名门-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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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即将被释放,战俘开始注意起自己地身体来,尽量多吃多睡,干活也不是那么卖力了,原来二万人开银矿人手本来就富裕,所以偷偷懒也看不出,但这次修建玄武城就不同了,由于时间紧迫,劳工也不多,唐军为了加快进度,便将施工量分解到了每一天,干不完活就不准吃饭睡觉,这一下,战俘叫苦不迭,十几天下来便开始闹情绪,今天就是这个塔塔木煽动怠工,要求唐军缩短干活时间。
在银矿呆了近四年,这个塔塔木早混成了老油条,他见这个唐军军官只是一个小小的队正,而且很是年轻,心中不禁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往地上一趴,准备以语言不通来拒绝交流,等对方地高级将领来。
“把他拖去砍了,人头示众!”施洋根本就没有和他谈判的打算,手一挥便下令手下杀人,几名士兵冲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就向城头那边拖,塔塔木吓了跳了起来,举手大声道:“好吧!好吧!我叫他们干活就是。”
几名士兵停下来,看着施洋,但施洋却似乎什么也没听到,厉声喝道:“砍了他!”
一名士兵一刀便将他砍翻,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另一名士兵随即一刀剁下了塔塔木的人头,施洋冷冷地看着行刑结束,他一挥手令道:“去,将他的人头拿去示众,谁再敢闹事,立斩!”
当塔塔木的人头被挑在竹竿上高高示众,一场因宣泄不满而引发的小小工潮立刻平息下来,工地上又开始了紧张忙碌的劳作,施洋不再指定什么战俘军官协助管理,而是发给每名唐军士兵一根皮鞭,谁敢偷懒就狠狠抽打。
一天很快地过去了,在施洋所负责的北城墙一段,原本要干到深夜才能结束的活提前完成了。
“队正,今天的进度已经完成。”一名士兵跑来禀报道。
施洋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斜斜地挂在西天,离天黑尚有半个时辰,“队正,时辰尚早,要不再让他们多干一会儿?”一名伍长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不!”施洋断然否定了伍长的建议,“让他们吃饭休息,明天再继续干活。”
“是!”伍长当即跑去宣布收工,坐在城墙上等待命令的一千多名战俘竟一齐欢呼起来,当一队队战俘排队走过城墙,笑语声不断,只有挑在城楼一角的人头孤独地在寒风中摇荡,再没有人愿意看它一眼。
夜渐渐深了,其它几段城墙在北城墙的影响下也加快了修筑进度,均提前结束了今天的工程,战俘们陆陆续续返回战俘营吃饭,许多人疲惫不堪,草草吃点东西倒地便呼呼大睡,夜幕下的玄武城又变得安静起来。
忽然,在远方的树林里出现了几骑黑影,他们注视着玄武城的动静,很快便调头向北疾驰而去,在数里外,一片黑压压的葛逻禄骑兵正整装带发,黑色的战马打着响鼻,阿瑟兰拉着缰绳,面无表情地盯着远方孤零零的玄武城,他灰色的眼睛和寒冬一样刺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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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初建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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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黑雾中,一骑战马向玄武城狂奔而来,马蹄声惊碎的寂静的夜,这是一名在外围游哨的唐军斥候,他发现了危险迫临。
不等战马停下,斥候飞身跳下马,跌跌撞撞冲到被马蹄声惊动、出来查看情况的施洋面前,“发生了什么事?”施洋忽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施队正,发现大队葛逻禄骑兵,就在数里外。”
“命令弟兄们赶紧起来,我去找黄队正和杨队正。”施洋一边跑,一边回头大喊。
突来的警报使唐军高度紧张起来,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唐军向城头奔去,几十名唐兵跑到城外砍断了捆绑吊塔的的绳索,高高的吊塔轰然倒下,他们又点火烧了简易木板桥,这时,远方已经隐隐传来激烈的马蹄声,唐兵们退回城内,吊桥立即高高拉起。
“至少有四千人。”一名黄姓队正脸色惨白,他从隐隐传来的马蹄声推断出了葛逻禄骑兵的人数,而他们只有三百人,一座尚未完工的城堡,连大门都还没有装好,更要命的是城内还有三千人的战俘,在敌军的大举进攻面前他们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我们要立即向朱雀城和苍龙城求援。”另一名杨队正毫不犹豫地建议道。
“不行,深夜来援很容易被敌人打伏击。”施洋注视着沉沉的夜幕,他缓缓摇头道:“我更担心会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可是我们只有三百人,连城门都没有,怎么打?”杨队正猛地扭头盯着这个年轻的队正,他能有多少作战经验?
