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静-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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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的家丁但见两条人影闪过,便在夜幕中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自然也落入了韩化德的眼中,他的表情却并不似其他人那样惊讶茫然。只是暗自忖道:“这么高的轻功,是谁?”沉思片刻后竟也飞身跃起,消失在一片丛林之中。
风雪獍带着韩落霏飞了很远,才轻灵落地。韩落霏回过神来后,讶然道:“你神啊,会飞……”
风雪獍得意地笑笑,道:“我只有晚上会,而且星月越明亮,飞得越好。刚刚要不是带着你,他们连我的影子都察觉不到。”
韩落霏像看怪物一样看了看他,不可思议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风雪獍微笑着玩弄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故意阴恻恻道:“我呢……是妖怪!”
韩落霏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而后又壮着胆子道:“胡说!妖怪会长得这么好看?!”
风雪獍故意表演出狰狞的样子,道:“这只是我的伪装,真面目比你哥还恐怖!”
韩落霏向后躲了躲,道:“妖怪……妖怪为什么要喜欢我……”
风雪獍见她怯生生的样子,于心不忍再吓她,却发现身后有人正以不赖的轻功向他们靠近。他正色道:“落霏,你们家的人还会轻功吗?”
韩落霏不解道:“什么轻功?”
没等风雪獍继续追问下去,韩化德已经追到了眼前,韩落霏目瞪口呆道:“爹,您也是妖怪……?”
韩化德闻言怔了怔,道:“落霏,别胡说,没人是妖怪。”他一步跃到风雪獍面前,正色道:“小兄弟轻功不错,不知这么晚了要带小女去哪里?”
风雪獍实在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小镇居然会暗藏武林高手,不由显出一丝慌乱,道:“老爷,其实……是小姐她不想让您找到。”
他的话音刚落,韩化德竟已闪电般出手,掌法犀利而多变,竟和“七掌绝魂”有几分相似之处,风雪獍躲过几掌后已感到有些招架不及。
韩落霏在旁边惊呼道:“爹,您住手,这事真的不怪晓风!”
风雪獍的功力虽然很高,但是他真正能熟练运用的武功只有“七掌绝魂”和“潋月夕星”,这都是出手必要人命的狠招,他自然不想杀韩化德,那自然也就不会使用那两种武功,在这样的比斗中,所能派上用场的其实只有他从小被迫学会的那些零散招式。不过好在今夜的月光很好,这无形中加快了他的身法,令韩化德一时也难占上风。
纠缠数十招后,韩化德终于停下来,道:“敢问小兄弟是哪门哪派的人物,轻功竟如此出神入化。”
风雪獍松了口气,道:“我没什么门派,倒是老爷的掌法让我大开眼界。”
韩化德叹道:“我已经在此隐居十几年,想不到还是难逃江湖事。”
风雪獍道:“看来前辈也曾是江湖中人,在此避世隐居。”
韩落霏跑过来,急急道:“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呀?”
韩化德笑了笑,笑容慈祥而和蔼,他伸手轻拍风雪獍的肩,道:“原来同时江湖中人……哈哈,大家都是朋友!”
谁知,谈笑间,韩化德的掌风一转,闪电般点住了风雪獍的穴道,厉声道:“说!你究竟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韩落霏刚想开口却被他点了睡穴扶到一边。
风雪獍深悔不该放松警惕,他知道韩化德不简单,正犹豫该怎么回答,韩化德又道:“十六年了,我已经隐姓埋名十六年了,你们难道还不放过我么?!居然还要针对我年幼的女儿!”
风雪獍不解道:“我们怎么不放过你了?”
韩化德讽刺地笑了一下,道:“你的武功,我一看就知道出自风吹雨门下,虽然比起他来,你还差太远。不过轻功倒是青出于蓝。”
风雪獍惊道:“你认识风吹雨?”
