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泪 by 冰痕 (虐心+校园+悲凉+悲文)-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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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早说?妈也好来送送你,宣宣,你还需要什么吗?要钱吗?”毕竟是家中的独子,当母亲的总是放心不下。
三十 天涯
“钱?” 阿宣摇了摇头,嗓子突然有点发涩,“不……现在不需要了,什么都不需要了。”。
“那你的女朋友呢?她和你一起去吗?你们结婚了吗?”
“没有,我没有女朋友。妈,再见。”阿宣挂断电话。
手机又响了,是家里打过来的,阿宣却不接,任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铃声终于停了。阿宣拿起手机,呆呆地看了一会,心里有一些钝钝的痛,伸出手指,无意识地拨了那个烂熟于胸却永远再打不通的号码,但……嘟嘟的两声长音,竟然通了,那一瞬间,阿宣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上帝保佑,有人接了电话!却沉默着没有说话。
“喂!喂!是蓝雨吗?我是阿宣啊,你说话啊!”阿宣的声音不由颤抖起来。
那边继续沉默了有十秒钟,“宣哥,是我,蓝雨,有什么事吗?”还是那熟悉的声音,却有了些疏远和疲惫。
“我……”阿宣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蓝雨,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见你,有要紧的事和你说。”说到见面,阿宣突然兴奋起来,长久的思念再压抑不住,多想再看看他大大的眼睛,摸摸他的卷卷的头发。只要能相见,也许还来得及,毕竟自己还没走,还有时间计划未来。
“宣哥,我不能……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见面了吧?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蓝雨这次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蓝雨冷淡的语气激起了阿宣的怒火,刚刚打通电话的喜悦已荡然无存,又想起那次情人节的夜雨中……但,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是这样,蓝雨,”阿宣吸了口气,尽力保持平静,“我马上要去美国了,明天的飞机,有些话我想当面和你说。”
“你现在说吧,我听着呢。”蓝雨仍然不为所动。
“宇,你还记着我吗?你还愿意我们再在一起吗?如果你愿意……我先出去,然后再想办法把你接出去,我们忘掉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好不好?你知道,我……”
“不用了,宣哥,谢谢你的好意。”蓝雨突然打断阿宣的话,“太晚了,我不会跟你走的。祝你以后一切顺利。”
“为什么?蓝雨!”阿宣忍不住吼了起来,“我以为你是爱我的,你跟着别人只是你急需钱,只是暂时的,但要不了多久我也会有钱,很多钱,我也可以在海边买别墅,你难道就不相信我吗?”
“不,宣哥,你想错了,忘了我吧!”蓝雨的声音低了下去。
阿宣终于怒火中烧,自己已经放弃自尊这样低三下四地求他,他竟然是这种态度,“好!夏宇,看来你是真的变了心,以前给我说的话都是假的!我算是瞎了眼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祝你荣华富贵步步高攀,不过你绝对会后悔的!再见!”阿宣狠狠地把手机往墙上摔去……
这天晚上,阿宣收拾好了行装,却把所有和蓝雨相关的东西都烧掉了。最后,打开电脑,随便找了一首歌,却是张学友的“葬月”,“月光,请听我诉说寄望,如果,这世界只得这样,请允许将我心,在月夜下埋葬!飞过星河,新生方向……”低沉压抑的歌声一遍又一遍……阿宣走到窗前,远远的天边,竟挂着一弯新月,象是冷冷地俯视着这喧嚣的尘世。再见了!明朝西出阳关,再无故人,在那大洋彼岸,就连这月亮也不会与这里同时升起,所有的一切都已埋葬在今天……明天,将是新的一天,新的阿宣。
第二天果然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阿宣吃了早饭就来到机场,办了烦琐的离境登机手续,托运了行李,这趟班机有好些出国的学生,都是大包小包,送行的人成群结队,有的年轻情侣竟当众拥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只有阿宣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显得很有些格格不入。
