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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醉花阴-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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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敬在书房中等候,自然还是询问断尘师父的线索该不该查下去。与在后院中关着养的妹妹们不同,整天在京师里转的定远侯爷肯定听说过那个被视为公害的“河东怪叟”,要不要让钟家和这位齐老爷子扯上关系钟四可不敢作主,怎么都得让家主来做决定。大哥钟离听完了老四的报告后,对于突然冒出来的这件事颇有些吃惊,二娘早在钟离接掌这个家前就离开定远侯府入了尼庵,虽然这些年钟家不断去庵中进奉香火,可是老一辈的事,小辈们还是不太清楚。尽管前代老侯爷的四夫人还在后院独居,可基本上不与家中人来往,老一代的事渐渐无人提起,突然要翻出那样久远的一些关系,不免令家主有些不安。 “为何会突然找上门?”钟离要问清楚才能做决定。 “薛毅的师父可能早就留意咱家了,只是一直没提。昨天我和薛毅吃酒,回去的路上他被河东怪叟捉住盘问咱家的情况,这才令薛毅也注意到咱家头上来。”钟魁解释。 “你和薛毅很熟吗?”钟离记得钟魁以前好象没提过他有这么个朋友。 “刚刚发现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钟魁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他是很不错的侠少。” 大哥似乎领悟到什么。 “长辈的事情该怎么处理,首先要尊重长辈的意思。”他做出决定,“但不管你怎么处理,结果绝对不能有损钟家的名声。” “是。” 这天下午,钟家的二小姐钟瑾去尼庵进香,进香之后,与庵中的断尘居士作了一番对谈。 在钟瑾眼里,娘依然慈爱温和,然而,也和她一贯表现出的佛家人对尘世中人的悲悯之心没什么不同。从记事起,娘就是这样的,如观音,如神仙,近在眼前远在天边。有时候,钟瑾会想,如果自己不是娘出家之前生下的女儿,那么除了能时时去拜访她之外,断尘对她和别的女香客还会不会有别的不同? 断尘断尘,尘缘斩断。 说到底,当年尚在襁褓中的自己也不过是被看破一切的娘亲所抛却的一粒凡世尘埃罢了。 断尘听到河东怪叟寻找师妹的事后,不过微微一笑:“他确实曾是贫尼的师兄,只是贫尼与他的尘缘已断却多年,就不必刻意再续了。” 钟瑾离开尼庵的时候,多少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和怒气。 偏生还有不识相的人,还要再来为定远侯家的二小姐添点不痛快。 俗话说,人不顺心的时候,喝凉水也会塞牙。就说这京师里吧,虽说不是天下太平,可光天化日下拦路打劫的事是很少发生的,特别是在大路上打劫那真是闻所未闻。可就是这么一件稀罕事偏让二小姐钟瑾遇上了,这使二小姐的贴身丫头喜安十分不安,她一边向马夫借马鞭一边问她的小姐:“小姐啊?咱们为啥不是遇上打架的就是遇上打劫的?会不会是流年不利啊?” 钟瑾默不作声,脸色难看。 打劫的汉子一身土布,到京中还没混上几日,他原是乡下种地的,去年发大水冲了他的田,后来村子里又闹疫病,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流离失所投奔外地亲友,他原本也想投奔亲戚,不曾想路上遇上土匪,这人一生劳作,力大无比,土匪见他粗鲁有力,是可用之人,就拉了他上山搭伙。正所谓从善如登从恶如崩,颠沛流离的生活令这农人吃苦不少,刚开始做土匪虽然良心不安,但吃着喝着用着抢来的东西日子显然好过不少,慢慢也就觉得良心不值几个钱,舒服活着才不枉过这一世。最近这出身农人的土匪突然想起原来要投奔的亲戚,于是到京里来走亲戚,住了没三天,见京中众人吃喝用度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回想起前半生辛苦,心中颇有几分不平,只道是凭什么你有我没有?老子抢来就有了。