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2004年第1期-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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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童大林提到10万元时,吊眼儿的内心里就涌起一阵一阵狂喜,他想,也该他发财,就在前两天,他从水红那里拿了5000元钱,喝酒的时候,水红突然出现,跟他大闹了一场。水红走的时候说,我现在明白了,你是冒充警察在诈骗啊,你现在把我的钱还给我。吊眼儿从水红那儿拿到钱之后,到邮电储蓄所交了手机话费,还买了一条名牌T恤,请大黄他们喝酒用的也是那份钱,他当然还不上了。水红说,我给你两天时间,如果你不把钱还了,我就报110。吊眼儿还为这笔钱发愁呢,不想,在童大林这儿,他有了意外收获。
吊眼儿把大黄和荷兰猪找到一边,他对大黄和荷兰猪说,这小子已经服了,他还答应给咱们点辛苦费。荷兰猪问多少。吊眼儿说一万。大黄说行啊,多少是多啊。吊眼儿说那可不行,兄弟们冒着风险,他就给一万哪行,我管他要三万,咱们哥们一人一万。大黄有些紧张,他说这样行吗?不会出事吧。吊眼儿说,你们放心吧,有事由哥兜着。是他自愿给的,也不是咱们抢的。
大黄和荷兰猪相互瞅了瞅,在荡漾着喜悦的目光中默许了。
罗序刚离开五天后才回来,他们坐的那趟车是夜车,下车时天还没亮。罗序刚到家将近5点。这个时间,小秋是不会起床的。
罗序刚小心翼翼地打开家门,没进卧室,直接躺在沙发上。在方正这几天,他整天都在想小秋的事,尤其是昨天夜里在车上,他想到了离婚问题。所说的想到离婚问题不是小秋想离婚,而是罗序刚也想离婚。罗序刚这样想,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维系和小秋的婚姻也没多大意义,无论罗序刚怎样努力,到头来都可能是留住了人留不住心,况且,无论小秋还是罗序刚,都属于完美主义者,发生了这样的问题,再恢复到以前的状况恐怕很难了。所以,罗序刚决定回家之后就跟小秋谈,同意离婚。他要和小秋心平气和地谈,财产分割上他也准备让一让小秋,毕竟夫妻多年,还是有感情的,总不能夫妻不做还成了仇人。当然,同意离婚并不等于马上就办,他要等任命大队长的令下来。他想,小秋得到他的承诺,也不会闹了,愿意在家住就在家住,不愿意在家住,离婚前这一段,回她妈家也行。这样做,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解脱了,而对于自己的仕途来说,还稳定了大后方。
这些都是罗序刚找的外在的原因,有一个更隐秘的原因罗序刚是不能讲出来的,那就是:罗序刚自己也有潜在的离婚的愿望。一个人面对另一个人久了,都会多多少少地生厌,无论男人还是女人。社会上总有源源不断的新的诱惑,这些诱惑在特殊条件下会使原来稳定的结构发生了变化,况且,男人和女人不同,35岁的男人还很年轻,而35岁的女人就有点走下坡路的意思。如果罗序刚和小秋离了婚,罗序刚有可能找到比小秋更年轻、条件更好一些的人,现在的罗序刚和7年前不同,那时一脸稚气、没一点积蓄,现在不一样了,他现在是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马上就要当大队长,如果自己当了大队长就相当于副处级干部,35岁的副处级干部,是年轻的干部。目前的社会状况下,他的选择空间可就大了。完全可以找一个没有结婚的姑娘。别的不说,刑警队里的内勤周倩就可能。平时,周倩跟自己合得来,没事总往他身边凑,跟他开一些半真半假的玩笑。罗序刚去方正的头一天,周倩还找他,对他说:罗队,跟你讲一个笑话,题目是谁最厉害。罗序刚笑了,他说笑话还有题目?“我加的。”周倩说。周倩讲的笑话是这样的:一个出租车拉了一个乘客,到站了。乘客拿出一把水果刀削自己的指甲,一边削一边说:你看,我这出租费该给吗?司机瞅了瞅,从座位下面拿出一把大菜刀,刮自己的胡子,一边刮一边说:你觉得你不该给吧?罗序刚笑了起来,他说我也给你讲一个。也可以叫谁最厉害。法国人说他们的白兰地厉害,喝了以后走几步就倒了;英国人说他们的威士忌厉害,喝了立刻就倒;中国人说还是我们的二锅头厉害,你们一会看吧。