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宝录-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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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绮雯真气一沉,硬将前冲之势刹住。
她怕徐明达摔成重伤,急忙伸手来接,哪知冲力太大,竟然接不住,整个撞入她怀里,二人抱做一团,向地下滚落。
“天地棋仙”咄咄怪叫,道:“不行,不行,这里不能亲热呀!”
楚狂僧合什道:“阿弥陀佛!”
凌风秀士纵身跃过,把他们要滚落的身子扶起,脸色铁青,冷冷地道:“尊驾何人?使诈弄巧,算得什么丈夫行径?”
“恨天矮叟”一见“天地棋仙”把天震教三位堂主捉弄得狼狈不堪,心中亦惊亦喜,喋喋怪笑道:“吴文昌亏你们执掌天震教内三堂,连‘天地棋仙’鬼谷子也不认得,哈哈。”
三堂主齐齐一惊,暗暗自叹倒霉,这人武功诡异绝伦,举世无二,教主黄宫尚且畏惧三分引为生平劲敌,就是合三人之力,只怕也不是他敌手,徐明达一人冒失同他较量功夫,自然要落个狼狈下场。
“天地棋仙”道:“吕老二,你这三只猎犬不行呀!”
三堂主脸呈忿忿之色,却不出声。
吕重阳笑道:“鬼老头别神气,‘天外神叟’一来,你只怕就要挟着尾巴溜走。”
鬼谷子拍着胸膛着:“大黄狗来了,我同他大战三百回合。”白虎堂主哼一声,表示不信他能接教主三百招。
恨天矮叟心中暗暗忖道:看来玉面书生分明潜匿在密室之中,但鬼谷子与吕重阳守住铁门,凭一人之力绝无法得手,只好先行设法挑起他们火并,待其两败俱伤,再伺机下手。
他接过刘老妈一杖,知道功夫了得,性情又易怒,与鬼谷子似有嫌隙,正可设法挑拨,心念一转,干笑一声,道:“鬼手摄魂二十四爪名震武林,当今之世能抵挡得住的人为数不多,今日在场诸位只怕无人能挡。”
刘老妈重重地冷哼一声,表示未必见得。
鬼谷子眉头一皱,道:“龚老头,人小鬼大,你在打什么歪主意,想用‘地心卷风掌’揍我几掌吗?”
“哈哈,鬼兄如认为龚某是目下诸人中,最足一战者,自是甚愿奉陪。”
刘老妈又在旁边哼了一声,啐了一口。
鬼谷子已听出他话中用意颇深,冷笑道:“龚兄今夜到此是为专程找兄弟打一场架吗?”
“龚某来意,鬼兄明知何必故问?”
“是来抢‘藏玄秘图’?”向他逼了一句。
恨天矮叟暗地运功备战,淡然道:“不敢,不敢,‘藏玄秘图’乃武当派镇山奇宝,兄弟就是拿到手,也必亲自交还真武子。”
“龚兄出名的小气鬼,我不信你那么慷慨。”
“信不信兄弟都不在乎,只是龚某有一句微言奉劝,‘藏玄秘图’是不祥之物,如果留在身边,鬼兄今生今世,只怕永无悠闲宁静与人品茗对弈的一天。”鬼谷子听得微微动容。
吕重阳大笑,道:“留在你身边最能心安理得……”
突闻楚狂僧低喝道:“什么人?”转身闪进甬道。
吕重阳双肩一晃,跟着进入。
众人闻声,猜测里头发生变故,齐齐要抢门进去一看究竟。
鬼谷子虎吼一声,双手十指,虚空一抓,十缕寒风,笼罩铁门四周。
三位堂主,情知他“慑魂二十四爪”厉害非凡,不敢迎其锋锐,抽身疾退。
恨天矮叟正待举掌抵挡,瞥见刘老妈竹杖“横扫千军”,劈打鬼谷子双手十指,正中下怀,左手一记“地心卷风掌”,呼啸劈去。
只见匝地狂飙,怒卷而起,“天地棋仙”腾不出手来抵挡,只好腾身让避,双掌往竹杖擒去。
他一跃起,恨天矮叟身如弹丸,疾往铁门下冲入。
刘老妈性情高傲易怒,与人过招时,最恨别人插手相助,一见恨天矮叟从底下夹攻,怒叱道:“矮冬瓜,滚蛋!”攻向天地棋仙的竹杖一收,往地上一插,双足运踢如飞,径往恨天矮叟身上招呼。
只见崆峒掌门人,身如皮球般的离那铁门三尺外,滚来滚去,被刘老妈奇诡无伦的双腿,踢得始终无法冲门而入。
