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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造化(陆涛)-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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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到117房间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
  赵亚男对自己忽然没了信心。
  她本来的自信,在半决赛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已然丧尽。想不到“星彩杯”竟有如此高的水准,她后悔自己的歌没有选好。《何必说再见》远没有《希望之船》有力度,比不上《证件的故事》有深度。她不该唱这支情歌,人们对情歌或许早已麻木了。这年月,在大街上人们都敢调情,坐公共汽车也早越过了搂着乱啃的年代,电影院甚至为男女行欢提供了专用包厢,谁还在乎一支情歌的动人心弦?如果有谁在乎,该是那个首席评委段汝清,肯定对她唱的歌一句也没听懂,两只眼睛火辣辣地盯着她的身体游动。段汝清坐在评判席的中央用的是眼睛而非耳朵。她开始怀疑甭说拿冠军,能不能参加明天的总决赛都成了问题。
  她越来越坐不住,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她努力回味着半决赛的情景。星彩公司的老板在每一位歌手下场后,都要认真地看段汝清一眼。赵亚男有一种直感,能否被星彩公司纳入旗下,最重要的人物肯定是那个瘦巴老头。她特别想知道瘦巴老头对自己的评分结果。这次半决赛不是现场亮分,晚上十点半评委会将开会确定明天人选。她不能再静静等待。她有过静静等待的教训。是杀入北京演艺界还是到莫斯科饺子馆,今天晚上将是很重要的时刻。这个时刻或许就握在段汝清手里。《亚太时报》做尽了杜良的文章,那个叫林木森的秘书长为何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自己?夏雨的青春摇滚虽然出色,可北京是中国的摇滚大本营,星彩公司未必愿意冒险“包装”摇滚新秀。这样一想,自己取胜的可能性又加大了机会。
  她必须有所行动。那个叫杜良的人已经在行动了,刚才看见他在总统套房门口被人阻拦。要换一个方式取悦评委。杀入北京演艺界是她多年的梦想,或许段汝清是能给她签发通行证的唯一人。她走到窗前,拉开玻璃窗,游泳池灯光幽暗,没有人。隔壁房间传来阵阵激荡的音乐声,看来那位夏雨又再练新歌。她忽地一阵酸楚,不知是同情那位夏雨还是同情自己,猛地又关上窗子。
  她知道她该怎么做。对能否成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在于能否让段汝清片刻就魂消云散找不着北,关键是他能否出来?
  她拿起电话,必须试一试。她拨通了总统套房。
  “哪一位啊?”
  她一阵惊喜,接电话的人正是段汝清。
  “我呀,段老师,没听出来?我是亚男啊。”
  “赵小姐呀?好,好。”
  她听出了他的兴奋,可没弄懂“好好”是什么意思。
  “段老师,您还没歇着呢?”
  “歇不成。责任在身,比你们歌手更累心,亚男。”
  “段老师,今晚儿上够热的呀。”
  “热?好!好。不,热不好。亚男你在做什么呢?”
  “亚男能做什么呀?收拾东西,明天准备回家呗。”
  “回家?别急,亚男,评委会还没开会呢,是我还没召集他们开会。我正琢磨明天总决赛的人选,亚男。”
  “段老,我想去游泳,就是胆儿小,一个人怪害怕的。”
  “怕什么?我也正想去泡泡水呢,好,好。”
  “段老,这太好了呀,我在哪儿等您?”
  “好,好。别老老的,我才五十挂零。”
  “您是老前辈呀,又是名人。我见着名人就心慌,上午游泳的时候特别想跟你学学,您在水里的水平都不一般。”
  “我不常下水的,亚男姑娘。但今天想和你在一起,是要跟你学学的。”
  “段老师,您真客气,在水里我更是小字辈啦。”
  “不一定的,亚男,待会儿我们比比高低,谁也别客气。”
  “段老师,那我搁下电话就去了啊?”
