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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散花女侠-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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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叔叔一定焦急极了。”于承珠道:“是啊,我也盼望师父快来,在他的身边,人也似多 
了几分主意似的。”叶成林抬起头来,只见她面上有一派彷徨的神色,好像迷途的孩子一 
样。 
  叶成林不觉又怔了一怔,揣测于承珠说这句话的意思。于承珠看了叶成林一眼,缓缓地 
低下头去,心中着有所思,只顾烘火。叶成林搭讪说道:“是啊,我但愿铁镜心也能够和张 
大侠一同回来。”于承珠道:“嗯,铁镜心,他,他恐怕不会来了。”叶成林道:“我叔叔 
一向敬重他,说他文武全才,更兼熟读兵书,精通韬略,义军中就缺少这样的人材。就怕他 
不肯纡尊降贵,屈身草莽之中。”于承珠听叶成林不住地称赞铁镜心,禁不住想起铁镜心曾 
在她面前讥诮过叶成林粗鄙无文的说话,其实叶成林的文才虽然远不如铁镜心,却也不至于 
像他所说之甚。这霎那间,于承珠忽然有一个奇异的感觉,叶成林虽然是一个矿工的儿子, 
但好像比出身在“书香门第”的铁镜心还“高贵”得多。 
  天色沉黑,有几只夜枭低鸣飞过庙去,潮音和尚已去了许久,还未回来。于承珠道: 
“咦,怎么还未回来?莫非他老人家又闯出祸来了?”叶成林道:“师伯祖武功超卓,在这 
荒村中还能失事么?”于承珠笑道:“老人家有点莽闯,又喜欢管闲事,倒不怕他被什么红 
巾女贼捉去,而是怕他被什么闲事绊住了。”原来在路上他们曾听人说,夹在官军区域和义 
军区域的中间地带,有一个红巾女贼占山为王,十分厉害,故此于承珠拿此说笑。 
  话犹未了,忽听得潮音和尚哈哈大笑,推开庙门,大声说道:“你们两个小娃娃在背后 
议论我什么?”于承珠道:“不敢。”抬起头来,只见潮音和尚扶着一个鹑衣百结的叫化 
子,跌跌撞撞地走进来。这事情大出于承珠意外,这叫化于原来竟是毕擎大的弟弟毕愿穷。 
  毕愿穷衣襟染有血迹,面上透着黑气,似乎受伤不浅,但仍是那副滑稽的模祥,只见他 
屈了半膝,嘻嘻笑道:“叫化子的腿给人家打跛啦,没法给你姑奶奶下跪请安啦!”于承珠 
问道:“怎么回事?”但见潮音和尚把毕愿穷放倒地上,双指一夹,在他腿弯处起出了一枚 
五寸来长的钢钉,叫道:“是呀,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中了金针圣手韩老镖头的毒针?” 
毕愿穷道:“说来话长,你赶快给我将那老家伙汀发了吧!”话声嘶嘶,显然是忍着痛楚, 
那故作滑稽的笑容更令人感到难受。 
  潮音和尚眉头一皱,道:“韩老镖头是一个正派的镖行人,嗯,你们怎么和他过不去? 
两边都是朋友,这事情我也不知怎么啦?哎呀,你怎么啦?”但见毕愿穷眼睛翻白,手指外 
面,口说出两个“急”字,潮音和尚急忙替他划开伤口,挤出黑血,一面叫道:“承珠,你 
给我跑一趟,看他们闹的什么事情,就在前面那个山口,有一群人打架,你给我拿左意,该 
劝架的就劝,不让劝的就撒手不管,哈哈,你们别以为我是爱管闲事的人。” 
  于承珠笑道:“师伯祖放心,我不给你惹事便是。叶大哥,你做事把稳,陪我走一趟 
吧。”两人奔到村头,只见前面山坳之间,果然有一堆人厮杀。 
  叶成林放缓脚步,道:“这事情可有点古怪,咱们先瞧瞧再说。”但见镖行的骑马都倒 
在地上,叫声凄厉,一个个樟水箱笼堆得像小山似的,镖行人围在四周,箱顶有一个老镖头 
盘膝而坐,拿着旱烟管,一口一口地喷着浓烟。劫镖的乃是一群乞丐,个个骑着健马,向镖 
行的人冲击,镖行的人看看守不住了,那老镖头把手一扬,嗤嗤之声破空而出,群丐拨转马 
头便跑,过了一会又攻上来。看情形是颇为忌惮那老镖头的金针暗器,想引那老镖头把暗器 
发完了,再大举劫镖。 
  那老镖头喝道:“你们是丐帮的吗?”为首的一个壮丐笑道:“你既然知道,这个交情 
