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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吴三桂演义-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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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毓荣道:“弃犄角而守孤城,马宝必不出此也。彼加增壁垒,正为退计。彼料我必攻长沙,故出于此,又何疑乎?”于是率兵齐进岳州,并飞檄荆州,撤回径攻长沙之众。诸将皆谏道:“吾军正当乘势而下,何以反退?”蔡毓荣道:“非尔筹所知也。马宝全军未惫,势力尚雄,且又能军,更加以胡国柱之众,岂能擅取长沙乎?前之移调荆州一军,不过以马宝未退耳。今则长沙为周军精锐所聚,非合各路之力,不敢窥之也。”便令三军固守岳州,并与荆州一路相联一气,以防再失。一面奏报收复荆、岳二州,一面会商岳乐,为会取长沙之计。

  且说马宝率兵退至长沙,以军情渐渐吃紧,即会商胡国柱,整顿长沙防务。又报知夏国相,告以弃去岳州,请夏国相筹固根本,再寻机会,然后进取。一面又报知成都,奏陈弃去岳州之故。时吴三桂病才渐愈,听得岳州复失,不觉长叹道:“朕初起事,不过数月间六省齐陷。乃转战经年,何反不如初也?今陕西既已失利,湖南又复吃紧,朕将奈何?”说罢,不胜慨叹。

  时爱妃莲儿在旁,即进道:“历来帝王开创,皆经许多挫折,然后能成大事。

  以汉高祖雄才大略,其手下又多谋臣勇将,且树诛讨无道秦之名,正是名正言顺,天与人归,乃既危于荥阳、成皋,又危于鸿门,终于一战成功。今陛下虽偶然失意,犹未及汉高在荥阳之甚也。以陛下文武兼资,今病已渐愈,不久必当就痊,即能再复亲征,以图大事,何必灰心如此?”三桂听已,道:“卿言亦良是。以妇人犹有此见识,不负朕恩矣。今湖南新挫,未能再起。王屏藩性情沉毅,临事有断,必足以当图海。朕当先令屏藩进兵,朕若稍愈,必再出发矣。”说罢,即召提督马雄图领精兵万人,往助王屏藩,并催王屏藩从速进兵,以通平凉之路。马雄图得令,即领受三桂敕谕,领兵入陕。行时,三桂嘱道:“生力军一到,屏藩一定举兵,卿可兼程而往。但至时,去固原尚隔两日路程即当留养军力,以应王屏藩之用。屏藩更事已久,不劳多嘱,但嘱体朕心而为之。卿等不负朕,朕必不负卿也。”马雄图即领命而行,并由驿先驰报王屏藩,告以新兵将到,并告知行期。即辞成都,沿德阳过昭化、广源,直向陕西进发。

  是时马雄图所领精兵,一来防为敌军要截,二来又防是缓了行程,即迤西取道白马关而进。故一路路程安稳,行程迅速,并无阻碍。不一日,已到秦安县,计去固原已是不远,且又东近平凉,便依三桂所嘱,缓了行程,以养军力。

  那时王屏藩已接得马雄报告,知已领新军到来,料知三桂必催自己出战,乃与部下计议。吴之茂道:“王辅臣英雄耐战,昔合其力犹不能得志于图海,今我军势既孤,即增万人,亦未见兵力雄厚,尚非图海敌手也。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愚意以为苟非同皇亲领大军而来,必难了事,望元帅思之。”谭洪道:“我所争平凉之路,而图海亦悉力以阻平凉。今不如留马雄图新兵扼守白马要道,以固西川根本,然后我军舍平凉一路,绕道而南,应汉中之兵,以再趋凤翔,出图海不意,以扰河北,究为稳着。不知元帅以为然否?”王屏藩道:“此皆非长策也。兵不在多,在夫能将。王辅臣虽败,而图海不敢正视我军者,以我军多是秦陇中人,习于强悍而又久历戎行,向称耐战故也。若谓绕道而南,合汉中兵力以取凤翔,似为稳着,然军行既远,图海岂有不知?是横竖与图海战耳。以地理而论,则我军在此,较图海为尤胜。是舍此他图,仍非长策也。”吴之茂、谭洪听罢,道:“元帅之言甚是,但将以何计处之?”王屏藩道:“吾前此之失败者,以专力趋于平凉一路,故图海亦能悉力相拒。今彼既复西安省城,必注重西安,我却调兵以争平凉,有何不可?”

