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华年-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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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已酣然入梦，梦见美国总统奥巴马站我高中小破教室的讲台上，给我演讲Ihaveadream……
我还激情无限的给这位黑人领袖鼓掌、冲上去索要签名，接着下一秒钟我就看到纸上几个大大地汉字，写着马丁路德金……正当我困惑的思索纸上这个马爷爷跟面前这位马总统是不是有什么关系的时候就被一首激情无限的Umbrella惊醒，心脏吓得怦怦跳——早知道，我也不设这么富有动感的音乐作铃声了，吓得我一激灵不说，还顺带让我刚做的那个梦惊了个透彻……
所以接起来的时候我的心情不是太好、脾气也有点小暴，这通过我一连串气势汹汹的脏话就能很生动地表现出来：“操！你他妈有病啊！大半夜打屁电话！脑子让车碾了吗！他奶奶的！作孽啊！也不怕断子绝孙！”
对方也许被我吓到了，半天没说话。我困得要死，骂着骂着就没了声。当我准备再次会晤奥巴马的时候，手机里突然传来一声叹气，吓我一哆嗦，就听有人幽幽的说：“诗然，范亦泽有外遇了……”
我脑子当场当机10秒钟，终于反应过来后，蹭的一下就爬起来，险些闪了腰，激动地问：“那个兔崽子干嘛了？！”
其实自从我逃婚的时候利用尹若传了句话以外我就再没联系过她，发生了那件事我跟尹若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隔阂，也许再也弥补不了了，这点我跟尹若都清楚，所以才谁也不肯主动联系谁。可是现在听到尹若这么说，我还是本能的着急、气愤——惯性果然也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啊……
尹若说的很平静：“一开始先是有些莫名奇妙的女人联系我，当时我就有点怀疑了，问了范亦泽，他说是朋友的女人。后来他手机忘了拿，放我这儿了，我就偷看了他的短信……他跟好几个女的都闹得不明不白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他的第几任……”尹若顿了顿，突然哭起来：“可是，我把自己都给他了……”
尹若的话好像一记天雷，把我劈了个焦透，现在倒不如真的被劈一下……
“尹若，你现在没事吧，你……你别太难过。他妈的！范亦泽那个混蛋！你不要哭了！别为这种人难过，他不配！”如果放以前，我肯定放下电话连夜就去找尹若了，不过现在无论惯性多大，我也已经没有了那种激情，能做的、愿意做的也只是电话里安慰她、听听她诉苦。
“诗然，我给你打电话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当初秦风跟孙丽倩那事儿我不该听范亦泽那个王八蛋的话瞒着你。”虽然尹若还在啜泣着，但我依然能感觉出她对范亦泽的怨和恨，每句话都含着怒气和不甘。
听她这么说，我倒不在乎这个了，就有点担心尹若：“都过去了，你就别想了。你还好吧，要不明天我去找你吧。”
“不用了，我没事，只是想告诉你一声。真的，诗然，我对不起你，我也没什么脸再见你了。范亦泽，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到时候会连他欠你的那份一块还上！”然后就扣了。
听着电话里的滴滴声，我反而愣住了。
一直以来我都努力地保护尹若不受伤害，保护她单纯的本性。可是后来却又是我一手把她推向范亦泽这个魔鬼。虽然这件事跟秦风也脱不了干系，可是我确实没有真的为尹若想过她跟范亦泽在一起是否开心。我甚至不了解范亦泽，只是傻乎乎的信任着秦风。
后来，发生秦风的事以后我就知道范亦泽不是什么好人，当时本就该警告尹若提防着。可是那时我气她背叛我，于是又失去了一次机会——也或许当她为了范亦泽而选择背叛我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不是我能改变的了……
我们俩究竟谁对不起谁，究竟谁欠谁多一些，少一些呢……还是这本就是我们命中逃不掉的劫……
我又睡不着了，都说人老了就会常常回忆过去的事。那我是不是已经老了呢，我又在认认真真地回想我跟尹若在一起的这么多年……