阿宣往登机口走的时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并不奢望能看到那个人。站了片刻,终于用力一甩头,大踏步走进通道。飞机起飞了,阿宣通过舷窗望下去,房屋、跑道等渐渐变小,他还看到了不远处的大海,这时看到的海面,不再喧嚣汹涌,象湖水一样安静,纯净的蓝色透明如水晶,梦幻般地不真实……他却看不到,在机场外的广场上,有一双眼睛正在目送这架飞机远去,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宣哥,对不起,认识你的时候,我骗了你,离开你的时候,我又骗了你,但我不会后悔,永远都不会,……”
五年后,盛夏时节,骄阳如火。
一架来自纽约的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的停机坪上。衣冠楚楚的阿宣走下舷梯,右手挽着一名面容姣好气质高雅的女士——未婚妻小楠。三年前,阿宣提前获得了Y大的博士学位,并取得了美国绿卡。很快,他的几项发明获得了技术专利,产品投放市场后反映良好,这给他带来了声名和巨大的经济收益。刚过而立之年的阿宣已有了几百万美元的身家,并被C大聘为教授。在C大讲学时,阿宣意外地邂逅了初恋情人小楠,小楠的前任丈夫到美国后,不久移情别恋,和小楠离了婚,小楠一个人在外漂泊,生活很不如意。阿宣出于同情,便把她接来照顾,小楠对阿宣感激不尽,主动追求阿宣。阿宣对小楠也多少有些旧情难忘,两人便在这年年初订了婚,这次回来是专门拜见父母,举行结婚仪式的。
走出机场,早就等候在这里的清明一把上去抱住阿宣:“老同学,几年不见,你可真是衣锦还乡了啊!”
“哪里,哪里。”阿宣笑着,指着身边的小楠说:“清明,这是我的未婚妻,就不用我介绍了吧?小楠,你认识的。”
“小楠?”清明疑惑地皱了下眉头,“哦!我想起来了,你好!”
最早阿宣追小楠时,清明没少帮忙,阿宣本以为清明会借机大开玩笑,不料清明只是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什么也没多说,便接过阿宣的行李,往停车场走去。
上了车,一路上三个人聊些以前学校里的事和各自的近况,阿宣和清明都心照不宣地避开和蓝雨有关的话题,只拣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说,一贯健谈的清明这次却明显心不在焉,气氛渐渐有些沉闷。“清明,你现在怎么老实多了?是蓉儿管教有方吧?”阿宣难得有奚落清明的机会。当年毕业后不久,清明就和蓉儿结了婚。大约是生活幸福的缘故,这两年清明已微微地发了福。
“谁说的?”前面路口是红灯,清明把车停下,“阿宣,好几年都没有你的音信,我还以为你要在美国呆一辈子了,这次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
“这次主要是我和小楠的事,要去见双方父母,都是中国人,我们还是想回来办婚事。”
清明闻言似乎愣了下,绿灯了,他一踩油门,车子冲了出去。过了几分钟,清明象是才想起来,“哦,那该恭喜你了!”语气里听不出一点高兴的意思,比例行公事还敷衍。停了一下,清明又说:“今天晚上我约了几个在京的同学给你接风,你要准时出席哦!”
晚上,皇冠大酒店的包厢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阿宣和几位当年学生时代的好友畅谈热饮,喝得酒酣耳赤,作为酒后余兴节目,大家纷纷要求小楠一展歌喉。小楠也不推辞,点了首老歌唱了起来,阿宣微笑着给她鼓掌。
三十一 真相
“宣哥,校花的风采真是不减当年,喝喜酒的时候一定不能忘了我们啊!”旁边有人说。
“当然,在座的诸位届时一定都要去,一个也不能少,还有,”阿宣转向清明,“清明,你来做我们的证婚人怎么样?”
“证婚人?不!”一晚上寡言少语的清明一口回绝了。
“怎么?老同学这点面子都不给?”阿宣有点恼怒。
“我已经喝过你一次喜酒了,不想再喝第二次。”
阿宣恶狠狠地看着清明,旁边的人见架势不对,却不明就里,小楠也莫名其妙地停下来。阿宣咬了咬牙:“不要再和我提那件事。”说完转开头。
“好了,好了,难得阿宣回来一次,大家好好乐乐,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有人赶快打圆场,包厢里很快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局面。有人点了首情歌,和小楠对唱。
“我不会再提了,因为你再也见不到他了。”一片嘈杂声中,清明的声音很低,但阿宣还是听到了。
“你说什么?”阿宣回头盯着清明,清明却不看他。阿宣一把把清明拎起来,推到门外的走廊上。
“你刚才说什么?我再也见不到他?什么意思?”五年了,从不问从不想,本以为过往的一切早已被埋葬,但为什么今天一听人提到那个人,心里还会一阵阵抽痛?
