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花女侠-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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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麻又痒又痛,瀚越的柔术非但丝毫施展不出,而且给铁镜心弄得如发狂癫,向前乱冲,这
一冲就恰恰冲到了江口的剑上。
江口被打了两记耳光,这才将剑拔出,只听得瀚越惨叫一声,血如泉涌,眼见他不死亦
成残废,江口又惊又怒,长剑一圈,猛施杀手,突然间又不见了铁镜心的影子,江口暗叫一
声“不好”,跳起来时,手腕已给铁镜心抓住,轻轻一拗,登时脱臼,长剑当的一声跌落地
上。本来以江口七段武士的本事,铁镜心纵能将他打败,也得花半个时辰,但铁镜心机智百
出,先用瀚越作为盾牌,叫他吃了大亏,待他拔剑之时,铁镜心已绕到他的身后,论起身法
的轻灵,江口绝不能与铁镜心相比,更何况被铁镜心一出手就制了先机,自然就只有挨打的
份儿了。铁镜心脚尖一挑,把江口的长剑挑起,接到手中,用拇指一顶剑身,单手一抖,咋
嚎一声,那柄长剑断为两段,江口爬了起来,见他显了这手功夫,哪敢再斗,铁镜心将两截
断剑一抛,朗声说道:“倭奴无礼,胆敢在知府衙门,拿刀弄剑,打人伤人,众目共见,求
知府大人处置。”知府早已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猛听得高桥拍案大骂道:“反了,反
了。”突然从衙门后面涌出一队日本兵,个个拿着雪白的长柄倭刀,发一声喊,都扑向铁镜
心。
那是高桥早就带来了的护卫,只因不便公开露面,故此理伏在知府后衙,而今听得堂上
大乱,被他们欺侮惯了的“支那人”居然敢闹起事来,这些日本兵横行已惯,听得高桥在外
面呼喝,哪里还会想到什么后果,于是个个拔出倭刀,争着涌出。
大堂上本来就挤满了观审的中国人,一直排到石阶底下,少说也有七八百人,本来就是
已愤惫不堪,这时突见日本兵杀出,更是群情汹涌,有许多少年人奋不顾身,赤手空拳就奔
上去迎敌,倭刀锋利异常,稍一碰上就有皮破血流之祸,铁镜心拦在前面,呼呼发掌,用大
摔碑手的重手法,一连摔死了五六个高桥的卫士,但那队日本兵有三十多人,铁镜心一人自
是阻挡不住,涌上去的少年人仍有多人受伤,有一个伤得最惨的,竟被祈断了一条手臂。
忽地只听得铮挣之声连响,于承珠一扬手就是五朵金花,除了一个日本武士能够避开之
外,其余四朵金花全都命中了敌人的要穴,登时有四个日本卫土扑地不起。于承珠随身所携
带的金花暗器有限,打伤了四个日本卫士之后,立刻拔出宝剑,正待越众而出,几乎就在同
一时间,只见东面门首拥挤着的人群发一声喊,两边一分,一个红衣少女手挥利剑,杀了进
来,后面跟着一大群渔民打扮的人,或持鱼叉,或持鱼钩,行动矫捷之极,每两人一个小
组,一人用鱼叉迫住倭刀,另一人就用鱼钩勾敌人的双足,日本人习惯纵膝盘地而坐,腿肥
脚短,跳跃不灵,那群渔民似是久经训练,鱼钩勾下,从不落空,片刻时间,就把那队高桥
的卫士全部擒了。其中一个本领较高的武士,是这队日兵的队长,也不过几个照面,就被那
红衣少女削断了一条臂膊,一并擒了。
这红衣少女正是于承珠昨日所见的那个石文纨。于承珠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成海
山叫我不必担心,原来他们是早有准备的了。”
