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祝文周四杰传 作者:程瞻庐-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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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没有下落”窗外的唐寅,暗暗好笑道:“没有下落吗?唐解元便在这里。”又听得何知
县说道:“究竟唐解元在何处,可有消息吗?”华老道:“那有消息?他的好友祝枝山四处
寻访,只是徒劳往返。”何知县道:“幸而他失踪了,要是不然,目前便有生命之灾。”唐
寅听了,陡然一吓,益发注意静听。华老道:“什么生命之灾愿闻其详。”何知县道:“这
都是昔年唐解元应了宁王聘问的不好。”华老道:“宁王聘问唐寅,这是已往的事,听说唐
寅看宁王志在造反,便即佯狂自污,借端求去,才被宁王斥退出府直到现在,他和宁王不通
闻问。宁王造反,是和他不相干的。”何知县道:“老师有所不知,唐解元虽然脱离宁府,
不通闻问,但是他的名字,却登载在宁府册籍之中。这一回宁王造反被擒,不日便要明正典
刑。他的奸党如李士实刘养正一辈谋士,皆尽被逮入狱。其馀诸人,按照着宁府的名册,一
一追究。唐寅的名字登载在宁府上宾名册之中。天子知晓了,龙颜大怒,听说不日派着锦衣
卫员役前往苏州捉拿唐寅治罪。倘有人把唐寅藏匿在家,发觉以后,一律联坐。门生知道唐
寅和相府中有亲戚关系,所以得了消息,前来密禀钧座。要是唐寅惧罪,避匿在相府之中,
老师须得把他捆送有司衙门,解往南京去治罪,万万不可把藏匿在府惹祸招殃。”华老道:
“原来有这么一回事,唐寅从来不曾到过这里。他若是畏罪亡命,逃到这里,老夫人定把他
捆送到有司衙门。以便克日解京治罪,决不把他藏匿,自贻伊戚。这几句话不打紧,把窗外
站立的唐寅吓的浑身发抖。暗想不好了,大祸临头,我只好赶快逃命了。秋香秋香,只怕没
有福分和你成婚了。正是:
只道从天来好事,谁知平地起狂澜。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程瞻庐《唐祝文周四杰传》
第八十一回
不速客来逢凶化吉
有心人至破涕为欢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唐伯虎接受了祝枝山的锦囊妙计,把华鸿山夫妇玩
之于股掌之上。美满姻缘,如愿以偿。只须结婚以后,便可效法着舟载西施的范大夫,连夜
回里万万想不到有这意外的风波。想到自己虽没有受过宁王的爵禄,但是曾经一度在他府中
充当上宾。自己的名字,既列在宁府册籍之中,便不免受了奸党的嫌疑。虽然清者自清,浊
者自浊,一经对薄,总可以水落石出。但是逮捕的当儿,官吏如虎,差役如狼,自己又是个
钦犯。鎯铛就道,不免捱受着许多苦楚又听得华老这般说法,分明是个怕事的人。幸而他不
知我是唐寅,要是知道了,一定把我捆送有司衙门治罪。那么红鸾星才照命宫,白虎星又临
当头。到了那时,欲走不得,若要逃走,还是趁早的好。想到那里,浑身益发抖个不住,怕
被里面主宾知晓。只得避到自己房中。才入了金粟山房,两个踱头又和他厮缠。一个道:
“大大叔,你你好运气,大大公子。不不及你。”一个道:“半仙,老生活见了你,宛比见
了爷,你要什么,老生活便依你什么。你不忌(是)希(书)僮,你忌(是)老祖宗了。”
唐寅不和他们多说,只是呆瞧着他们,身子索索的抖动。大踱道:“奇奇怪,大大叔,发发
抖。”二刁道:“老冲(兄)半仙做了魁星咧。”大踱道:“为为什么,做做魁星?”二刁
道:“魁星忌(是)斗鬼,半仙也忌(是)斗鬼。”大踱道:“那么,香香要要做魁星奶
奶。”二刁道:“秋香做了半仙的家鸡(主)婆半仙忌(是)斗鬼,秋香忌(是)斗姆娘
娘。”列位看官,能言善辩的唐解元,得了何知县的不祥消息,一时呆若木鸡。浑身上下,