“不光是这样,城内还有三千战俘,如果他们哗变,我将死无葬身之地。”黄队正的心仿佛沉进了深渊。
“你们先去组织弟兄,战俘那边我去想办法。”施洋紧咬着嘴唇。转身跑下城墙。
两名队正彼此对望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深深的忧虑,形势之严峻,不是他们这种小军官所能驾驭。
战俘营也驻扎在城内,由一百多顶大帐组成,每顶大帐里挤睡着三十人,此时战俘营已经听到了一点风声,每一座大帐里都开始有些骚动起来。
“让所有人都出来。”施洋一反平时的沉默,他厉声喊道:“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看管战俘营的几十名唐军冲进每一顶大帐,大声叫骂。*****把一群群战俘赶出大帐,或许是被俘虏得太久,这些战俘对唐军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尽管他们有三千人。而唐军只有几十人,但他们还是像一大群绵羊一样。乖乖地被赶到营地前的空地上,不安地等待着这个年轻军官地训话。
“我要告诉你们,葛逻禄人来了,他们来了至少两三千骑兵。”施洋毫不隐瞒真相,开门见山边将严峻的情况告诉了所有的战俘。战俘们彼此对望,发出一片低低的惊呼。这惊呼声中蕴藏复杂的感情,有一点点希望,但更多的是对突发事件本能的反应,他们大多数人也不知道葛逻禄人来了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或许你们有人在想,葛逻禄人来了你们会不会从此自由,如果你们真有人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葛逻禄人会把你们交给大食人吗?不会!葛逻禄人是贪婪的豺狼,你们中的体弱者将被他们杀死、年轻力壮者将成为他们的奴隶,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施洋每说一句话。便立刻有通大食语地士兵和通吐火罗语的士兵将他的话翻译过去。在猎猎的火光中,每一个战俘都沉默着、深思着。
“明年你们就将获得自由。这是大唐皇帝陛下地旨意,没有人敢再留下你们,明年你们就将会到自己父母妻儿身边,你们已经熬了整整四年,为什么要在希望即将来临前又落到葛逻禄人的手中?或许你们中还会有人产生侥幸之念,葛逻禄人可能会将你们交还给大食,可我相信你们也很清楚,为什么大食只赎走波斯人,却将你们丢在大唐不闻不问,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把你们地死活放在心上,甚至你们在大食的户籍本上已经阵亡,清醒一点吧!大食人不会再要你们,你们的命运是和我们连在一起。”
施洋炯炯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高声说道:“我答应你们,如果你们和唐军一起保卫玄武城,你们将提前获得自由,你们明白吗?与我们并肩作战,这不仅仅是保护你们自己地生命,大唐人是知恩图报的民族,当黎明到来时,你们将开始崭新地人生,怎么样!愿意听从我的指挥吗?有谁?有谁愿意!”
在一片叹息声中,三千人对自由的渴望被激发了,“我愿意!”开始有人喃喃自语,
“我听不见,你们喊出来!”
“我愿意。”终于有人振臂大声叫喊出来,“我也愿意我也愿意!”
三千人中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喊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渐渐汇成了一片情绪激昂的洪流。
熊熊的烈火在玄武城上空燃烧,数骑报信兵已经奔赴四方,他们要将葛逻禄人进攻的消息传递到周围的每一个城池,不是求援,而是让他们提高警惕,严防敌人的进攻。
在城内也异常忙碌着,无数人三五成群地抬着一块块沉重地大青石堆砌在城门前,随着大青石地不断砌高,一座厚达四丈的石墙很快便堵住了大门,在石墙上方还留了缝隙,可供弓箭射击。
随即三千战俘兵分成两路,一路千人留下城门前看守城门,另一路两千人上了城墙,他们没有武器,就将以石块协助唐军守卫城池。
此刻,四千余葛逻禄骑兵已经在半里之外停住了,宽阔地护城河挡住了他们的铁蹄,阿瑟兰紧皱眉头望着这座尚没有完全修好的城堡。宽阔的护城河、黑黝黝的城墙,高高耸立的吊桥,这一切在一支没有攻城武器的骑兵队眼中,就仿佛一座座难以逾越地大山。
但这偏偏又是他们首当其冲的城池,城堡上空燃烧着熊熊的大火映红了天际,阿瑟兰知道今天的脚步就将止于此了,再偷袭别的城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正如苏尔曼所言,他只是来做个姿态,可是再怎么样简单姿态。他都必须要进攻,要敌人流血和自己流血,否则大食哈里发是体会不到他的诚意。
这时一匹快马奔来,马上士兵向他禀报道:“属下已探明。对方护城河虽已结冰,但不能在上面行走。”
阿瑟兰闷哼了一声。他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这就是大清池怪异的地方,临海一圈再寒冷也只结一层薄冰,再向北十里就完全不同了,河流从河面冻到河底。所以这里被称为热海,是所有牧民向往的天堂。可惜被大唐占领了,阿瑟兰一阵咬牙切齿,如果大食当年不把碎叶夺走,那唐军也绝不会这么轻易得手。
“巨木砍伐结束了吗?”阿瑟兰回头大声喝问道。
“回禀大酋长,已经砍伐了五十棵巨木。”
“好,在河上架桥,开始试探进攻!”
