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克,在死神脚下揾钱-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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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它,驾驶员引爆了炸弹,当场死亡79人,受伤人数高达200人以上。除了少数执勤美军之外,多是给美军打工的“伊奸”。
从这次爆炸之后,美军加强了对检查口汽车炸弹的防范。普通士兵更是精神高度紧张,50米内,基本是看见汽车就端枪,如果汽车不停,就开始射击。1年以后,意大利负责解救本国被绑架女人质的特工卡利帕里因为忽略了美军检查口停车检查的信号,被误伤致死。
2004年1月1日,恐怖分子送给美国人的新年贺礼,造成所有检查口都封闭了,大家在外面急得团团转。最着急的是厨师,他惦记头天夜里化冻的鸡放上一天肯定坏了,对天高呼:“我的鸡怎么办!”
这天,一直到晚上7点,绿区检查口才开始放行。我们匆匆做了几笔生意,又把菜放进冰箱里,一行人垂头丧气地赶回海法。我临走时,看了一眼美军检查哨,暗自下了决心:“为了安全、为了生意,一定要搬进来住!”
也就是在这天,我回到海法之后,根据检查卫生的少校留下的E-mail,给他发去了一封邮件,请他再次检查卫生——8000美金不能白花。收到邮件的第二天,他果然就来了,看到厨房厕所的瓷砖墙面,进水下水管道也大有改善,他脸色好转了很多,说了句“Ok; it’s good(不错,可以)。”这样,我们的店就算是有了卫生许可了。
波折 1。同胞,同志
元旦大爆炸发生后,生意进展颇为顺利,搬进绿区住成了我们的首要任务——我们把绿区餐厅楼上的房间整理出来准备搬进去——40年没人住,地上都是坚硬如石的鸟鼠粪便,门窗都被小气的房东拆走,要收拾起来还真不容易。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找到海法区的房东,提前退房。房子租期还未满,房租却收齐了,房东心里也挺高兴——等他推开房门一看,发现竟然住了12个人,立刻开始高叫真主,显得非常惊讶,“没想到你们竟然住了这么多人,我要把房租翻一倍!”
我赶紧向他解释说:“有一部分中国人来到伊拉克,走投无路,我是帮他们。大家出门都不容易,你也体谅一下我。”房东可不干,他发挥了阿拉伯式狡猾的联想,冲我神秘地一笑,说:“不可能的,你一定是收了他们好处,我找你多收钱,你还有赚。我们大家一起赚。”
我反问他:“如果你在外国看见你的伊拉克同胞没有地方住,你会帮他们吗?”他又笑了,说:“我会,可是我会收他们钱。所以你肯定收了钱,我们一人一半。收你500美金,不贵。”
我当时非常生气,为了这6个福建同胞,我一直被安德鲁斯老板教训,一个多月以来,也一直在为他们的出路跑前跑后,一分钱好处没拿,还净往里贴钱,可眼下,竟被这个伊拉克人说我拿了多大好处。想到这里,心头的火一下蹿起来了,上前一把将这个“对中国人民颇有好感的前伊拉克工程师”房东推倒在地:“趁火打劫同胞,只有你们伊拉克人才做得出来这种事!”