韩化德道:“何止认识,我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拜他所赐!小子,你和风吹雨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说清楚,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风雪獍叹了口气,道:“我从小是风吹雨养大的,一直叫他”爹“。”
韩化德闻言一愣,忽而借着月光仔细端详了一下风雪獍的面容,悠悠道:“我早该想到的,你长得这么像她……”
风雪獍害怕他会把对风吹雨的怨恨发泄到自己身上,又赶忙道:“不过,最近我才知道,他并不是我亲生父亲。”
“那你亲生父亲是谁?”韩化德继续追问。
风雪獍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是萧暮阳。”
韩化德闻言一双冷若刀锋的眼睛忽而闪动了一下,赶忙解开风雪獍的穴道,激动道:“你,你是萧大侠的孩子,我真是有眼无珠,险些误伤了恩公的公子。”
风雪獍不解道:“恩公?萧暮阳是你的恩公?”他不明白,萧暮阳既是父亲的结拜义弟,自然应和父亲站在同一阵线,怎么会……
韩化德经方才的一番盘问,早已看出风雪獍并不是风吹雨派来监视他的人,如今又得知他是萧暮阳的儿子,自然无意再隐瞒什么。
二十年前,韩化德并不叫韩化德,他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韩飘絮。
当时二十八岁的他已经是江湖中令人闻名丧胆的“铁掌活阎王”,声名狼藉的他自然而然地成了“仁义大侠”风吹雨追缉的对象。几番交手后终于败在风吹雨手下。
嫉恶如仇的风吹雨对他自然不会手软,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却开口为这个恶人求情。
十五岁的萧暮阳目睹了那一场恶战,他看出了韩飘絮的掌法独特,可以逼迫对手使出最强劲的内力而后化为自己的力量反攻敌人,只是与风吹雨对敌时已身负重伤所以身法过慢造成惨败。
一柄短刀拦住了风吹雨的剑,萧暮阳说:“哥,他本来已经身负重伤,败在你手中也是理所当然,可是这事若传到江湖上去,只怕会有人说您乘人之危。”
风吹雨训斥道:“胡闹!对这么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江湖恶徒,还谈什么江湖道义!”
萧暮阳却双膝跪地,道:“大哥,他家里也有妻有子,暮阳自幼孤苦无依,实在不忍心让这世间又多了一个孤儿……”他说得感人至深,几乎声泪俱下。
风吹雨见状怔了怔,转而又道:“暮阳,你还小,你可知若是让此人活着,世间要多的孤儿只怕就不只一个了!”
萧暮阳依旧跪在地上,道:“那大哥可以消灭他做恶的心,何必一定要取他的命呢?”
风吹雨无奈,只好把韩飘絮先抓了起来,关在侠义山庄。
萧暮阳趁给韩飘絮送饭的机会,学会了他的掌法,而后悄悄地放走了韩飘絮。那套掌法自然就是“七掌绝魂”的前身。
“我逃离侠义山庄后就隐姓埋名,在这里隐居了起来,再也不问江湖事,连我的子女我也不曾教他们一招半式的武功,我只希望他们能平平静静地度过自己的一生。萧大侠非但救了我的命,还还我自由之身,我那作恶的心早已被他感化,故而改名——韩化德。”韩化德老泪纵横地叙述着。
风雪獍听后却不以为然地笑笑,道:“也许,萧……呃……我是说我爹当年只是想学您的武功呢?”
韩化德道:“论掌法,风吹雨并不在我之下,他何必定要跟我这么一个人人唾弃的江湖恶徒学呢?”
风雪獍脱口而出道:“因为您的掌法比风吹雨的好玩得多。”从小跟父亲习武,他知道风吹雨的那套掌法练起来有多无聊。
韩化德闻言一愣,但转而又笑道:“不管他是为什么,他都是我韩化德这辈子最感激的人。”
第二十五章:被延期的婚礼
第二十五章:被延期的婚礼
深夜,侠义山庄。
萧暮阳正呆在风雪獍曾经住过几个月的房间里。
昏暗的烛光下,他正在翻看一些粉红或淡紫的纸笺。那是竺罂写给风雪獍写的回信。
娟秀的字体、淡淡的芬芳、缠绵的相思、断肠的离愁写满了薛涛笺——
……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丁香露泣残枝,算未比、愁肠寸结。自是休文,多情多感,不干风月。……
……一杯未醒,离怀多少。醉里秋波,梦中朝雨,都是醒时烦恼。料有牵情处,忍思量,耳边曾道:甚时跃马归来,认得迎门轻笑……
……共携手处,香如雾,红随步,怨春迟。消瘦损,凭谁问?只花知,泪空垂。旧日堂前燕,和烟雨,又双飞。……
