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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停尸房的哭声  文 千寻千寻-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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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时时刻刻不要忘记自己是中国人。在这一点上,朱道枫是很敬仰父亲的,父亲在他心里的形象很大程度上也是由此树立起来的,所以他现在这么忧心忡忡,又恼羞成怒,很大程度也是对手是日本人的缘故!
  “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输了这场战斗!”
  朱道枫在周一例会上试图收回人心,“现在是和平年代,商场就是战场,输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输给日本人!可是呢,让我很失望的是,人家刚跟我们开战,我们自己就先打起来了,象什么话!不管是谁泄露的机密,我自然会查清楚,你们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时事就可以了,管别人干什么,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么多年我朱道枫没有亏待你们,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我不求你们如何报答,只求在这个重要关头同仇敌忾,把枪口对准小日本,而不是对准我们自己!”
  一席话说得众经理们耷拉着脑袋,惭愧不已。
  “放心吧,朱总,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们也会跟小日本拼到底的。”经理们纷纷表示了自己的立场,一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
  “小日本?”朱道枫眉毛拧在一起,严肃地说,“到现在你们还认为对方是小日本,你们就是大错特错,他们既然能得到这么高的机密,势力就非同小可,也肯定做好了跟我们周旋到底的准备,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轻敌可是军家的大忌!”
  朱道枫完全把这件事情当作一场战斗了。
  开完例会后回到总裁办公室,他找彭经理谈话,问他究竟是从哪种途径泄露了消息,这是公司最高机密,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泄露出去。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彭经理也是满脸疑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泄密的人绝对熟悉公司内部经营运作,而要达到这一点,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一是是公司高层,参与决策的人,一是经手决策的人……”
  “什么叫经手决策?”
  “就是得到这个决策后,具体去运作的人。”
  “具体一点呢?”
  “比如会议记录员,文件起草的人,传达会议的文秘等等。”
  “那这样岂不怀疑的人越来越多?”朱道枫连连摇头,很伤脑筋,“我不希望这样,即使丢掉这个计划,也不能丢人心……”
  “就我现在的感觉,后者的可能性居大。”彭经理说。
  “你是说经受决策的人?”
  “是的,他们可能级别不是很高,正是如此才容易被忽略,而且很可能是内外勾结,有一点背景的人……”
  “算了,算了,我不想再劳神这件事情,越搞越复杂了,就交给你去办吧,”朱道枫给彭经理下达任务,“你去查清楚这件事情,尽量低调一点,不要惊动大家。”
  “是。”
  “还要尽快,平合堂那边是不会等我们的。”
  “好的,没问题。”
  正说着,秘书繁羽敲门而入。
  “朱总,有客人来了。”
  “什么客人,我现在没功夫见。”朱道枫很不耐烦。
  繁羽微笑着说:“他说是您的父亲。”
  朱道枫一怔,父亲?他怎么上这来了?自从数年前,父亲移居海外,他就从未过问过公司的事,生意全都交给朱道枫和家族其他几个嫡亲打理,说是年老体迈,其实是带着幽兰的母亲在美国过着隐居生活。幽兰的母亲?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让争强好胜的父亲放下一切甘愿退隐江湖,朱道枫对此充满好奇,不过有一点肯定,能养育出幽兰这样绝无仅有的女儿决不是普通妇人。对于父亲的风流成性,他历来是漠不关心,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男人嘛,总喜欢漂亮的女人,即使没想得到,也免不了驻足欣赏,但自从知道让父亲滞留国外十几年的女人就是幽兰的母亲后,他就做不到漠不关心了,几次试图打听具体的情况,都被父亲委婉地避开了。