  “好,好,我马上来,亚男。”
  她挂上电话,忽地一阵恶心翻上来。
  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地脱光衣服,又换上三点式泳装。在开门的一瞬间,她有过一秒钟的犹豫。转回身来,从容房的酒柜上拿起一小瓶黑方洋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呛得流出了眼泪。
  
  37
  孟媛从来没有在现场观看过歌手比赛,加上多功能厅安装的全是从美国进口的音响设备,效果特别好,她忽然间对通俗歌曲似乎有了新的理解。在十几位决赛者中,她像所有人一样记住了自信十足、感情激昂的杜良;万分投入、忘我入境的夏雨;还有情泪缠绵、落寞寡欢的赵亚男。这三个人风格不同,歌中所表现的意境也各有所长,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他们在舞台上不是面向所有的人表现什么,而是“一对一”的交流方式。听他们唱歌像是娓娓诉说一个故事,一种情绪,更像个情人或者哥哥弟弟、姐姐妹妹那样只对你——他或她的知心人流露出内心的情感,产生一种特殊的感染力。孟媛所受过的教育而且也在教育别人永远是面对“大家”,这和“一对一”的表现方式有着很大不同。
  她惊奇自己的“发现”。明明看不出有多少特点的歌却显出强烈的个性,忽然想起贾戈常说的世界上只有一种“作品”既感人又不会雷同:那就是情书。莫非贾戈要代替她给麦阿贵写一封“情书”么?贾戈到底是什么意思?情书是一个明白人写给另一个明白人的,贾戈对自己明白吗?她禁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评委席上的贾戈。贾戈肯定沉浸在夏雨的《证件的故事》中。她的思绪很快被打断。最初没有听明白夏雨的歌只觉得好笑,当他有节奏地诉说出那么多“证件”时并被这种简单又充实的表现所震惊。在现场观看比赛,无疑勾起了她对艺术的回味,所以她应该是现场观众中最投入的人。可她不喜欢摇滚。贾戈也不喜欢摇滚。贾戈说他害怕一些所谓的“摇滚”,百分之百是把洗脚水往别人身上泼。泼得特别有劲,泼得兴致勃勃。看夏雨的表演才第一次感到中国的摇滚也许正在长大。不该再是个年幼无知的孩子,满脑子没约束,想吃奶就叫,要撒尿就哭。
  孟媛有些激动。
  回到办公室这种激动仍久久不能平静,真想和贾戈好好交流一下感受。只是又想起了只开了头没写下去的那封信,也是第一次不得不静下心来认真琢磨贾戈的用意。听见门铃声她缓慢地打开门,是徐娟出现在门口。
  “嗨——阿娟?”孟媛笑笑,“你跑哪去了?”
  “孟主任,”徐娟也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拉起她的手:“您跟我来。”
  “嗨——阿娟,”孟媛从未见到徐娟亲昵地会拉住自己的手,虽不知去干什么还是跟在她身后:“你怎么啦?”
  “您别问。”徐娟极轻微地吸了口气,“跟我来。”
  “阿娟,”孟媛边跟她走边看着她的脸,“你怎么不高兴?我的生物钟刚过了低潮,嗨——又轮到你了是不?”
  “我搞不清自己的生物钟,”徐娟笑着甩了甩长发,“您只要能欢快起来,每个人都高兴。”
  “嗨——你别介意,阿娟。”孟媛这回挽住了徐娟的胳膊,说:“这些天不太痛快,你不知道,那家伙来信要跟我离婚。我没想到,阿娟。”
  “贾总告诉我了。”徐娟小声说,“您要尽快恢复自己。”
  “嗨——这有什么?”孟媛不知在生谁的气:“贾戈对你说了?这家伙,我没事的,阿娟。嗨——我们要去哪儿?”
  徐娟没有回答。关于贾戈或孟媛,无论是谁她都不想再想,何况要说?从比赛现场出来后,她的心也是久久不能平静。从得知孟媛将离婚的那一瞬间起,她不想责备贾戈,只是为自己感到难过。贾戈没有错。他不必为与孟媛的结合感到不安,现在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她深信贾戈的苦恼就源自这些,内心里也感激他几次把她拥在怀里而不去那样做。她知道贾戈已经明白她永远不会说出口的心思。对自己他也有爱,爱中饱含着尊敬,尊敬加深了距离。她不希望这样。总统套房大酒店是贾戈除孟媛以外的另一个“情人”,她明白贾戈对所说事业的敬重远远超过对一个女人的珍惜,只是迟早的事。她不愿意看到结局。贾戈只是通过孟媛受聘于李经伦,他和孟媛的关系永远是理不清的。她再留下去只会增加所有人的痛苦,假如有一天孟媛知道贾戈几次和自己在一起,肯定将是一种毁灭。她回到办公室,手有些颤抖地拨通了日本电话。她希望黑田次郎再来北京,然后她去日本。黑田次郎激动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平静地挂上了电话。而后去了餐厅,让服务员把庆贺孟媛生日的大蛋糕送到多功能厅,又重新布置了一下场内气氛。张小芳这机灵鬼似乎看出她的苦笑,非常懂事的要在大堂值一个晚班。
  “嗨——阿娟,”孟媛看见徐娟又带她走向多功能厅,“来这儿干嘛?”
