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枭雄-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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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其二,他想收服海天一叟,联手对付龙形剑,不仅免去内顾之忧,更可壮大自己,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他的野心愈来愈大,要进一步控制绿林之豪了。
找海天一叟并不难,海天一吏的垛子窑在邓州淅川县西面百余里群山丛中,与西面
的大黄山小黄山相距不足三十里,正好在河南、湖广、陕西的中间地带。这一带不但三
不管,而且地广人稀,虎狼成群,几乎是洪荒绝域,正是啸聚山林的最佳地带。海天一
叟在这一带开山立堂,可以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建寨的山,他称为海天山,堂,叫乾坤堂。所以对外而言,只要在盘道时说出“四
海九天”绿林朋友莫不热诚接待;对内,切口是“顶乾立坤”,对方便知是龙形剑的心
腹党羽,是名列乾坤堂的人,来头不小。
秋雷不会愚蠢得直闯海天山乾坤堂自找麻烦,他要将海天一曳引出垛子窑解决。
大热天,一群高手秘密到了邓州,然后向淅川山区赶,在淅川布下了强大的打击实
力作为后盾。淅川县,是今年刚从内乡县分出来的新县份。以前虽也曾一度是县,但本
朝开国后,便取消了并入内乡,今年再从内乡划出三个乡,重置县治。
海天山,是海天一叟对外所开的山名,这仅是绿林强盗之间,用来代表身份的名称,
真正的土名儿,却叫做壶山,远看象一个有柄有嘴的酒壶。到海天有两条路,左面是大
道,大得只可通行一匹马,过了峡口镇,便无人再往西走了,只有海天山的好汉们通行。
另一条路从西北走花园头,那儿没有本县唯一的巡检司。出花园头有一条小径向西
南岔出,可抵海天山。
在淅川,如果问海天山的去向,没有人知道。如果问壶山,人们会向西面的千峰万
峦一指,并且善意的劝告客人切不可前往冒险,那儿虎狼成群,去不得。
淅川城小得可怜,小得象一个土寨,全城找不出一家象样的高楼,找不出一家象样
的客店。
先遣人员布置停当之后,正主儿到了。
秋雷仍是出现在岳阳时的书生装束,但筝却不带了,清风、明月两个小鬼,打扮成
书童模样,一个背了书囊,一个带了剑匣。
一行共是六人六骑,清风、明月在先,秋雷和喜上眉梢的昭华在中,最后是昭华的
两名侍女。在这荒僻山区的小城中,突然光临了这般俊秀的青年男女,只片刻间,便轰
动了整座县城。
唯一勉强可以委屈他们歇宿的客店,是县前街的丹崖客栈。店主是丹崖山的人,所
以店名丹崖。头一天已有人订了店,整座店包下了,不再接待其他外客,所以店中只有
三男三女。
客人刚落店毕,店门口一名要饭的拔腿就走,从县后街直奔西门,扬长而去,却末
留意被人盯了捎。
西门至峡口镇的大道,行走的人并不多,全是当地的村民。走西北花园头的人,早
年有许多商旅往来。从荆于关出陕西商州。可是。今年南阳附近自去岁入春以来,整冬
不见雪景,开春迄今,不见滴雨,稻麦别说收成,连种子也没下,何来收成?三年前,
刘千斤在这一带作乱,官府派兵戒严,入陕的路已经封锁,平常军民根本不许往来。今
岁收成无望,饥荒将成,大量饥民向南偷渡汉江,涌入山区。往西却不行,紫子关已经
封锁,而进入大黄山小黄山的路也不通。海天一叟心无大志,他不想造反,只作他的山
大王,拒绝收容饥民,入山者杀无故。因此,饥民只好偷渡汉江,进入荆襄郧阳山区,
有些则奔内乡,投奔小王洪,石歪膊。听说,早年的刘千斤余孽李胡子和王彪,已经进
入九道梁山区,准备东山再起。
年初,李胡子以太平王的符令,派使者前来招请海天一叟入比,愿封他为河南王。
