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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红顶记-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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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九蛟既和藩如虎有干系,得亲自前去探个虚实。”
  左仲仪选了方向,直奔武林门外拱窟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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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探 查
 
  潘如虎并未在帮众聚集之拱定桥,乃在秘密分舵宝华山,幸离拱定桥不远,左仲仪甚快前来拜山。
  潘如虎,字青山,法号“文道”为漕帮开山祖师爷潘祖之首徒,年约三十,一身儒雅,似若书生。其原即掌理帮中文书公牍,自三祖过方(注:过方即过世,漕帮供奉翁祖,钱祖,潘祖为三组),潘如虎不负众望,故被推任帮主。
  在得知圣帮掌门亲临,潘如虎以礼待之,亲自出迎。
  左仲仪见其温雅待人,心头不禁暗诧:“如此温和之人,怎么可能是海盗同流者?”
  潘如虎迎接于大厅,由于漕帮地位尴尬,常为朝廷围剿亦或拉拢对象,故大厅并未布置豪华,一切从简从雅,内墙写个三丈高大“义”字,笔画如腿粗,气势凛然,字前立着丈八关公举刀神像,漕帮宗旨“义薄云天”尽展无遗,左右则置几张素雅太师椅,茶几则置香兰,雅致清幽。
  潘如虎引人入坐,送上香若始说道:“圣爷确也年轻有为,潘某荣幸招待,却不知为何事而来?”
  左仲仪拱手道:“不满帮主,乃为火蛟帮之事而来。”
  潘如虎道:“火蛟帮已灭亡多年,为何再提它?毕竟圣帮控制海运,加上刘吞金,包天星两大势力,对方顶多在外海游荡,无法生根。”
  左仲仪道:“死灰已复燃,且牵涉到烈九蛟。”
  潘如虎怔道:“烈九蛟?到底发生了何事?”
  左仲仪道:“敝派少总管已被绑架,对方署名火蛟帮。”拿出断指及血布,交予对方。
  潘如虎瞧得几眼,怔诧道:“当真有此事?”
  左仲仪道:“确实发生了。”
  潘如虎仔细再瞧,喃喃说道:“此非出自烈九蛟手笔,太秀气了。”
  左仲仪道:“帮主和烈九蚊熟悉?”
  潘如虎交还布包,道:“你都找上门,我能说不熟么?不错,他曾指点我的武功,算是半个师父,然那已是十数年之事。”
  左仲仪道:“他还活着?”
  潘如虎道:“应该………三年前,我曾见过他,是在一海岛,但绝非海盗巢,只他一人,似在练功……”
  左仲仪道:“可否告知地头?”
  渤口虎道:“这……他只顾练功,恐无暇掳人勒索,况金钱对他无用。”
  左仲仪道:“若有心人利用,或是火蛟帮余孽再去抬他出面……”
  潘如虎道:“火蛟帮弟子已不多……”
  左仲仪道:“我必须立刻救出人质。”
  潘如虎道:“既是如此,只有说了,他在火焰岛,出海后约东南方百余里处,若找他,得小心,他武功已通玄。”
  左仲仪道:“在下省得。”既知消息,待要告辞,岂知门口传来冷哼声,左仲仪惊觉瞧去,赫见那人脸面,手臂刀疤不少,浑身是劲,一对豹眼犀利刺人,似若拼命三郎。
  潘如虎见状说道:“士宝不得无礼”。
  此人原是漕帮四小祖之一,石士宝,法号“文杰”,别字“铁骨金刚”,三十上下,性刚猛,好刚抱不平,原籍台湾,随父迁居杭州,因犯杀人罪,早受通缉,由于其为台湾籍,故当年常两地潜航,识得不少的海盗,乃反清复明强烈分子。
  石士宝拜礼后,仍不客气地冷哼说道:“是汉人竞助雍正鹰犬李卫,敢情背祖叛宗。”
  左仲仪暗付,原是为此事而来,拱手道:“在下并未助谁,而是帮助自己,有人栽脏圣帮,必需弄清楚,如此而已。”
  石士宝冷道:“圣帮根本无反清复明之心。”
  左仲仪道:“我等只是生意人,只顾做生意,清朝也好,明朝也好,满人也好,汉人也好,同是有好人有坏人,每个也都要吃饭,有家庭,圣帮一向经商,养活千两人,无法再搞政事,百年来皆是如此,石爷请多多包涵。”
  石士宝冷道:“你和清朝走的近,还要跟亿嘉票号合并,简直已被收买,想倒戈么?”