  “父亲,你怎么来了?”朱道枫见到父亲还是没有叫爸爸,自从那天的谈话后,本来就不亲近的父子之间更多了些生疏。叫父亲和叫爸爸,意义是一样,感觉就完全不一样,至少朱父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一听到儿子叫他“父亲”,眉头就皱到了一起,但碍于还有旁人在,他只得置若罔闻,关心地问:“听说公司里出了些事情,我过来看看。”
  “没什么,我自己能解决。”朱道枫态度还是冷冰冰的,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这一点也恰恰继承了父亲的个性,死不认输。
  “我问一下,不可以吗?是不是这个公司就真没我的份了?”父亲的语气也不轻,明显地在压抑着怒火。一旁的彭经理见状连忙打圆场,“说哪里话,朱老,您误会总裁了,他的意思是……”
  “这里没你什么事,彭经理,你可以走了。”朱道枫脸色铁青。
  彭经理讨了个没趣,很尴尬,只得悻悻地朝朱父鞠了个躬,又朝朱道枫点点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没了外人在,父子间的剑拔弩张反而缓和了些,各自坐到沙发上抽闷烟,这时候,秘书繁羽又敲门而入,端着个拖盘,毕恭毕敬地将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了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您请喝咖啡。”她特意对朱父微笑着欠欠身
  朱父诧异地打量儿子的女秘书,其貌不扬不说,穿着打板也显得很俗气,脸上的脂粉涂得那么厚,好象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化了妆似的,尤其让人反感的是,香水喷得很浓,又不是什么高级香水,这样的女人安排做个勤杂工就不错了,居然也做了秘书,而且还是总裁秘书,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其实不止朱父摸不着头脑,公司的每一个人都摸不着头脑,朱道枫喜欢漂亮女人,可是人鬼皆知的事,平常公司里招秘书文员什么的,漂亮是首选条件,至于能力,打打文件接接电话,要个什么能力呢。在繁羽进公司前,朱道枫身边的哪一个秘书不是如花似玉,国色天香,而他选漂亮秘书不仅仅是赏心悦目,带到重要场合应酬也是免不了的,有时侯也会带出国谈生意,当然,偶尔上上床也是避免不了的,这是作为朱道枫秘书必须具备的“能力”,而每一个到他身边做秘书的女孩子也都心知肚明,出门在外住酒店时,都非常主动地跟总裁住一个房间,朱道枫也欣然接受,他觉得这很自然,“上床是秘书工作的一部分。”这是他跟前任秘书说过的话,那丫头当时刚从大学毕业,什么都不懂,性格又有点烈,有一次朱道枫带她到马来西亚谈生意,在酒店分配房间时拒不肯跟老板住在一起,还傻乎乎地质问道:“我是陪你工作的,不是来陪你上床的。”朱道枫也不生气,微笑着回答说,“别人的秘书我不知道,我的秘书,上床是工作的一部分。”当时同行的还有好几个经理和工作人员,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也都为那丫头捏把汗,可是朱道枫不仅不生气,还更加对她体贴入微,照顾周到,结果生意谈完回国的当天晚上,那丫头还是半推半就地跟朱道枫住到了一起,而且保持关系好几年,直到她嫁人。
  “你也是的,找秘书也不找个漂亮点的。”朱父等繁羽一出去,就忍不住问儿子,语气中明显带着调侃的味道,“漂亮的丫头,看着舒服,工作起来才会心情舒畅嘛……”
  朱道枫回答:“要那么漂亮干什么,我只需要她为我工作,其他的事情有别人代劳。”
  “其他”的事情当然指的是上床之类,朱父一听就明白,呵呵笑了起来。朱道枫也笑了笑,他说的是实话,当时要繁羽当秘书根本也没想跟她怎么样,完全是看在秦川的面子上,就算繁羽貌可倾城,他也不会打她主意,兄弟跟女人,永远是前者重要。不知为什么,他对秦川总是有种特殊的亲切感,没来由的喜欢他,尽管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跟他的感情却一点也不比其他几个君子浅,甚至还有过之。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对秦川介绍过来的繁羽格外器重,虽然这个女孩子相貌平平,工作能力也平平,但就象他自己说的,其他的事有别人“代劳”,她只需做好本职工作,不出岔子就可以了。
  父子俩本来僵持的气氛因为有了“共同”语言渐渐缓和起来,之后朱父详细地询问了泄密的事,又问了平合堂的情况,当下鼓励儿子:“我支持你,这块地非买到手不可,就算失手,也不能让日本人得逞,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跟我们抢地盘,就是倾家荡产,我们也不能让步。“
  “可我就是不知道是谁泄的密,”朱道枫不无担忧地说,“我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防不胜防啊。”
  朱父不以为然地冷笑道:“儿子啊,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人家在暗处又怎么样,可你不会忘了螳螂在前黄雀在后的典故吧?”
