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花女侠-第3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留道歉,叶留笑道:“这没什么,我不过和倭寇打得多了,有一点经验罢了。我过后一想,
你所讲的那什么孙子兵法,确是有点道理,你不是说孙子兵法讲过,敌众我寡之时,就要避
免决战吗?我当时想的和倭寇磨的打法,其实也是避免决战,要选择最有利于我们的打法
啊。今后我得请你每天替我讲一章孙子兵法,不知你老哥可愿意收我这样愚笨的学生么?”
铁镜心见叶宗留有功不居,毫无骄矜之色,反而说要拜自己为师,心中大为佩服,惭愧说
道:“现在我才知道只是熟读兵书,还是没有用的。孙子兵法说过的道理,我却自作聪明,
将它牵强应用,怪不得会有今日之败。只是我尚有一事未明,要请叶大哥指教。”
叶宗留道:“不敢,不敢,请铁相公说来,咱们参详参详,”他与铁镜心相处多日,知
道了铁镜心的习气,与他说话之时,也学会客气。铁镜心道:“大哥,你怎知道中路的倭寇
藏有伏兵?”叶宗留一笑走出营幕,外面杀猪宰羊,一片喧闹,林子里的鸟都飞了起来,有
几只未曾飞远的尚在空际回翔。叶宗留道:“今早在峰头了望之时,可不是见看那一片草坡
的上空,有许多飞鸟吗?”铁镜心恍然大悟,道:“是了,草丛中若是没有伏兵,鸟儿也不
会吓得惊飞了。叶大哥,你观察得真仔细。”叶宗留笑道:“这算得什么,每一个庄稼汉都
有这一套本领。我不过把庄稼汉懂得的东西,运用到打仗上罢了。”铁镜心暗叫惭愧,这才
知道世界上的“学问”原不是限于书本,怪不得古人有云:“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通达亦
文章”了。
第二日寨中祝捷,叶宗留提出要请毕擎天做抗倭义军的总指挥,自己甘愿做他的副手,
这事情叶宗留早已向部属疏通,本来无甚异议,毕擎天心中其实是千肯万肯,表面上却再三
谦辞,叶宗留一力推荐,毕擎天看看“戏”已做足,正想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将这总指挥
的职位接过来,铁镜心忽道:“这事万万使不得。叶大哥与倭寇作战已久,熟悉敌情,又是
本地人,更有许多便利之处,正所谓驾轻就熟,换了别一个人,纵使他的本领更大,对付倭
寇,终是没有叶大哥的经验多。”叶宗留道:“毕大龙头威震五省,与官军大小百战,作战
经验远胜于我,而且抗倭之事,上下同心,大家计议,我们都等于毕大龙头的臂膊,又何分
彼此。毕大龙头本领比我高明百倍,还是请他做这个统领的好。”铁镜心既有异议,毕擎天
自不能不再谦让一次,铁镜心道:“是啊,抗倭既不分彼此,那又何必让来让去呢?何况与
官军作战,又不同于对倭寇作战,如今沿海几省谁都知道叶大哥是抗倭的义军首领,换了个
人,弊多利少,叶大哥让位,足见他礼贤下士,毕龙头谦辞,也足见他光明磊落。两位都值
得钦佩。叶大哥应该接纳毕龙头的推戴,不必再让了。”铁镜心说的大有道理,义军头目本
来就有许多人不愿叶宗留让位,只因鉴于叶宗留事前的疏通,才推戴毕擎天,如今听铁镜心
说得有理,又纷纷挽留起叶宗留来。毕擎天把铁镜心恨得牙痒痒的,但见情势转变,叶宗留
的统领已成走局,念头一转,反而哈哈笑道:“铁相公到底是个读书人,见识远大,将我心
里的话都说出来了。叶大哥你是众望所归,不必再推让了。而且抗倭寇终有终了之日,咱们
将来还有许多大事情要携手合作呢。”于承珠怔了一怔,心道:毕擎天怎么把到口的馒头又
推掉了,难道他的野心已收敛了么?但听他的说话,其中又似含有深意。
叶宗留对待自己人是一片至诚,胸无城府,听毕擎天如此说法,便道:“毕大龙头既然
极力要我勉为其难,我只好遵命了。毕龙头说得对,咱们除了抗倭之外,将来还有许多事情
要携手合作。那么,我看就这样办吧,目下仍由我做这个抗倭义军的统领,但却要奉毕龙头
做盟主,毕龙头现在已是北五省绿林的盟主,将来由我负责,把苏、浙两省的绿林英雄都请
来一同加盟,待将来将倭寇驱逐下海,沿海平安之后,我们都听毕大龙头的指挥。”这正是
毕擎天所期望的事情,听叶宗留自己说出,略一推辞,便即歃血为盟,铁镜心对绿林的活动