  左中仪道:“非也,商场上合并,可创造更大商机,养活更多人,例如漕帮资金从圣帮进出,原收三分钱,现只收一分钱即可,岂非大家受惠?良性发展,无关倒戈,背叛。”
  石士宝冷道:“助满贼门斗,就是不对,管他宝亲王,理亲王,和亲王斗个你死我活,三败俱伤,才是汉人之福,反清复明最大良机。”
  左仲仪道:“圣帮并未参与斗争,只是被卷进去,现在寻求脱身。”转向潘如虎道:
  “帮主应懂得,漕帮得以安然,还不是从前巡抚田文镜手中取得漕运经营权,故始得以安置地无数漕帮弟兄,只要经商,不沾官行么?”
  潘如虎顿首道:“四弟别蛮了,圣帮一向守分寸应不致背叛汉人,近日状况,该是初接受圣帮,恰逢变故罢了”。
  其实漕帮亦存两大势力,一为妥协派,知反清复明已不可能,毕竟过得三朝近百年如何复得?一为死硬派,誓死完成任务,若石士宝之流,潘如虎怎敢说出反清已是梦想,纵知种种经商苦处,亦只能以忍辱负重从之,毕竟照顾无数帮众所有家人温饱,已是首要之务,他甚同情圣帮,亦甚了解处境,希望能化解激进派恩怨才好。
  石士宝冷道:“经商之事,我不管,找那李卫狗腿子合作,就是看不顺眼。”
  左中仪道:“李卫是粘杆处首领,如何能合作?全是他压着我等发号施令,未知他翻脸,只是顾及生意罢了,贵帮主不也偶尔得配合听令或招待?”
  潘如虎道:“漕船运漕粮,脱不了官,得应付应付。”
  石土宝冷道:“你混迹京城多年,定有所图谋,且一回杭州,立即引李卫,宝亲王等大批人马到来,必进行某种任务。”
  左仲仪道:“难道暗中刺杀宝亲王,你也有分?”
  石士宝冷道:“我只是想刺杀雍正这狗贼和李卫,那些烂亲王才懒得理。”
  左仲仪暗道还好;若漕帮真的介入,恐没完没了,道:“反清复明之志,由尔等去完成,请让圣帮配合漕帮好好经营,莫沾上反贼之嫌,否则对不起任何弟兄,及其妻小。”
  渤口虎道:“四弟该想到弟兄妻小,圣帮和漕帮经营者即负责照顾汉人妻小,他们出过钱,莫要断了后路”。
  石士宝想及此,口气始弱冷道:“若非考虑此,早跟圣帮没完没了。”豹眼一瞪道:
  “日后你敢叛弃汉人,定取你性命”。
  左仲仪道:“放心,圣帮不做灭祖之事。”
  石士宝道:“我等着礁。”
  左仲仪拱手回礼,以示承诺,他知石士宝性烈,若谈及绑架一事,恐泻染出去,对圣帮造成伤害,遂暗示潘如虎别提此事,话锋一转,仍以合作经营为题,道:“近日准备往北扩展业务,且和亿嘉谈合并一事,但鹰帮从中作梗,并不顺利,倒是建船队一事,掌门可考虑,其若成事,将对获利大有帮助。”
  潘如虎道:“让我详加评考再作夺。”
  石士宝冷道:“漕帮北运已是商机无限,圣帮莫抢生意,我等业绩岂会不好。”
  左仲仪道:“圣帮哪在抢生意?且有渐渐放掉漕帮经营之计划。”
  潘如虎诧道:“真有此意?”
