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就要忘了你_嘉恩-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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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破旧不堪的记事簿与帐册,也全都翻了出来,一本都不许遗漏。
好几个时辰过后,无论他们怎么找,也没找到任何关于他与易彩之间的婚事记载。
斐亦天皱紧眉,「爹怎么会在去世前忘了将此事告知于我?」婚约这等大事,向来精明的爹不可能会没让他知晓。
「老爷生前所留下的记事簿全翻过了,关于婚约一事只字未提。」李仁将每一页都仔细看过,不可能会没瞧见。
「那你爹所留下的记帐簿内,可有记载此事?」斐亦天皱眉询问。
多年来的帐册与记事簿全都在这儿,一本也没有遗漏,而爹又怎么可能会没将此事记载下来?
「我马上到帐房找找。」李仁连忙奔出书房。
他爹以前就一直服侍着斐老爷,真要有关于斐亦天的事,也会一并记下,绝不会有所遗漏。
斐亦天独自一人待在书房内,埋首继续看着爹生前所留下的记事簿。
宅第内大大小小的事,他全记下了,连他什么时候受了伤,也全清楚写下,唯独没瞧见他的婚约一事。
然而那封信,其字迹的确出自爹之手,怎么也错不了。该死,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易彩是斐亦天尚未过门的妻子一事,不到一刻,就在宅第内传了开来。
「少爷当真有名尚未迎娶入门的妻子?」
「这事我也是一早才听前头打扫的男仆所说,那名女子还带着老爷生前所写的亲笔信。」
「啊,是老爷替少爷许下的婚事?那不就成了定局?」
「那云霏姊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也只能如此。」众人全都无奈地叹着气。
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成了真,白云霏注定不能成为少爷的妻。
此时,一名老嬷嬷走进厨房内。
「妳是?」
「我是妳们家少爷未来妻子的随身嬷嬷,我有些事想问妳们。」张娥脸上虽然挂着笑,却令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厨娘立即扬声,「有什么事?」分明就是夜猫子进宅了──没好事。
「妳们家少爷似乎极为疼爱那名婢女白云霏?」
「是又如何?这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厨娘皱眉。想不到她们这么快就来探听白云霏的事了。
「喔,那少爷可有打算娶她为妾?」张娥又问。
这一问,所有人全愣了住。
「好像少爷从没说过此事。」李玉小声地与其他人讨论。
「好像真是如此!」厨娘这才突然惊觉,这事少爷从来没说过。
只是大伙儿都很习惯看着他们两人在一起,就算没有举行婚宴,也不觉得有什么,就这么顺其自然下去。
如今却来了个正主儿,这才觉得事情严重。少爷在这些年来,从没说过要娶白云霏为妾啊!
「呵呵,原来如此。」张娥笑着转身离开。
所有人看着张娥笑着离开的背影,心里全涌上一股莫名的厌恶感,却也不能怎么样。
张娥回到斐亦天派人替她们准备的厢房内,立即在易彩耳畔低语。
易彩听了,随即露出一抹笑,「哼,我想也是,不过是名卑贱的下人,哪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她出自名门,养尊处优,向来要什么就有什么,就算是男人也一样。对于斐亦天,她是再满意不过,也只有他才能与她匹配。
小小的一名贱婢,她才不会放在眼里。
白云霏独自一人待在房内,垂着头,以五彩缤纷的丝线专心在帕上绣些花样。
突然,门扉被人从外推开。
「少爷?」她连忙抬起头来。
然而,进到她房内的,却不是她所想的那个人,而是易彩。
易彩笑着望向她,「不好意思,我只不过是想先熟悉一下宅第的环境,可是这里的人,我一个也不认得,所以只好请妳带我四处逛逛。」
白云霏听着她所说的话,每一句、每一字宛如针扎,刺得她的心快要喘不过气来。
