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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卧龙生天香飙-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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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中年妇人冷笑一声,道:“好狡猾的强盗,我问你,你二十天前,剑劈我夫,拐毙我弟之事难道就这样不承认了吗?”
  胡柏龄听得一阵惊震,道:“此事从何说起,我几时……”
  那白衣中年妇人,一声凄凄惨笑,道:“胡柏龄,你身为绿林盟主,就该当有男子气概,又何必畏首畏尾呢?”
  胡柏龄道:“非是胡某畏首畏尾,我对此事实不知情,你怎能一口指定,硬说尊夫和令弟之死是我胡某所为呢?”
  那中年妇人,微翻杏眼,道:“难道你随身使用的家伙,还错得了不成。”顿了顿又忽叱道:“今天非要你还个公道来。”
  胡柏龄对那中年白衣少妇道:“此事可是你亲眼看见?”
  那妇人摇摇头道:“不是。”
  胡柏龄道:“既不是亲眼所见,为何便硬指此事乃我胡柏龄所为?”
  那白衣妇人陡然向前抢进一步,目注两个大汉,问道:“当时你们在场,目睹惨剧,杀我丈夫、兄弟之人,可是这个人吗!”
  左首大汉双目圆睁,蹬在胡柏龄脸上瞧了一阵,道:“是他,一点不错!”
  那白衣妇人脸色一变,娇艳的粉脸之上,如罩寒霜,冷笑一声,说道:“眼下现有目睹惨剧的证人,你还有何言狡辩,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男子汉、大丈夫,杀了人不敢承当,算得什么英雄人物?”
  胡柏龄还未来及答话,那右首大汉突然指着王大康身上背着的剑拐,大声说道:“夫人,庄主就死在那飘垂红穗长剑之下,那飘垂的红色剑穗,殷红耀目,今生今世,我也难忘……”
  胡柏龄陡然舌绽春雷,大喝一声道:“住口!”
  他生相本就威武,这声大喝,震得屋瓦动摇,积尘纷纷下落,虬须怒张,虎目中神光炯炯,更显得神威凛凛,不可一世,两个发话的大汉,不禁为之气夺,呆在当地。
  那白衣艳丽少妇,微微怔了一怔,暗道:此人无怪能被拥推绿林盟主,果然气度不凡,神威夺人。
  忽听一声“哇”的大哭,紧接着哭声大作,彼起此落。
  原来有几个孩子,吃胡柏龄大喝之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呆在母亲身侧,虽感满腹委屈,但却不敢哭出声来,直待过了半盏热茶工夫,才有一个孩子,哇的哭了出来,这一哭,立时引起一片哭声,大厅中四五个孩子,齐齐大放悲声。
  七星神弹彭靖,微微一皱眉头,抱拳说道:“诸位夫人,请赏给我彭某人一个面子,哄哄孩子,别让他们哭了。”
  那白衣艳丽少妇,最先恢复了镇静,冷冷说道:“胡柏龄,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你杀我丈夫、兄弟,但已经查访明白,除你之外,当今江湖之上,还没有施用剑中夹拐之人……”
  余亦乐忽然插口接道:“江湖之上,虽未闻有第二个施用剑中夹拐之人,难道别人就不会故意扮装成我们盟主之像,借铁拐、长剑,嫁祸于人么……”
  王大康早已觉着情形不对,他心中很明白,眼下这些人的丈夫兄弟之死,绝非盟主所为,但他生性浑直,却想不出为什么这些人,都硬指盟主为杀人的凶手,听得余亦乐一说,心中忽然大悟,高声接道:“余兄说的不错,不晓得哪个龟儿子王八蛋,假扮了咱们盟主,到处杀人,替咱们找来这多麻烦,俺老王日后如遇上他,非得把他脑袋打碎不可。”
  此人浑直、纯朴,毫无心机,心中想到之事,决难忍住,他骂的十分粗野,只听得厅中几个年轻少妇,赶忙别过头去,举手掩住耳朵。
  那白衣艳丽少妇,沉吟了片刻,目注胡柏龄,冷然说道:“在未找到那假冒之人以前,此事也不能就此算了……”
  胡柏龄突然仰天大笑,道:“绿林盟主之名,有谁不知统率天下黑道盗匪头子,杀了几个人算得什么?”
