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玉图-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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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萼觉得刚才这一刹那,两人似已合为一体,心里不胜欢欣鼓舞,足见心上人爱己之深,是如何的关切她!
冷萼又自己努力行动,贯通十二重楼,天庭玉户,龙关凤阙,一时俱通,只差一点尚未能冲破生死玄关而已。
荀际一路奔驰,也耗力不少,所以也须略事行动调息,片刻即已复元,他又走至云贞身旁,把毒龙珠塞入云贞怀中,低声说:“别让隐弟弟看见了,你先暖和一阵!”
云贞却翻翻秀眸,笑说:“你给了我,你不怕冷么?”
这时,却见一群数以千计的兀鹰,作势盘旋而下。
对面冰壁下面,似有突出的岩石,把冲流下来的冰块阻住,堆叠起来数丈之高,成了一座冰山。
冰山和冰峰之间,似有什么食物,群鹰已掠飞而集,远远发出一阵啄食之声。凌姥姥坐处较高,她惊叫道:“鹰群啄食什么东西?难道冰川上面,还有野兽不成?”
公孙隐恢复了原有精力,好奇心动,嗖的一声小身子横窜过去。紧跟着是活泼玲珑的云贞小姑娘。
荀际怕她俩遇险,忙也身形一长,电射一般紧随而去。
三人跃上那座冰山,鹰群杰杰长唳,冲飞而起,向三人一阵风似的飞扑而上,灰呼呼的宛似万点灰星。
公孙隐双掌齐挥,云贞也舞动了一只毒龙角。
呼隆隆立即劈落下去数十只兀鹰。
荀际觉得山顶鹰群与人争,何必多事杀戮,遂发出一蓬柔性真力,迎着飞来的鹰群卷去。那些兀鹰,羽翩壮健,乘性鸷猛,以为三人来争夺它们的食物,所以成群结队,飞扑而上。
伤了数十只同伴以后,大群兀鹰又被荀际掌风卷得踉跄翻跌,和后面的兀鹰互相撞击,立即激起一片哀鸣长唳!
但兀鹰仍然奋不顾身,前仆后继的冲了过来。
荀际于鹰群卷退之后,已望清冰山和峰壁之间,陷成一座冰窟,而冰窟中正血肉淋漓,躺着两具死尸体。
面目依然清晰,辨出正是阴山双厉——薛瑶和墨琪。
双厉死于何人之手,就难以推测出来了!
但见双厉胸前骨骼粉碎,内脏齐流,显然震毙他们的人,掌力十分雄厚。鹰群正以这两个魔头尸体作为一顿美餐。
荀际见别无异状,遂招呼隐师弟、云贞一同纵回原处。
凌姥姥也深深叹息,又诧异道:“凭阴山双厉的微末行动,怎能上得冰川上游?”
荀际想起在玄阴崖头观战时,曾见一黄一蓝两道身自群魔头顶飞越而过,料必是正派中的顶尖高手。
但不知何故将双厉劈死在大冰岩下!
荀际心念,冰川上下匪易,正邪两方已丧命三人,昆仑三友尚与老魔恶斗方酣,恐也不免造成伤亡!
而玄阴崖上,又不知厮杀结果如何?
接踵而来冰川的,又有凡人?岂非一场弥天浩劫?
他轻轻喟叹了两声。众人都精力复原,尤其冷萼容光焕发,她一身功力,竟在短短一刹那间,百尺竿头涌进一步。
这都是她荀哥哥的赐予!怎不使这个落落寡合的女孩子,芳心平添无限温暖。她心说:“际!你是真心爱我了!”
小涵一路行来,荀际把她和云贞同样的照顾,也芳心脉脉,认为荀大哥确是个多情少年,对自己也情意殷殷。
三个女孩子,都心里深自庆幸,但云贞却是得天独厚,先获得荀际定情的幸运宠儿。正因为荀际爱她们之深,所以渐渐都嫉意萌生,恨不得使眼前的其他两位,退出情场!现在正在患难紧急关头,同舟共济,一致协助心上人争取冰岩藏宝,应付群魔,所以利害一致,尚未反目。
众人功力复原,又互相扶掖着向大冰岩奔驰。
转眼已至大冰崖下,这儿已是冰川的发源之地.冰崖高悬十丈余高,寒冰积雪,翻滚而下,巨大的冰块,有时类似一座山丘,撞激下来,声如雷霆,震撼着旷朗琼绝的苍空和绝峰冰壁,而这悬崖上面,正是所谓大冰岩了。
察玲玛峰尖位居左方,高度较低,噶达素齐老峰咀轰然穿出云表,两峰间连合环抱而成一面幽岩,为万年冰雪所封。亘古以来,未经全部消融,由雪层融化后结成一层层的玄冰,堆满了这座幽岩。
由于幽岩已经填满,表层冰雪至夏际融化之后,崩裂滑滚而下,形成了这条巨大无伦的玄阴冰川。
至此,众人驻足不前,冰崖坡度险陡,加以激流奔腾,连公孙隐也呆呆望着,自问没有飞跃上去的本领。
凌姥姥望望荀际,笑叹道:“这是最后一道难关,老身虽能勉强拔纵上去,但是却无力携带她们了!小侠有何良策,把她们一齐带上去?”