这一仗高桥带来的人全军覆没,高桥吓得魂不附体,急欲逃走,双脚却不听使唤,在公
堂上抖个不停,被铁镜心拖了下来,反手缚住,推到知府的面前,朗声说道:“倭奴蔑视我
天朝皇法,在公堂上纵兵行凶,知府大人,你守土有责,不能不理。”知府也吓得几乎说不
出话来,透了一大口气,半晌才嗫嚅说道:“这,这,这如何是好,若倭寇围城,本府兵力
单薄,如何抵挡?”铁镜心笑道:“有这么多人,还愁没人抵挡!”公堂上这时已挤得水泄
不通,众口同声地叫道:“我们抵挡。”还有人叫道:“若然知府大人惧怕倭寇,那就快快
逃命,台州之事,我们自理。”知府见民气如此,怕再对日本人忍让之时会激起民愤,只得
说道:“铁相公,今日之事,我只好由你作主了。”
铁镜心道:“保土卫民,人人有责。大人是台州的父母官,那更是责无旁贷的了。”当
下立即推出了几位乡绅和地方上的公正人士,和知府一同协商抗倭的大计,那群被擒的日本
人,连同高桥在内,都一并被收监了。
知府本要将铁镜心留下,共同商量,铁镜心说他还有要紧的事情待办,想先到外面走一
趟,知府想起他被羁囚多日,想出去会会亲友,也是人情之常,而且知府也有点忌惮铁镜
心,生怕他再弄出什么花样,教自己骑虎难下,当下稍一沉吟,便准铁镜心先行告退。
石文纨留下那一队渔民,跟着铁镜心挤出大门,众人都对他们欢呼,于承珠也不自觉地
送他们出去,石文纨还没有留意,铁镜心却瞥见了他,微微一笑,将他一把拉着,道:“咱
们一同走吧。”石文纨望于承珠一眼,于承珠向她点点头,石文纨也冷冷淡淡地向她点了点
头,两人都没有谈话。于承珠从来没有被一个男子紧握过手,很不自然,脸上泛起一片红
霞,好在众人喧闹之中,铁镜心也没有留意到她的异样神情。
三人走出府衙,但见附近的街道上拥挤满了人,纷纷谈论从府衙内传出来的消息,有的
人在夸赞铁镜心,有的人在大骂倭寇,铁镜心怕被人群发现,带于、石二人穿过横街小巷,
走了好远好远,还隐隐闻得背后喧闹之声,铁镜心笑道:“倭寇越是蛮不讲理,越是恃强逞
凶,咱们的民气便越发激昂,今日之事,可作见证。”于承珠恍然大悟,道:“原来你甘愿
受倭奴的会审,就是想激发民气的,这道理我前日还想不清楚呢。”
但还有一样于承珠未曾想得清楚的是:台州父老正在府衙同商抗倭大计,铁镜心为何没
有参加,而要急急出外?难道还有什么比抗倭更要紧的事情?正想问他,铁镜心又微笑说
道:“你们认识了吧?”他这话是面向石文纨说的。石文纨轻轻地“哼”了一声,道:“你
交的好朋友啊!”铁镜心怔了一怔,道:“这位于兄确是够朋友。我们是在长江船上认识
的,第一次会面我就曾见他奋不顾身地救两位渔家父女。”石文纨道:“那真是一位侠义之
土了。就……”铁镜心道:“就什么?”石文纨本想说:“就可惜行为轻薄。”但她有几分
畏惧这位大师兄,见大师兄如此称赞于承珠,话到口边又吞了去,改口道:“就是太年轻了
一点。”铁镜心忍不住“噗嗤”一笑,原来他有一个想法,想给师妹撮合姻缘,他还没有知
道成海山对石文纨早已萌了爱意。
于承珠道:“铁兄,你在哪儿?”铁镜心反问道:“你去哪儿?”于承珠道:“我当然
是回家去啊。”铁镜心道:“那么我也就是要到你的家啊!”于承珠见他不似说笑,心中奇
道:“他又说有紧要的事情,怎么却又有空跟着我走?”虽然纳闷,心中却是欢喜。不一刻
走到了张黑寄住的家。忽见张黑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迎了出来。
这人原来就是成海山,仍是前日那般老老实实的渔家装束,铁镜心、于承珠和成海山一
见,三人都同时叫出声来:“咦,原来是你!”
