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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基督山伯爵(一)〔法〕大仲马-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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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终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从昨天起我就在这儿,从没有离开过您。”

    弗尔南多痛苦地说。莫雷尔先生,从没有放弃过努力。他打听到唐太斯已经被关入了监狱,就去找他认识的所有的朋友和城里那些有钱有势的朋友,可城里的风声已经传开,说唐太斯是被当做拿破仑党的密使而被捕的,而且当时再大胆量的人也以为拿破仑东山再起是非常狂妄之举,因此,莫雷尔先生也四处遭到拒绝,只好是失望的回家。卡德鲁斯也同样感到了不安,可是他没有想办法去救唐太斯,只是带了一瓶酒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想用酒来忘掉他的回忆。 但他没有做到这一点,他已醉的腿都抬不动了,但他却无法忘掉那可怕的旧事。只有腾格拉尔一个人一点都不觉得烦恼或不安,他甚至还很高兴——他认为自己已经除掉了一块绊脚石,并保全了他在法老号上的地位。 腾格拉尔是一个一心一意只为自己打算的人,这种人生下来耳朵上就夹了一支笔,心眼里头放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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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墨水,在他眼中,一切都是加减乘除罢了,在他看来,一个人的生命还不如一个数字宝贵,因为数字使他有所增加,而生命却只会逐渐消亡。维尔福接过了萨尔维欧先生写的信以后,拥抱了一下蕾妮,吻了吻侯爵夫人的手,和侯爵握手告别,启程到巴黎去了。唐太斯的老父亲正在被悲哀和焦急煎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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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杜伊勒里宫的小书房

    这里先不说维尔福是如何星夜兼程赶往巴黎并经过两三座宫殿最后进入了杜伊勒宫的小书房。 先说杜伊勒宫这间有拱形窗门的小书房,它是十分有名的,因为拿破仑和路易十八都喜欢在这儿办公,而当今的路易。 菲力浦又成了这里的主人。在这个书房里,国王路易十八正坐在一张胡桃木制成的桌子上办公,这张桌子是从哈德维尔带回来的,他特别喜欢它,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因为大人物都有些癖好,然而这就是他的癖好之一。 现在,他正在漫不经心地听一个约五十多岁,头发灰白,一副贵族仪表,风度极为高雅的人在讲话,他的手边放着一本格里夫斯版的贺拉斯。他正在上面作注释,国王那种聪慧博学的见解多是从这本书上得来的。“你在说什么,先生?”国王问。“我感到十分不安,陛下。”

    “真得吗,难道你做了一个梦,梦见七只肥牛和七只瘦牛了吗?”

    “不,陛下,因为那个梦不过是预示着我们将有七个丰年和七个荒年,然而象陛下这样明察万里的国王的治理,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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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1基督山伯爵(一)

    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那么,您还有什么可以说的,我亲爱的勃拉卡斯?”

    “陛下,我有充分担心的理由相信南方正在酝酿着一次大的风暴。”

    “唉,亲爱的公爵,我想你是听错了。 我所知道的恰好相反,我确实知道那个地方风和日丽。”象路易十八这样的人也喜欢开这样一个愉快的玩笑。“陛下,就算只是为了让一个忠心的臣仆安心,陛下是否能派可靠的人员去视察一下郎格多克,普罗旺斯和陀菲内,把这三省的民情带回来向您汇极一下?”

    “Conimusurdis。”国王依旧在他的贺拉斯诗集上做注释。“陛下,”朝臣回答,并笑了笑,显出他懂得这句话意思的样子,“陛下完全可以相信法兰西人民的忠心,可我所担心的某种亡命企图不见得是没有道理的。”拿破仑至少是他的党羽。“

    “我亲爱的勃拉卡斯,”国王说,“您这样惊慌都使我设法工作了。”

    “而您陛下,您这样高枕无忧地叫我怎能睡呢?”

