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玉莲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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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莲花圣姑”仿佛装作没有看到,只是冷冷道:“你也坐下!”
九位道姑心中虽存着疑问要问,却也不敢问,投着同情询问的眼光看着那十妹。
她们心想:“十妹到底怎么惹到了九大派?这十年来的遭遇又如何?”
无数的疑问在她们心中萦绕猜测,忽听“莲花圣姑”道:“婴儿都找到么?”
她们立刻收敛心神,齐声道:“找到了!”
“莲花圣姑”道:“好,你们一个个抱来我看!”
左排第一位大师姊站起,以手捧着婴儿走到师父身前“莲花圣姑”接下婴儿仔细端详……
婴儿在熟睡中看得清楚“莲花圣姑”点了点头,伸手去摸婴儿的骨骼。
全身骨骼摸完“莲花圣姑”将婴儿递还,说道:“戒杀,这孩子质资、骨骼俱都不错,能够练“十诫刀法”……难得你能找到,很好,很好!”
“莲花圣姑”的首徒叫戒杀,被师父称赞,心中欣喜,坐还原位。
右排第一人是“莲花圣姑”二徒弟,名叫戒贪,她站起上前,恭恭敬敬的将婴儿递到师父手中。
“莲花圣姑”依样将这婴儿仔细看一遍,摸一遍,递还给她,一面赞道:“戒贪找的也不错,好,好!”
十位道姑依次轮到,她们分别叫戒财、戒酒、戒嗔、戒恶、戒恨、戒痴、戒爱……
每个手中的婴儿递给师父:“莲花圣姑”都称赞一番。
最后轮到第十个,就是那右手肘已断的十妹,名叫戒色,她也站起身来,腿有点发抖的一步步走到师父面前。
“莲花圣姑”脸色不悦道:“你连路也不会走么?”
戒色慌道:“会……会……”
说着将左臂中的婴儿递了上去“莲花圣姑”接到手中,仔细一看,只见那婴儿长的天庭饱满,相貌不凡,不由心中一喜。
再去一摸婴儿骨骼,脸上竟然露出笑容道:“好资质,好资质!有此一儿“十诫刀法”不愁绝传于世。”
戒色苍白的面容器出可人的微笑道:“这孩子能够练全“十诫刀法”?”
“莲花圣姑”道:“能够,能够,一定能够!”
九位道姑一听十妹找的婴儿,竟然能够练全最深奥的武功一一“十诫刀法”齐皆又惊又喜,惊的是天下竟有这等资材?喜的是师父从此不愁“十诫刀法”没有人能够练全了。
在她们的记忆中,师父从来不笑,现在却笑容不断的,喜孜孜向九个女徒弟道:“你们都过来瞧瞧……”
九位道姑难得看到师父高兴,见师父一扫平日森严的态度,齐都含笑的走上前去,围着“莲花圣姑”抱着的这名婴儿。
那婴儿被点睡穴,安静的睡在“莲花圣姑”怀中,九位道姑只见这婴儿长的实在可爱,忍不住一个个伸手去抚摸。
九位道姑中的戒爱,边摸着婴儿的脸蛋,边笑道:“这孩子与十妹真像!”
这句话如针见血,另外八位道姑原本没注意,一经提醒,纷纷笑道:“果然像……果然……”
“莲花圣姑”笑容顿敛,一下子变的十分严肃,她愈看这孩子愈像,转头望去。
戒色见到师父眼光,吓得倒退三步。
“莲花圣姑”厉声问道:“戒色,这孩子哪来的?”
九位道姑听到师父话声不对,再见师父脸色变了,心中一栗!
齐向戒色望去。
只见戒色没有答话,忽地双膝“砰”地跪下,头叩在地上道:“徒儿该死……”
九位道姑一听十妹这样回话,顿时心里有数,齐都为十妹担心,脸色不由齐都变得苍白。
“莲花圣姑”道:“你抬起头来说话!”
戒色慢慢抬起头来,凄艳绝丽的面容挂满了珠泪。
“莲花圣姑”冷冷问道:“这孩子是你生的?”
九位道姑的心紧张得要跳出口来,只盼十妹说句:“不是!”
然而戒色并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那是承认孩子是她生的了。
九位道姑暗道:“糟糕!”
只怕师父要勃然大怒,却听师父声音变得缓和下来,一字一字的说:“你过来!”
戒色不敢起立,膝行至师父面前。
“莲花圣姑”道:“你知道为何你的法名叫戒色?”