于是找个空子上街,先在前天顺利干下了一票劫道的买卖。 京城里的小百姓,菜市口斩刑犯见过,军队击鼓出征见过,再大的场面什么没见过?可在此之前,还真就没习惯过“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上来先削个耳朵之类的事儿。天子脚下何曾听过这等野蛮的打劫?于是头天那位很不幸丢了耳朵的过路人几乎没抵抗就立刻交了身上所有的银子还脱光了衣服让这匪人拿去当了换酒喝。 头天抢的少了,劫道的今天打算劫票大的,于是看上了这条暂时没人的大道上赶过来的马车。说来也怪,赶车的把车拉停了以后,压根儿就没打算从座上下来,而是很认真地听他念完了所有劫道的开场白,然后,从车里跳出来个大姑娘,手里攥着从马夫手上借过来的马鞭。 在打劫的明白过来之前,与他相比武艺算得精湛的喜安已经一顿鞭子把他抽得抱头在地上乱滚。 “武侯家的马车也敢打劫?瞎了你的狗眼!”喜安英姿飒爽地怒喝。 听到这边的动静,很快有人过来。 头天被削耳朵的倒霉蛋报了官,今儿早上,衙役老黄已经把这件抓贼的事儿托付给侠少薛毅帮忙。 薛毅倒是没想到,刚刚寻到这条街,就看见一个大姑娘在狠抽他想捉的贼。 这大姑娘……是不是有点眼熟? ……在哪里见过么?还是曾经在不经意间瞥过一眼? 见到他出现,那丫头打扮的大姑娘楞了楞,手里的鞭子压在贼的身上不让他动,似乎不知道该继续抽下去呢还是不抽了。 薛毅上去见礼,打听这位姑娘是否愿意跟他一块儿去衙门,毕竟贼是她捉到的。 这时候,薛毅听到马车车窗的细帘后,传来很轻的一声招呼:“喜安,交给薛公子吧。” 竹编的细帘低垂,看不清车厢里面,依稀能辨出一个纤秀端坐的身影。 喜安噗哧一笑,收了鞭子,向薛少侠行个福礼:“薛公子,这劫道的还是交给您带到衙门去罢。” 薛毅拱手回礼,客气地说:“这贼人是姑娘捉到的,只怕还要请姑娘到衙里去说一下他今儿打劫的情况。” 喜安问帘中人:“小姐,您看怎么办呢?” 帘中的声音不紧不慢,轻轻柔柔:“薛公子,我们去衙门多有不便,这当街捉贼的事,对女儿家也不能算是很体面的举止,若被人知道,恐有非议。听说薛公子与我家四哥是朋友,可否请薛公子看在四哥的面子上,与我们个方便,替我们接下这送贼人去衙门的事儿呢?” 薛毅并不直视车帘,以手按住欲逃的贼人,迟疑了一下,问:“小姐所说四哥,可是定远侯府的钟魁钟四爷?” “正是。”帘中人答道,“薛公子,您托四哥查的事儿已有些眉目,只是此时不好详说,请公子与四哥联系,到时自然知道。” 薛毅向车帘处点点头:“在下多谢小姐!既然小姐如此说了,这贼人的事就交于在下吧。” 帘中人便叫:“喜安,走罢。” 喜安将手中马鞭交还给马夫,钻回车厢,马车继续前行。 走一段路,喜安稍挑帘子,看看身后薛少侠的身影。 “小姐啊,上次躲在柜子里的时候,您是不是叫过我的名字啊?”喜安笑嘻嘻地问,“您说,当时他听见了没有?” 小姐瞪她一眼:“我怎么知道。” “要是听见了,会不会记得呢?”喜安还在问。 小姐不理她。 喜安放下帘子,拿手指头捅捅小姐:“如果记得呢,可能会想起什么也说不定啊。” 钟瑾似笑非笑,并不回答。 喜安嘻嘻笑起来。 “听了小姐的话,薛少侠肯定要去找四爷,不管记不记得,反正还有下文就是。”她笑得很开心。 “死丫头,干嘛笑得象只偷到鱼的猫儿?” “小姐呀,我是在想啊,既然还没错过那个村,说不准您还能找着那个店呢!” 查看该章节最新评论(3)正在加载…… 
第四章
对于绝大多数京城的大户人家小姐来说,过生日只是多添几件新衣多收几件首饰再加上吃碗长寿面之类的小把戏而已,如果说钟家这一代不是开明的年轻兄长当家、不是加起来兄弟姐妹有八个、也不是家中风气较其它老古板的世家更为活泼开放的话,钟家的四个小姐原本过生日也会和别人家的小姐没什么不同,可正因为有了这三个条件,钟家这一代的小姐们过生日时得到的东西就丰富得多。 九月二十五,二小姐钟瑾满十八,十月初九,大小姐钟灵将要嫁入留侯家,在紧张的嫁事准备过程中钟家人决定趁着二小姐的生日停下来歇口气,热闹一下,轻松一番。大哥的意思,原是想兄弟姐妹八个好好坐下来一起吃个团圆饭,聊聊天,说说话,也算是大妹出嫁前钟家这一代人丁齐全的纪念,可是出门在外巡视家中生意的二弟因为查到某处帐务不清要及时处理,二十五赶不回来,于是大哥一家同堂的愿望落了空,退而求其次,就让妹妹们来个尽兴的大团圆。当家人有心成全,管账的不在家,这样的天赐良机聪明的妹妹们怎会放过?