这时鬼谷子已罢手退守铁门入口,作岸上观。
当日在“竹香斋”他领教过刘老妈“踢龙扫虎十三腿”的滋味,今日一见更是凌厉,不由暗暗钦佩。
再一看地面上滚动不停的人影,心里亦一怔,暗道:龚矮子的“地堂滚身法”,真是灵妙异常,若换别人,非被老太婆的双腿踢退不可。
当下嘻嘻一笑,道:“龚兄‘皮球滚身法’真有趣,哪天有空,咱们哥儿俩来赛赛谁滚得快。”恨天矮叟正在紧要关头,哪肯回话。
“踢龙扫虎十三腿”虽然厉害,但踢过十三腿后,须着地换气,才能支持得住。
刘老妈遇上厉害的人,也没连踢十三腿,而不被逼退的,当日她与通臂神乞,及“天地棋仙”动手,都是踢上五六腿就把对方逼退。
孰料今日遇上崆峒掌门,由于他身体奇矮,“地堂滚身法”灵巧之极,踢了半天,竟然拿他没法。
这时她已一口气连续踢完十三腿,只好收脚落地,龚金奇正被他踢得喘不过气来,忽见腿影收敛,压力顿松,心中大喜,又猛向铁门冲去。
鬼谷子大叫道:“啊呀,龚兄怎么像盲狗乱闯?”伸手抓他头皮。
恨天矮叟忽觉五缕劲气袭顶,知道要入铁门的时机已失,只好身形一滚,退开丈余。
这时甬道内又传来数声怒叱,冷笑,接着“砰砰”几响,似乎正打得激烈。
刘老妈只道驸马爷或明旭王子被困当中,怒气冲冲,举杖来劈,破口大骂道:“糟老头,还不让路。”
天地棋仙哈哈大笑,二人又打在一起。
只见杖影如山,腿花似浪,与魅魑飘浮不定的鬼爪阴风,笼罩铁门四周,旁观人,一时之间均无法逼近。
刘老妈的武功,本就略逊“天地棋仙”一筹,仅凭其猛辣诡异的腿法,及一股冲力,开始之时攻多于守,时间一长渐渐处于下风。
二人以快打快,眨眼间已拼了三四十招,刘老妈急于抢门而入,反而连遇险招。
这时瞥见鬼谷子一爪径往肩膀擒来,银牙一挫,不闪不避,竹杖“笑指南天”,径点对方“七坎穴”。
这一招奋不顾身,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打斗不避则一杖换一抓,谁也占不到便宜,如果对方觉得不划算,闪避开去,她就趁机抢入,这种手段与泼皮耍赖的道理相同,但她知道这老头儿太过厉害,再打下去眼见就要失败,等到不支之时,就是想拼命,只怕也来不及了。
“天地棋仙”哇哇怪叫,道:“无赖泼辣妇,老夫同你拼了。”
刘老妈声音比他叫得更大,道:“拼就拼罢!”
只听“嘶”的一声,刘老妈肩膀衣袖,整个被鬼爪扯下,“天地棋仙”也被她的竹杖戮得“蹬蹬”连退三步。
只见他突然脸色铁青,左手缓缓举起,渐成紫黑之色。
刘老妈心头一凛,已知他要运动一种极厉害的阴毒内功,忙气纳丹田,功行只臂,准备豁出生命一拼。
忽然肩上一疼,竟然提不起劲,不禁暗暗叫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时鬼谷子脸上好似铺上一层黄纸,手裳胀大一倍,举手向她逼来,情势危极。
且说鬼谷子与恨天矮叟说话之时,楚狂僧退入铁门后,突然瞥见甬道转弯处出现一位锦衣少年,左右双掌如抓小鸡似的,各提着一人,正是玉面书生与绛衣无影,他悚然一惊,急步冲去。
吕重阳闻声亦随后赶入,见状大为忿怒,喝道:“何方鼠辈,敢伤虬龙堡的人,快把二人放下。”
明旭王子冷傲道:“他是你孩子吗?”
吕重阳听他问得奇怪,只好忍住胸中怒火,耐心地点了点头。
明旭王子道:“现在我已封他们为车马大使,做为父亲的,也该感到荣耀。”
吕重阳浓眉一皱,不解道:“他是我侄子不是儿子,车马大使是干什么的?”
“本王子御前马夫。”
吕重阳听得大为迷惑,奇道:“你是王子?哪一国的?”
明旭王子神气十足道:“傲来国皇太子是也。”
“哈哈,原来是蛮野小邦。”
明旭王子剑眉一扬,怒道:“小王格外开恩,封令侄为官,从此食君俸禄,一生荣华不尽,还不快叩谢洪恩,竟敢出言轻藐。”
吕重阳大笑道:“你封他们为车马大使,他二人同意吗?”