张黑道:“这位成大哥就是叶统领叶宗留大哥派来的人,由他带领我们到叶大哥那边
去。”铁镜心道:“你几时认识叶统领的,怎么连我也不知道?找听师妹说叶统领派有人
来,我问她是谁,她不肯说,却原来是你。”成海山道:“这几个月我和师妹就在叶大哥那
边,祁倭靖也打了几次仗啦,还是前几天才回来的。师哥,这几个月你游学在外,我们还没
有机会告诉你哩。”铁镜心笑道:“你们都长大成人,懂得办事啦,我还当你们仍然住在老
家,成天捉鸟呀钓鱼呀闹看玩哩。”成海山也笑道:“我们这几天是在老家呀,幸好你不知
道我们曾离家他去,要不然你也不会请这位于相公到白沙村找我们啦。我也料想不到这位于
相公原来就是叶统领请来的救兵。今早我得到叶大哥送来的信,叫我到这里接一位从远东请
来的大豪侠,我还以为是毕擎天毕大龙头,却原来是于相公。这真是巧极了。前天若不是碰
着于相公,我和师妹都几乎要给鹰爪子伤了。”于承珠道:“你也认识毕擎天么?”成海山
道:“没见过哩。可是北五省大龙头的威名谁不知道。”铁镜心皱皱眉头,道:“人的名
儿,树的影儿,这俗语说得有几分道理。但也不见得人人都是名实相符,咱们也不必震于别
人的威名。我听说毕擎天是北方丐帮的首领,作江湖的龙头帮主,大约还是够资格的。”成
海山默然不语,于承珠虽然对毕擎天并无好感,对铁镜心这话,亦感到些微不快,心道:
“你又没有见过毕擎天,怎么就都知道人家?难道草莽之中就没有人材,丐帮的首领就只配
当龙头帮主吗?”铁镜心是官家子弟,文才武艺都出色当行,对于草莽人物,潜意识中总有
一些轻视。这和于承珠却微有不同,于承珠虽然也是阁老的独生女儿,但于谦为人,和普通
的大官完全不同,做到阁老,平日也亲自操劳,并无官家习气。而于承珠又最受师父张丹枫
的影响,张丹枫少年时候闯荡江湖,历经忧患,所结交的更多的是草莽英雄,所以于承珠和
草莽人物相处,抑或觉得气质不大相近,但对其中的英雄豪杰,总不失掉敬意。
于承珠对铁镜心这几日的行事,佩服之极,所以这些微不快,转瞬亦云散烟消。只听得
铁镜心又问成海山道:“什么鹰爪子?怎么他要来伤害你们?”成海山道:“鹰爪子听说咱
们的师父回来了,他要来搜捕咱们的师父呢。”铁镜心微现诧异之色,道:“这是什么道
理,他老人家犯了什么法了?”
成海山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了。”铁镜心眼光向石文纨一扫,石文纨嗫嚅说道:“这
个我也不知道。”于承珠十分奇怪,心道:“石惊涛是因为盗了大内宝剑,大闹皇宫,这才
逃亡海外的。铁镜心是他的得意高足,怎么会不知道?看石文纨的神情,她分明是知道的,
为何却又不告诉大师兄?”若是在一年之前,于承珠心直口快,一定会将所知告诉铁镜心,
这一年来多少经过了一些磨练,稍稍懂了一点人情世故,话到口边转念一想,心道:“石惊
涛瞒着这个徒弟,其中定有道理。石惊涛盗宝闹皇官等事,武林中知道是他干的,也只有我
太师祖等有限几人,师父信得过我,才肯将这些江湖上成名人物的隐秘告与我知,我岂可随
便乱说。”
成海山道:“叶大哥的意思,叫我送他们二位到达之后就回来相助台州的民团守城,师
兄你说如何?”铁镜心道:“晤,也好,等我向知府保举你便是了。师妹,你呢?”石文纨
道:“我也愿留在此助成帅哥。”成海山道:“叶大哥很盼望你也帮他。”铁镜心稍一沉
吟,道:“好吧,待我先回家禀告父亲。我听说叶宗留现正处在危难之境,抗倭大事,人人
有责,我去是应该的。”他说得很平淡,但于承珠却听出他自负的心情,好像他一去什么都
会好转,不知怎的,心中又感到些微不快,但想到铁镜心确实是个大有本事的人,心中的不
快,迅即又烟消云散了。
傍晚时分,铁镜心回来,神情有点失望,成海山道:“我父亲一得保释之后,就离开台
州,进省去了!呀,我千里迢迢地赶回来救他老人家,却见不着他一面。”于承珠又感奇
怪,心道:“父子骨肉连心,铁铱怎么不等他儿子的案子终结就走开了?是有人逼他如此
的?还是他害怕这危城不可久居?”成海山道:“那么大师兄明天同我们一道走么?”铁镜
心仰天吟道:“英雄血洒胡尘里,国难方深那管家!走,当然走!”
第二日一早,铁镜心、于承珠、张黑、成海山等人离开台州,由成海山带路,走了两
天,到达义军驻管之地。那是滨海的一座山头,这座山是仙霞岭的支脉,虽然不算峭拔,却
也山高林密,义军的管地就在密林之中,四人走入山中,随处见到义军或在斩柴,或在种
菜,衣衫褴褛,可以想见他们支持的艰苦,但人人都是嘻嘻哈哈地一面操作一面谈笑,并无
愁苦之容。于承珠甚是佩服。铁镜心却在想道:“这些乌合之众,怪不得难以抵敌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