  他微微一顿后,又道:“杀人事小,借我之名行凶事大,夫人纵然不愿追究,在下也要查问,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不愿和人动手,今日在场之人,大概都是冲着胡某而来,诸位暂请把这些血债,记在我胡柏龄的帐上,三个月后,我胡柏龄如仍查不出假借我的名号行凶之人,自当挺身承担,任凭诸位用何种手段报复均可。”
  话至此处,倏然而住,目光转投到七星神弹脸上,冷冷说道:“一事不烦二主,就请彭兄把眼下受害人姓名住址,抄写一份,送给兄弟过目,三月后偿还血债之日,也好有个依据,恕兄弟不奉陪了。”大步向大厅外面走去。
  那白衣艳丽少妇突然一横娇躯,拦住了去路说道:“你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说几句话,就想走吗?”
  胡柏龄怒道:“我已交待清楚,还有走不成的道理?”
  白衣艳妇冷冰冰地答道:“如你一走了之,届时不守信约,天涯海角,我们到哪里找你?”
  胡柏龄虽被她气得全身发抖,但对方是个妇道人家,只怕发作起来,有失自己身份,想了想又忍下胸中怨恨之气,说道:“我胡某素来言出必践,夫人这般不肯信任在下,实叫我难作区处!”
  那白衣艳妇,忽的双足一点地面,身躯倒退五尺,让开了去路,说道:“我那丈夫、兄弟,虽不敢说世无敌手,但寻常之人,要想伤他们,也非容易之事……”说完,转过身去,素手一招,那两个随来大汉立时奔了过去,护拥那少妇身后两侧而去。
  胡柏龄听她话未说完,忽然转身而去,一时之间,倒是无法了然她话中含意所指,不禁一皱眉头,抱拳对彭靖说道:“彭兄请代为费神,兄弟在三泰客栈中,敬候回音。”
  彭靖说道:“阁下以绿林盟主之尊,待人这等谦恭,实是大出了我彭某人意料之外,吩咐之事,自当连夜赶办,明晨一早,定当送请过目。”
  胡柏龄道:“我此时心急如焚,恨不得早些离开,如能在今夜之中送到,那是最好不过。”
  彭靖略一沉忖,道:“今夜二鼓之前,送请盟主过目。”
  胡柏龄一抱拳,道:“劳神之处,容待后报。”直向大厅外面走去。
  崂山三雄和余亦乐紧随身后相护,步出七星镖局,直奔三泰客栈而去。
  胡柏龄心情沉重,奔行甚快,片刻之间,已回到客栈。
  几人刚刚坐定,忽见一个店小二手执着一封白简,走了进来,说道:“这封书信,留给胡大爷,而且那送信之人,指定胡大爷亲自拆阅。”双手奉上书简。
  胡柏龄伸手接了过来,果见那封简之上写着亲呈:
  胡柏龄拆阅。
  字迹甚是娟秀,但口气却托大的利害,心中甚是生气,暗道:什么人这等狂傲,随手拆开看去,上面写道:
  “字奉绿林盟主胡:妾夫含恨惨死剑下,兄弟中拐而亡,虽然未必死于君手,但人证口传,历历如绘,实使人难消疑心。”胡柏龄看的冷笑一声,继续展读下去。
  “妾夫武功,虽不能列名时下一流高手,但普通绿林中人,实难伤得了他,为此增我疑虑不少,君挟天下绿林盟主名衔,自是身负绝艺,先夫、亡弟,现尚并棺停尸于城南药王庙中,君如有胆,请携剑拐于今夜三更时分,独赴城南之约,妾当于是时候驾于亡夫棺前。
  未亡人敬邀”
  胡柏龄仔细看那信封上墨迹,尚未全干,当下投书一叹道:“那白衣妇人约今夜三更,会面于城南药王庙中……”
  他话还未说完,王大康已抢先接口道:“深更半夜,约到那等荒凉阴森之处,决不会安有好心,俺老王看还是别去的好,如若—定要去,咱们也得早作预防。”
  余亦乐微微一笑,道:“王兄近来,不但见识日增,而且心地也特别机敏了……”
  王大康被他赞的脸上一热,接道:“天下武林朋友有谁不知俺老王是个浑人,你这鬼算命先生可是诚心往俺老王脸上贴金吗?”
  胡柏龄微微一笑,道:“她信中约我一人前去,势难带你们同行!”
  余亦乐道:“盟主一人,身系天下绿林安谧混乱,岂可轻身涉险,她既然邀约你一人前去,又不便失威信于一个妇道人家,在下之见,不如由我替盟主赴约一行。”
  胡柏龄哈哈大笑,道:“我以堂堂天下绿林盟主,岂可示弱于一个妇女,而且函中指明携带剑拐,或是借我兵刃,查看她丈夫、兄弟身上的剑创拐伤。”
  余亦乐道:“盟主一点救人救世之心,世间又有几人能知,不是在下多疑,那白衣妇人或许受人指示而来,如若药王庙埋伏下他们邀集的高手,暗箭偷袭,或群起围攻,盟主纵有绝世武功,也是防不胜防,还是由我代去的好。”
  胡柏龄霍然起身,仰脸笑道:“我胡柏龄生平之中,不知经历了多少凶险,难道身膺了绿林盟主,就该养尊处优不成,诸位好意,我这里心领,我已决定单身应她之约,也许借机能查出一点假冒我名号的蛛丝马迹!”