完全不感兴趣,虽然对毕擎天不满,却也未曾想到毕擎天有那么大的野心,想利用叶宗留将
来替他打江山,见他们两人已得到协议,便也不再出言干预。
歃血为盟之后,毕擎天将叶宗留拉过一边,卿卿咕咕地密谈,于承珠一眼瞥去,忽见叶
宗留也正溜过来,对自己微笑,于承珠一怔,想道:“难道他们不是在商量什么大事,却在
谈论我么?”转眼一礁,又见毕愿穷也在叙中眼飘向自己这方,于承珠心中一凛,想道:
“这里几千人,知道我是女子么?只有毕擎天与毕愿穷二人,如果他们将我的秘密揭露出
来,那我可不好意思再呆在这儿了。”但见叶宗留与毕擎天谈话之后,照常处理军中事务,
对自己亦无异容,于承珠才放下心来。
自成海山回去后,于承珠本来是和张黑、铁镜心二人同住帐幕的,这一晚叶宗留叫人多
搭了三座帐幕,一座给铁镜心,一座给毕擎天,一座给于承珠,说是因为他们远来助战,应
该让他们住得舒服一些,铁镜心最欢喜得人尊重,毫无疑心,于承珠心思缜密,却立刻想到
那定然是因为毕擎天不愿意自己与铁镜心同一帐幕,所以叫叶宗留如此处置,敢情他把自己
的真相也向叶宗留说了。于承珠心中有点不快,觉得毕擎天心地不够光明,但能独自住一帐
幕,却也正是她心中所愿,免得日子一长,会被铁镜心看出痕迹,所以也便高高兴兴地谢过
叶宗留。
大捷之后,叶宗留重新整顿义军,并与各地民兵联络,事务繁忙,对于承珠神色如常,
毫无半句风言风语,于承珠也猜不透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子。
过了半月,义军经过整编,战意昂扬,叶宗留下令开拔出山,与各地民兵联合,一连打
了几次胜仗,将倭寇赶到离海边只有十多里的西坞,倭寇得到一批从国内来的浪人支持,两
军仍在相持,叶宗留分兵堵住倭寇的去路,只留下向大海的这一边,免它向内地流窜,正在
准备决战,一日,倭寇的统帅忽然派遣了两个使者前来下书。那两个日本使者态度傲慢,叶
宗留接过书信,只见上面写着:“贵我两军,相持不下,易不小休?敝军明日举行秋季武道
大手合,稽之贵国古史,列国相争,亦有观兵射御之赛,贵军健儿,其亦有意前来角逐
乎?”“大手合”是日语的大比赛之意,看来这封信是投降倭寇的无耻文士所写,用中国的
史实,又用日本的名词,不伦不类,铁镜心将信中的意思解释给叶宗留听,说道:“倭寇请
咱们参加他们军中的武道比赛,定无好意。春秋战国之时,列国相争,虽然也常有敌对的两
国,在春秋佳日,双方停战,作射箭骑马的比赛,但那到底是自己人之间的纷争。如今咱们
是对外作战,倭寇亦不是日本的正式军队。即依古礼,亦不能作为‘敌体’看待,这封信乱
引中国的史实,不值一晒,依我说不必理它,将这两个使者打五十棍,驱逐出去便罢。”
毕擎天笑道:“亏你还有心思去讨论他的信写得对是不对,干脆扯碎了轰他出去。”叶
宗留况吟半晌,忽道:“倭寇诡计多端,但如今咱们的兵力足可应付,也不必惧。好吧,咱
们索性将计就汁,就去参加他的什么大手合。”铁镜心道:“大哥有什么计策?”叶宗留微
笑道:“临机应变,一时也难以说定,只是咱们挑几个有胆量的壮士前去,即在千军万马中
也能夺关闯出来的。”铁镜心道:“我和于承珠去。”毕擎天侧目瞧视,笑道:“铁相公,
这是性命相扑之事,可不比吟诗作对啊。”铁镜心勃然变色,叶宗留道:“铁公子武功超
卓,料想不会失手,不过多去几个人也好,毕大哥,你也有意去趁热闹吗?有你去那就更稳
当了。”毕擎天最初本来是没有意思去的,后来听得铁镜心要邀于承珠同去,心中妒忌,也
想出声同去,但却又顾到自己“盟主”的身份,不便开口,却喜叶宗留请他也去,占了身
份,当下笑道:“大哥有命,岂敢不遵?”立即便答应了。
于承珠、铁镜心、毕擎天另外加上义军的头目邓茂七、郑赶驴共是五人,第二天依约到
了倭寇军营,只见他们在海滨辟出一片广场,数千倭寇围拥四周,广场中有几十个日本武士
相扑为戏,一见毕擎天他们进来,立即停止,上前欢迎,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的武士伸出手
来,用日语说道:“支那武士勇气可喜,咱们亲近亲近!”毕擎天抢在前头,伸手与他一
握,毕擎天用的是金刚指力,想把这个武土的手骨捏碎,哪知用力一捏,只觉敌人五指如
铁,指力竟然也是强劲非常,毕擎天固是暗暗奇异,那日本武士更是胆战心惊!