海天一叟不上当,将使者的双耳刻下遣回,致语说,太平王的乌合之众,如敢在海天山
惹事,一律格杀勿论,把李胡子气得几乎要亲子带领贼众前来火拼。
海天一叟老谋深算,见多识广,他看出今年的旱灾比去年更重,将有更可伯的大荒
年光临,从饥民大量南移的光景看来,李胡子的声势必定日益壮大,比上次的刘千斤更
浩大百倍,大乱将兴。上次刘千斤也找他合作,他直率地拒绝了,因此双方大火拼,损
失可观。也因此一来,官府对海天一叟另眼相看,默许他在壶山开山立堂,不加过问。
这次李胡子的声势浩大百倍,南阳一府二州的饥民,入山的数量至目下为止,已超过八
十万了。万一李胡子在起事造反之后,为期先解决内顾之忧,势必先解决海天一叟的垛
子窑,将是玉石俱焚之局。因此,他知道海天山已无留恋的必要了,他犯不着和李胡子
火拼,已打定主意在不久之后,移至熊耳山投奔神箭古月亭,古寨主是他的拜弟,已经
接受了他的请求。
因此,海天山事实上已形成孤立之局,此路不通,陌生人离开峡口镇,休想再踏入
雷池一步了,往来的人口稀少,走上十里八里,不见一个行人。
小花子出了西门,路上全是些衣着褴褛面有莱色的村民,举目向四周看,赤地千里,
鸡犬不闻。
他奔向一棵大槐树,正想展开轻功奔至树下的土地庙,那儿,是海天山的一处传递
站,有一座茶亭,平时经常供给路人解渴的茶水。
蓦地,土地庙中人影乍现,现出一个壮实如牛的青衣大汉,劈面拦住豪笑道:“哈
哈!小兄弟,辛苦了,歇会儿再走吧。。
小花子吃了一惊,不是自己人嘛!竖打狗棍立下门户,讶然问:“老兄,在何处得
意?”
“哈哈!别问,别问,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只消知道在下是吃山的,就成。”
小花子知道不妙,沉声问:“阁下是正黄旗呢,抑或是副黄旗?”
李胡子的巢穴,立了一面大黄旗,即所谓招兵旗,主巢穴的叫正黄旗,其他地区则
称副黄旗,以辨别是何处的人马。小花子料错了,还以为遇上李胡子的人哩!
大汉哈哈狂笑,笑完说:“小兄弟,你弄错了。你听着:许州七柳,龙飞九州。”
小花子扭头便走,急急逃命。
“小兄弟,留驾,不为难你,用你通风报信。”
小花子一咬牙,一声尖叱,扭头向土地庙中追来的大汉旋身来一记“回龙戏珠”,
打狗棍凶猛地递出,抖出一朵杖花,居然风声虎虎。
大汉哈哈大笑,左闪,出手,勾住棍一带,左掌贴棍削出,叫:“撒手,小心断指
之厄。”
小花子不敢放手,力气太小,抽不回棍,手一松仰身斜扭,一腿踢出。
大汉将棍向下一带,“拍”一声击中小花子的膝盖,急抢而入,一把将咧嘴坐倒的
小花子劈胸提起,笑道:“再撒野,大爷下废了你才怪。”
同一期间,秋雷带了清风,泰然走向南门街的同记粮店。
同记粮店早已没有米面出售,但招牌还未取下,这年头,村寨十室九空,城里的人
也大都逃荒去了,一斤米要卖黄金二两,吃得起的人少之又少。这家粮店是城内第一家
大粮店,只有一些从六百里外的商州运来的麦皮,高梁,豇豆等等,但经常缺货。
掌柜的这几天闲得慌,道路不靖货源已绝,店东伙计全都懒洋洋的,四扇大门只开
了一扇边门,他站在店门口抬头看天,天宇中万里无云,毒太阳晒得人头晕脑胀。
“再不下雨,得吃草根了。”他喃喃地说。
口中说,目光却落在施施然走近的秋雷主仆身上。
“那话儿来了。”他心中暗叫。
秋雷含笑走近,站在阶下举手长揖,微笑道:“请问兄台,掌柜的仁兄可在?”
“尊驾……”掌柜的讶然问。
“在下姓秋名雷,请见掌柜先生。”
清风从剑匣拔出长剑,纵上阶在店门上一阵挥动,划出一条简单而神似的飞龙,笑
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家相公专程前来拜望贵当家,用不着假撇清,反穿皮袄
装羊。快将咱们爷儿俩往里请,还等什么?”
清风开门见山的叫着,幸好街上没有人。掌柜的想发作,又不敢,只好强忍恶气,
向里伸手说:“秋爷玉趾光临,小店幸甚。请进,请进。”
清风一阵怪叫,厉声道:“什么话?为何不开中门迎?小看人么?”
