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亮的日子+4番外 作者:定慧(晋江vip2012-06-11完结)-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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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雨冲他微笑。有太多话要说,反倒不知说什么好。再见他,虽然心酸,也还是忍不住欢喜。
孟飞平复呼吸,强作镇定,“你有什么事吗?”
馨雨一下子愣住。他的口气温和,但非常客气,好像在问一个陌生人,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笑容在脸上凝住。突然间有些想哭。没什么事。只是,一个月了,我很想你。馨雨咬咬下唇,努力保持微笑,“我想向你借本书。”
“你自己拿吧。”孟飞坐着,一动不动。是的,他没有穿假肢。但那不是原因。暑假两个星期,朝夕相对,他也没有穿假肢。他知道她不在意。他想他最好还是不要从绘图桌上下来。如果下来,后面怎么办?请她坐吗?他不能。所以,今晚他只有不顾礼节。
仿佛有人一拳打在鼻梁上,馨雨鼻子发酸,眼睛湿润,脑子一片空白。她木然地走去书架边,看也不看,随手抽了本书。
从看见馨雨站在门口起,孟飞的心就开始疼。而且,越来越疼。
她那发自心底的动人笑容和水波荡漾的酒窝,还是让他发呆。忍不住想摸摸她的脸颊。他不能。
冷淡问话后,看她眼神一震,一脸受伤,又慌忙隐藏。他的心抽着疼。忍不住想抱抱她。也不能。
她说要借书。他连什么书都没问,让她自己拿。她看也不看,随意抽了本。而且,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抬眼看他。她好像要哭了。他也是。
孟飞强忍起身和开口的冲动。坚持。不能。否则,这三个星期的努力便白废了。
西十一失火那晚,被自行车撞倒导致左脚脚踝轻微骨裂。以前发生过几次,他知道至少两三个星期不能走路。
其实,不走路也可以呆在学校,因为可以坐轮椅。只是,实在伤心难受,想逃离。他需要时间和空间来让自己冷静和忘记。她当他好朋友,他却爱上她。她终于和尚东在一起,他该为他们高兴,可他竟然心痛和妒忌。于是他明白,自救,他需要自救。
呆在学校太难受,所以离开。只是没想到,离开了更难受。
这三个星期,如同戒毒,每天痛苦挣扎,想她想得发疯,恨不得马上回校。他不得不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再沉迷,不要再做梦。否则越陷越深,万劫不复。
他早已习惯静心独处。他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后,会是更加的孤独寂寞。
好在他的意志力,忍耐力非常人能比。虽然痛苦万分,总算理智战胜感情,抵住对她的相思。
好不容易熬过三个星期。回来,继续保持距离。经过千辛万苦,一定不能前功尽弃。
他不开口,馨雨没有呆下去的理由。她低头垂眼,看着手里的书说:“谢谢。那我走了。”
孟飞心里疼痛酸涩难忍,说不出话。
馨雨走到门口,突然回头,想也没想就说:“下次离校,请你打个招呼,好不好?”不管怎样,他现在回来了。只是,这种不知归期的等待,痛苦折磨,不想再有一次。
看她明净的脸上委屈和哀伤的神情,孟飞瞬间崩溃,脱口而出,“好。”
好?他说好?他怎么能说好?可是,他又怎么能说不?怎么对着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和晶莹剔透的脸庞说不?怎么对着那满腹委屈哀伤说不?
馨雨霎时展开灿烂笑容。这才是他。刚才的一切她都不介意了。
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孟飞心里百感交集,既为她的快乐而快乐,又为自己的失败而心酸。他安慰自己,既然躲不过,又无力抵抗,还是试着跟她做朋友吧。自己再苦再累,也没有关系,只要她高兴。
两个星期后,馨雨路过专教3,一眼看见孟飞在里面。
不争气,马上拉了若清进去。
205的几位聚拢过来,大家聊得很开心。
又说起舞会,尚东问:“要不要这个周末我们两个寝室一起去?”
若清一边说“好”,一边拉馨雨。
馨雨也说:“好。”
尚东眉开眼笑。盼望这一天,盼了好久了。
馨雨突然问孟飞:“你也会去,是不是?”