荀际默默低头想着,淡淡一笑说:“既已来至冰岩下面,不成还让妹妹们折回不成,只有凭在下功力试上一试,每次背负一位,多费几番跋涉吧!”
云贞已欣然跳过来,双臂一伸,道:“荀哥哥,第一个背我上去!”
小涵叹口气说:“可惜来时不曾带有长索,否则只要师傅上去之后,就可——”凌姥姥不信荀际轻身功夫已至凌空步虚程度,背上个人加了一倍重量,就需要高出一倍的功力,这谈何容易。
她眼中神色迷茫,惟恐非荀际所能办到。
荀际却把身形一伏,让云贞双手搂住他的脖颈,猛然身形一长,运足全身罡功之气,嗖的一声,凌空直直拔升上去。
去贞紧紧贴在他背上,心里也提心吊胆,暗暗祈祷上苍,不要出什么乱子!但荀际研习璇玑玉图第三种善机篇玄功之后,玉鼎开阖,玄关大启,他三花升顶,五功朝元,这一纵已拔升了七丈多高!
而且背上还背着个云妹妹,的确是惊世骇俗骇人听闻的绝顶轻功了——凌姥姥在下面不由惊叫道:“好俊轻功!”
荀际运用隐者那本书上的微妙身法,双袖微挥,气贯窗门,人如轻烟一缕,双掌砰砰震空猛拍,借上了力,立又飘飘上升。
一连两次拍空借力,已拔升了十二三丈之高。
然后双腿上提,猛然向后一蹬,人如脱弦之箭,斜斜向冰岩上面飘落下去。冰岩景物,已豁然收于眼底。
只见上面碧然堆起的一列列高约数丈的冰山丘壑,茫茫一白,周围约有数顷方圆,接近崖边处坡度极陡。
无法落脚,幸他功力深厚,一直背着云贞,飘落一列冰丘上面,岩上寒气凛列,罡风扬的飞雪,弥漫如同白雾。
所以略远些的地方,就无法望得清楚。
又冰岩上面由冰雪形成的丘壑,形状千奇百怪,幽窈玲珑,就是你在这列冰丘上面,也无法把冰岩一览无余。
云贞落下冰丘,娇笑道:“原来是这么个鬼地方!怎么上面一个人也不见?刚才那个红衣番僧,应该先上来多时了,难道他飞不上来了!”
荀际忙阻止她道:“假如冰岩上面有人,都一定是绝顶功力之流,敌友未分,不可招惹他们!冰丘形势过于复杂,又岂知那妖僧不潜伏在附近!我还要下去接涵妹们,你切不可大意!”
云贞呵呵手,把一双龙角,轻轻挥动笑说:“也不算很冷,待回子我再把毒龙珠还给你好么?”
荀际点头说:“千万就在此等候,不要走开,等大家到齐之后,再开始行动!”云贞嗯声应说:“我晓得!”
正说时,眼前红影一晃,怪声喝道:“两个娃儿,你们是什么人?快些报上师承门派,姓名来历,大藏法王喀尔巴图,手下不杀无名小卒!”
只见那位喀尔巴图,已自一面冰堆后面,唿地纵上了冰丘,喀尔巴图虎视眈眈,瞪着他俩。当然他也不敢轻视这一双少年男女,能飞上大冰岩,这份功力就非同寻常了。喀尔巴图奇怪的是,武林中从何而来这么两位年青高手?
云贞已娇声喝道:“臭喇嘛,你管不着!好狂妄的口气,谁耐烦理你!”
荀际是仇人见面,不由怒气勃发,但仍先戟指叱道:“来人你可是巴喀尔图红教喇嘛?”
喀尔巴图傲然杰杰怪笑说:“娃儿竟敢直呼本法王佛号,真是不识进退,毫无礼貌!你俩虽然年青,既有本领上得大冰岩,也可算武林同道。本法王劝你俩人退下冰岩,免得暴尸当场,这儿的藏宝,你娃儿休得梦想!”
荀际厉叱如雷,道:“妖僧住口!藏宝剑诀,又岂你所配过问?你可知小爷的来历么?我此来除了收取本门剑诀,还要料理一个孽障!”
喀尔巴图狞笑叱问道:“什么本门剑诀!莫非你是玄门广成一宗门下?你年轻轻的又和谁结下深仇?”
荀际朗声叱道:“小爷正要为先师太上隐者复仇,取你这妖僧的性命!我也让你听明白了,我就是隐者惟一门徒荀际!”
