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有话说283-365-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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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杆,就没有木字边的,古字就是这样写,栏杆。第二个意思,倾斜的意思,诗里面看到北斗栏杆、南斗辖,栏杆是斜的,北斗是天空上的星,是斜的,南斗星也是斜的。第三个意思是纵横的意思,玉龙寂寞类栏杆,长恨歌里面有玉龙寂寞泪阑干……,眼泪在脸上纵横叫做栏杆。所以当我看到这栏杆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脑袋里面就会闪出来三句古诗,然后呢,三个意思同时在我脑子里面出现。所以说我这个脑子不得安宁,永远在串联,永远在做水平思考。水平思考以外还是纵线的思考、横线的思考,这就是我的一点点苦恼。原因什么?原因我太渊博了。渊博害了我自己,使我不能宁静。可是我有没有错误呢?我有错误。什么错误?因为我渊博而带给我的错误。我有一次在牢里看到了一个资料,说是共产党把抓到的国民党那些战犯放出来了,说你们愿意留在祖国,祖国以一般的公民来对待你们,不歧视你们,因为你们已经认错了,已经被惩罚了;如果你们愿意回到香港,回到台湾,给你路条,给你钱,让你走。要来,我欢迎;要走我欢送。那个名单里面我看到有一个人呢叫做张铁石。我一看,哎哟!国民党的核心警备司令给放出来了。因为张铁石在我的记忆里面,我的输入我的李敖的计算机里面,他是国民党的河西警备司令,是将军。等我出狱以后,查过以后才知道,这个张铁石不是我所说的,那个河西警备司令,他只是一个上校,不同一个人,证明我错了。可是我的错,是因为我学问那么渊博,才使我发生错误。如果我不知道国民党的河西警备司令那个名字,我就不会发生这个错误。所以我跟大家显配,就我李敖也会发生错误,可那个错误是因为我的渊博,我的博学带给我我的错误。你们觉得这李敖疯掉了,哎呀!你们对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还要求什么呢?你们大家看起来很爽快,不就是很好了吗。
可是对我说起来,我是那种老式的百科全书式的学者,觉得我们什么都要知道。所以我很喜欢一个老图章,叫做一物不知,以为深耻,就是有件事情我不晓得,我变得很无知,我觉得对我是耻辱。为什么?我们这种人无所不知,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这是我们以此自豪的。可是现在我们流行的说法,叫做知识爆炸,很多东西你的确不知道。并且知识越来越分工,越分越细,越细越专门。你不是专门,你不是专家,你就不知道了。所以对我们这种,像李敖这种以十七八世纪百科全书式的学者自豪的人,就是相当的痛苦,相当的失落。为什么呢?就是你的知识啊、你的宽度啊,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你的确是一物不知,可能是十物不知、百物不知、千物不知,你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那怎么办呢?我告诉大家,我就是知道我所要知道的,不知道我不要知道的。就是我跟大家节目里面讲过的,孔子那句话的解释错误的。孔子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一般把它孔子这句话解释成说是:我知道就承认我知道,我不知道就承认我不知道,这种坦白的态度是求知识的态度。我故意把这句话扭曲了,我说孔子不是这个意思。什么叫做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呢?知之为知之就是,我该知道的知识,我就去知道它,我不该知道的知识,我就不浪费我的时间,不必知道它。