那日本武士名叫石井太郎,是新从国内来的八段武士,不但柔道、刀法都是出色当行,
而且全身骨骼自幼用药水浸过,坚如钢铁,他也是想把毕擎大的手骨捏碎,哪知却被毕擎天
的金钢指力反击回来,指骨隐隐作痛,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放开了手,又待和于承珠握
手,于承珠嘻嘻笑道:“免礼啦!”脚尖一起,将一块石头踢得粉碎,石井更为吃惊,心
道:“这个俊秀的小伙子敢情比那个大个子更厉害?”不敢再试。却哪知于承珠是暗中使
诈,她的指力实在还不及石井,而且也不愿和他毛茸茸的大手相撞,所以暗睹使力将脚下的
石头踏了几下,她穿的鞋是镶有铁片的“刀马鞋”,加上她用的是正宗的内功劲力,踏了几
踏,石质已经松软,再装作被石头绊脚的样子,鞋头一踢就将石块踢碎了。
石井锐气一折,不敢多事,将毕擎天等引进广场,场中一个武士,两边太阳穴鼓起,相
貌虽然丑陋,眼光却炯炯有神,石井介绍道:“这位是此次大手合的仲裁长,我国鼎鼎大名
的九段高手长谷川!”铁镜心精神一振,他们与倭寇作战以来,碰到最高段的只是七段,想
不到如今在此会碰到一位九段高手,自然禁不住兴奋起来。
那长谷川高傲之极,他身为九段高手,已不必参加比赛,而是以总裁判的身份,主持比
赛,对铁镜心等人漫不为礼地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现在正在比试角力,目下场中得
胜的是七段武士近卫三郎,你们谁下去和他试试。”他说的是日语,自有通译译成汉语。
邓茂七对毕擎天道:“其他的武艺我可不懂,笨气力还有几斤,待我试试。”出去和近
卫三郎相扑,不过几下子,就给近卫摔了一跤,日本人哈哈大笑,铁镜心暗皱眉头,心道:
“邓茂七是义军的副统领,怎的如此不济?”邓茂七一摔倒便爬起,又是不过几下子,又给
近卫用柔道手法摔了一跤,哪知邓茂七一触地又跳起来、仍然拼命相扑。如是者七八次之
多,近卫用各种厉害的手法摔倒他,总不能叫他受伤,总是一摔倒使起。原来邓茂七练的是
外家硬功,又在矿山磨练了几十年,皮粗肉厚,就是用右头砸他,他也顶得住,摔那么十下
八下只当抓痒,依用力摔跤规矩,敌人只要还能跳起,有力气继续角斗,那就不能休止,近
卫三郎摔他不倒,心中慌了,邓茂七忽地大喝一声,把近卫三郎的臂膊一扳,一摔就将他摔
出几丈之外,近卫的额角碰在石子上,穿了一个大洞,流血不止,休说爬起,连动也不能一
动。
日本武士大哗,立即有一个人跳了出来,拔出倭刀,在空中虚劈两刀,呼呼作响,高声
叫道:“还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地比刀来得爽快。”于承珠嘻嘻一笑,步出场中,却不拔
剑,而解下了一条束腰的绸带。
场中的日本武土莫名奇妙,那使大刀的名叫小昭,也是个七段好手,见于承珠挥舞绸
带,状如儿戏,怪而问道:“你这是千什么?”于承珠道:“你们不是说要比武吗?”小昭
道:“既是比武,为何不拔出剑来?”于承珠道:“我们中国的规矩,比武要看对手,所用
的兵器也就因人而施,对付你嘛,不值得我拔出宝剑……”绸带一挥,矫如游龙,一笑接
道,“这便是我的兵器。”他们之间的对话,当然是通过通译说的,通译已把于承珠轻蔑的
语气减了几分,但小昭还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