当然不会。孟飞自嘲道:“谁会跟我跳啊?”
“我。”馨雨迎着他的目光。
孟飞不作声,看着她,眼眸深不见底。
尚东说:“那我们说定了,星期六晚上8点,我们在车棚门口等你们。”
正文 跳舞
星期六的晚上,528的四位着意打扮,各花心思。秋红穿上最好的衣服。佳慧穿上最喜欢的。若清换了一次。馨雨换了三次,还不满意。不过,不好意思再换,因为若清、秋红和佳慧早就准备好,坐在那里等她。
大家一起下楼来。
车棚门口,205只有三位在等待。
馨雨的失望不可言喻。假装随意地问:“孟飞呢?”
哲平说:“他去专教了,说有点事。”
尚东看着她,“馨雨,我知道你是好心邀请他。但他毕竟不方便。我们不要勉强他。”
馨雨默然无语。我不是好心邀请。
她想和他跳舞。她只想和他跳舞。名正言顺地相拥靠近。她知道他的腿不方便。可是她不在乎。她不求翩翩起舞,她只要和他慢慢地走几步,用他们的节奏,跳他们的舞。重要的是手牵手,脸贴脸,享受他的体温,享受他的气息。
可是明显的,他不想。馨雨十分失望。
H大的露天溜冰场就在西边。开阔的水泥地,平时用来滑旱冰。周末的晚上,变成跳舞场。
他们一起走过去,发现溜冰场沿边挂着彩灯,夜色中璀璨漂亮。舞场的音响设备十分简陋,可是一点也不影响学生们的热情。
馨雨和尚东跳了两曲。有些紧张生硬,也有些心不在焉。几次踩在尚东脚上。他似乎毫不在意。脸上一直带着笑容,还不停地安慰鼓励。
两人歇下来,立刻有男生过来邀舞。
馨雨一律拒绝,只是抱歉地说一句:“不好意思。”尚东不同,尚东是她的好朋友。她不愿意被陌生人又搂又抱,也没有心情陪他们说笑。
若清和哲平跳了一曲又一曲。佳慧和秋红各跟文杰跳了一曲,现在被别人请走了。
看着舞池里欢快的人群,兴奋的笑脸,馨雨满脑子都是孟飞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对尚东说:“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你留下来慢慢玩。”
尚东知道她不太会跳舞。她今晚能来,又和他跳了两曲,他已经非常高兴。他更高兴她拒绝了所有其他来邀舞的男生。她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们。她对他毕竟不同。他有信心,她只是需要时间。
尚东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看尚东一脸的坚决,馨雨不好再推辞,让他把自己送到西十一门口。
“谢谢你,尚东。你回去接着跳吧。”
“不了。我回宿舍找人打牌去。”
尚东告别走后,馨雨在西十一门口站了很久……最终,决定去专教。
周六的晚上,下周又不用交图,专教3里只有孟飞一个人。
他什么都没干,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面色凝重,望着窗外,似陷入沉思。
馨雨走进去,尽量轻松地打招呼:“孟飞。”
转头见是她,孟飞一下子愣住了。看着她,说不出话。心里满是疑问:她怎么来了?今晚不是去跳舞吗?
馨雨笑着说:“你今天放我鸽子。”
孟飞又是一呆,开口问道:“尚东没陪你去?”
“他去了。可是我说过我也会跟你跳的啊。我以为你会去呢。”
孟飞不作声。一个瘸子,跳什么舞?
馨雨看他脸上深重的落寞和无奈,心麻麻的疼,便说:“下次吧,下次请不要放我鸽子。”
孟飞不答。馨雨一时不知再说什么。专教陷入一片沉默。
终于,孟飞看着她,低声问:“馨雨,你想做什么?”
“我想和你跳舞。”
“为什么?”谁会愿意和一个瘸子跳舞?“你同情我?”
“不是。”馨雨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是什么?悲哀?忧伤?无助?