是知也,这才是求现代知识的态度。所以当大科学家爱因斯坦到美国去的时候,记者们问他一个数字,那个数字是在物理学上的一个数字,爱因斯坦说这个数字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他说在字典里面,百科全书里面一翻就查到的东西,我不要用我的脑力去记忆它。当然,这也是一种故意的矫枉过正的说法,事实上,还是要知道很多。可是给我们一个借口,给我们这种百科全书式的知识分子或者说百科全书式的学者们这种借口,就是说有的东西我可以不知道。只是对我李敖说起来,我不以此自足,我不满足,我觉得我还是要知道很多。知道很多不算本领,能够把这些字串联起来,能够把它变成花样来。就好象,万花筒一样,那里面一些碎片而已,有颜色的、有彩色的玻璃片而已,可是当它转起来的时候,它会千变万化,构成了所谓万花筒。知识对我而言,就要干到这种境界,就使它经过炒菜一样,名厨子所用的材料、佐料跟一般人也没什么不同,可是这个菜炒出来就是不一样。原因呢,就是他搭配的好,火候用的足,这就是我李敖所要干的事情。我这番本领啊,我拿一个讨厌鬼所赞美我的话给大家看。这个讨厌鬼什么人呢?这讨厌鬼叫作陈水扁。他说,根据李敖出示一份新的新闻局与警备总部开会记录,宋楚瑜曾在一个当前文化检查工作,检讨的内部会议中当着警备总司令的面表示对警总领导各单位执行文化检查工作绩效卓著深表感激。陈水扁说很明显,就算总犯是警总而不是新闻局,宋楚瑜先生至少也是共谋。陈水扁讲这话怎么说的呢?他原因是说:“看到没有,宋楚瑜的这些过去、这种言论瞒得过天下人,却瞒不过资料收集功夫世界一流的李敖。”就是这讨厌鬼陈水扁当年所赞美我的一段话,他说李敖收集资料的功夫是世界级的、第一流的。我告诉大家,这句话是真的。我干这行一辈子在玩资料,除了两段时间以外我没有接触。一段时间就是我当兵的时候,入伍训练头一个礼拜闹得天昏地暗,没办法做资料收集跟看书;和我被抓起来疲劳审问,日以继夜,也折腾了一个礼拜,没有看书,没有搞资料以外,我天天玩这个东西,天天看书。我所谓看书,就同时收集资料的工作,该剪的剪,该影印的影印,该抄的抄,该贴的贴,该分类的就分类,我就这样干的,年复一年。今天混到了七十岁了。
我今天的资料里面,有我十三岁离开北京所带出来的资料。大家知道,我收集了多少资料,当然我被台湾的公安机构,国民党的这个特务给我抄家,可是抄了以后,我还是留下了很多。还是像个白蚁一样啊,膨胀,我还是搞了很多资料,所以今天我能够做这个节目。大家看到嘛,我一个人坐在那里讲,一讲稀里哗啦,讲一年。当然这个资料里面有好的有不好的,就好象你喝牛肉汤一样,不能全给你牛肉啊,我也要参水,所以里面也掺水可基本上还有几块牛肉,那几块牛肉就可以糊弄你了,就可以哗众取宠。就可以这样子在这里嚣张了,原因就是那几块资料、肉啊,搭配起来,东一块,西一块,就是本领。
我跟大家告诉一个特色,就是我的书,就是这么念的这个书啊,我常常开玩笑。我说别人那样的书,念我所念的十分之一,就是书呆子。什么原因呢?因为书不会读的时候,读书而不化的时候读书而不能活用的时候,读书不能得见的时候,书会害了你。可是,我们不为书所害,能够用这些书,这就是我们的本领。而用这些东西把它表达出来,这就是我的一个机会。所以我跟大家说,你们再看到的我就七十岁了。可是我会在我有生之年,只要有这种机会,我会不断地告诉大家,怎么样把书读活,然后怎么样把这资料也用活的,这就是一个特色。
我跟大家说,我是这样子慢慢走来的。本来我是一个作家,我的书都被查禁了,不让我出现。台湾的开放的时候,我开始有一个公开演讲的活动,那是最早是在清华大学。我还留下画面,后来呢,我慢慢能够进入媒体,在电视里面来表现我自己。由于刘长乐先生的赏识,我更有机会进入凤凰电视台,能够在我六十八九岁的时候,能够以音容宛在的这种方式,在电视画面里面向我的祖国,向华文的世界来散播我这些演讲,包含我的喜怒哀乐。我觉得真是我晚年的快乐。现在呢,我的六十九岁,我的六十几岁的年纪总算离我而去,我七十岁了。我会在后天开始在山上住两天,一个人庆祝我的生日。我在干什么呢?我看夕阳西下。我会看连续看两天的夕阳,知道这就是美丽的人生。
第三百零三集 鸡知道了,你还是米