房东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如此生气,他缓缓地爬起来,虽然身躯胖大,但顾忌我是BRUCE LEE(李小龙)的老乡,没敢还手,只是非常仇恨地看着我:“你死定了!”一边说着,一边退了出去。
事情一下子闹僵,大家都愣住了。卡森在一旁目睹了一切,跑来对我说:“你太不理智了,不应该和他发生冲突,现在伊拉克战后正乱,杀人像杀一条狗一样容易。”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有几分后怕了,初来乍到,也不愿意把事情搞僵,于是告诉卡森:“你和房东谈谈,我最多只能给他100美金。”此事就这样了结了。
从海法区的房子一出来,福建同胞知道不可能跟我们进入绿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呆呆地坐在了地上,绝望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们,心中不忍,留下了两个人,想办法在餐馆里为他们安排了位置,剩下的,送了他们一些被子,给了他们50美金和其他在巴格达有实力的同胞的地址。
后来,我们断断续续地了解到一些消息,剩下4个福建人从我这里离开后,投奔了陈先生。陈先生收留了其中的两位,余下两位实在没地方住,只有继续住着非常廉价的房子。到了后来,山穷水尽生活难以为继的时候,蛇头不知从哪里又跑了出来,巧舌如簧煽动一番。这两位傻老乡甚至听信蛇头的“提成”,把电话打回家里,大肆吹嘘伊拉克生意好做,钱好赚,以招工的名义,配合蛇头,将自己的表兄表弟老乡骗出来。结果这批倒霉的表兄表弟经约旦入境,还未到达巴格达,就在经过费卢杰时,遇上了第一次中国人质绑架案,美元没挣到,全部沦为阿里巴巴的肉票。后经我国政府多方斡旋,方平安脱险——可怜那两个为了“提成”撒谎骗亲戚的家伙,提成一分钱没拿到,再也没脸见老乡了。
波折 2。“财路”被封
早在第二次装修期间,我们就隐约听说美军在加强防御,预备把通往CPA大道所炸开的隔离墙上装扇铁门。当时我们已经充分体会到了伊拉克民工的效率,算计着他们为美国大兵干活,心里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等这群消极不合作的伊拉克兄弟们把浩大的封路工程完工,至少得个一年半载。
谁想到,在我们餐厅二次开业后仅仅10天,通向我们餐馆的马路就被加装了大铁门,餐厅前的马路彻底被封锁了——天知道这次伊拉克兄弟怎么这么高效,难道是美军用枪逼着他们加快进度不成?
眼见餐厅门口马路被封,生意锐减——“完了!”老梁不禁发出哀叹。这是我自少校检查卫生以来第二次绝望,8000美金的装修,这下彻底打了水漂。
可就在大门被封的第二天,我们还零零星星接了些生意,晚上结账,竟然也有300美金营业额。过来的路彻底被封死,也不知道这些美国兵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我和老梁开玩笑,莫不是美国的伞兵坐飞机空降过来照顾我们的生意?
到了第二天,再来生意时,我和老梁就跑出门看,这才发现是有美国兵翻越铁门过来吃饭。铁门高约有3米,美国兵多是20岁上下的小孩子,浑身披挂,翻越起来也并不利索,往往是一个人先翻越过来,然后在这边接住那边兄弟递过来的枪——后来老梁总结出,只要数清楚有几条枪,就知道有几个人来吃饭了,可以提前预备,不必看他们一个个都翻越完。
半个月后,小何位于前面的餐厅也开始了装修。因为临街,他并没有受到封路的限制——倒是翻墙的美国兵发现可以通过他家装修的后门,不翻墙就可以来到“中国龙餐厅”时,变得异常兴奋,常常三五成群从小何的餐厅穿堂过户来到我们这边。
后来小何在后门安了一个小铁门,可没两天,铁门就被绕后院图方便的美国大兵扯掉了——修复后再装,当天又被扯掉。这个现象一方面暴露了美国大兵行为野蛮力气大,到处破坏老百姓的铁门,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伊拉克人安装的铁门安全系数太低。
不过老是这样靠美国兵对中国菜的自发热情可不是个好办法——等到小何餐厅开业,他们穿堂过户和翻铁门的热情就很难保证了。为此,我又找到了检查卫生的少校,和他死缠滥打:“是你要我们装修的,现在装修好了,生意却给封了,不找你,找谁?”
少校是个文职兵,比较讲道理,觉得我们也挺辛苦,于是告诉我:“我现在没办法帮你,但是条件合适的时候,我一定会帮你的。”
后来他果然给我们找了一个负责医院安全事务的上尉,上尉给我看了他的蓝图,用一堵1米5高的水泥墩把路分开,给了我们两米宽的小路——最后,这个上尉高兴地看着我:“我们已经去申请了水泥墩了,如果批下来,我们就能开工了!”