“没说什么。”清明拨开阿宣,打算进门去。
“你不说清楚,休想走掉。”阿宣伸手拦住他。
“你不是不要我提了吗?”
阿宣不理会他,继续问道:“他现在哪里?”
清明抬起头来,望着阿宣,却半天不开口。
“你说啊!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阿宣有些害怕,摇了摇清明,心跳莫名地加快了。
清明摇了摇头,轻轻地吐出三个字:“他死了。”
“你说什么?”阿宣大吼一声,音量足可以掀翻屋顶,一把揪住了清明的领口,好在包厢都有隔音设备,没有人出来围观。走廊上有两名侍应生过来,清明摆摆手,示意没事,让他们退开。
“蓝雨死了,死于肝癌,就在你出国后三个月。”清明话音平静,但却无疑是一记炸雷,轰得阿宣不知南北东西。
“不可能!你骗我!”阿宣绝望地叫起来,象是溺水的人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那你就不要相信好了。”清明耸耸肩,“他临终前,我曾对他发誓,要为他保密,永远不告诉你,如果不是你要邀请我当什么证婚人,我本可以继续信守承诺,永远都不提,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我违背了誓言,这下你满意了?”清明说完,挣开阿宣,转身往酒店大门走去,却被阿宣死死地拉住。
第二天,阿宣和清明赶上了最早的航班,直飞离蓝雨最近的省城,接着换上长途大巴。一路上,阿宣沉默不语。蓝雨,蓝雨!五年了,这个名字已成为他心海中不可触及的暗礁。他花了足足五年的时间,强迫自己忘记他,强迫自己从失去他的打击中站起来,但如果,如果他不在了……不,不!不会的,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清明一定是搞错了,他也许还在海边的别墅里,也许已回到父母的身边,娶了妻子……怎么样都好,只要他还好好地活着……
傍晚时分,蓝雨家乡的一处陵园里,颠簸了一天的阿宣和清明赶在陵园关门前来到了这里。矮矮的墓碑上,小时侯的蓝雨满头卷发,大睁着双眼……“这墓碑上用的照片是他亲手选的。”清明说。阿宣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告诉我,怎么会这样?”阿宣的声音空洞无力。
“我是他临终前十天,接到他的电话的,那时他还在S市,他说在S市没有朋友,又不想让家里人麻烦,只好来找我,你知道,他家里当时的情况也不好。我去见他时,他已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
“他的那个老板,为什么不管他?”阿宣打断清明。
“阿宣,你不会那么天真吧?”清明冷笑一声,“那种老板,眼里只有钱和色,把蓝雨搞到手只是玩玩而已,别说蓝雨得了绝症,就算没有生病,要不了多久也会一脚将他踢开。蓝雨对这点很清楚,他也从来没喜欢过那个张老板,他查出癌症后,拿着医院的诊断证明去找张老板,要求离开,张老板立即就让他走了。”
阿宣用头抵着墓碑,双手不停地捶打那坚硬的石碑:“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其实,就在你最后给他打电话之前,他刚刚得到了身患肝癌的消息,因此他不能来见你,也不能答应和你走,他怕你受不了失去他,宁可让你觉得他是变了心。”
“天哪!”阿宣低低地惨叫了一声,曾以为已经忘却的记忆却变得分外清晰,记得蓝雨当时曾说“太晚了,我不会跟你走的。祝你以后一切顺利。”“不,宣哥,你想错了,忘了我吧!”到现在,自己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天哪!我都对他说了些什么?蓝雨,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我只会更痛苦,难道你竟然不相信我?”没有人回答他,只剩下他无助的抽泣。
“那后来呢?”阿宣伸手抹了抹眼泪。
“蓝雨知道这是绝症,医生告诉他最多只能活三个月,他也就干脆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