于是,三人用老鼠做实验。一个老鼠喝了白兰地走了几步果然就倒了,另一个喝了威士忌没走就倒了,到了第三个老鼠,它喝了二锅头之后,竟然兴奋地跑回到洞里。法国人和英国人都说,你们的酒不厉害,是假的。这时,老鼠手里拿着大砖头,从洞里出来,问:猫呢?猫在哪儿?周倩大笑起来,笑得直捶罗序刚的胳膊。罗序刚临走,周倩还偷偷送给罗序刚两瓶口腔清新剂,她对罗序刚说:乡下刷牙不方便。……当然,罗序刚想和小秋离婚并不是因为周倩,他和周倩只是比其他人更近一些的同事,并不能确定他离婚了就可以和比自己小10岁的周倩结婚。罗序刚对离婚后的优势状况不过是推测出来的,也许,推测出来的空间比具体到某一人身上还有吸引力。因此,罗序刚更加觉得在对待童大林的问题上,自己做得对,现在,他的想法和当初的想法发生了重大的转变,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鼓励童大林把小秋“抢走”,这样,既达到了让小秋离开自己的目的,又把所有的“理”和“同情”都留在了自己这一边。当然,罗序刚在思考这些问题时,心情也是十分复杂和矛盾的。
罗序刚在家里沙发上躺着,不知什么时候小秋出现在他的面前。小秋穿着睡袍站在他的对面,大声喊:罗序刚,你真卑鄙!
罗序刚爬了起来,他说一大早晨的,你喊什么?
“我问你,你凭什么跟踪我?”
“我跟踪你?我什么时候跟踪你了?我刚从黑龙江回来……”
“别狡辩了。你干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罗序刚意识到,可能是吊眼儿那头捅了娄子。他严肃起来:“那我告诉你,我没跟踪你,是你自己把事儿露了,怎么?你觉得你做得很正派、很坦荡、很心安理得是不是?”
“……我没说我心安理得,可我没犯法,你呐?身为执法人员,你以为你了不起了,你就可以执法犯法?”
“我执法犯法?我犯什么法了?”
“要我戳穿你吗?罗序刚啊罗序刚,我和你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雇人去杀人……”
“什么?我雇人去杀人?你不要血口喷人!”
“怎么?说到你痛处啦?我血口喷人?我怎么不喷别人?”
“好,就算我犯法,那你为什么不去告我?”
“告你,那要看事态的发展,到告的时候自然就去告了。”
罗序刚在小秋的话里侦察到了必要的信息,他缓了一口气,说:无中生有,胡闹!
罗序刚和小秋吵完之后,他就找到了吊眼儿,吊眼儿见罗序刚脸色铁青,他知道自己还是没让罗序刚满意。罗序刚说,我告诉你不让你找童大林了,你没听清吗?是我没说清楚?吊眼儿说你说清楚了。是我自己想干的,哥你有胸怀,你宽宏大量,可我心里转不过弯儿来,我替大哥不平。吊眼儿还告诉罗序刚,他没把童大林怎么样,只是吓唬他一番,打了他一顿,没什么事儿,他自己也认错了。“这事儿跟哥你没关系,是我跟童大林个人的事儿,已经搞定了。”罗序刚听吊眼儿讲了教训童大林的经过,他知道吊眼儿不敢骗他,放心不少。其实,最关键的事——10万元的事,吊眼儿自然不能跟罗序刚说。事已至此,罗序刚教训吊眼儿也没用了,就把他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通,然后回了刑警队。
罗序刚走后,小秋在家里蒙头大哭,她恨死罗序刚了,她发誓一定要跟罗序刚离婚。原来,小秋给童大林打电话,觉得童大林不像以前那么热情,她有些心寒,隐约地觉得童大林有些靠不住。而罗序刚出差之后,小秋整理家里的东西,眼前总离不开罗序刚的影子,小秋开始有了内疚感,觉得这件事自己做得有些过分,她想等罗序刚回来好好谈一次,包括和童大林的事她也想谈一谈。小秋做了这样的决定之后,就给童大林打了一个电话,她想要童大林明确的态度。通电话时,小秋说:怎么总是我给你打电话,而你不给我打电话?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啊。童大林说你还说呢,我怎么敢给你挂电话(其实,这正是童大林找的借口,吊眼儿找他之后,他顺水推舟,把冷落小秋的责任推到了罗序刚身上),我差一点就没命了。小秋问怎么回事,童大林说,你丈夫厉害啊,他是警察,他雇人杀我。小秋一听,觉得两眼发黑,天旋地转。小秋觉得罗序刚比她想象的还可恨、还恶劣,她让童大林去报案,童大林说死不肯,他说我在明处人家在暗处,我可珍惜自己的小命儿。“小秋,你是这个世界上难得的好女人,可惜啊。