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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爱情史(十月 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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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邮差不满地看着儿子说:“别跟那个从城里跑回来的小顺似的,把城里那些恶习都带回了锦官城。我在给你说我的手呢。我问你它到底是怎么了,它发起抖来,怎么只有摸到土才会停下来?”
  尚进国说:“您一辈子就这么板着,现在还是板着。我也回答不上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我再带您去查了,不就找到原因了。”
  “现在离了那些机器,你们这些医生就什么都干不了了。望闻问切这些精髓的东西,你们还有几个人精练?”老邮差低头看着手,有些愤愤地说。
  尚进国说:“不是我说您,您就是头脑顽固。这都什么时代了,谁还抱着老中医那一套东西不放。您要是当了卫生部长,那些先进的医疗设备还不都得推回仓库里睡觉去。”
  老邮差给儿子倒了一杯水,推到儿子跟前,说:“什么设备都是人的助手。我是说你现在坐在副院长的位子上,业务上各方面更得高人一筹。人不能因为有了那些设备,就敷衍了事,把人该做的事情都推给了机器。”
  尚进国笑了笑,借机端起了水杯佯装喝水,没再继续和父亲辩解下去。他今天有心事,实在没有心思和父亲探讨那些医生和设备问题,他回来,是想悄悄地处理一些事。
  尚进国现在是市中心医院的副院长,负责医药和医疗设备的采购。一直以来,医药采购就是一块诱人的肥肉,只是吃了肥肉的人吃完了,擦擦嘴巴,谁也看不见。但是这几年,这块藏在暗处吃的肥肉慢慢地移向了灯火通明处,甚至就赤裸裸地把桌子摆在了日光底下,并且吃的人都已经变得肆无忌惮。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在药上的人,不吃药吃什么?在接手药购之前,尚进国在病房里给临床上开药,偶尔也会拿一些回扣,每月三百五百的,这在医院里已经是非常普遍的现象,尚进国也有些习以为常了。
  接手药购后,尚进国看着第一笔巨大的回扣额,突然目瞪口呆起来。他疑惑地看着药品代理商吴小姐,怀疑她是不是弄错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利润空间!
  尚进国暗暗地吃着惊,旁边漂亮的吴小姐看着他的神情,以为他对份额不满意,立刻从旁边的沙发上挪到他的身边,媚着眼睛看着他说:“尚院长,您如果对这个空间不满意的话,咱们还可以再商量呀,我保证,直到让您满意了为止。”
  这个时候,尚进国才发现,医药空间这块肥肉简直肥得让人不敢往下吞咽。病房里给病人开的处方签上二百块钱一支的药,在医药代理这里竟然二三十块钱就能拿到手。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尚进国觉得自己的智商都已经不够用了。虽然他是医生,但他的大脑里完全没有想到过,每天从他手里开出去的那些昂贵的药,昂贵的药价都是这么制造出来的。别人吃肥肉吃得都要脑溢血了,剩一口刷锅水分给他,他还在那里惴惴不安,这不是一件可笑至极的事吗!什么是牵牛抓住了拔橛子的,这就是牵牛抓住了拔橛子的。牛早就被人牵走了,而他手里握着一根细小的木橛子,还在沾沾自喜,以为得了一个天大的便宜。尚进国想,老百姓都骂看病贵,骂医生开出的药是天价,他们哪里会知道,其实有很多医生,都是背了黑锅的,他们只不过是喝了一口刷锅水,添了一口别人吃剩下的碗边子。
  拿着第一笔医药代理商的回扣款,尚进国的脚步忐忑不安迈进了院长办公室。院长坐在桌子后头看着他推门进来,就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几秒钟,然后笑着说:“怎么了尚院长,看你的神情,就像是做了什么惊天大案似的。”
  尚进国回身关上门,走到院长的桌子前,把手里的卡往桌子上一放,轻轻按着往院长跟前一推,压低了声音说:“不知道你怎么看,反正我心里觉得真是做了件大案。大家是不是一直都在这么干?”