  朱道枫愣愣地看着父亲,好象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欲擒故纵,引蛇出洞,还要我说得更明白吗?”朱父抽着烟,高深莫测地看着儿子笑。姜还是老的辣!朱道枫一下就回过神了,笑了起来,这次才是会心的笑,他不得不佩服父亲的老谋深算,到底是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天大的事也不当回事。
  “不要相信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尤其是身边的人,”父亲又告诫说,“凡事亲力亲为,尤其这种时候。”
  “嗯。”朱道枫点点头。完了又说,“爸,您现在有空吗?”
  好消息,又改口叫“爸爸”了,朱父当即眉开眼笑:“当然有空,怎么了?”
  “我想请您去看看那块地。”
  “好,我正想去看看,十几年了,也该去看看。”
  梧桐巷还是一如既往的破败,以前这是个贫民窟,十几年前被政府改建成了小商品批发市场,生意是做起来了,可这里流动人口太大,乌龙混杂,治安差,环境也差,严重影响了市容市貌,因为出了市场就是市区的主干道,高楼大厦间突兀地横着个乱七八糟的市场确实很不协调。但政府一时又拿不出钱来搞形象工程,只得采取招商引资方式来搞开发,面向全社会公开招标,谁中标谁开发,本来象这么大的工程,最具实力的当然朱氏集团,一般的企业根本也没想去竞争,就是参与投标的,也无非是借着机会露露脸,扩大影响而已,谁知半路杀出个平合堂,而且出手不凡,不仅召开盛大的新闻发布会宣布消息,还公布了他们对梧桐巷的宏伟规划。他们要将破败的梧桐巷建成一个本市最豪华的商贸中心,集购物、休闲、娱乐、商务于一体,这明摆着就是冲着朱氏集团来的,因为朱氏集团也是同样的规划,而且两家设计图都是大同小异,不是泄密是什么。消息一经公布,竞争立即明朗化,从政府到商家再到平民百姓,都在热烈关注,只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思想深入人心,本地人无论是商家还是百姓当然都希望朱氏集团能中标,只是小日本的精明早就是有目共睹,朱氏集团能否胜出还是个未知数。
  “不能掉以轻心啊。”朱父走在梧桐巷拥挤不堪的街道上还是忍不住提醒儿子。
  朱道枫点头说:“这个我知道。”
  父子俩并肩走着,都是一身笔挺的西装,气宇轩昂,跟身边衣着廉价的人流形成的鲜明的对比。已经有人在打量他们了。可能是已经知道了市场要拆除的原因,街道两边的小摊贩都在扯着嗓门叫卖,什么跳楼价、吐血价、清仓洗货,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卖声血淋淋地展现生存着的残酷。朱道枫平常是极少到这种底层场所来的,几乎不涉足,他出入的都是这些人望而却步的地方,宾馆、酒楼、俱乐部、高尔夫,今天在城里,明天就到了洛嬗矶,再过两天又到了意大利,长这么大,他从来没坐过火车,更别说公交车,就跟穷人从来没坐过飞机一样……象他这种含着金勺子出生的人是不会体会底层劳动者的艰辛的,所以突然见到这种场面,很是惶恐,不知所措。
  “看看吧,你如果觉得不幸福,就看看他们……”
  父亲背着手意味深长地说,“衣食住行对于我们来说不是问题,但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问题,一天不出来摆摊赚钱,全家人都要挨饿……但他们未必过得比我们差,他们可能会比我们幸福,你看,每天摆完摊回到家,一家人围着吃饭,甭管吃的什么,哪怕是萝卜白菜,可是一家人有说有笑有老有小,多幸福啊……”
  朱道枫愣愣地看着父亲,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朱父没看儿子,继续说:“所以你不要老抱怨自己不幸福,不开心,上帝是公平的,不可能什么都给你,给你财富,就不会给你平常人家的幸福,给你平常的幸福,就不会给你太多的财富,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哪怕是比尔盖次美国总统。”
  朱道枫点点头,表示认可。
  “我象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郁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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