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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芳草无情[梁凤仪]-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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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发脾气,回到香港去,我让你发个够吧,这儿大庭广众,我解释不来,


  在自己家,随便你要杀要宰,摔花瓶水杯,什么都成:”


  把我看成泼妇了!


  这孙世勋在没有第二个女人之前,大概不是个如此能言善辩之徒。


  人要适应环境,保护自己,也只有愈变愈精灵!


  “回到香港去,我们各行各路!”


  “宝山,宝山,请别这样呢!”世勋急得乱叫。果然引得机舱内的人侧目。


  我的心蓦然软化了!


  真不中用。


  “我有说错吗?我家在太古城,难道让你搬进去不成?”


  世勋吁一口气,又开开心心地握着我的手,逗我:“你也不住太古城,我也


  不住舂坎角了!一回香港去,就到浅水湾买间房子,我们住进去,”


  男人的如意算盘几时都打得响,如此轻而易举,就是两头安稳的家了。


  那蕙菁可知道这重关系呢?


  我转念到浅水湾,想到从此以后可以跟地铁说再见了,心上还真有半点欢喜。


  心神俱碎,哪有余力再为生活而劳累!


  章尚清的葬礼,等待我和世勋一抵达,就举行了。


  章老本身有名望,人缘又好,再加上孙氏企业的声势,故而葬礼还是相当隆


  重,算得上生荣死哀的。


  由于章氏膝下无儿,跟孙氏兄弟情同手足,世勋即以谊子身分主持丧仪。


  灵堂上一片凄迷,虽说70有5,也还是令前来凭吊的人伤感的。


  我一直呆呆地坐在亲属席位上,哭过几遍,人累得昏昏欲睡。


  世勋久不久走过来,坐近我,轻声说:“要不要回家去躺一躺?你脸色不好!”


  我只是摇头。


  “你死撑着,只有令我担心呢!”


  我们只有零零碎碎地说着话。自英国回港以后,我们心里明白关系是变得亲


  密了,然而,反形暖昧。


  我心头的烦闷更重。


  明天才大殓火化,我们今晚照一般俗例守夜至12点,才会离开。



六'梁凤仪'


  孙世功母子及嘉扶莲孙一直留到10点多,很有些商场朋友在这个晚上来尽礼,


  免得明早要抽调上班时间。


  过了11点,世勋又走到我身边来,问:“饿吗?”


  “不!”


  “我母亲来拜祭章老,我这就下去接她,顺道给你买点什么吃的?


  “不,我不饿,况且不想在灵堂吃东西,不敬。”


  世勋点点头,走开了。


  怎能不感慨呢?就连向一个几十年的挚友致最后敬礼,还要等待到更阑人静,


  才能出现。分明是两个大小孙奶奶,不肯碰面。哪怕孙氏股权是两个女人平分春


  色,孙摩美华仍然雄霸所有与孙家有关的场面。当然,也可以看得出来,世勋母


  子不欲与之相争,忍了几十年,也志不在再多忍几年,就完掉一辈子算了!


  我从没有见过世勋的母亲,心里有点紧张,况且,我曾令她的儿子落泪,做


  母亲的不知会得如何想法?幸好她自己是侧室,心理上应该多少明白我们的处境


  与苦衷,要是我爱的不是世勋而是世功,嗯,不堪想象,孙廖美华加上嘉扶莲孙,


  准把我整个吃掉,连骨头都不剩一根!


  想着想着,就见世勋用手轻轻搀扶着一位中年妇人走进灵堂来。


  世勋的母亲?怎会如此年轻?看上去象世勋姊姊,顶多50开外的样子!


  细细看她, 白皙的皮肤,圆圆的脸庞,大眼睛,眼眉毛浓浓粗粗,哎呀,


  怎么有点似我!


  世勋象他父亲。否则,我们站在一起,人家以为是两兄妹了。


  孙姨奶奶穿一袭黑丝旗袍,黑色平跟鞋,脸上当然没有笑容,却异常平静。


  恭恭敬敬地走到章尚清的遗像面前,三鞠躬。


  孙姨奶奶给儿子耳语几句。世勋就陪着母亲步至后堂,必是去瞻仰章氏遗容


  了。


  不久,孙姨奶奶走出来,一对大眼睛用力地眨着,分明是努力地把快要掉下


  来的泪水硬压下去!