  徐娟朝孟媛神秘地一笑,然后推开多功能厅的门。孟媛不知怎么回事,灯刷地一下熄灭了。她满脸疑惑地跟着徐娟走进去,只见一束蓝色的镭射灯缓缓亮起,照射着小舞台上一个巨大的蛋糕。她这才猛然明白过来。会场响起“祝你生日快乐”的祝福歌,不禁心头一热。她和徐娟刚走到生日蛋糕前,歌声也落下,厅内的灯亮起,便见坐满了大酒店的员工。范宇从大蛋糕后面走出来,把麦克风递给徐娟。
  “今天是孟媛女士的三十岁生日。祝贺你,孟主任。”
  会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孟媛的脸一下显得通红,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徐娟微笑地看着她,实际上心里正涌动着一种酸楚。她知道,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与所有的人在一起,她一定要把这次生日庆贺活动组织好,给每个人都留下一个深刻的回忆。她努力使自己欢快起来,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她的秘密,尤其不能让贾戈发现。
  孟媛很快平静下来,脸上浮现出欢愉,感激地看着徐娟,和大家一起鼓起掌来。范宇这时从徐娟手里接过话筒。
  “徐娟小姐今天为孟媛女士庆贺三十岁生日活动,还安排了非常有趣的项目。咱们都要遵守规则。坦率地说,大家能在这里工作,能有一个我们非常喜爱的总统套房大酒店,功臣并不是贾总经理——对不起,这是贾总要我说的啊——而是引来资金和项目的孟媛女士!现在,我们请贾戈总经理和总统套房大酒店董事会执行董事、最亲密的合作伙伴孟媛女士跳第一支舞曲,庆贺生日晚会的开始!”
  会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贾戈急忙从小舞台下的沙发上站起来,紧摆着手。
  “大家静一静。”贾戈向人们说道:“徐娟,你这种开场安排不好。我哪会跳舞?就那么两步走来走去,让别人看着难受。开场舞要我说,该由赵志和徐娟跳一曲,围着孟媛转,大家说好不好?”
  “好!”
  “这可不行。”徐娟对着话筒大声说,“贾总跑题了,大家就喜欢看你和孟女士跳舞,而且你跳的是老板舞,有风度!”
  “娟子得了呗!”马达里突然也从沙发上站起来,显得特别兴奋,一扫了几天前韩茹死去的难过,而且本来就是越人多越爱弄出点风头:“贾戈那跳法太简单了,从天花板上吊块骨头下来连狗都会跳!”
  “马大驴先生却有高见。”范宇从徐娟手中抢过话筒,大声喊道。他看不惯马达里人丛中露尖,也只有马达里才敢当众这样说,贾戈却大笑着并不生气,他倒有点冒火儿,想出马达里的洋相:“只是有一点,大驴先生,你怎么裤子都不会穿?反着就来了?”
  “他妈的你小点声!”马达里站在那儿不由地赶紧低头看,真以为把裤子穿反了,一边喊:“恶心我呢?反了?哪反了?”
  人们哄堂大笑起来。徐娟看见马达里被范宇当众耍了一下,忍不住开心一笑。见她这种自然而然的笑法,最感动的人倒是贾戈。他知道当徐娟听说孟媛离婚以后神情有变,那会儿又闷闷不乐地退场,这个活动倒使人人忘记不快,气氛非常好,自然也有些激动,又站起身走到前面。
  “这样吧,”贾戈站在半尺高的小舞台前面,说:“孟媛是我们这儿的舞星,赵志该是洛杉矶来的高手。他们两个组合该是好看的。音乐,响起来!我嘛,该请夸奖我的部长,徐娟小姐,有请——”
  “嗨——阿娟和赵志才是好对儿,你瞎掺和什么?”孟媛被热烈的气氛感染的爽快,也想借这机会让赵志和徐娟亲近一下,便使劲瞪了贾戈一眼:“赵志,你过来!”
  “孟媛女士,”徐娟拉住她,说:“您的生日让贾总弄的快跑题了。贾总,对不起,请您先坐回原位。刚才范宇先生即兴添了个内容,我看还是按程序开始吧。在开始联欢活动之前,第一个程序是——孟主任您听好啊,今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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