「当然好。」而她也只能如此回答。
易彩瞧见她在绣帕,立即走向前来,「哇,姊姊,妳所绣的蝶儿可真美,让我瞧瞧好吗?」
白云霏点了点头,将手上快要绣完的帕子双手奉上。
易彩只见上头的蝴蝶成双,活生生的,像是要振翅飞了起来。
而她虽然会些女红,可是怎么也比不上她,又瞧见一旁的床铺上搁着一个绣好的枕头。
上头的鸳鸯活灵活现地,就彷佛是活生生地待在枕头上,只是没有动作罢了。
「姊姊,妳这鸳鸯枕,是给谁的?」
「是给少爷的。」她垂下眼回答。
「喔,原来是给我丈夫的,妳的手工如此巧,就连服侍在找身旁多年的张嬷嬷也比不上。」
一听到她那么说,白云霏感到一阵心酸。
「只要合小姐的意就好。」她的心好疼,疼得难受。
易彩听到她这么说,又看了一眼那鸳鸯枕,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哎呀,姊姊,这枕头就交给我拿去给我丈夫吧,妳就别多跑一趟,省得麻烦。还有,妳这条绣帕上头怎么还留有线头?」
「真的吗?」白云霏就要取过一看。
「姊姊甭麻烦,我替妳剪下。」易彩顺手拿起搁在一旁的利剪,朝着绣帕用力剪去。
原本活灵活现、快要振翅飞翔的一对蝴蝶翅膀,硬生生地被人给剪了开,成了两半。原本应该是成双成对在一块儿,如今却只留下破碎的翅膀,再也合不起来。
一看,白云霏整颗心都快要碎了。
这帕子……她原本是寄望自己和斐亦天能如同这对蝴蝶,一直成双成对地在一起,没想到竟落得如此支离破碎的下场。
「哎呀,姊姊,瞧我笨手笨脚的,竟然将妳快绣完的帕子给毁了,希望妳别介意。」易彩故意这么说,还将帕子当着她的面丢在地上,眼底净是得意。
白云霏双眼含泪,却只能轻摇了摇头,「不打紧,我再缝过就好。」弯下身,就要伸手拾起那被剪开的帕子。
突然,她的手背被易彩用力踩在脚底下。
「啊!」她疼得惊呼出声。
易彩笑了开,「哎呀,瞧我怎么这么不小心,竟没瞧见妳的手在那儿,真是对不住呀!」这才将脚从她手背上移开。
白云霏咬着红唇不语,她当然知道易彩是故意的,却也不能说些什么。
毕竟,她是斐亦天未来的妻啊!
「好了,我可得将这只鸳鸯枕拿去给我丈夫了。」易彩拿起那只鸳鸯枕,笑着就要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停下脚步,「对了,原本是打算请妳带我逛逛这座宅第,我想还是不必了,我自个儿慢慢摸索就好,毕竟这里将是我所住的地方,妳说是吧?」这才洋洋得意地笑着离开。
白云霏跪坐在地上,颤抖着手,拾起那条被剪开的绣帕,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静静地自颊边滑落。
易彩的用意,她怎么会不清楚?不过就是要前来给她下马威,警告她不许再接近斐亦天。
原本还以为能待在他身旁,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生,如今她这小小的梦想已彻底破灭。
斐亦天待于书房内,埋首于历年来的记事簿与帐册中,虽然有提及曾到杭州一回,但关于婚约或是买卖一事,却完全没有记载。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爹应该不至于会将他给卖了。
事有蹊跷,而他定会将真相查明。
突然,门扉被人打开,他头也不抬,「李仁,你有查到什么吗?」
「我不是李仁。」易彩笑盈盈地走向前。
一听到易彩的嗓音,没由来地,斐亦天就觉得一股厌恶,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瞪向她,「妳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妳该来的地方。」
易彩对他那冷淡的态度感到难过,「我好歹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夜已深,见你还待在这里忙碌,所以特地前来关心。」
斐亦天唇瓣边泛起一抹冷笑,「话说得可真好听,还没嫁过门来,倒是早以斐家夫人自居了!」
「这婚事是你爹所立下的,任谁也改变不了这事实。」易彩不把他的嘲讽放在心上,径自步向前,将一只绣着鸳鸯的枕头递上,「这是我亲自为你绣的。」