手捧着那些信,萧暮阳很讽刺地笑了。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一个青衣男子在门外一米处停住脚步,恭敬道:“庄主,燕惜绝求见。”
萧暮阳轻允道:“进来吧。”
“庄主,少爷在凌风镇要娶亲了,婚期就定在下月初三。”燕惜绝禀报道。
“什么?”萧暮阳大吃一惊,回想起那天在地下新房中风雪獍的悲伤和愤怒,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风雪獍会那么快将竺罂忘记而与另一个女人洞房花烛。
“新娘叫韩落霏,是当地一个土财主的小女儿。”燕惜绝不紧不慢地道。
萧暮阳皱了皱眉,道:“獍儿的眼光也真是独到,一会儿看中城府深厚、蛇蝎心肠的红粉罗刹,一会儿又爱上偏僻小镇足不出户的小家碧玉。”
燕惜绝不语。
萧暮阳又瞥了一眼手上的信,忽而沉声道:“惜绝,这些信是谁给他送进来的? ”
燕惜绝看到竺罂的字迹,一阵酸楚潮水般漫了上来,这些信是他亲眼看着竺罂写的,虽然不是写给他的,但他却是每一封信的第一读者。他一直都希望做她的亲人、做她的哥哥,无所求偿地爱她、呵护她、帮助她直到永远。眼泪已经涌了上来,只是还未聚成泪滴,他透过朦胧的泪雾看到信上的字一如当初一样美丽,可是写信的人却已经血尽而死,躺在荒草下寂寞地腐烂,永不复昔日的风采。
“惜绝,我问你话呢。”萧暮阳的声色转厉。
燕惜绝本是极善于掩饰情感的人,此刻竟咬紧了嘴唇,闭上眼不忍再看那些信,他没有回答,只因他害怕在萧暮阳面前发出哽咽的声音。他的头沉沉地垂下,单膝跪倒在萧暮阳面前,又酝酿片刻,才终于用正常的语气道:“是我送进来的。”
萧暮阳轻笑了一下,道:“当初是你放他出去和竺罂幽会,后来又替他们通信,看来獍儿对竺罂能有这么深的感情还是你做的媒,哦?”
燕惜绝垂首道:“庄主,当初少爷和竺姑娘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竺罂要真的对獍儿有感情倒好了!只可惜……你猜猜看她喜欢的人是谁?”
“属下不知。”燕惜绝的声音已有些发颤,他怎会不知让竺罂费尽心机去爱的人是谁?
萧暮阳讽刺地笑了一下,道:“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她接近獍儿不过是为了设计我!我萧暮阳在江湖上成名十几年,还第一次遇到这样匪夷所思、骇人听闻的崇拜者!”
燕惜绝感到神经的颤抖,他亲耳听到了,在萧暮阳眼中竺罂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拥有什么样的位置。他替竺罂感到悲哀和愤怒!
萧暮阳沉默片刻,又对燕惜绝道:“我知道你只是一时心软才会帮他,可是,獍儿对那鬼丫头的感情越深,就会越恨我。而在他面前,竺罂一直装得天真纯善、我见犹怜,獍儿不曾亲眼目睹那女色魔的真面目,所以即便知道了真相,对她依然恨不起来,又怎么会理解我其实就算杀她十次都不过分!”
燕惜绝抑制住一颗狂跳的心,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道:“属下知错,以后再不敢违背庄主的吩咐。”
萧暮阳扶起他,叹了口气,和声道:“其实你也没什么错,只是……不知獍儿能不能真的放开。”
燕惜绝道:“他已经准备在凌风镇成亲了,又怎么会放不开呢?”平静的外表下,他的内心却在狂暴地嘶喊:“你们都放得开,由得罂儿白白去死!”
萧暮阳闻言眉间却浮上一丝疑虑,喃喃道:“看来是时候见见这小子了。”
婚期一天天临近,韩落霏终日挂着甜蜜的笑,幸福得好像掉进了蜜罐里一样。
她经常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问风雪獍哪一件更漂亮。风雪獍只是木然地点头或摇头,他越发觉得她们毕竟是两个人。
以前他把自己受伤的心沉浸在对韩落霏一厢情愿的追求中也许只是为了麻痹痛苦。他习惯了从一个卑微的角度遥望韩落霏,只有这样看时,她最像竺罂。而如今近在咫尺的接触却让他看清了韩落霏的单纯、任性甚至是庸俗。
应韩落霏的要求,风雪獍已经住进了韩家,韩化德答应为他隐瞒身世,韩毅经过父亲的“恐吓”后也不敢再为难他。
这几天来,风雪獍常常整晚整晚地梦见竺罂,梦见当初竺罂救他的那个街市,梦见他们在怜云客栈的嬉戏,然而最后所有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