颤个不止。由着他们取笑,只不做声。他怕被呆公子看破机关,便托言身上不适,好像害了
疟疾一般,二位公子请到里面去罢。两个踱头听了,宛如开笼放鸟,收拾着书本,便离了金
粟山房。二刁拉着大踱道:“老冲(兄)和你到花园中亭鸡(子)里面议忌(事)去。”大
踱道:“议议什么事?”二刁道:“忌(事)关系密,到了亭鸡(子)里,再和你说:”于
是两个踱头同到园中,穿过假山,在亭子里开秘密会议。他们议些什么,编书的一枝笔有些
应接不暇,暂且按下。
只说二梧书院中的一宾一主,依旧在那里谈论宁府的事,何知县道:“唐解元虽与宁王
脱离关系,但是宁王既倒,株连的人实在太多。现在旨意尚没有下,要是下了圣旨,他便是
奉旨捉拿的钦犯了。天地虽大,便没有他容身之处了。”华老道:“既然旨意未下,足下何
从得此消息?”何知县道:“好教老师知晓,门生有一个内弟,在锦衣卫当差,这个消息,
便是从内弟那边得来的,为着相府和唐解元有亲戚关系,才来禀告。唐解元既不在相府里面,
门生便就此告别了。”说罢,起身言别。华老也不强留,送他上轿;不须细表。华老送过了
何知县,回到里面在书院中坐定,便问华平道:“一切结婚的礼节,可曾安排了没有?”华
平道:“相府中人手众多,件件般般,都已安排了。只须待到吉时,便可成婚。”华老道:
“成婚在什么时候?”华平道:“老总管伯伯遣人选择吉时,选的是黄昏戌时。”华老道:
“这还从容,现在不过申正光景。距离戍时,还有一个半时辰呢。”华平道:“结婚礼节,
虽然布置就绪,但是这位新郎君,不知道能不能拜堂?”华老道:“这话怎么讲?”华平道:
“恰才小人到书房中去,看见华安兄弟坐在自己房里,面色惨变,浑身发颤。小人问他有什
么病痛,他说没有病痛,只不过有些发颤罢了,待过一会子便会好的。小人怕他害的是疟疾,
到了吉时,不知道怎生模样呢?”华老沈吟片晌,暗想这小子难道没有这福分不成?好好的
要做亲,他便害着疟疾来了。于是吩咐华平到书房中去探望,要是还没有好,须得赶紧延医
服药。吩咐完毕,靴声橐橐的进中门去了。进了中门,众丫环正忙着替秋香整装,大娘娘二
娘娘陪着婆婆,在紫薇堂上指挥婢女替秋香铺设新房。所有应用的东西发到外面,由僮仆们
送往后花园新房中陈设。正在忙碌的当儿,华老入内,婆媳三人一齐离座欢迎。待到彼此坐
定以后,华老道:“越是今天事忙越是有客到来,本县何知县说有要事来见老夫,倒被他纠
缠了良久。”太夫人道:“他有什么要事呢?”老华道:“他是为着唐寅而来。”说时,又
向二娘娘说道:“二贤媳,我且问你,令表兄唐解元果然失踪了么?”二娘娘猛吃一惊,他
想,公公无端提起唐伯虎,敢是被他看破了机关么?他心中慌忙,表面上却是很镇静的答道:
“公公问及家表兄,自从去年失踪,直至今日没有正确的消息。”华老道:“没有正确消息
还好,有了正确消息那便不妙了。”二娘娘益发愕然。忙问公公这话怎讲?华老道:“有了
正确消息,非但唐寅不妙,便是我们也得耽着惊恐。何知县恐怕他藏匿在相府里面,特来秘
密通知。要是藏在这里,不但累及二贤媳,也得累及老夫。”说到这里,忽而一阵咳嗽,把
未完的说话打断了。二娘娘着急的了不得,听着公公的口风。唐寅的卖身投靠藏匿相府,看
来都被公公知晓了,与其被公公说破,不如自行检举的好。想到这里,正待把华安便是唐寅
的话告禀公公,华老的嗽声已止了。承接着方才还未完的论调道:“总算如天之福,唐寅从
来不曾到过我们家里。”二娘娘惊魂略定,便道:“家表兄真个没有到过这里来啊,何知县
要访问家表兄,为着甚事?”华老便把何知县的一席话说了一遍。太夫人和大娘娘听了,不
过频频嗟叹罢了。唯有二娘娘听了,耽着许多心事,满腹推详。是说破的好,还是不说破的
好?说破了,关系重大,公公要保全自己,不免把表兄送往官署。不说破呢,窝藏钦犯,罪
在不赦,倘使被人破露机关,我们担当不起这重大干系。即使今夜表兄成亲以后,便即挟美
脱逃,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犯着这奸党嫌疑,坦然回苏,岂非自入罗网?待到被逮入官,一经