我想到高中我被那个变态欺负了，她想也不想的为我出头，不惜跟我一起得罪老师；想到我胃病犯了，尹若着急的不行，逃课去给我买药；想到她妈妈做什么好吃的了，不怕麻烦一定要给我带些；想到我们两个人过去经常跑对方家里趟在一张床上聊天，聊生活，聊未来，聊我们老了也要并排躺在躺椅上拉着手说话……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擦都擦不及，我从来不知道我是这么的想念尹若……
到底，我还是舍不得尹若，我还是那个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得到幸福的我。如果说之前的原谅是为了报复，那么这一刻我真的原谅她了。因为我的心在为她疼，很疼……我不是多么善良的人，可是，这是尹若啊，是她陪我走过了这十年，我们一直不离不弃。我已经彻彻底底的失去秦风了，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尹若也离开我吗？
我是个这么念旧的人，生活改变太多我会不习惯，何况，我欠尹若也太多太多……
流着泪给尹若拨去电话，我哭着说：“尹若，我想你。”
尹若没有说话，电话那边却传来啜泣的声音，我的尹若也在想我。
“明天还想跟你躺床上说话，我们已经好久没这样了，我好怀念。”
尹若吸吸鼻子，破涕为笑：“好，明天来我家。”
第三十二章 小“杜”鸡肠
由于我又失眠了一宿，连带落了几滴伤心泪，第二天只好顶着对肿起来的熊猫眼去上班，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杜昭经过我旁边的时候见我这副熊样，眉毛一拧，我顿时心里苦水狂涌——完了完了，要挨批了。
果然，杜昭眉毛一挑，面容肃杀，语带温柔（？）地说：“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要不你回去吧。”
虽然我是靠着杜昭的推荐才进了这所大公司，但是也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是认真的在做事，绝对不会无故缺勤；所以坚决的摆摆手，一脸萎靡地埋首电脑、做我尚未完成的企划案去了。
杜昭刚走，跟我隔着条过道的董彦小朋友就坐着椅子轻盈的划过来，激动地拉住我的手，无比憧憬的望着杜昭的背影发花痴：“哇，经理好关心你啊。真羡慕你！杜经理要是能对我笑一下我都要幸福死了！话说，我们的Boss真的好帅哦，真的是我上班的唯一动力耶~！你说，这么完美的男人该不会是gay吧~~~！”
我手一抖，打错一个字——这话要让杜昭听见，不知道表情得多精彩，我一定得抽空看看——想想都忍不住要笑，脸上也由于拼命忍笑而呈现出类似抽筋的表情，还好董彦注意力不在我身上。
等到杜昭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办公室门后，董彦才一脸不舍得转头看回来，神秘兮兮的说：“经理从来不这么对人说话的，该不会看上你了吧。”
我手又一抖，但还是头也不抬的打发：“是我们两家有点特殊关系，碍于我爸的面子他才假意关心下，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啦……对了，别告诉别人哦。”董彦是我公司里的好姐妹，十分聊得来，所以我也就不怕告诉他我是走后门才混到这里来的。
“这样啊，那你们很熟喽？下次一起出去能不能叫上他啊？我要是能跟杜昭吃顿饭，咱们办公室里的那群女人们都要羡慕死我了。”董彦眨巴眨巴大眼睛装的可怜兮兮的问我，实在是可爱的一塌糊涂。
只可惜我不是男的，所以也只能翻翻白眼：“他跟我爸熟，要不你跟我家老头子约会顺带叫上杜昭？”
董彦立马扭曲掉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无限鄙视的说：“李诗然，你妈要听见得哭了，生你这么个孩子，连她老伴都不放过……”
我刚刚耳朵聋了，什么也没听到、没听到……
一边装聋作哑的躲闪董彦的蹂躏，一边心不在焉的想，杜昭成天摆着一张冰山脸，想不到在办公室里还这么受欢迎，现在的小女生哦，真是没内涵。
当然，除了有内涵的我，对着电脑屏幕一坐就是一天。做了好几天的企划，终于完成了，我满意的伸伸懒腰，拿着文件去杜昭的办公室。