    “等等,我亲爱的先生,请等一会儿,我在Pastorpumtrahet这一句上找到了一条非常有趣的注释——再等片刻儿,我写好了以后就听您讲。”

    谈话中断了一会,路易十八用极小的字体在那本诗集上的空白处写下了一个注释,然后,他踌躇满志抬起头来看着公爵,好象说他已有了一个独到的见解,而对方只能复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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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见解似的,他说:“说吧,亲爱的公爵,请继续往下说,我听着。”

    “陛下,”勃拉卡斯说,此时他非常想把维尔福的功劳占为己有,“我不得不告诉您,使我这么担忧不安的并不仅仅是谣言。 我派了我手下一个很有头脑的人去南方视察了一下动态。”公爵说这些话的时候显有点儿犹豫,“他刚才急匆匆跑来告诉我,说陛下的安全受到了威胁,就急忙赶来了。”

    “Maaducisavidomum②,”路易十八依旧边写注解边说道。“陛下是不是不想叫我把这件事说下去了?”

    “没有那个意思,亲爱的公爵,但您且伸手找一找。”

    “找什么?”

    “你随便找,就在左边。”

    “我告诉你是在左边,您却在右边找,我说是在左边,——对了,就在那儿,你可以找警长大臣昨天的报告。哟,唐德雷本人来了。”侍从官进来报告以后,唐德雷先生走了进来。“进来,”路易十八微微一笑说道,“进来,男爵,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关于拿破仑他最近的消息都告诉公爵,不要隐瞒任何东西,不论它有多么严重。厄尔巴岛是不是个火山,那儿会不会爆发火焰和可怕的战争——DELHO自己DABELA!”唐德雷把双手背在身后,十分严肃地靠在一张椅子上说:“陛下看过昨天的报告吗?”

    “看过了,看过了,你把内容讲给公爵听吧,他找不到那份报告,尤其是那些关于逆贼在他的小岛上一切的所做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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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讲得多一点。“

    “阁下,”男爵对公爵说,“陛下所有的臣仆都应该以我们从厄尔巴岛得来的最新消息而感到快慰,波拿巴,”唐德雷说到这里,望了望路易十八,后者正在写一条注释,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波拿巴,”男爵继续说,“快要闷死了,他整天在澳特龙哥看矿工们干活。”而且以搔痒来排遣。“国王加上一句。”搔痒?“公爵问,”陛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千真万确,我亲爱的公爵。您忘了这位伟人,这位英雄,这位半仙得了一种使他痒得要命的皮肤病吗?”

    “而且,公爵阁下,”警务大臣又说,“我们差不多可以肯定地说,逆贼就会发疯的。”

    “发疯?”

    “某种程度的发疯,他的神志已完全不清了。他时而痛哭,时而狂笑,时而连续几小时在海边上拿石子来打水漂当那石子在水面上连跳五六下的时候,他高兴得好象又取得了一次马伦戈或奥斯特利茨之役一样。 我想您也得承认,这些无可辩驳的事实都是脑力衰弱的象征。”

    “或是智慧的象征,男爵阁下,——没准儿是智慧的象征,”路易十八笑着说。“古代最伟大的船长们也都是在大海上打水漂儿取乐的,不信的话可看普鲁塔克著的《施底奥。阿菲力加弩传》。”

    勃拉卡斯公爵对国王和大臣这种盲目的泰然处之的态度深为不解。 只可惜维尔福不肯泄露全部秘密,唯怕他的功劳被人抢去,可所透露给他那点信息已经够使他感到不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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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唐德雷,”路易十八说,“勃拉卡斯还是不相信,再讲一点逆贼的转变给他听听。”

    警务大臣躬身致意。“逆贼的转变?”公爵喃喃地说着,看着眼前象维吉尔诗里的牧童那样一唱一答的国王和唐德雷。“逆贼转变了吗?”

    “千真万确,我亲爱的公爵。”

    “转变成什么样了?”