  余亦乐默然良久,说道:“盟主既然决定,在下等自是不敢阻扰,为防万一,最好带一个相随之人同行。”
  胡柏龄微一沉忖,道:“这么吧!我如在五更时分,尚未返回三泰客栈,诸位可动身到药王庙中一查。”
  余亦乐道:“三更到五更,中间相距有二个时辰之久,如若那白衣少妇真有什么阴谋,只怕我们去时已晚。”
  胡柏龄道:“诸位尽管放心,他们纵然有什么对付我的阴谋,我也不放在心上。”
  余亦乐不敢再说,躬身退到门口,道:“现在时间尚早,盟主请休息一下,养养精神,待彭靖送来名单时,我再请盟主。”
  胡柏龄微微一笑,道:“咱们行踪已露,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你们谨慎一些。”
  余亦乐、崂山三雄—齐躬身抱拳,领命而退。
  胡柏龄待四人离室之后,关上房门,独自思索月来江湖上迭起的变故,暗道:“江湖上各大门派,纵然心中不忿我夺得绿林盟主之位,也不致做出假冒我名号之事,可是眼下绿林道上人物,大都集中在‘迷踪谷’中,还有什么人未参与北岳英雄大会……”
  他虽然机智过人,但想来想去,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重重疑虑,无法思解得开。天到二更时分,七星神弹彭靖果然依约而来,送上了被害人的一份详尽名单,余亦乐先自查看了一遍,然后才带着彭靖,一齐到胡柏龄的房中,呈上名单。
  胡柏龄接过名单一看,登时一皱眉头,只见那名单之上,写的密密麻麻,列的十分清晰,当场被杀的共有九人之多,身受重伤,落得残废的一十六口,轻伤二十一人,伤亡计达四十六人之众,内中包括彭靖的儿子。
  看完名单上的记载,天色已快近三更,胡柏龄起身对余亦乐说道:“这些伤亡之人,凡有老母寡妻子女者,每人致送黄金百两,无妻无子者,减半相赠,重伤三十两,轻伤二十两。”
  彭靖听他一开口,就是这等厚礼,心中甚是惊异,起身抱拳说道:“绿林盟主之尊,出手果是惊人,百两黄金,足够维持一家小康生活,我这里代为拜领厚赐了!”
  胡柏龄打开房门,微笑说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敬望彭兄转告他们家人,耐心等待,三个月内胡柏龄必将查出那借我名号之人,替他们出口怨气。”
  彭靖躬身说道:“未见盟主之前,风闻传言,盟主霸横无比,出手就要杀人,想不出这次一见,竟然是这样大仁大智之人。”
  胡柏龄朗朗一笑,道:“不敢,不敢,彭兄过奖了。”
  口中虽然说的谦逊之词,人却已抱拳送客,彭靖久走江湖,哪还有不懂之理,抱拳退出房门说道:“盟主如有需用在下之处,但请一言吩咐,我彭靖万死不辞!”
  胡柏龄道:“将来借重之处正多,届时兄弟再派人相请就是,余兄请代我陪送彭兄一程。”
  余亦乐躬身领命,牵着彭靖的手相偕而去,胡柏龄目睹两人出去,回房带上剑拐,略一装束,吹熄烛火,推窗而出,直奔城南药王庙。
  他轻身工夫,已到炉火纯青之境,翻房越屋,毫无声息,借半轮明月光华照路,疾奔如箭。
  不过一盏热茶工夫,已到达药王庙边。
  这是一座建筑宏伟,但却十分荒凉的古庙,已绝了十几年的香火,几株高大的白杨、古柏,托衬得这座荒凉的古庙愈发阴气森森。
  胡柏龄刚刚停下脚步,忽见人影一闪,由一株高大的古柏之后,走出来一个全身劲装的大汉,直向胡柏龄走了过来,停身在三四尺外,抱拳说道:“我们夫人已在庄主灵柩之前候驾多时了。”
  胡柏龄目光锐利,早已看出来人正是随护那白衣艳妇的两个大汉之一,抬头望望天上星辰,冷笑答道:“现下天色,只不过刚敲三更,你们庄主夫人,也未免来的太早了。”
  那大汉不再答话,转身向庙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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