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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玄天宝录-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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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评审庭”六大护法,乃自少林、雪山、武当三大门户中,挑选德行武功最佳之士充任,他的话自能博得天下英豪的信任。
  朱明翁朗笑,道:“蓝旌护法何等身份,岂会使用巧妄的手段,倒是阁下输招还要混赖,才真人丢人现眼。”
  明旭王子想了一下,厉声道:“暗算的不是他,刚才有人以‘无形罡气’暗袭我左脚‘白海穴’。”
  群雄面面相观,天尊者微一沉吟,正色道:“当今之世练就‘无形罡气’者,唯雪山千手菩提一人,但目下‘黄旌护法’与庭主均在采石矶之上,施主之言,难以令人信服。”
  须知“无形罡气”完全以意伤人,不需举手投足,自能克敌致胜,群雄多半没有见识过这门武功,也不知其精妙之处,不过既是雪山“千手菩提”杜翰平所精擅,自是一门旷代绝学,无庸置疑。因此天尊者话刚说完,有人高声嚷道:“把那耍赖的混蛋小子拿下。”喧嚣声,立时此起彼落,相互呼应。
  明旭王子出身皇族,见过不少大的场面,在群众面前,自有一股凛然威严,对于喧嚣狂呼,毫无惧色,只见他目光湛湛地掠过群豪。
  突然瞥见尹靖星目微合,垂帘内视,心中恍然大悟,若不是“神弓驸马”,谁人具此功力,当下冷冷道:“驸马适才施展‘无形罡气’,想必耗去不少内力。”尹靖星目陡睁淡淡一笑,道:“殿下旨在切磋武技,自不宜有伤人之事发生,以免伤了彼此和气。”
  明旭王子对他存有几分顾忌,淡然道:“神弓驸马下次出手时,最好能先说一声,好让我有个防备。”
  这时千万道的眼光都集中在尹靖身上,天尊者只觉这青衫少年英朗俊秀,气吞山岳但若说已练有“无形罡气”,似难令人相信,不禁动问道:“请教施主何方高人?”
  尹靖忙双手一拱,笑道:“不敢,在下……”明旭王子觉得尹靖以皇胄之尊,向一个和尚打拱作揖,未免有降贵之感,因之未等他说完,朗声接道:“他是香玉公主夫婿,玉壶国东宫二驸马。”
  天尊者怵然一震,心想:原来是苑兰公主的同党,那二人必是她派来的先锋探哨,假如东宫二驸马果真练成“无形罡气”,那今晚欲夺“乾坤日月令”非经过一翻血战不可,眼下上策,当设法削减敌方实力。
  他思忖了一阵,抬起头来,正与日真人目光相接,“蓝旌护法”深觉汗颜,踉跄一声,拔出背插长剑平横胸前,向明旭王子道:“贫僧奉命把施主拿下,职责所在,不得不再行放肆。”天尊者知“万教蓝旌”绝非二人其敌,伸手一指,朗声道:“有劳玉灵.逍遥几位道兄,一并出手,把这狂徒拿下,以昭庭规尊严。”此刻“万教红旌”不啻代表庭主身份,故而发言施令。
  一阵“唰唰……”声响,剑气冲天而起,六人已拔出长剑,与日真人布成一阵势。
  明旭王子见他们或右手持剑,或左手持剑,而另一手掌心相互抵住,围成一参差零乱的阵势,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七星剑阵”。
  当下冷笑道:“几位这等排场,真个是羊羯其身,虎豹其文。”话落身影冲天而起,飘身到了七星剑阵中……
  这时候人群中跑出一人来到尹靖身前深深一揖,道:“拜托公子亲上‘采石矶’面见庭主为我申冤。”这人正是汉中三义的老大崔邱枢。
  原来昨夜尹靖追上崔邱枢,把二位兄弟被杀之事,说与知情,崔邱枢自是悲痛欲绝,但他老于世者,情知“浮月山庄”与“柳家堡”同属万教十三教员,领袖天南天武林,势力庞大,欲伸冤雪仇,谈何容易?因此商议到“采石矶”当面向庭主控告,但目下情形,已不容他上“采石矶”,只好面托尹靖。尹靖义不容辞,当下依照吩咐办理。
  此时,尹靖正与崔邱枢商讨对策,突有一人说道:“尹朋友以玉壶国东宫驸马的身份,控告天南二大武林主脉,庭主怎会听信?”
  二人微微一怔,只观一位身穿白衣,脸色黄蜡的少年,向这边缓步走来。
  尹靖见这人面生,心想:听他口气分明已知欲控诉浮月庄主之事,只不知是敌是友?