盘问,岂不要供出半年来藏身相府的话?那么公公依旧脱不了失察的罪名。事不宜迟,还是
向公婆面前说破真情的好。虽然苦了表兄,却是保全了华氏全家。想到这里,便要跪在公婆
面前,说破他表兄的踪迹。却听得华老向着太夫人微微叹息道:“我们这般的优待华安,但
不知华安小子有没有这般的福分?”太夫人奇怪道:“老相公怎出此言?”华老道:“何知
县去后,听得华平禀告预备做新郎君的华安,忽的面色惨变,四肢发颤,似乎害了疟疾。他
的结婚时刻,便在黄昏戌时,只怕临时发生了挫折,以致误却良辰。”二娘娘听了,便有着
不忍之心。他想表兄惊慌得这般模样。怎忍落井下石。想到这里,便又不敢告发了。再说坐
在内书房的唐寅,穷思极想,毫无良策。待要脱逃又舍不得秋香;待要娶了秋香带着他逃走,
又恐被人捉住,送往官厅,岂不连累了秋香。想到这里,方寸摇乱。除却发颤,一些主张都
没有。华平、华吉、华庆探望了好多次,见他颤个不停。三个人窃窃私议,华平道:“一个
人莫与人争,要与命争。看来他的命运平常,以致好事多磨,临时发生着怪病。”华吉道:
“据我看来,他这般失魂落魄,不像害着疟疾,好像受了惊吓一般。”华庆道:“不管他是
不是疟疾,但在紧要的时侯。忽的害起怪病来,真个应了两句俗语,叫做‘临时做亲,卵子
牵筋’”。
按下书僮议论,再说在亭子中商量计画的呆公子。他们坐定以后,二刁连说着天有眼睛。
大踱道:“阿阿二,天天有眼睛,我我晓得的,天天的眼,一一只红眼,—一只白眼,红红
眼是是日头,白白眼是是月亮。”二刁道:“老冲(兄)你总扮(归)戆头戆脑,天有眼睛,
忌(是)说天有报应。半仙要做亲,天不许他做亲,忽然害起疟病来。”
大踱道:“但但愿他一一世害疟,一一世不做亲。”二刁道:“老冲(兄)的话,不脱
一个戆忌(字),从来没有听得一喜(世)害着疟疾的,我看他到了戌期(时),总要勉强
拜堂的,我们吃了秋香的亏,方才在希(书)房里,我们巴望秋香被半仙点去,这忌(是)
—句气话。他真个点中了秋香,我们不服气。一定要想个方法,使他们晓得两位公子的厉
害。”大踱道:“阿阿二,有有何妙计?”二刁道:“我的妙计,就忌(是)闹新房。秋香
实在可恶,昨夜在园中教我们上当,此仇不报,非为人也。待到他们结亲以后送入洞房,我
和你闯将进去,我抱着秋香,当着众人亲他的儿(嘴),你拉着他的小脚,脱去他盼鞋鸡
(子),这便忌(是)坍坍他的台,报报我们的仇。老冲(兄)你道好么?”大踱道:“好
好极依依计而行,你你亲他的嘴,我我脱他的鞋子。”二刁道:“老冲(兄)须要秘密,不
要岂(自)言岂(自)语,被他们知晓了。”大踱道:“我我是守口如瓶,决不自言自语,
阿阿二,你你要留心。”两人定计以后,方才各到里面。但是呆子做事,决不会绝对秘密,
大踱到了里面忍不住的自言自语道:“阿阿二,亲亲嘴,我我脱鞋子坍坍他的台,报报我们
的仇。”这几句话被大娘娘听在耳中很耽忧虑。二刁到了里面,以为严守秘密,当着二娘娘
不说什么,背着二娘娘便独在房中喃喃的说道:“秋香秋香,做了新娘,看你逃到那里去?
我亲你的几(嘴),老冲(兄)摸你的小脚,脱你的鞋几(子)坍坍你的台,出出我们的
气。”二刁说这话是很轻的,他以为—定没有人知晓,谁料‘隔墙还有耳,窗外岂无人?”
恰被素月听个清楚,悄悄的去告诉二娘娘。冯玉英听了,也替秋香捏一把汗,忽的外面传来
消息说方才来过的何知县,现在又来谒相了,称有要事,定要面禀相爷,相爷又请他到二梧
书院中来和他谈话了。这个消息传到唐寅耳中,益发恐吓起来。何知县来过一回,又来做甚?
想是凶多吉少,莫非定要到这里来捉人么?事不宜迟,要走须早,好在老祝代雇的船想已停
泊在水墙门左近。“三十六着,走为上着?”且待到了船里,再作计较。苏州是去不得的,
还是逃到东洞庭山去投奔王守溪相国罢。秋香秋香,我辜负了你三笑留情了,我不是把生命
看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