四妹钟缇一把小算盘打下来,算出经过三妹四妹对二哥撒娇放赖后他回来看到帐本时有可能不会翻脸的最大数目,根据这个数目,妹妹们精确地算出除了吃喝添衣外,大概还能听上一出戏,于是姐儿几个一合计,最后推大姐钟灵出面,向四哥提出能不能请戏班来府中演戏的要求。将出嫁的女儿在娘家是个宝,过生日的正主儿出面提这个要求还不一定能被接受,可经大妹的口说出,四哥往大哥那里转一圈回来,居然就允了。 京城里最近比较火的是福和班,是外地来京里找钱的小戏班,除了班主和琴师,生旦都是清一色没长大的小男孩,唱的是一种调儿十分婉转的地方戏。半大的孩子不算男人,请到府里来给小姐们唱戏还算说得过去,于是四爷就出面订下福和班,等到二小姐钟瑾生日这一天在定远侯府中院的一处大堂两边挂上“出将”“入相”的帘子,开锣唱戏。 之所以唱戏的地方安排在中院,这是为了让老少爷们儿也能跟着一起乐。小富靠勤大富靠俭,钟家的家风向来不尚铺张,是以过往除了家主过生日,钟家的其他主子庆生都没闹过这么大的动静。为着官场上的一些应酬和过年过节时随俗,定远侯家有时也会在排宴请客时叫戏班,可那都是招待外人的场面活儿,应酬是主,看戏是次,家里人无法也无心同乐。这回,钟家是为二小姐庆生,招待的都是自家人,只是冲着戏来,于是上上下下都沾了光,干脆来个众乐乐,谁伸头出来看都可以,反正四爷说啦,看的人每多一个,请戏班出的钱就算多赚回一点。 晌午过后,三爷钟檀的小厮喜全叉腰站在后院门口时,眼前看不到一个闲晃的家里人。一道围墙之后,热热闹闹的中院传来唱戏声,围墙下面,绿色的长蔓已经垂到地上来,本来该蹲在那里修剪枝条的花工已经不见踪影。 喜全心灰意冷地摇摇头,叹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些人啊……知不知道什么叫玩物丧志呢?” 喜全是个努力向上的好青年,做事认真规矩,做人老成积极,最难得的是有着极强的责任心,用三爷钟檀的话来说——那是相当靠得住!因为有着这样的长处,在武侯府人人放松玩乐的时候,十分靠得住的喜全还在很踏实地尽着他的本分——巡视除了中院外几乎没有多少人影的武侯府。 二爷的小厮喜庆曾经说,喜全这个人,是身为下贱,心比天高。对于这个评价,喜全并不否认,以喜庆一向刻薄的嘴巴来看,这种评价实在算不上说他坏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生在世,就算生来是个下人的命,不等于说就该因此不求上进。喜全记得家里穷得把他卖身为奴的那一年年初,村里过年演大戏,七岁的哥哥牵着他在戏台下跑来跑去,台上咣咣咣敲锣打鼓,头顶正上方流光溢彩的戏台是他对于家乡唯一的也是最美好的记忆。喜全一直记得那个穿简陋戏服驯服红鬃烈马的武生,那曾经是他整个少年时代所仰慕的形象,后来他长大了,在陪着三公子去应酬的某次附带听戏的酒宴上,喜全再次看见舞台上这个后来成为西凉王的驯马武生,知道这个角色叫薛平贵,是一个出身贫寒却最终通过十八年的不懈努力成为一国之主的人。 喜全没想过有朝一日当王爷,不过他真的很认真地想过:只要不放弃,抓住一切机会,那么会不会有一天……也许不用十八年,自己也能过上体面的日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喜全被家里的一纸终身卖身契卖到钟家做三少爷的小厮对于他的人生而言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开始,因为在这个十分讲究靠实力说话的武侯家里,玩阴谋和耍手段求上位并不太实用,所以从小力争上流的喜全没有一开始就掉进玩弄阴谋诡计的圈子。这,说不定对他和对别人都是件万幸的事。 经过多年奋斗,三爷的小厮喜全如今在定远侯府的家人们中,是公认地位仅次于大爷的侍卫喜旺、二爷的小厮喜庆、德高望重的大总管李三德,排在第四号的人物。这个地位,不是靠算计得来,除了沾了主子的光以外,更重要的是靠干出来的,否则不可能象现在这般服众。 比如说,当人人都在主子们的纵容下玩忽职守时,全武侯府也许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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