戒色忽然轻泣,她知道师父替她取名戒色的用意,因她自幼貌美,师父怕她出家后逃不出“色”字一关,特地给她取法名戒色两字。
日常谆谆告诫,要好自为之,严守此一戒条。
哪知十年下山行道,竟然犯戒,她不敢求得轻饶,只道:“师父,任您责罚,徒儿罪该万死……”
“莲花圣姑”摇头叹道:“念你尚有悔过之心,罚你在后山莲花洞中面壁二十年,在二十年中你去好好想想……”
九位道姑舒口大气,二十年面壁虽苦,总算保得一命,心想:“依师父十年前的脾气,十妹犯戒非死不可!”
“莲花圣姑”接着问道:“你的右手怎么断的?”
戒色道:“九大门派要杀这孩子,徒儿在力战之下,失了右手!”
“莲花圣姑”冷“哼”道:“这么说来,你也犯了杀戒?杀了峨眉玄明?”
戒色神情一震!声音微扬道:“她们要杀我的孩子,徒儿不得不与他们以死相拼!”
她明知师门中严戒杀人一条,然而她说这话时毫不害怕,表露出纵然世人要杀她孩子,她也要将世人杀掉的决心!
这是母性的光辉,人性的常情,但“莲花圣姑”震怒了,倏地从椅上掠起,出手如电,抓住戒色的左臂,用力一扯!
只听戒色一声惨叫,左肘活生生的被“莲花圣姑”卸下!
一会儿鲜血湿透长袖,戒色却仍然跪着没动!
戒杀大惊之下,急急掠去,出手点了她数处大穴,一方面为她止痛,一方面也防失血过多……
但是这样的伤口实在太大,可怜的戒色仍是痛得全身发抖,冷汗直流。
伤口处的血肉模糊,鲜血渗流,惨不忍睹,九个女徒都已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出声,戒色却咬紧牙根不再呻吟一声。
不知何时“莲花圣姑”自己也流下泪来,声音凄侧,长叹道:“你要杀人,再留左手有何用处……”
戒色脸上没有恨色,只是苦笑道:“娘,我求您一件事”莲花圣姑“虽流着泪,却怒声道:”谁要你叫我娘?“
戒色叹道:“是……,从八岁时起,您就不许我叫您了……但在女儿心中,无时无刻不想喊您声娘……娘,女儿从未要求您任何事,如今我只求您这件事……”
“莲花圣姑”再也狠不下心肠,叹了口气道:“什么事?”
戒色支持不住,身体流血剧烈颤抖着,痛苦道:“好好……照顾您的外孙……”说完这句话,终因流血过多昏厥过去。
“莲花圣姑”望着怀中的孩子,喃喃道:“外孙?是个男孩?是个男孩……”
戒杀不忍戒色昏倒地上,站起来大声道:“师父,十妹……十妹她……”
“莲花圣姑”提抬起头,目光锐利如箭射来,戒杀吓得一阵寒颤,下面的话说不出来。
“莲花圣姑”终于长叹道:“好吧,你抱她到后堂裹伤,伤口包扎好后,送到后山莲花洞!”
戒杀唯恐十妹伤口再不治性命难保,慌忙上前抱起,急步走到后堂去了。
“莲花圣姑”又唤道:“戒嗔!”
戒嗔应声道:“徒儿在!”
“莲花圣姑”将那条断臂扔给她,道:“送到峨眉去,如果他们还不罢休,你就把命赔给她们!”
戒嗔将婴儿交给戒贪,捧起那断臂道:“徒儿遵命!”,戒嗔转身走出“莲花圣姑”又唤道:“小梅!”
她身后梅婆应了一声走到她身前。
这梅婆已将近五十岁了,论年龄该称“老梅”想是“莲花圣姑”
末出家前的丫环“莲花圣姑”出了家,也跟来服侍。
“莲花圣姑”将怀中男婴递给她,说道:“你带着他住在后山“翠竹谷”!”
梅婆独居后山,抱着这孩子,怜他母亲悲苦,心中不无难过,没有作声。
“莲花圣姑”接着又道:“你带着他长大,不许他上来道观一步!”
戒爱忽地站起,问道:“师父为什么不准这孩子来莲花观一步?”
“莲花圣姑”冷冷道:“这里只准女子停留,他一个男孩来此做甚?”
戒爱内心十分对不起十妹,自恨着:“若不是我多嘴,绝不会揭穿这孩子是十妹生的!”
她把十妹的罪全怪到自己身上,对十妹的孩子起了抱愧之心,心想:“让他跟梅婆住,不是吃苦受罪么?”