喀尔巴图满脸犹疑之色,道:“娃儿信口胡说,长孙渺一生未收弟子,你妄想挟高人以自重,骗得过本法王么?快快实说你是何人门下?”
恰当此际,侧面一叠清啸,啸音清澈高亢,声震云霄,显得此人内功非常高深,啸音大起,番僧身形一旋,露出震惊模样,急急向四面搜视。冰丘上面,已落下一位头挽丫髻,宽袍大袖,神彩超逸的白发老人。
老人纵至他们身旁,一指喀尔巴图喝道:“妖僧,老夫逍遥游子,久欲找你代我长孙师兄复仇雪恨,今日可算上苍有眼,你自己送到老夫手中了!”
老人又向荀际,和颜唤道:“荀际贤侄,承你慨赠璇玑玉图抄本,劣徒公孙隐屡蒙关照,老夫始知隐者临终之际,收了贤侄这朵武林奇葩。广成一宗法统,幸得传人,老夫何胜欣慰!只与贤侄尚未见面,西宁卫暂取玉图原本一阅,留下丐帮金龙符,想贤侄必能料到是什么人取走此宝,又临时尚有要事未及与贤侄说明,贤侄莫怪老举动不伦不类吧!”
荀际一听,正是逍遥子师叔,想起隐者身死首丘岩,不由悲从中来,慌忙超前以晚辈参见,凄然说道:“师叔,愚侄来至王屋山,不幸只与先师相依二日,先师就……”他说至此,已呜咽不能成声。
逍遥游子双手扶起荀际,连说:“贤侄不必悲伤,先把仇人惩处一番,以伸令师生前遗恨为要!这位姑娘又是何人?”
逍遥游子心中,自然也惊奇不置,以云贞的年龄,怎会有飞渡冰川的功力?喀尔巴图却杰杰怪笑,道;“逍遥客!长孙渺身中剧毒,本法王恐他丧命冰岩,内家绝学失传,以礼向他借阅八品玄经,一时言语失和动起手来,结果本法王自行离去,不忍过分逼他,本法王从不乘人之危,这也说不上深仇大恨,你如不能见谅,我也绝不惧怯你逍遥客!”
逍遥游子冷笑道:“妖僧,你倒会巧言饰辩,凭你的微末道行,岂是长孙师兄的敌手,当时你落败狼狈逃去,还有脸编这套谎话!”
红衣喇嘛,被他说得满脸通红。
喀尔巴图自主于隐者手下,自知密宗邪功,炼至极峰,还是敌不住广成玄门的功夫,所以这番碰上了逍遥游子,狂态大为收敛。而且荀际和云贞,均能飞登冰岩,功力也必臻上乘,以一敌三,那是绝难讨好的。
喀尔巴图信口搪塞,还表示他举动光明清高,结果却被逍遥游子几句话驳得恼羞成怒,他已暗中运起邪功,蓄势待发。
荀际介绍云贞见过师叔。
逍遥游子目注云贞手中的一双毒龙角,叹息道:“贤侄福缘齐天,老夫来此半日,正苦冰岩玄冰其深不测,没有神物利器,徒唤奈何,这一来就事半功倍了!”
他又眼珠转了两转,怀疑说:“蛰龙颔下尚有一颗珍贵无比的玄珠,贤侄既已力歼蛰能,此珠可曾一并到手?”
云贞笑说:“珠子么,正在我身上呢!要不要给师叔看看。”
他忙说:“欧阳姑娘,此珠乃稀世至宝,千万珍重藏好!不必看了!”猛一旋身,向红衣番僧叱道:“喀尔巴图,你在长孙隐者中毒之后,劫夺八品玄经,行为卑鄙无耻已极,你知罪了么?如若有心悔过,从此立誓回西藏,永世不与中原正派人士为敌,老夫尚可容你改过自新,今日大冰岩寻觅剑诀事,也不许你插手!你听明白了么?快快接受老夫告诫,从速离去!”
喀尔巴图以西藏红教喇舜第一高手的身份,怎能接受逍遥游子这种训诫,气得鬓发倒竖,目中煞气暴射,怒吼道:“逍遥客,你未免欺人太甚!大冰岩上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本法王一世英名,岂能受你折辱!好!就在这儿见个真章分晓,本法王真想再领教一下广成玄门绝学。”
荀际向师叔道:“师叔请照料她,还有隐师弟也在冰岩下面,凌姥姥带来她的徒弟周小涵,和亲戚冷萼姑娘……”
逍遥游子不及细听下去,只说:“那贤侄快去接应她们。老夫此来,已在冰川沿途冰壁上凿辟下许多洞穴,以备劣徒公孙隐功力衰竭时休歇之用,华山一奇和贤侄想也混得很熟,她此次来昆仑,毋宁说是了却她一件心愿!当然有助于我们了。”
喀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