你怎么还不肯卖呢?将解药交出,镖银留下,哈哈,咱们绝不会把你难为。”那老镖头喝 
道:“胡说,想丐帮的毕帮主现在已是天下十八省的大龙头,他岂会劫小老儿区区这一支 
镖?你们分明是冒名的。那个是头领?”前头说话的那个道:“你要不信,这也设法。把镖 
银留下了,我再和你说。”那老镖头怒道:“韩家镖局岂有拱手奉送镖银之理,哼,哼,黑 
道上劫镖,事亦常有,却从没有像你们这伙的下流行径。暗中下毒,把牲口害了,如此行 
为,不怕令江湖上齿冷么?居然敢冒充是丐帮的?今日我非把你揪去见毕擎天不可,看我肯 
饶你,毕擎天也不肯饶你!”那头目哈哈大笑叫道:“我等着你老揪呢!”放马直冲,那老 
镖头一扬手,他拨转马头又跑,金针不能及远,这伙乞丐骑术精绝,金针自是追他们不上。 
  于承珠道:“咦,这真奇了,毕擎天为什么要劫韩家镖局的镖?听韩老镖头骂他的话, 
我也替他难过。”叶成林道:“真是毕擎天派来的人。”看来他也不大相信。于承珠道: 
“绝对不会冒充,毕愿穷是毕擎天最亲信的人,这个大头目姓白,我也认得。而且弄倒人家 
的牲口,这也正是毕擎大的拿手本领。我以前也吃过他的亏,他想把我留下,把我的照夜狮 
子马也弄得几乎不能行走呢!”叶成林摇了摇头,用这种手段劫镖,确实有欠光明磊落。 
  于承珠道:“你认得韩老镖头么?”叶成林道:“未曾见过。只听叔叔说,这人算得是 
镖行中第一个人物,不止是由于他武艺高强,而是他最重义气。他有三不保,来历不明的不 
保,贼赃不保,贪官不保。但只要他答应保了,那就万元一失。黑、白两道的朋友都卖他的 
交情。不知道毕擎天何故要与他为难?”于承珠道:“听说他很少自己走镖,这回亲自出 
马,看来所保的镖非比寻常。”叶成林道:“就算他保的是多大银子,毕擎天现在是义军统 
帅,按理也不该去劫他镖银。”这事情真是古怪之极!于、叶二人虽然聪明透顶,也是百思 
不得其解! 
  两人正在窃窃私议,忽听得丐帮的人纷纷叫道:“哈哈,这老儿的暗器发完啦。”“并 
肩子攻上去啊!”“给他留一点情面,不要拔他的镖旗。”群丐见老镖头双手连扬,却并无 
一枚飞针发出,估量他的暗器也该发光了,心中少了顾忌,但仍舞动兵器,护着面门胸口等 
处要害,策马直冲入镖行阵中。 
  忽听得那老镖头舌绽春雷,陡的一声喝道:“贼化子,给我留下了!”嗤嗤嗤几声疾 
响,左右两面的壮丐跌下马背,当中姓白那个丐帮大头目反手一鞭,立即拨转马头,说时 
迟,那时快,只见韩老镖头身形疾起,在箱顶上飞身扑下,手中使一杆黑漆发亮的兵器,一 
招“李广射石”,点到敌手胸膛的“璇玑穴”,这大头目名叫白孟川,乃是丐帮中的一流好 
手,武功不在毕愿穷之下,在马背上一个“镫里藏身”,刚刚闪开,忽地叫道:“妈巴子 
的,你这老贼!”骂声未了,只见几点火星溅起,白孟川一个筋斗,翻下马背,原来韩老镖 
头除了善使梅花透骨针之外,还精干打穴,他的打穴兵器便是随身携带的旱烟杆,白孟川避 
开了他的点穴,却给那滚热的烟锅烫焦了一片皮肉。 
  白孟川逃得快,韩老镖头追得更快,白孟川刚刚翻下马背,他的烟杆又点到了后心,白 
孟川唰地反手一鞭却扫了个空,但见韩老镖头一口浓烟,迎面喷到,白孟川头晕目眩,鞭法 
大乱,韩老镖头那根烟杆有如灵蛇四钻,时而作点穴撅用,时而作五行剑使,杀得白孟川只 
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于承珠笑道:“咱们该劝架了吧。”叶成林道:“且再看一会儿。”丐帮的人想冲上去 
救,但白孟川被困,两个武功仅次于白孟川的又中了毒针,实力大减,镖行的人,一致奋 
起,用弓箭射着阵脚,眼看丐帮的败局已是无可挽回。 
  混战中只听得韩老镖头哈哈大笑,白孟川手忙脚乱,一鞭扫去,韩老镖头不闪不格,反 
将烟杆凑上前去,长鞭缠在烟杆上,被韩老镖头顺势反卷,越卷越短,猛地喝道:“倒 
下!”白孟川一个踉跄,身子倾斜,但却还并未应声倒下。 
  镖行中有人看出不对,叫道:“咦,这厮敢情真是丐帮中的?”韩老镖头冷笑道:“管 
他是谁?捉他去送给毕大龙头看看,若然真是丐帮中的,不必咱们惩罚,毕擎天便要废了他 
的双腿!”直到现在,他还不信这伙人是毕擎天差遣来的。叶成林与于承珠躲在一块大石后 
面,听了这话,伸了伸舌头,笑道:“咱们若去劝架,该怎么说,难道好说他们真是毕擎天 
差遣来的吗?” 