明旭王子哼了一声,道:“这是圣旨,还有什么同意不同意。”他顿了一下,又说,“令侄本该处死,我念他年幼无知,收为御前车夫,待他日后将功补罪,与他自新之路。”
吕重阳啼笑皆非,怒道:“放屁,把二人放下,再迟老夫宰了你。”
明旭王子平生之中还没有被人这样怒骂过,不禁呆呆地怔立良久,才脸色一沉,道:
“中原号称礼仪之邦,原来欺世盗名,每多欺君犯上之徒。”
楚狂僧道:“中原为万邦盟主,海外四域岁岁来朝,你只是一个小邦王子,一入中原应与庶民等量。”
明旭王子啐了一口,剑眉轩扬,道:“本朝历代皇子,应天命而生,岂能以小民视之。”
吕重阳呵呵笑道:“武林推祟的是侠义豪杰之士,无贫贱富贵之分,在吾人心目中,王子不见得比一个乞丐来得尊贵,乞帮当年也几乎被推选为‘武林评审庭’庭主。”
明旭王子怫然作色,道:“我纵然踏入中原武林,也不能无君臣之分,与你们这些小民同流合污。”
“哈哈,真是夜郎自大,那快回去当你那土皇帝,若想在武林中神气,不啻是做清秋大梦。”
“本王子不但一国称尊,亦可在中原武林称雄。”
“兄弟第一个不服,先尝尝虬龙鞭的滋味!”啪的一响,震鞭猛劈他“鼻梁穴”。
明旭王子冷笑一声,举起玉面书生的身体来当鞭势。
吕重阳震臂疾收,“叟”的一响,鞭尾掠过秀脸,仅毫厘之差,那苹果般的娇厣,就将变成丑恶的夜叉。
柳筠虽然穴道被阻,但神智很清醒,不禁惊得花容失色玉面书生也同样心惊肉跳,怎奈有口难言。
转眼间二人对拆了几招,起初明旭王子只用人招架,后来却用以攻敌,等于提着百斤重一双活兵器与人动手,这等臂力确实惊人。
楚狂僧一见情形不对,忙叫道:“吕施主住手,别伤了自己人。”
吕重阳功力深厚,对虬龙鞭浸淫数十年,凭其精湛的造诣,虽不致失手打错,但明旭王子既拿人当武器,情形又自不同,只好罢手跃开,怒道:“阁下这种卑鄙的手段,令人齿寒,有种不妨把人放下,来战百合。”
“要比剑何难,发招吧!”说着把二人往后抛去,砰的二响,二人穴道被阻,跌得哼不出声。
吕重阳此刻怒气冲天,身如猛虎,鞭赛蛟龙,绝招迭出,决心把他毁在鞭下,替侄儿出一口鸟气。
明旭王子被一阵猛攻抢去先机,连封带闪,退了数步才化开。
但觉对方鞭力奇重,空手抵挡一阵,已落下风,突然暴喝一声,双掌风雷迸发,闪电之间回敬二掌一腿。
他天生神力,掌风特强,竟把吕重阳的长鞭逼住,接着探手入怀,掏出一个银圈。
健臂一抡,忽见寒光怒涌,银芒暴张,战况立时转烈。
话分二头,且说鬼谷子运起“玄阴毒功”,脚下一步一步向刘老妈逼近,刘老妈肩膀受创,无法运功抵抗,眼看要伤在手下。
忽闻殿外传来一阵黄莺般的嗓音,道:“刘老妈站开!”
语音未落,香风拂动,一道白影电射而入。
刹那间,只听鬼谷子吐气开声,接着一股黑烟,自手掌涌出。
黑烟与白影,乍合倏分,发出“砰”一声雷鸣,各自震退六尺。
白影收敛,轻跃出一位如花仙子,凤目微合,运功调息。
刘老妈急叫道:“公主,你……你受伤了吗?老奴真该死。”
白衣美女,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回答。
“天地棋仙”倒退之时,鼻中嗅到一股幽香,只觉那香气闻来舒畅无比,但却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想张口打个喷嚏,神智已有些飘然脱世。
他猛然一惊立知不对,难道女娃儿掌中含有药物不成?
恨天矮叟咋舌良久,暗暗忖道:想不到“天地棋仙”的“玄阴毒掌”练到这般火候,若是打向自己,万难抵挡,但这女娃儿,小小年纪,却能与“天地棋仙”数十年的修为一拼,虽然看起来女娃的劲力似还不若“天地棋仙”强猛,但令人不解的是,鬼谷子似比她伤得还重。因为他发觉鬼谷子一连变了几次颜色。
但天震教三位堂主,脸上毫无惊讶之窝,只听吴文昌欠身一拱,礼貌地说道:“明晚已届‘金陵采石矶之约’,公主还留在此地,只怕要延误时刻。”
鬼谷子与恨天矮叟闻言,心头猛震,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