斐亦天一看,那针法十分细腻,巧夺天工,栩栩如生;没想到她的女红竟与白云霏不相上下。
「搁在一旁。」斐亦天没打算伸手接过。
易彩见状,只得轻叹口气,将那只鸳鸯枕放在一旁的椅上。「你我迟早都得成为夫妻,你可别对我太过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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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彩一见他发怒,连忙摇头,「不敢。」
「哼!」他冷哼了声,「我还有事要忙,如果没事,请妳马上离开,我的书房不许外人进来。」
他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管怎样,都不会把她视为妻子看待。
易彩咬牙切齿,见他转过头去不再埋会她,无论她说再多都没用,事到如今,也只得回房去。
她可得好好想个法子,看怎样才能掳获他的心。
斐亦天听见易彩离去的脚步声后,这才继续翻阅爹生前所记的簿本,非得找出关于他婚事的事来不可。
没一会儿之后,又听到门扉打开的声响,来人并没有发声。
斐亦天还以为又是易彩,气得重拍桌面,发出偌大声响,「我都叫妳不要再来了,是听不懂人话吗?」
「少爷……」白云霏吓得惨白俏脸,手中所捧的晚膳差点掉落地面。
一听见白云霏那受惊的轻柔嗓音,斐亦天连忙回过头,站起身来到她面前,「抱歉,我还以为妳是易彩。」
白云霏垂下眼,「易小姐方才有来找少爷吗?」
「没错,但被我赶出去了。这么晚了,妳怎么不去休憩?」斐亦天接过她手上所拿的托盘。
「我见少爷一直待在书房内,迟迟没有用膳,所以特地熟了膳食送过来给你吃。」白云霏的贴心由此可见。
斐亦天看了眼那些冒着烟的膳食,脸上总算浮现笑容,「有劳妳了,让妳如此费心,妳可吃过了?」
白云霏点了点头,「用过膳了。」突然瞧见搁在一旁的那只鸳鸯枕,「少爷,这鸳鸯枕──」
「哼,还不就是易彩拿来给我,说是她亲手缝制。」斐亦天连看也不看那只鸳鸯枕一眼。
白云霏原本想说那是她所缝制的,但话梗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罢了,她说了又能如何?也不能改变易彩是他尚未过门妻子的事实。
斐亦天拉着她的手,一同坐于一旁的倚了上,仔细看着她的脸庞,「妳的气色看来不太好,要不要我叫厨娘替你炖只鸡,补补身子?」
「不了,我没事的。」她轻摇了摇头。
「当真?」他皱眉,不信她所说的话。
「真的没事,请少爷不必为我的事情忧心。」白云霏只得绽出笑容,让他相信她所言不假。
斐亦天一瞧见她的笑,这才放心许多,「妳好像怎么吃也吃不胖,一直这么纤细,彷佛风一吹,就能把妳吹跑,罚妳陪我一同用膳,看能不能把妳养胖些。」
白云霏这回发自真心地轻笑出声,「呵,少爷真爱说笑,我才没那么瘦弱,风一吹就会被吹跑。」
「但在我眼里看来就是如此。」斐亦天以汤匙舀了口琥珀色的鸡汤送至她面前,「张嘴。」
「少爷,我自个儿来就行──」
「不成。」他否决。
「为什么?」她不解地望着他。
「因为我就是要亲自喂妳,快张口。」斐亦天十分霸道。
拗不过他的要求,白云霏只得乖乖张嘴,让他亲自喂她喝汤。
「好喝吗?」他笑问。
「嗯。」她甜甜一笑。
斐亦天这才拿着地方才所喝过的汤匙,当着她的面,舀了一匙汤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其滋味。
「今儿个厨娘所熬的鸡汤特别好喝。」他眼底浮现笑意。
「真的吗?我怎么喝不出来?」白云霏认真地看着那碗清澈的汤。等会儿她可得要去问问厨娘,今儿个她熬汤时有添加些什么在里头。
一见她这模样,斐亦天不禁哈哈大笑,其笑声几乎整座宅第都可以听见。
白云霏不解地看着他,「少爷?」他怎么突然大笑?发生什么事了?
斐亦天将手中的汤匙放下,将地整个人拥入怀中。「云霏,我的云霏,妳怎么会这么可爱?厨娘所熬的鸡汤就跟平常一样,只不过是因为妳先喝过,我再接着喝,所以才会觉得恃别美味。」
这下子,白云霏整张俏脸红得似三月桃花,「少爷,你……取笑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