  韩老镖头口中说话,手底却丝毫也不放松,他的内力本来就比白孟川高出许多,只见他 
烟斗一振,白孟川长鞭立即断为几段。 
  眼见韩老镖头这烟袋一磕,白孟川非栽倒不可,就在这霎那之间,忽见镖行中人如潮水 
般倏进倏退,一条人影疾逾飘风地冲了进来,韩老镖头烟杆一挥,将白孟川震退数步,定睛 
一看,只见来的乃是一个身穿杏黄色道袍的道士,手持拂尘,遮在白孟川的面前。 
  韩老镖头打了个突,手抚烟杯,朗声问道:“来者可是山东上清观的玄瑛道长么?”玄 
瑛道人道:“不错,久闻韩老镖头大名,今日幸会。”韩老镖头道:“敢问道长大驾南来, 
有何指教?”玄瑛道人道:“贫道来向居士化缘,这趟镖请你施舍了吧。”脸上冷气森森, 
丝毫不似说笑。 
  韩老镖头烟杆微颤,强抑怒火问道:“道长世外高人,要这钱物何用?”玄瑛道人淡淡 
说道:“天下苍生,嗷嗷待哺者甚多,贫道化缘,自有用处。”韩老镖头仰天一笑,哈哈说 
道:“冲着道长的面子,这个善缘本来非结不可。无奈我韩振羽保镖数十年,还是两袖清 
风,这个镖我可赔不起。若说我也随道长一走了之吧?我韩某一生从未失信雇主,道长,你 
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玄瑛道人仍是面色木然,毫无表情,冷冷说道:“说来说去,老镖头还是善财难舍的 
了?”韩振羽烟杆一摆,朗声说道:“道长若然走要伸手,那么就请先拔了小弟的镖旗。” 
话说至此,已是毫无转圈之地,只见玄瑛道人面色一沉,拂尘疾起,一出手便是上乘的拂穴 
功夫,左指“中明”,石指“百汇”,韩老镖头烟杆抖开,迅即身移步换,避招进招。两人 
都是打穴拂穴的大名家,登时杀得个难分难解。 
  玄瑛道人这样的突如其来,不但令镖行中人愕然失惊,于、叶二人更是大感意外。须知 
玄瑛道人为人耿介,在北五省算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依常理而言,他绝无劫镖之理。叶成 
林问道:“听说毕擎天夺北五省大龙头的对候,玄瑛道人也曾助他一臂之力。”于承珠道: 
“不错,他们二人是有交情。看来他这次也是受了毕擎天的请托。但以至瑛道长的为人,若 
非他认为理所该当的事情,他绝不会伸手多管。这事情越来越奇怪了!莫非韩老镖头这趟镖 
真是有什么问题?” 
  场中两人越斗越烈,韩振羽的铁烟杆是短兵器,刺穴也只能刺一处地方,玄瑛道人的拂 
尘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尘尾散开,千丝万缕,将韩振羽的全身穴道部笼罩在一柄拂尘之 
下,要不是韩振羽的武功精纯之极,早已落败。饶是如此,他在兵器上吃了亏,终是屈处下 
风。镖行中人都捏一把冷汗,只怕几十年来从未失过手的韩老镖头这次难垛威名,陡然间忽 
听得啪的一声,玄瑛道人倒转拂尘,格开了韩振羽的烟杆,尘尾根根竖起,有如千百钢针, 
向韩老镖头面门疾刺! 
  叶成林叫道:“不好。”正待跃出,陡然间,忽见几点金星疾闪,苦瑛道人倒提拂尘, 
身形凭空拔起,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纵出一丈开外。于承珠赞道:“打得好,避得也 
妙。”原来韩老镖头在弹指之间,发出三口金针。他号称“金针圣手”,确是神技非凡,俗 
语说:心无二用”,他竟然在抵挡敌人恶招之际,能抽空发出金针,要不是玄瑛道人轻功超 
卓,应变奇速,几乎遭了毒手。 
  但见韩老镖头并不跟踪反扑,却好整以暇地装了一口旱烟,镖行的人莫名其妙,心中都 
道:“这岂不是错过良机?”哪知玄瑛道人的拂尘招数神妙无比,看似败走,实是藏有极厉 
害的后着,韩老镖头可不上这个当,他趁这个机会,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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