孟飞垂下眼帘,抿一抿唇,狠一狠心,说:“我不会跳舞。你跟尚东跳吧。”
馨雨浑身一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专教里寂静得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
孟飞受不了这静寂,更不敢抬眼看她。只怕看她一眼,他就会崩溃。他猛地站起身,抓起靠在一边的手杖,匆匆地说:“对不起,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馨雨愕然地看着他潇洒起身,悠然离去,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愣愣地站着。这辈子还从未受过这种冷落与拒绝。就是周晓峰,也不曾这么对她。馨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伤心,难过。鼻子发酸,眼睛发涩。不过她没有哭。
她在孟飞的位置上慢慢坐下来。她不想回寝室。这样寂静的夜晚,这样悲凉的心情,她只想一个人安静。
安静下来的只是身体。心绪纷乱复杂,难以控制。
不就是拒绝一支舞吗?为什么她会如此难受?她在担心什么?担心他拒绝的不止是一支舞?
她不过和任何一个青春少女一样,渴望在清凉的月光和轻柔的音乐下,与意中人共舞。什么舞不要紧,要紧的是和他牵手相拥。那是她的梦想,温馨甜蜜的梦想。可是,这个梦想却这么难以实现。
她想以心换心,可是人家不要,还能怎样?总不能抱怨哭诉,失了风度。她的教养涵养也不允许她那么做。
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快乐与否,受他一个人控制?
电光火石之间,馨雨明白,原来她恋爱了。她爱孟飞。爱他的深沉内敛,才华横溢,品性高贵。爱他的英俊面庞,高挺鼻梁,性感嘴唇。爱他的柔软头发,深邃眼睛,长长眼睫。他是上天的杰作,仿佛断臂的维纳斯。她爱他缺憾的美……
孟飞出了专教,心慌意乱。一走出建筑楼,便再也移不动脚步。
他不知道馨雨为什么邀请他跳舞。是同情吗?他不需要。
可她说不是。她用清澈明亮的眼睛盯着他说不是。他相信她。
那她为什么?她喜欢他?在一起时,她有时用欣赏爱慕的眼神看他,让他心旌荡漾。不过,他相信那只是少女对才华的倾慕,就像她们喜欢一位歌星或者一位诗人。
否则,还能是什么?她有尚东,各方面都优秀出众的尚东。而他,再怎么有才华,也是一个残疾人。他有什么资格?就算他不管别人怎么想,自己先心怯了。
告诉她他不会跳舞,让她跟尚东跳时,他的心在滴血。他无法继续面对她,只有匆匆逃离。却可以感受到她所受的伤害。他的心疼痛难忍。
他不知道她此刻怎样,所以不敢离开。他站在暗处,等她出来。他一定要看到她好好的,今晚才有可能合眼。
可是,她迟迟没有出来,他的心越来越慌乱。
扶着手杖站在如水般寒凉的夜色里,无助又无奈。他多么希望,多么希望自己身体健全。
不是没有想过,今晚去舞场,作为朋友,共舞一曲。她温柔体贴,一定不会让他难堪。
可是,最终没有勇气。
她的灵魂和身体同样吸引他。他们跳完一曲,她可以回去尚东那里。而他,只会在爱的漩涡里越陷越深。事实上,他怀疑自己现在已经无力自拔,所以,更不敢挑战自己。
孟飞扶着手杖,站在那里。很快,左腿酸疼,残肢肿痛。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他轻轻来回走动。身心备受煎熬。
馨雨坐在专教3,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从小如公主般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几乎不知道求人是什么。就是周晓峰那件事,备受打击,她问都没问,更不用说求。
这些年,记忆中,她只求过一次情,还是在H大,起因是看电视。
学校每幢宿舍楼里都有一个电视间。其实,就是空出一间寝室来放电视。大一开学不久,馨雨有幸在西十一的电视间看过一次电视。
那是个周六的晚上,电视播放美国经典电影《音乐之声》(The Sound of Music)。电影播映到最后最紧张的时刻大家在纳粹眼皮底下逃亡时,突然断电。原来,11点了,熄灯时间。
馨雨心里猫抓般难受:特拉普上校一家的命运怎样?他们有没有逃出魔掌?一群女生不肯回宿舍,纷纷跟舍管求情。馨雨也夹在其中,说了一句。
可是舍管铁面无私,一分钟也不肯通融,而且嘴脸十分丑恶。
馨雨心里十分失望,法不外乎人情。那晚,她在心里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