随着阿瑟兰的一声命令,铜号声在葛逻禄骑兵中骤然响起,葛逻禄骑兵每百人一队,拖着一棵高达五六丈的大树向护城河缓缓行去。
这一支葛逻禄骑兵不同于在金龙道上准备抢劫商旅地那支骑兵。那是一支由牧民临时拼凑起来了的乌合之众。没有组织纪律,全靠一股子蛮劲冲击。一败即溃,而这支骑兵是阿瑟兰的亲卫军,经过严格的训练,不仅装备精良,而且冲击力极强,能协同作战。
他们一手执盾,一手拖着巨树缓缓前行,并不急躁进攻,他们知道城内唐军仅数百人,弓箭也不会太多,若将唐军地弓箭诱射完,那他们就将成为瓮中之鳖了。
城墙上两百五十名唐军排列在北城墙上沉默地注视着敌军靠近,他们身后站着千人,准备协同作战,而另外千人则分成两队紧张地忙碌着,一队将几十栋刚刚修好房屋拆掉,将石块运到城墙之上,另一队则将一桶桶沸水搬到城头,借助夜色的掩护将水泼在城墙上,凛冽地寒风中,很快便冻了一层冰,使墙面和城下地面光滑无比。
此刻施洋已经被所有人推举为代理校尉,他成功地说服战俘们协同作战,使得防守成功的可能陡然变大,大门堵死了,战俘搬着石块上层,而对方至今没有出现攻城的武器,士兵们看到胜利的希望,士气大振,这就是安西军的传统,从来都是信服有本事地人。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箭!”
“要节约每一支箭,要箭箭伤人,宁可他们冲过护城河。”
“以梆子声为令,声响即射、声停即停!”
施洋地一道道命令发下去,唐军依旧沉默,每人手执一把长弓,背着两壶箭,三百人,一共一万八千支箭,确实不多,但万幸的是敌军也不多,黑影绰绰不超过四千人,弓箭笔直地指向城下黑影,唐军在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轰!”一根巨木被扔在河上,巨木的一头砸破薄冰,激起一片水花,浮在水面上,马上立刻跳下十几名葛逻禄人,高举大盾将巨木推向城墙,但只推到一半,十几箭连珠箭一般从城上疾射而出,一箭快似一箭,惨叫声此起彼伏,十几名葛逻禄人全部栽倒在地,竟无一人能站起来。=
城头上一片寂静,所有士兵眼中都露出了极为震惊的神色,敌人在三十步外,沉沉的黑夜中目力难及,只看见团团黑影晃动,而且对方还似乎举着盾牌,他却能在一瞬间从稍露的缝隙中射入,这是怎样一种箭术?
施洋慢慢将长弓收回,冷冷道:“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真视我大唐无人吗?”
三年来,施洋是在枯燥而残酷的生活中度过。他是天骑营一员,驻防东内苑,白天他和普通士兵一样骑马练枪、巡逻执勤,下午解散回军营后他便孤身一人去靶场练箭,无论是硬弩还是长弓,他每天都要射出数千箭,手指被磨烂、虎口红肿,一直到筋疲力尽他才回去读书,天天如此,在长安三年。他甚至没有出过一次东内苑的大门,东内苑的飞鸟也因他而绝迹,他有着天赋禀异地射箭才华,再加上最为残酷地训练。使他在去年四十万西凉军地射箭大赛中以无可争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