  世勋朝我坐的位置望望,象征求了他母亲的同意,就跟她一道走过来。


  我欠身,尊敬地喊了一声“伯母”!


  孙姨奶奶握着我的手,示意我坐下,把我差不多是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尚


  清跟我提过,说你象极了年轻时代的我。怎么会呢?你比我好看多了!神情看上


  去是有三分似。”


  我抿着嘴,笑又不是,不知如何反应。


  “你哭过来呢!尚清要是能知道今日你跟世勋在一起,一定含笑九泉了。只


  委屈了你呢!”


  我真是泥足深陷,无从自拔了。


  孙姨奶奶的这番话,说在她口里,分明是承认了我和世勋的关系,确定了我


  的新身分似的。


  怎么孙世勋这一边的人,好象要设个圈套,让我走进来,成了他们的一员似


  的。


  我是爱世勋的,但并不等于我就这样不明不白当了孙氏第三代的侧室!


  老天!这家人为何如此恐怖,硬要把过去的婚姻形式套到现代人头上来:还


  不知下一步要不要我穿起褂裙来斟茶兼改名!


  我望住眼前这位老太太,蓦地愈想愈惊,把从前发生的种种,凑合在一起,


  好比一块块碎片,终于拼成一幅图画!


  章尚清跟孙氏兄弟情同手足,任事于上海孙氏百货,一起认识了一个模样儿


  似我的女孩子,这女孩子却爱上了已有妻儿的孙崇业。生下了世勋,孙崇业就去


  世了,章尚清对世勋母亲不但未曾忘情,反而愈爱愈深,不能自拔,又以祟业已


  死,于是精神上代替他,守住孙氏产业,跟孙祟禧一起把百货业发扬光大,再把


  一盘已上轨道的企业在去世前交回给自己爱人的儿子手上。


  而我,他们希望我继承章尚清,无名无分一辈子守住孙氏的家业!


  会不会连世勋爱我,亦是假情假义,无非增添他们家族之争的一名帮手!企


  图如虎添翼!


  我忽然害怕得要死!象硬是被推进时光隧道般,要我的思想行为一律倒退五


  六十年!


  “宝山,你怎么呢?”世勋摇动着我的手。


  “宝山,宝山!”世勋一直在喊。


  我才从迷惘中醒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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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累了,送她回家去休息吧!”


  世勋送我回太古城去!我无心把世勋介绍给母亲,只颓颓丧丧地走回房间去。


  一夜,都在发恶梦。梦里只见我在孙氏百货内,奔波劳碌,捱更抵夜,变成


  个满面皱纹的老太婆,回头只见世勋拖住那个蕙菁的手,她母亲抱住小孙儿,一


  家不知多么快乐!


  章尚清的丧礼过后,孙氏管理阶层略要重整。


  公司上下都疑云四起,究竟谁会坐上章尚清的位置?


  揣测很多,包括了把我提升的可能。以我的工作能力是应付得来的,只是年


  纪轻,名望比较嫩弱,寻且章尚清是董事局成员,有孙氏股权,才名正言顺地当


  得上董事总经理。


  我一碰到名正言顺这四个字,就触霉头!


  或者孙氏兄弟二人之中,其中一位兼任总经理!当然也可以在同行里头礼聘


  一位众望所归的人前来压阵。


  无论如何,把孙氏集团主席,亦即世勋的堂大姐孙世怡请回香港来,一起商


  议,似是十分需要的。


  孙世功自告奋勇负责联络孙世怡。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因为他们曾多年同


  居于加州,多少有交往,感情较之世勋更为热络。


  据孙世功报告,世怡虽是50多岁,但身体极为孱弱,非必要不欲舟车劳顿,


  请两位堂兄弟拟就一切情况,再设法跟她联络,才作最后决定。


  本来,人望高处,我不否认董事总经理的职位原本是我工作的目标。然而,


  自与世勋走在一起之后,心理上起了许许多多的变化。


  最明显的是怕今时今日,升了总经理,会有人怀疑是我跟太子爷睡了觉,才


  换回来的好处。把我双重地看扁了,真是深深不忿!