店中早有准备,掌柜的向内喝道:“大开中门。伙计,迎客。”
中门大开,店中站着八名粗胳膊大拳头的伙计,一个个叉腰而立,全用凶光四射的
怪眼,死盯着来客。
掌柜的举手虚引,冷冷地说:“请进店来待茶,请移玉。”
秋雷举步升阶,含笑说:“有僭了,打扰贵店,于心难安。”
他领先入店,瞥了众伙计一眼,又道:“贵当家所派主持店务的弟兄,全是上上之
选,难得呀!”
掌柜的引客人就坐,店伙奉上香茗,他自己也在案旁落坐,说:“在下池靖,奉当
家手谕在这儿主持店务……”
“哦!原来是铁扇子池兄,久仰,久仰。”秋雷抢着说。
“秋爷不远千里而李,来意不善,不知有何指教,愿闻其详,尚乞见告。”铁扇子
不再客套了,直指正题。
秋雷胸有成竹,笑道:“在下此来,专为拜望贵当家,以解决许州金鞭于庄的事,
特请池兄先容。”
“秋爷谋夺于庄兄的基业,胁迫于兄反叛敝当家,敝当家不加过问……”
“什么话?”清风怪叫,哼了一声又道:“金鞭于庄乃是独行大盗,不受绿林管辖,
贵当家与他只算朋友而已,凭什么阁下敢称他反叛?岂有此理:”
铁扇子大怒,候然站起怒叫道:“可恶!你是什么人?敢在这儿教训池某?”
秋雷作好人,摇手笑道:“池兄,请息怒,目下彼此不宜争论,是么?那是在下的
跟随,为人鲁直,言词间或有所得罪,池兄休怪。在下此来,不打算与贵当家理论是非,
只想彼此和平相处,解释金鞭于兄的误会,可否请池兄派人至山寨……”
铁扇子接口道:“秋兄既要一见敝当家,在下愿为引见,乾坤堂没有宾馆,秋兄何
时可以启程?”
秋雷摇头,笑道:“在下有要事在身,。无法前往贵山拜候,特请池兄传信山寨,
请贵当家在丹崖客栈一会。”
铁扇子气得脸上发育,冷笑道:“敝当家领袖绿林,岂能轻离山寨?”
秋雷也沉下脸,站起说:“秋某一方之霸,名震江湖,到贵地请见贵当家,已是情
至义尽。告诉你,明日午正秋某恭候他的大驾,他如果不来,秋某先铲除贵山在四郊的
明暗窑子,休怪秋某言之不预,告辞了。”
“你敢?”铁扇子厉声叫。
秋雷剑眉一轩,沉声道:“有何不敢?不信秋某先让你开开眼界,免得自命不凡坐
井观天。”
“兵刃取来。”铁扇子向里叫。
秋雷哈哈狂笑,说:“阁下,何不先试试拳脚?动兵刃对贵店毫无好处。”
铁扇子不再发话,突然飞扑而上,乘秋雷语声末落,凶猛地攻了三拳劈了两掌。
秋雷双掌左拔右格,屹立如山,轻易的化去三拳两掌,立即抢入还以颜色,左掌一
引,引出对方的右手,右拳切入,发如电闪。铁扇子连拳也未看清,“噗”一声左颊便
挨了一记重击。不等他叫唤反扑,凶猛的打击已绵绵而至,一记“左右开弓”打得他脑
袋欲裂,眼前一阵黑。“砰”一声斜撞出丈外,恰好昏跃在柜台后端的粮桶内。
两人交手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八名伙计连看都没看清,只看到人影乍合,然后铁扇
子斜撞而出,如此而已。
“咱们上!”有人大叫。
秋雷呵呵笑,摇手道:“老兄们,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是太愚蠢了么?凭你们几个
小毛贼,也敢奢言和秋某动手?免了罢,快通知贵当家,明日午正,秋某在丹崖客栈等
他,再见了。”
话完,与清风扬长而去。
当晚,一名悍贼送来海天一叟手书,说得很简单,但十分坚决,说明日巳牌正,城
西十二里长山谷口见面,如果胆怯不来,江湖上见。
长山谷口,在湖水南岸,西南是绵延二十余里的长山谷,谷口是处密林遍布背山面
水的荒原。河床已看不到水影,干得出现了可怕的龟裂惨象。
所有的树林,已失去了持有的青绿,一片憔悴枯黄。毒太阳静静地照耀,大地热腾
腾,四周鬼影俱无,人畜几乎绝迹,如不亲临其地,永难相信这是以山水见胜的三省交
界处山区。
谷口原有三户人家,这时已不见人影,人都逃荒去了,只剩下三栋无人照管的破败
土瓦屋。这就是约会的地方,巳牌初,还不见主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