  左仲仪道:“生意竟争已久,若现衰老,利润必薄,此时运河积砂严重,若碰上早期,水位下降,根本难行,且一路北上,至少通过灵敏十产加关,每关皆要过路费算算下来,唯有增加运费因应一途,此若杀鸡取卵,久了连鸡都难保。”
  潘如虎叹道:“漕运确实难为,尤以积砂和官方抽成最为严重,但为了弟兄生计,怎能放弃。”
  石士宝冷道:“该杀了那些贪污狗官。”
  左仲仪道:“杀不胜杀,雍正治贪官在此,仍有侥幸者,此乃千年弊病,不易除之。”
  石士宝冷森道:“管他人多人少,杀一个是一个”。潘如虎道:“四弟莫莽撞,狗官性命不值钱,岂可用兄弟之性命换之,以官制官乃我帮目前政策,李卫虽恶,但用他来治贪官,倒是一绝,咱只负责检举,搜证即可。”
  左仲仪道:“非也,圣帮既退出漕运经营,贵派可说多出一倍地盘,若再做不好,又能怪谁?另则在下已邀贵派入影,利益共享,绝无断后路之意。”
  石士宝闻言,总觉理亏,答不上话。
  左仲仪道:“纵使漕帮现在不加入,将来需要,随时欢迎,我将预留股分,至少照顾妻小部分应无问题”。
  潘如虎不禁钦佩道:“此话倒是中听了,漕帮是人多,但经营长才却不及圣爷,此事我将考虑,不久将有答案。”
  左仲仪道:“随时等候回音。”知问题已了,起身告退,潘如虎亲自送及门口,左仲仪走的还算风光。
  石士宝却不服:“何需对他客气,他可能倒戈清朝。”
  潘口虎道:“四弟莫要被朝廷通缉而恨死清朝,毕竟我等只对恶人开刀,纵使有仇,也是雍正一人,此时此刻还谈及反清复明么?当年吕留良和我派等人,还不是配合诚亲王想推翻雍正,主谋者还是‘陆祖,罗明忠掌门,也是咱祖师爷,你的想法应该改一改”。
  石士定哑口难言,道:“若非有祖师爷这一条,早杀尽清朝狗贼。”
  潘如虎道:“人民造反,只图个温饱,近年朝廷治国还算认真,百姓生活渐有改善,莫再制造动乱,如云南土司,边疆准噶尔,战争一打,尸横遍野,苦的总是老弱妇孺,亦即目前已不适合大规模造反,私人恩怨则私人解决”。
  石士宝冷道:“谁知清朝休时又作怪。”
  潘如虎道:“若真如此,届时再寻求应对之道,毕竟挑起战事者,千万别是漕帮才好,你该忍忍性子”。
  石士宝道:“已忍很多了。”
  潘如虎道:“那就好,至于有关圣帮之事,请千万记着,生意归生意,别老是扣帽子,对方也有一大堆人要养,且人家已前来邀约合作,自无理由说他断人后路。”
  石士宝难以回答,瘪困中丢下一句:“那就生意归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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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情 债
 
  当青逸飞回到佳宾客栈里,满脑子仍浮现左仲仪的影子,对方似有一种魔力,深深吸引着她,纵使宝亲王人品,武功,地位皆不差,然就是感觉难以自由自在,总未及左仲仅能讣她开怀畅谈,毫无拘束。
  难道此即一见钟情,江湖儿女情怀么?
  青逸飞想过,却不甚愿意深思,毕竟变数仍多,莫一头下去,深陷不能自拔而伤了自己。
  她仍未忘记答应找雍正笔迹,以核对理亲王手中秘沼真假一事,她并非想证实什么,而是能帮心上人那股激情使然。
  她原想找鄂龙,或许他曾得皇上赏赐,留有圣旨,要他拿出来比对,倒也省事,然见他一头栽入文俏蜂怀抱,天天卿卿我我腻在一起,忒也叫人生烦,直觉已和鄂龙渐行渐远,这段情总也难再发展下去,故不愿再求他。
  青逸飞心绪一转,主意转到宝亲王身上,暗付,他衔令出巡,总得有皇上秘旨,找他说项,或能弄到手。
  然想及如此突死去见他,莫要落个投怀送抱暗示,但不见他,岂非任务难成?
  青逸飞挣扎着,老实说宝亲王确也不差,见见又何妨?可是自己乃女者,如此寻去,恐生误会,将来恐难解释,尤其对左仲仪,这家伙看似豪迈,然对感情似有点龟缩,禁不了冲击,准打退堂鼓。
  青逸飞想及龟孙情人,不禁有气,哼道:“为我吃点亏也不肯么?难道就为那张害怕被拒绝的面皮?”甚想给龟男人一些教训,然总不肯付诸行动,毕竟自己信心亦有问题,深伯这一耍,耍出毛病。
  挣扎让她苦恼,谁知外头竟然传宝亲王求见消息,吓得她差点跌滚椅下,仓惶怔叫道:
  “怎么会如此?竟那么快?”
  怦动中赶忙照向镜子,整理乱发,且轻润唇脂,但润完后又觉后悔,自己既和他毫无关系,为何会如此紧张,且可能为知已妆容之举?难道潜意识中仍喜欢他?不不不,绝非如此,她想拭去口红,然那小德子叫声已在门口,来不及拭去,暗道一声也罢,礼仪总是要顾的,何况对方是亲王,遂迎门而出。
  宝亲王弘历远在花园那头驭扇迎之,风度翩翩,高贵优闲,式也俊雅不俗,见人即拜礼道:“青姑娘可起得早,打扰之处,尚请见谅。”佳人淡妆轻抹,直若天人,怦心不已。
  青逸飞干笑道:“还好还好,宝爷怎么有空前来?”
  宝亲王:“一来想见见鄂龙,二来想邀你出游,鄂龙倒是睡得晚,不理他了,你可愿赏脸?”
  青逸飞怎知对方单刀直入,当着众人面前(必定多人躲在暗中窥瞧)若拒绝他,消息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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