  “是一直都在这么干。并且不光是我们这里。”
  院长早就料到尚进国会有这样的反应了,但院长早就拿准了尚进国。试想一下,谁敢把攸关前程的事情交给一个拿不准的人去办?院长把卡推回到桌边,让尚进国先收起来,然后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说:“堆在一起看是堆要命的大火,但把它分零碎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万一出了漏子呢?”尚进国仍然忐忑不安地说。
  院长说:“进国啊,你现在不用想那么多,这个游戏又不是你开的先河,你怕什么?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句话,叫法不责众。这样吧,小吴不是又在组织各家医院到香港去玩吗,这次你跟着去玩几天,放松放松。你这个人,不是我说你,敬业在院里你是出了名的,但在爱护自己的身体上,你可是非常落后。人不是检查不出身体有毛病就代表着健康,健康是包括很多方面的。尤其精神方面,这是我们这些做医生的最容易忽略的问题,我们往往就忽视了精神生活,以为身体健康就万事大吉了。”
  尚进国觉得脸上有条小虫子之类的东西在爬动,它们每一条细小的爪子,都弄得他奇痒难忍,浑身难受。他极力地推辞说:“还是院长您去合适。我一接手药购就跟着他们去香港,怎么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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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早一点赶到锦官城,赶到尚家的饭铺子里,把新捉的一只凤头百灵挂到尚家的院子里,让百灵唱歌给柳叶听。从捉到这只百灵鸟开始,于树平就有些睡不着觉了,他想柳叶听了这只百灵鸟的声音,一定会喜欢得不得了。锦官城的人都喜欢凤凰,这只凤头百灵,你看它的凤头,真的就像一只没长大的小凤凰。说不定喜欢它的不光是柳叶,尚家的老老少少都会喜欢。
  一路想着锦官城,想着柳叶看见凤头百灵后的欢喜劲,七八十里的路就在于树平的脚下走过去了。太阳快落山时,于树平走到了锦官城的地界上。锦官城的四面都是丘陵,在锦官城的外围看,锦官城就像一艘小巧的元宝船,泊在那里,浑身透着宝气。远远地看到崇光寺时,于树平想自己干脆绕过崇光寺,穿过麦地走过去算了,然后沿着河边走小路,到尚家的饭铺子还不天黑,说不上到院子里挂凤头百灵的时候,还能碰见柳叶。这么想着,他就抬脚拐进了麦地。
  麦地里铺着一层白白的雪,那些露在白雪外头的麦苗子就格外的青,青的都有些发黑。走过了一块麦地,于树平听着脚下踩踏的雪发出的吱吱嘎嘎的声音,忽然觉得有点内急。但看看从雪地上刮过去的裹着雪屑的北风,大概一泡尿还尿不完,尿水就会冻成直直的冰挂了。于树平学了声百灵鸟的叫声,想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了,还是待会找到避风的地方再尿吧。正这么想着,往左边一转脸,看见不远处的一块麦地边上,谁家上年看瓜的秫秸棚子还没拆,于树平就急走了两步,奔到瓜棚子门口,撂下肩上的鸟笼子,面朝东站在瓜棚子门口撒完了一泡尿。撒完了尿,看着雪地上袅袅的热气,于树平听见棚子里好像有个细细的声音叫了一声,就一边系着裤带,一边弓了腰往棚子里瞅了一眼,觉得里边怎么好像躺着个人?他以为是讨饭的,就又好奇地看了一眼,想从褡裢里掏点东西施舍给他。这一眼,他就看见了一根又粗又黑的辫子拖在棚子门口的地上。
  于树平心里一慌,觉得地上的辫子怎么就像柳叶的呢,又粗又黑又长。心慌完了,他对自己嘲讽地一笑,心里说怎么会想到柳叶身上呢,柳叶怎么会在这里。肯定是讨饭的花子路过这里,天寒地冻的,好不容易遇见这里有个瓜棚,就进来当做避风的窝了。一看是个女的,于树平就忙去担起鸟笼子准备走,怕惹了什么是非。迈开步子了,于树平又停下来,重新把鸟笼子放回地上。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是讨饭的花子,这冰天雪地的也不该躺在冰地上吧?地上没有铺的草,她顶多会坐着避避风。于是又弯了腰探了头去看。这回看清了,他看见躺在地上的女子穿的衣裳也像是柳叶的。于树平大着胆子又看了看女子的脸,看见她满脸上都是血道子。再细瞅瞅,老天爷,这不是柳叶还能是谁!
  柳叶怎么会躺在这里?于树平惊得牙帮骨都哆嗦了。哆嗦完了,他跪在地上,扶着柳叶的膀子把柳叶扶了起来。他把柳叶揽在胸前,嘴里喊着:“柳叶,你这是怎么了柳叶?”