  当下拱手,道:“恕在下眼拙,请教尊驾雅号?”那人道:“区区林立青,在淮阴‘金粉阁’中州玉蝶李青川设宴席上,见过尊驾一面。”
  尹靖见这人虽然面生,但眼神深澈无尘,看来甚觉熟稔,奇道:“林兄刚才何以得知兄弟是欲控诉天南二大主脉?”林立青低声说道:“不瞒尹兄,泗阳庄之事,小弟亦知一鳞半爪,若得上‘采石矶’,当为冤死之人,一伸正义。”
  尹靖微微颔首,心想:这人如此义气,又知内情,若三人同上“采石矶”,则冤主,人证俱在,控告之词,自必积极有力。
  想到人证之事,不觉联想林琪及玉面书生。
  玉面书生与自己推诚相交,但不知缘何不还“藏玄秘图”?也许他心中另有计较,并非存着歹意,这一想,心里也就放宽了。
  一想到林琪,她那灵巧的机智,撩人的丰姿,又浅笑盈盈地浮现在脑海里。
  一个人到穷途厄境,最需别人的温暖与同情,洛东花圃疗伤那段期间,林琪对他嘘寒问暖,侍汤呵护无微不至,这份至诚的情谊,如一滴一滴的甘露,慢慢滋润了尹靖的心田,纯洁的爱苗,也由是萌芽而生,及至香玉公主突然来临,他才如巫山梦回般地决然而去。
  他很想再见林琪一面,可是却又感到无限的愧疚,他想与见面之时陡增怅怀,倒不如不见面为是,不过他会默祈她幸福!愉快!
  林立青见他突然沉思不语,深澈的明眸一转,说道:“淮阴相见之时,记得尹兄是‘蒙面剑客’传人,可是目下……”他叹了一口气,接道:“荣华帝乡,谁人不思慕向往,难怪尹兄要入赘东夷为婿。”
  提到香玉公主,立如一阵春风掠过心田,一切愁虑,一扫而光,他脸上浮起一丝追寻幸福的神采,喃喃道:“公主待我情深意重,莫说贵为皇胄,纵然贫居寒窑,江头浣纱,我也不会嫌弃。”林立青身子微微一颤,脸上依然一片黄蜡,毫无表情地说道:“阁下原是情种,以前我也有一位爱人,我们曾经千里结伴相随,共渡一段甜蜜的日子,后来棒打鸳鸯,劳雁分飞,害得我日夜风霜,天涯追寻,直到今晚才找到她。”
  尹靖向他祝贺,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小弟祝林兄幸福无疆。”
  林立青喟然叹道:“幸福好比一阵清风掠过身边,如今她已另结新欢,而且始终没把我放在心上。”眼珠中闪耀着盈盈泪光。
  尹靖剑眉微轩,心中不平,道:“林兄对他情诚意挚,他却对你如此薄情寡义,世上令人慨叹之事良多!”
  林立青道:“尹兄若有意相帮,他或能回心转意。”尹靖一怔道:“在下有何效劳之处?”
  他话刚说完,突然坡下人群骚动,有一人高声嚷道:“小兄弟,来了!来了!”语音宏亮,震人心弦。
  叫声过处,如一阵海潮推涌,四周人纷纷闪避,避得稍迟立刻撞倒在地。
  这一来众人顿时转移了注意力,齐齐把头一摆,转望山坡,只见一个蓬头破衣的老头,排众挤上坡来。
  那人正是五湖怪客辛凡,奔到尹靖身边,叫道:“小兄弟她果然不是空放臭屁,带着一群崽猴子来了。”
  他们后面是一辆马车,那车气派高雅,屏面雕龙刻风,四周垂盖着蓝绫绢罗,车辕障泥亦用蔚兰宫锦遮住,前头两匹骏马驾驭,金勒银缰,名贵无比。
  车型装设与香玉公主的“白绫香车”一般无二,所不同者此车笼罩着一层云腾青兰之色,与人出尘脱俗之感,故大公主的车曰“蓝绫香车”。
  车上坐着二人,有一兰衣小厢,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净,他身边是一广额丰颐,一脸福禄厚相的俊逸书生,左手提着一只金笔,儒雅雍逸之中,隐现出一股威武英气。
  车厢外珠帘低垂,也看不清坐着什么人?这一行气势浩大,荡荡然而来。
  只见一个宫妆艳妇带着一个小女孩和大群仆人从西面来到近前,那小女孩黑溜溜的眼珠,不住地四下转动,突然叫道:“妈,靖哥哥在那里!”伸出雪葱般的小手,不住地向尹靖招摇,宫妆艳妇,向她低声道:“婉儿不可无礼,要叫驸马爷。”
  五湖怪客站在尹靖身边,见那小女孩长得甚是可爱,只道她是向自己招手,心中大喜,高兴得胡须不住地飞扬,比手划脚,叫道:“乖乖,公公在这里,快来快来,公公抱你。”