    “变得规规矩矩了。 男爵,你讲给他听听。”

    “哦,是这样的,公爵阁下,”大臣以极其庄重的语气说,“拿破仑最近作了一次侦查,他的两三个旧臣表示想重回法国,他便给他们准了假并叮嘱他们要‘为他们的好国王效劳’。这些都是他亲口说的,公爵阁下,我确信无疑。”

    “喂,勃拉卡斯,你怎么看这事呢?”国王得意地问,停了一会儿他的注解工作。“我说,陛下,如果不是警务大臣部下被人骗了,就是我受骗了,但警务大臣是不可能受骗的,因为他是陛下安全和荣誉的保障,所以可能出错的是我。 可是,陛下,如果您能允许我再进一谏言的话,陛下不妨问一下我刚才对您提起过的那个人,而且我请求陛下赐给他这种荣幸。”

    “我十分愿意,公爵,只要您赞成,您高兴要我接见谁,我就接见谁,只要他手里不拿枪就行。 大臣先生,您有没有比这更新的报告?这是二月二十日的,可我们现在已经是三月三日了。”

    “还没有,陛下,但我时刻都在等待着,没准儿今天早晨我离开办公室的这段时间里,新的报告又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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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去走一趟吧,如果那儿还没有?”

    “——哦,哦,”路易十八又说,“那就造一份好了,你们不是经常这样做吗?”国王笑着说。“噢,陛下,”部长回答,“我们根本无须来捏造报告。 每天我们的办公桌上都堆满了非常详尽的告密书,都是那些被革职的人员送来的,虽然他们现在尚未官复原职,可却都很乐意回来为陛下服务。 他们相信命运,希望有一天会发生意外的大事以使他们的期望变成现实。”

    “好吧,先生,走吧。”路易十八说,“不要忘了我在等着你。”

    “我只要来去的时间就够了,陛下。我十分钟内可以就回来。”

    “我呢,陛下,”勃拉卡斯公爵说,“我去找我的信使。”

    “等一下,先生,等一下,”路易十八说,“勃拉卡斯,我看您这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我让你猜一谜,有一只展开双翅的老鹰,它厌烦抓住了一只猎物,这个猎物想逃跑,可又逃不了,它的名字就叫做——Tenan。”

    “陛下,我知道了。”勃拉卡斯公爵咬着他的指甲说。“我想同您讨论一下这句话,‘Molifugiensanhelitu,’您知道,这是指一只逃避狼的牡鹿。 您不是一个狩猎行家和猎狼人吗?那么,您认为那只Molianhilitu怎么样?”

    “好极了,陛下,不过我那个信使正象您所说的那只牡鹿一样,因为他只花三天多一点的时间,就跑了六百六十哩路来到这里。”

    “那肯定很疲倦,够焦急的罗,我亲爱的公爵,可是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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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已经有了快报,要不了三四个钟头就可送到了,根本用不着大喘气。“

    “啊,陛下您对这个可怜的青年太不领情了吧,他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满怀极大的热情,来给陛下送一份重要的情报,是萨尔维欧先生介绍给我的,看在萨尔欧维先生的面子上,我也求陛下就接见他一次,好吗?”

    “萨尔欧维先生?是我弟弟那个侍从官吗?”

    “是的,陛下。”

    “他在罗赛。”

    “是从那儿写信给我的。”

    “不,可是他极力向我推荐了维尔福先生,要求我带他见陛下。”

    “维尔福先生!”国王喊道,“那个信使的名字叫维尔福吗?”

    “是的,陛下。”

    “他从马赛来的吗?”

    “是的。 他亲自赶来的。”

    “您为什么不早提起他的名字呢?”国王问道,“而且还野心还不小,真的!您知道他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吗?”

    “他的父亲?”

    “是的,叫诺瓦蒂埃。”

    “那个吉伦特党徒诺瓦蒂埃吗?

    是那个做上议员的诺瓦蒂埃。“

    “就是他。”

    “陛下为什么用了这个人的儿子。”

    “勃拉卡斯,我的朋友,你知道的真是太少了。 我告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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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维尔福野心很大,只要自己能成功,他什么都可以牺牲掉,乃至他的父亲。“

    “那,陛下,人可以带他进来吗?”

    “立刻带他进来,公爵。 他在哪儿?”

    “就在下面,在我的马车里。”

    “马上去叫他来。”

    公爵就象个年轻人那样敏捷地走了出去,他尽忠国王的热忱使他年青了很多,房间里只剩下了路易十八。 他又把目光投向了那半开的贺拉斯诗集上,嘴里喃喃说到“JUSTUMETENACEMPROPOSITIVIRUM”勃拉卡斯公爵以他下楼时的相同速度回来了,可一到了候见厅里,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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