杜昭看完赞赏的点点头，笑眯眯的“表扬”我：“原来你也不全是水分啊，弄得还不错。一会请你吃饭，犒劳下你。”
我仰头思考一会，说：“杜昭，你这招太过时了。”
杜昭装傻：“啊？”
我调侃：“你要想潜规则我直说嘛。”
杜昭的把戏当面被我戳穿，一下子恼羞成怒，变身坏脾气小孩：“李诗然！你脑子坏掉了！”
我笑呵呵的安慰：“没关系没关系，戴骏也这么跟我说过，一字儿不差~~~！真是天下老板一般黑啊。”说完我还啧啧两声，叹息着摇摇头。
杜昭瞬间脸黑的媲美锅底。
我一看形势不好，一没留神把衣食父母得罪了，这还了得，赶紧补充道：“不过，你比他有内涵。你管辖的小妞们都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说你完美的像gay。”
我不说还好，一说杜昭蹭的站起来，一个脑瓜崩儿弹过来，咬牙命令我：“哪那么多废话，一会儿跟我去吃饭！”
其实我一向对我安慰人的本事深信不疑，无数走向堕落的同胞们都曾被我一点点规劝回正途，并且对我深怀感激。然而杜昭这个没良心的居然这么对待一个苦口婆心开导他的好人，真是太黑心了！果然老板都这样！
不过，杜昭黑归黑，对我还是没大有辄的——事实上，不是我得瑟，这世上对我有辄的人真的不太多了啊——经不住我苦苦哀求加连哄带骗，连带眼睁睁看我在办公室里暴走两圈后，杜昭终于妥协，扶着脑门摇头轻叹，放弃了带我意菜的打算，批准吃火锅。
火锅这个东西吃的是个热闹，西餐这个洋玩意儿吃的是个暧昧——这完全是从戴骏身上得来的经验教训。他奶奶的老不休，想起他带我吃西餐的时候仗着喝点儿酒趁机摸我手我就气血上涌，想去跟他拼架——龟孙子，都给我留下阴影了！
总之，杜昭拗不过我，我俩吃火锅去也——吃的还是一口大锅两人涮的那种老式吃法。
一口锅里，你夹一筷子，匀点口水进去；我捞一勺子，释放点唾液到汤里……所以吃火锅吃的也是大家的口水。不过中国人不讲究这个，吃的人越多才越热闹。我虽然没有洁癖，但是能让我忍受这种吃法的人也就我爸我妈——一家人，谁还嫌弃谁啊。
今天之所以破例带杜昭这个外人来，原因无他，是我太太太想念这家店里的涮羊肉了！而且我爸在我正式上班前千叮咛万嘱咐我别有事儿没事儿宰人家杜昭，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挣得，都不容易——他是没看杜昭工资卡上有多少个零，哼，杜昭这小子最会欺骗像我爸这样苦凄凄挣薪水度日的老实人了。
总之，我带杜昭来的这个火锅店出了名的好吃不说，价格还公道。这也算在某种程度上聆听我爸的教诲了。
整个用餐过程我都甚是愉快，吃的满嘴流油，还趁着夹菜的顺当把昨晚尹若打电话的事跟杜昭说了。
杜昭看着我没说话，给我递张纸巾，并且速度的用手机拍了张我吃肉的照片，说要留做纪念。
气得我伸手去抓——要拍也不给我拍个好点的！我嘴里叼块肉的姿势难道很美吗？！
杜昭笑眯眯的躲开，把手机收好，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吃的正欢，懒得跟他计较，又夹个鱼丸放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不怎么办，又不关我的事儿。”
“哦……”杜昭点点头，然后摇摇头，嘴角含着笑意，两手交叉、撑在桌子上看我：“我不信。”
“……”我眨巴眨巴闪亮的大眼睛，巴巴望向杜昭：“你那盘肉还吃不吃，不吃我都吃了啊！”
杜昭扑哧笑出来，配合的把盘子推我跟前，温柔的说：“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尹若。但是这是他们俩个人的事，你管也管不着啊。这事就让尹若自己解决吧，难过的时候你陪陪她就是了。”
我胡乱答应了声，杜昭没再说话，继续吃他盘里的菜叶……
……
看着杜昭默默的吃菜，我突然有些惭愧，我知道他这么说是不想让我再卷进这些是是非非里了。他希望我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可是想是一码事，生活又是另一码事了。我早就倔到连自己都劝不听的地步，那就干脆破罐子破摔吧，反正这浑水淌一次也是脏，多来几次也没什么区别了。
“你怎么了？”杜昭发现了我的失神。
我甜甜笑了笑，眯起眼睛藏住刚刚乱七八糟的想法，很自豪的说：“好像吃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