  我实在怕跟世勋在一块儿打理孙氏。要是人所共知的夫妻档,那不同,我欢


  天喜地地勉力做个内外兼顾的贤内助,绝对天公地道。现今关系半明半暗,不欲


  为人知,又欲为人知,在很多事情上产生极大尴尬和不便。


  尤其讨厌我那挥之不去的恶梦,常扰我心。


  世勋微微觉得我心情怪异,很关心地迫问究竟。


  反被我狠狠地塞他一句:“老姑婆一旦经了人事,适应不来,就是如此!”


  世勋被我弄得啼笑皆非。


  自英国回来后,他一直积极物色浅水湾房子。


  我固然没有让世勋上我家,也不方便到他的居处,更不可能到酒店投宿。日


  子一拖长了,世勋就更如热锅上的蚂蚁,老催我去看物业。


  我的反应懒洋洋。


  真没想到, 日盼夜盼有自己的一头家,到如今唾手可得之际,却如此的不


  起劲,近似漠不关心。


  归根究底, 自己知道自己事,老是不适应新身分和新角色。耍甩又甩不掉,


  要从容又从容不来。


  在公司里头,更加敏感不安,只消跟世勋走在一起,有职员擦身而过,自然


  地望我们一眼,我就惊觉,惟恐他们在我背后窃窃私语,笑我当上人家的情妇。


  那天,跟人事部开会,重审孙氏集团的公积金制度,对承办员工福利保险的


  公司也一并检讨。只因东华三院护士的遭遇,使很多大规模机构都乘机翻查职员


  退休等等福利计划。


  会议席上,人事部收集了公司上下员工的意见调查,有2/3以上的人不满意


  目前的制度,要求重新订定新的退休


  及公积计划。各部门主管都主张人事部根据职员建议予以调整。


  我当下说:“民意与士气固然值得尊重,但公司会不会一下子承担太大数目,


  应该放在考虑之列。我看让人事部根据目前公司在福利制度上头的支出与员工的


  得益,以及改善后的情况,作一个数目上的比较,再让我参详,呈交上头通过吧!”


  采购部的经理姓韦是个年轻勇将,最大的好处也同时是他最大的坏处,他一


  向办事神速,却嫌耐性不足。对我的建议,他皱皱眉头表示:“又要花多一头半


  个月的时间,才有结果,”


  “那是一劳永逸的事,志不在多等一时,要不是打算长期效劳孙氏的,退休


  与公积金根本与他扯不上边!”


  “我们打工仔的心态,跟沈小姐你又怎会同出一辙?”


  小韦冲口而出的一句话,认真分析,没有妄撞成分,只有抬举份儿。然而,


  一听进耳里,顿觉难堪,环视各部门主管,又都抿着嘴,不答腔。会议室内,一


  下子鸦雀无声,我更觉得尴尬,更肯定小韦话里带刺。


  在同事们的心目中,我再不跟他们身分一样是打工仔了吗?当然,若要人不


  知,除非己莫为,我已成了老板的姘头。那个跟了我半辈子的打工仔衔头与身分,


  从来未尝觉得矜贵过!直至骤然失去了,才深深体会到原来自食其力,有它的一


  份高雅情操在!


  握在手中的幸福,无人会珍惜。


  然而,我月底薪金,丝毫没有增加。我有因为跟世勋的关系,而改变我在孙


  氏的受益吗?


  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有。


  理直自然气壮,干么我要满脸胀得通红,怪罪到同事的一句半句无心的说话


  上头?或者,他根本是胸无城府,言出无心!


  多心的是自己!


  做贼心虚的例子,愈来愈多,不胜枚举!


  我显然的憔悴了!


  世勋以为搬进属于我俩天地的新居,我迷惘的心情就会好转过来了。


  他终于在浅水湾一幢华厦购人了套间。


  那真是金屋一所呢!


  世勋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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