  那小女孩正拉着宫妆艳妇,向尹靖奔来,尹靖迎了上去,那宫女妆艳妇,欠身一拜,道:
  “奴家哪晚尚不知恩公是东宫二驸马,多有得罪。”小女孩双膝跪地,说道:“婉儿叩见驸马爷金安。”
  尹靖知东夷臣民,甚是敬宗念祖,忙道:“仙主夫人免礼。”并伸手扶起婉儿。
  这宫妆艳妇是“万景仙踪窟”绿野仙人的夫人,带其女儿及属下“仙源十八景”总管,知音客,知非客知善客三老及侍婢,前来投奔大公主。
  仙主夫人道:“君臣之礼,不可废,快过来拜见驸马爷。”
  “仙源十八景”之总管及婢女齐齐伏地叩头。
  五湖怪客伏身来抱婉儿,婉儿吓了一跳,嚷道:“好脏啊,不要你抱。”
  五湖怪客一点也不生气,嘻嘻一笑,道:“乖乖,公公耍猴子戏给你看。”
  双手贴在地面,一式“顽猴插葱”,头下脚上,倒立起来。
  婉儿笑道:“这个我也会。”
  也学着双手贴在地面,一对小巧金莲往后倒踢,宛若小鸟般地倒竖起来。
  她长得甚是逗人喜欢,群雄都为她鼓掌拍手叫好。五湖怪客是童孩脾气,大叫道:“这样你会不会?”
  猛然把双手放开,“砰”的一响,单用头顶地,身子依然四平八稳地倒立着。
  婉儿道:“这个不晓得会不会,我试试看。”
  她怕头碰破,可不敢学五湖怪客那样做,只是缓缓地弯曲小臂,待头触地面,成三角倒立之势,再放开二手,果然也伫立住了。
  四周又响起一阵鼓掌欢呼声。
  五湖怪客叫道:“咱们比赛谁立得久?”
  婉儿急叫道:“啊呀!我不行了。”纤腰晃了一下,“砰”的一声,摔了下来。
  她嘟着嘴,不服气道:“你大人自然比我撑得久。”
  “好好,公公刚才算没赢你,再看这个吃猴子屁。”
  双腿朝天一踢,身体凌空拔起一丈多高,在空中打个滚翻,右手食指疾伸,头下脚上,对准路旁一颗蛋大的石粒点去。
  指尖点在石上,全身凝立不动,生似木刻石雕一般,婉儿见他单用一根食指能把身子撑立起来,不禁拍手道:“好玩!好玩!这个我不会。”
  五湖怪客哈哈大笑,突然如螺旋般地以指尖为轴,旋转起来。
  婉儿望着宫妆艳妇,道:“妈,我也要学吃猴子屁。”
  群雄看得大为惊异,要知单指掌地乃是武林中的一门绝学,名叫“一指功”。这门功夫练起来非同小可,有穿金凿石之能。
  宫妆艳妇道:“婉儿别吵,这种功夫非比寻常,若非天赋奇秉,难有小成。”
  五湖怪客挺身跃起,道:“乖乖叫我一声公公,我就把吃猴子屁教给你。”
  婉儿道:“你现在就教我吗?”
  “现在怎能教你,总得学些日子。”
  “要学多久才会?”
  “那要看你猴子屁吃得多少?”
  “真个要吃猴子屁?”“那当然了,你要学我就带你上山去吃猴子屁,吃得越多学得越快。”
  “臭屁,我不学了。”
  “你现在喊臭,叫你去吃的时候就不臭了。”
  婉儿想了一下,道:“你不骗人?”
  “公公会骗别人,就是不骗你。”
  婉儿心中大喜,问宫妆艳妇道:“妈,我跟他去吃猴子屁好吗?”
  仙主夫人对尹靖甚是敬重,她看出五湖怪客与尹靖颇为熟悉,虽然衣着褴褛,不修边幅,但分明是个风尘隐士,当下微微一笑,道:“这位前辈要教你武功,那里是吃……”她觉得底下那字言来的不雅,因此住口不言。
  五湖怪客接道:“是真的吃屁。”
  仙主夫人虽不知练“一指功”的秘诀,但若说练功要吃屁,却是天大笑话,想他是故意说笑,即道:“若能练成绝世神功,自是无妨。”
  婉儿童心大喜,果然跑过去叫了一声“公公”。
  五湖怪客拉着她的小手,伏在耳边絮絮琐琐说了一阵,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见婉儿不住地点头,高兴得直蹦跳起来。
  “蓝绫香车”直来到左近才停下,自车厢里跃落一位高头大马的青衣女,健步如飞,八面生风,来到尹靖面前屈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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