当下有点气愤道:“师父答应要照顾十妹的孩子,就该好好照顾!”
“莲花圣姑”冷“哼”一声道:“我几时答应要好好照顾?”
戒爱仔细一想,师父果然并没答应,但她仍然大胆道:“这孩子是师父独生女儿的儿子,也就是师父的外孙,十妹在莲花洞中面壁二十年,不能照顾,看在他母亲分上,师父不该不爱护这外孙……”
“莲花圣姑”道:“住口!谁再说这孩于是我外孙,就将她口撕掉!”
戒爱发抖道:“但是……”
她本要说他毕竟是师父的外孙,慑于师父的尊严,没敢再说下去。
“莲花圣姑”望了小梅怀中孩子一眼,又叹道:“交给小梅照顾又有什么不可?咱们总不能让他跟你们带来的九个女婴生活在一块!”梅婆忽然笑道:“你们放心,老太婆会好好照顾他长大!”
她一人住在后山“翠竹谷”的茅屋里,长年以来生活寂寞,有这孩子相伴,怎不高兴?
戒爱壮起胆子问道:“这孩子住在后山,谁去教他武功?”
“莲花圣姑”冷冷道:“谁说要教他武功?”
戒爱气道:“不教他武功,难不成让他做个平凡人?”
“莲花圣姑”道:“做平凡人有什么不好?与其将来学成武功,杀人放火,不如不学的好!”
戒爱大声道:“这孩子长大绝不会做杀人放火的勾当!”
“莲花圣姑”冷笑道:“男人学了武功会干得什么好事?记着!
任何人不得传这孩子武功,今后为师传你们每人一诫刀法,只准再传自己带来的女婴,不许互传,更不能传这孩子!
戒贪忽道:“那师父的第“十诫刀法”谁来学?”
“莲花圣姑”道:“再寻一个女婴来学第“十诫刀法”就是!”
戒贫道:“十妹的孩子质资绝佳,学那第“十诫刀法”不是很好?”
“莲花圣姑”怒道:“我十年前吩咐你们下山,有教你们寻一个男孩来吗?”
戒贪低声道:“没有!”
“莲花圣姑”道:“十诫刀法”是本门至高绝学,一人绝难练全,我为光大本门武学,十年前吩咐你们下山,各自去寻找一质资佳的女婴,冀望她们每人能够精通一诫刀法,可是绝没叫你们寻个男婴来!“
戒爱突道:“师父不是说十妹的孩子能够练全“十诫刀法”么?”
“莲花圣姑”接道:“当时我以为戒色带来的孩子也是女婴,才有此说,既是男孩,纵然绝学失传,也不传他!”
戒爱还想:“他虽是男孩,却是师父的外孙,也不能传么?”
这句话在她心中却无胆再说。
“莲花圣姑”向梅婆挥手道:“把他抱走,我讨厌再见他!”
光阴似箭,转瞬十五年飞逝。
隆冬初春,华阴县又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刻……人们躲了一个冬季,趁这春天齐都出现。
一位粗布衣裳,淳朴俊秀的少年牵着一匹瘦驴,走到华阴集市最热闹的街道上,他那匹瘦驴驮着一大袋货物,想亦是来赶集购买的。
布衣少年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他挤在人群中,心里算着:“什么日用品都买了,还差梅婆的篾子没买!”
篾子,是女人梳头发用的,在各种货品练列的市集上很不易找到,布衣少年牵着驴子边走边向两旁张望。
走到一处,只见人群挤在一个摊位四周,别的摊位俱闻叫卖声,和顾客的问价声,这个摊位十分特殊,不闻叫卖也不听顾客问价,却围着这么多人看着,笑着,说着,好像里面在演什么把戏。
布衣少年见有热闹看,他少年心性,握着缰绳,钻进一个脑袋瓜去看,心想:“到底演什么把戏?吸引了这么多人?”
那摊位上没有货物也没人在演把戏,只是位鹰目勾鼻,长形马脸的老叟坐在摊位后,摊位上铺着一张大白纸,用墨笔写着四个大字:“千金收徒”
就这四个字吸引这多人来围观,没啥稀奇。
布衣少年正要回头,忽见一位年纪不轻的秀才爷,走上前指着那四个大字,问道:“喂,这位老叟,这四字怎么解释啊?”
老叟本微闭鹰目,这时一睁,上下一瞄了秀才爷一眼,摇了摇头道:“你不够资格来问!”
说完又要闭目,突然见到这布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