小秋,我向你提出一个请求,以后你不要找我了,不然,我的命难保啊。”小秋说你要是个男子汉就不要说这样的话。童大林说我算不上是男子汉,你把我看成懦夫、包蛋什么都行,反正我不能再见你了,我已经答应他们了,不答应怎么办,不答应我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小秋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她咬着牙说:罗序刚,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
童大林并没有讲他给吊眼儿钱的事,他的确不想把事态扩大,他只想摆脱小秋,客观上,这件事还给了他绝佳的理由和借口。
问题是,童大林并没有想到,还有人不肯就此罢休。
罗序刚到了刑警队,听说犯罪嫌疑人在河南的一个城市里露面了。他主动请缨,要去河南抓人。罗序刚所以要离开,是不想面对小秋,他知道,吊眼儿没把童大林怎么样,他就放心了。问题是小秋,小秋和他闹的劲头儿挺足,现在的主要矛盾已经由童大林那头转移到了小秋这头。他只能采取躲的方式。在这个关键的时期,他可不能有一点闪失。宋大队不同意,他说这次你在家坐镇指挥,派别人去。罗序刚说不行,在方正,到了手的鱼在我的手里漏了网,我要亲自去抓他。宋大队笑了,他说你也不是当一天两天警察了,怎么还这样稚气。案子不是一天两天破的。罗序刚还是坚持要去。无奈,宋大队把罗序刚将要提大队长的事说了出来。“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告诉你的,”宋大队说:“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说了吧,据可靠消息,这个月底前就有下文。要知道,当了大队长,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当大队长当然是好事,不过,你也得有吃苦甚至受委屈的准备,不过,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啊。”
罗序刚努力平静着自己,今天,宋大队那种平时让他觉得不怎么舒服的辩证法,这会儿听来也顺耳多了。
罗序刚和宋大队分手之后,他决定再找吊眼儿一次,如果吊眼儿不听话,他就把他关起来,他手里握着吊眼儿的把柄,随时都可以抓他。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吊眼儿在童大林那里拿到了8万元钱,就把水红的5000元还了,剩下的钱足够他潇洒一阵子,他开始出入高档酒店和娱乐场所,把水红扔在了一边。水红并没有对吊眼儿彻底失望,尽管她怀疑吊眼儿是假冒的警察,但即使是假冒的警察,她想,只要吊眼儿真心对她好,她什么都认了,自己已经把“身子”给了他,‘她还有什么选择?老人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水红自然逃不出这个套子。
这几天,水红干脆把发廊关了,整天对吊眼儿进行跟踪。在跟踪时,水红发现吊眼儿和一个人在茶馆里谈了老半天。那个人开一辆车,就停在路边,而交警也不管。水红问路边的人,交警为什么不管。那人说,你没看车号吗?公安局的车,他们自己家里人的车当然不管了。水红看不懂车号,在她的印象里,警车都是带警灯的。那人说,你没看到车号前面的字母吗?G,就是公安局的意思。水红蒙了。从窗口看,那个人和吊眼儿在讨论什么,像是在谈工作,也许,吊眼儿没说谎,他真的是警察。有的时候是这样,你想这个人不是什么的时候,越想越不像,而想这个人像什么的时候,越想越像。她在饭店里堵到吊眼儿和小姐喝交杯酒的时候,怎么想怎么觉得吊眼儿是个骗子,而现在,越想越觉得吊眼儿是个化了妆的便衣警察。
水红跟踪吊眼儿的时候,罗序刚正跟吊眼儿谈话,吊眼儿信誓旦旦,表示绝对不会给罗序刚再“添乱”。罗序刚也威胁了吊眼儿,告诉他,随时准备抓他。直到罗序刚觉得吊眼儿不可能再给他惹事,心里塌实之后他才离开了吊眼儿。
童大林在海边受到吊眼儿他们的惊吓,一连病了好几天,第三天他的精神刚有些恢复,就给新认识的银行女职员挂了电话,他并没有从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