在对上尉许诺的水泥墩漫长的等待过程中,我们结束了餐厅第一个月的生意。日营业额平均300美金。在这个月里,我们攒下了近4000美金。
波折 3。老梁被盗了
当时我们没有地方存钱,往来的钱都放在挎包里。老梁初到伊拉克,随身带着他的4000美金(那是他辞职时单位买断他工龄的补偿)。这笔钱被他藏在挎包里,平时塞枕头底下,没事了,还拿出来数一数。
有一天晚上结算,我捏着一把零票子数当天的营业额。老梁看着笑了,说:“数毛票不过瘾,还是我的好,全是100的大票,数了多来劲。”
说着,老梁到枕头下的挎包里摸出他的40张美钞,乐滋滋地数了起来。数了一遍,有点懵,再数一遍,脸色开始泛白:“糟了!刘磊,怎么少了7张?你赶紧帮我数数。”
当时餐厅二楼还没有通上电,我们点着蜡烛数票子。我看老梁脸色不对,接过他的钱,数了一遍,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老梁,你钱没数错,基本可以排除突发老年痴呆症的可能。”
坏消息:“你真的丢了700美金。”
老梁一听,烛光下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随即出现不可理解的表情:小偷为什么不一锅端了?还把大头给我留下?
我苦笑一声,告诉他,这个问题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我初到巴格达在安德鲁斯PALACE落脚,被盗时也是只被抽走几张票子,这大概是伊拉克小偷的习惯。
第二天大早,我把餐厅所有员工叫到一起,告诉他们:“老梁被盗了,我得去报警。”说完,我跑出去转了一圈——我可没有去警察局,一点用没有不说,天知道这些二鬼子皇协军会找些什么麻烦!
等到临近中午,我回到餐厅,把洗碗的阿拉维、活见鬼卡森、女服务员小穆莎全部叫到一处,告诉他们,伊拉克警察需要提取餐厅工作人员的指纹,现在,需要你们配合我用透明胶采一下指纹。
我让他们一一在透明胶上摁了指头印,想把小偷吓唬出来,“大家在一起干活,出了盗窃案都不好。如果明天早上我在餐厅门口的垃圾桶里,发现了钱,我就不报警了。如果没有,我就去找格里菲斯上尉报告!小偷必将受到严惩!”
晚上,我告诉老梁,明天你去垃圾桶翻翻,兴许钱能回来呢!老梁抱有一点希望:“那好,我明早早点起来。”我说:“你也别去太早了,人家还没来上班呢,9点吧。”
次日上午9点半,我还在睡觉,朦胧间看见老梁进了屋,赶紧起身问:“找到了吗?”
老梁一脸丧气:“妈的,翻了半个小时垃圾桶,一分钱没有!”
波折 4。成了“萨达姆”的连襟
自老梁来伊拉克之后,我就把一些讨厌琐碎的餐厅内务管理的活交给了他,虽然他英语不行,但完成这方面的工作可就轻车熟路,积极负责。其中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检查核对账目,我早就知道活见鬼卡森在买菜这项经常性大开支项目上浑水摸鱼、雁过拔毛,有时甚至是公然抢劫。但出于合作者的角度我不想与他言辞过激,往往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老梁同志可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虽然他从来没有出去买过菜,不知道外面市场上的价格,但看到每日采购清单上的菜价如同处于大牛市的股票价格一样,心里哪里能爽起来,总不能把我们冒着生命风险辛苦赚来的钱被这条蛀虫掏空吧。
他建议我每周至少出去一次与活见鬼卡森一起到市场上采购。这招果然奏效。当天的菜价果然狂跌,但随后几天他独自去采购,菜价又开始强劲反弹。我与他出去采购的日子成了股票中的术语“黑色星期一”。处于安全考虑,我总不能天天出去采购,即使一周出去一次,活见鬼卡森也是诸多阻挠,说:我和一个外国人走在一起,抵抗组织会把我当成狗腿子把我干了,我还有老婆孩子。说这话的时候又充分地展示了他表演的天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事情发展到后来活见鬼卡森最害怕的就是与老梁对账,因为每次对账前他需要编造好菜价飞涨的理由,时间长了,就这几条理由也重复用滥了,他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说服力,索性就装糊涂。逼急了,他就以再也不出去采购作为要挟。
出于报复,活见鬼卡森居然非常险恶地给老梁取了个阿拉伯名字叫萨达姆,以表示老梁的严厉、苛刻。当别人问起老梁的名字时,这个小子往往抢先喊道:“萨达姆!”
由于这个名字知名度太高,于是就很快传开了。
之后伊拉克战后重建的高潮时期,美英公司大举进入绿区,开始出现大量壮汉挎着枪在绿区里晃来晃去的壮观情景。他们一个个胳膊比我们的大腿还粗,多是前特种部队退役的老兵,被保安公司返聘处理一些美国政府不方便直接出面干预的事务,俗称“雇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