我常常喜欢讲一个笑话,这个笑话含意深长。是说一个人有精神病,他老觉得自己啊是一粒米,所以呢,他怕鸡,因为鸡吃米的,看到鸡就非常恐惧,于是找到了精神科的医生这边。精神科医师就给他精神分析,给他洗脑,最后病好了,总算知道他不是米了,就走了。过了十天半个月在日正当中的时候,他满头大汗又冲进这个精神科医师的诊所,精神科医师一看他进来心理就有数了,说:“你看你又犯病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是人不是米……”。这个病人说:“我知道我是人不是米,可是鸡不知道,鸡要吃我,鸡不知道”。这个笑话,我常常讲的原因,因为它含意深长。很多人当他发疯的时候,他自己一半是正常的,知道自己是正常的;可另外一半呢,就反常了。知道自己正常的就是说:“我知道我是人不是米”,可是另外一半他说:“鸡不知道,所以鸡啊,还是还是要吃他”。
今天在台湾的有一些我们的同胞,他们的精神状态就是这一种。知道自己不是米,可是他认为鸡不知道。今天,我就做这个节目就是告诉大家如何让鸡知道。我在台湾的所谓国会,做所为的国会议员,任期是三年,每年分成两段。每一段任期里面,有一次机会,你在整个大国会里面可以像内阁总理就是台湾所说的行政院长,质问他半小时。换句话说呢,我这三年的立法委员的任期,有六次可以在最大的会里面当众质问行政院长,质问内阁总理。旁边,都是他的官员也就陪他来接受质问。那其它的时间在干什么呢?就小型的,好比说,我在国防委员会里面质询国防部长,那是小规模的。大规模的半年一次,我的整个任期三年一共有六次。这种大规模的质询是很耸人听闻的。
我这次做了所谓立法委员,第一次质询,就是大家觉得耳目一新,看看李敖问什么东西,所以报上登了李敖扬言痛宰谢揆。谢揆什么人呢?就是姓谢的阁揆。他是谁呢?他就是我李敖这个大全集里面,就是张照片,这张照片就是我跟谢揆。大家看日期啊,日期是一九八六年。李敖与谢长廷在阳明山,这就是谢长廷,今天他老了。十九年下来,他老了;十九年下来,我也老了。这都是十九年以前,我们好朋友一起在台北近郊的阳明山的照片。好死不死,冤家路窄,我们又踫到面了。可是想不到,十九年以后,在这种敌对的状态碰面。他是台湾党政的国务总理;我呢,是在野的国会议员。所以这个消息出来以后,李敖扬言痛宰谢揆。大家知道这是非常好玩的一个对决。谢长廷他做行政院长,他接收了陈水扁留给他的一个班底。这些班底啊,他都没有换。原因是他说要给他们三个月的时间来看,能不能做的很好。所以他说他的内阁改组呢,大概在八月间。他把这些老人全部留下来,我们可以看到有些人是非常不适合的,其中一个人就是教育部长。教育部长本来是一个研究中国上古史的一个学术界的人,可是由于他跟李登辉的关系很好,就慢慢被提拔起来了,做了教育部长。他做教育部长以后,拼命在搞意识形态的活动。我在前几集的节目里面给大家展示过,我怎么样在教育委员会里面骂他和另外五个大学校长。
大家也许还记得这个教育部长杜正胜有很多妖蛾子,我们北方话叫做妖蛾子,就是坏主意。那些坏主意,需要我这种大师级的人、很有学问的人、很有口才的人,来把他拆穿。其中一个妖蛾子,就他说台湾的地图要重新教育过。大家看这个地图,这一般我们看到的台湾地图是一七三零年台湾地图,就是这样子啊。这是钝的部分,是在上面,尖的部分在下面,这是一七三零年。我们再看了这个地图是一七六二年的,相差只是二十八年,也有这样的画法,把它横过来画, 这个尖头啊在右边,钝的部分在左边,也有这样画的。现在呢,谢长廷的这个教育部长,他就特别拿出这幅图来说这台湾要这样看,台湾怎样看呢?他们就想出来一个花样,台湾如果这样看就是这种状态了。看到没有,台弯如果横过来看我们现在地图都是这样了。不得了了,看到没有,台湾就压在中国的上面了,台湾要四脚朝天,就压在了厦门这些上面了。他们觉得这样子比较能够先声夺人,比较快乐。那我当然就看不惯,胡闹嘛!譬如,我就举这个地图做例子,他的横摆、直摆,完全是基于画图当时的需要。如果以这种地图做标准的话,那么请看,这是我李敖拿地图给大家看。注意这幅图,这幅图大家都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