  他晃了半天,柳叶也没有动静。摸摸鼻子,鼻子里好像还有一丝缕气息。
  于树平背起柳叶就朝尚家跑。
  听完于树平的解释,三梁立即就出了门,去找于树平说的那块麦子地和那个瓜棚。果然在那里找到了于树平的鸟笼子。一家人看着三梁担回来的鸟笼子,知道他们真是错怪了于树平。二梁忙着给于树平赔礼道歉。赔完了礼,又要去炒菜款待于树平。尚大贵用水烟袋的长嘴子在空中点着儿子说:“你也忒鲁莽了,不问青红皂白。就仗着树平这孩子不是外人,担待你,要是外人,我看你怎么收场。”
  于树平木头木脑地摇了两下,说:“只要柳叶妹妹没有事,二叔打我两下子算什么。二叔也是找不到柳叶心里急焚了。”
  说完,到院子里挑起鸟笼子就走了。
  于树平走后,柳叶的奶奶慌乱地叫儿媳妇们去烧了水,给柳叶擦洗身子。擦洗完身子,奶奶叹着气看了一眼尚大贵,摇了摇头,那意思是柳叶的清白已经没有了。一家人猜测柳叶一准是在看戏回来的路上,被恶人给掳走的。
  在冰地上躺了一天一夜,柳叶回来后一直没有苏醒,三天后就死去了。因此柳叶在正月十五的晚上是怎么走丢的,就彻底地成了一个谜,谁也不知道。
  柳叶死后,于树平就不到尚家饭铺子里吃饭了。他每天只是提着从山里带来的那只凤头百灵,不停地在野外头转。一天,尚宗仁到坟地里去找一种能嚼出酸味的圆边三叶草吃,看见于树平提着鸟坐在柳叶的坟前,一会儿逗引着笼子里的鸟叫,一会儿又自己学着各样的鸟鸣声,叫个不停。叫完了,就问:“柳叶,我学的鸟叫好听吗?”
  尚宗仁悄悄地跑出坟地,撒脚就往家里跑。跑回家,他一气两喘地对尚大贵说:“爷爷,你说那个捉鸟的人奇怪不奇怪,他提着个鸟笼子,在柳叶姐的坟子边不停地学鸟叫,叫完了,还问柳叶姐他学的鸟叫好听不。”
  尚大贵说:“这话不许朝别人说了。这一定是你听讹了耳朵,他那是学着鸟叫,给鸟说着话,往笼子里引鸟呢。”
  尚大贵知道这件事不久,就到了于树平的破屋子里,亲自去给他提亲。于树平想也没想,一口就回绝道:“我指望捉几只鸟卖,养活自己都难,哪里还有本事成家。”
  尚大贵说:“你在锦官城也没有什么亲人,你要是不嫌弃,就给我当干孙子吧。这么的,你成家后,我给你两亩地。两亩地是不多,但料理好了,总够你养活一个家了。”
  于树平苦笑着说:“承蒙您老人家看得起我,我给您当孙子行,但绝不会要您的地。我四处捉鸟闲散惯了,不愿种地了。”
  于树平明白尚大贵的意思。尚大贵之所以要拿出二亩地来给他,一是因为他把柳叶给背了回来,虽然柳叶没活过来,但他也算柳叶的救命恩人;二是柳叶死后,他天天提着鸟到柳叶的坟边给柳叶听鸟叫,尚大贵肯定知道了。不过,天底下有什么能换回来柳叶那张好看的笑脸呢?
  尚大贵往下没再说什么,他呼呼啦啦地抽完一袋水烟,站起来走出了于树平的破屋子。
  于树平留在锦官城,一辈子没再回山里,也一辈子没娶亲,只是把捉鸟的工夫练得炉火纯青了。他把捉来的鸟提到柳叶的坟地里,和那些鸟一起叫给柳叶听,什么样的鸟鸣,他都学得惟妙惟肖,连鸟都辨不出真假来,慢慢地就得了一个鸟人的绰号。直到有一年,他用袖标一下子又射下了两只鸟,从此就再也不捉鸟了。他逢了人就说:“我明明看见是一只鸟,一标射下来,怎么就会是两只呢?”
  第9章
  在墓地的西北角,紧挨着柳叶坟墓的,就是鸟人的墓。柔和的日光穿过了树的缝隙,洒在了鸟人的墓上。墓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青草。栽绒似的覆盖在上面。在日光的照耀下,新鲜的绒草就像鸟人嘴里跑出来的那些鸟啼声一般鲜亮,清丽,水灵。老邮差在鸟人的墓地边坐下来,拍着鸟人坟墓上的绒草大声说:“鸟人,你现在见着柳叶了,是不是就比活着时叫得更欢了?”
  拍着鸟人的坟墓,老邮差的心里忽然又涌上了那种莫名的悲凄。这种悲凄一泛上来,就让他两手抖个不停。他往前匍匐了一下,把两只手按在鸟人的坟墓上,阻止着手的颤抖。他已经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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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好。”
  “这有什么不好?”院长说,“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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