  正议论间,忽报马雄图新兵已到,都在城外驻扎。王屏藩即令新军先行扎营,并请马雄图来见。马雄图即往见王屏藩,宣布三桂所嘱。屏藩道:“周皇之意,吾已知之矣。”说罢,并以所计向雄图说知。雄图道:“末将初进此间,情形不熟,只能受元帅驱策耳。”王屏藩便令马雄图领新军万人,移东绕道,潜出镇源,以绕平凉之后;再令吴之茂领本部人马,由西路先取隆德,夹攻平凉;王屏藩自居中路,直向平凉进发。谭洪扼守固原,以拒贝子鄂洞之兵,以免后顾;又嘱令马雄图、吴之茂督率军士迅速驰走,俾出图海不意,以制其死命。分拨既定,各路人马一齐起行。

  且说图海正回驻平凉,已听得屏藩又复增兵,遂与诸将计议。以为屏藩不日必然出战,一面传令西安,嘱贝子鄂洞紧顾西安省城,如王屏藩尽提固原之兵前来,可分兵乘间袭取固原,以要其后路。传令已毕,复大集各路将官王进宝、张勇、赵良栋等,会议应敌。王进宝道:“我料屏藩未必遽出。自辅臣降后,彼军已孤,今之增兵正欲助守耳。”赵良栋道:“此说不然。彼军起事,志在进取,安有不出者乎?”张勇道:“吾所忧者,西安耳。鄂洞人马尚少,恐屏藩乘间取之也。”图海道:“王张二将之言,皆非也。当王辅臣尚未附周之时,王屏藩以孤军力争平凉,未尝少怯。今王辅臣虽降,而屏藩一军未损,且复增兵,安得不出乎?若西安一路,敌人必不注意。彼盖视西安为囊中物,若能破我军,何忧西安不下?故屏藩虽出,必不复争西安,其必向我军求战无疑矣。”不料图海与诸将正议论间,已报到王屏藩引军大至。图海此时犹不大着意,只说道:“果不出吾之所料也。”一面筹议应敌,一面着人再探王屏藩此来随带有何等将官。去后,已接连报到道:“王屏藩自统大军,前部先锋乃马雄图、吴之茂也。”原来王屏藩本派马雄图、吴之茂分兵,分略镇源、隆德而进,此次于先锋队独打马、吴二人旗号,盖欲图海不注意镇源、隆德两路也。果然图海听得,谓诸将道:“马雄图即新领增兵之人也。吾闻屏藩军中,以吴之茂、谭洪为健将,列为左右护队。今独遣吴之茂,料他留谭洪扼固原,是屏藩精锐悉聚于此矣。”于是令王进宝、张勇各领本部人马,分应屏藩两路前军,自居中路,而令赵良栋所部为游击之师。

  分拨既定,屏藩军已到,就地与清军混战。图海惊道:“彼军新来,应有布置于先。今急求混战,其中可疑。”左右皆道:“屏藩此来,行程甚缓,必有他谋也。”图海听得,猛然道:“是矣。彼将绕平凉之后,故缓其行程,以待应兵也。”不想说犹未了,早报到镇源已经失守,敌将随后来也。图海急撤游击一军,令赵良栋先当镇源一路。不多时又报到,隆德已失守,敌军分两路而至,以夹攻平凉,为首大将,乃马雄图、吴之茂也。图海大惊道:“然则屏藩前部,必无马、吴二将。彼必打马、吴旗号者,欲我疏于镇源、隆德二路耳。屏藩却瞒过我也。”言罢,便欲再移张勇一军。忽然屏藩引大军猛扑,图海军中队伍全乱。王屏藩此时已知图海不虞自己猝至,未曾准备,故有此慌乱,即乘势攻之。图海军中哗然大震,还亏图海与张勇及王进宝皆久经战阵,尚能制下三军。张勇、王进宝二人,已知此战必然失利,惟是身先士卒,奋勇抵御。两军相距,不及二里,弹石如雨而下。屏藩前部已稍却。

  王屏藩大惊,见图海军中如此锐战,也疑镇源、隆德两路有失。但到此时,自料一经退后,必至全军覆败,乃亦复身先士卒,猛勇攻扑。两军喊杀连天,忽然见图海左军在西南角上,已纷纷溃乱。原来吴之茂已由隆德杀至,图海军正被王屏藩牵制,不能移动,吴之茂遂直进猛击,故图海左军为张勇所领者,皆望后而奔。王屏藩至此,已知吴之茂一军已自得手,即乘势蹑之。张勇以前后被敌,全军大败,并王进宝亦不能立足,一并溃散下来。王屏藩即领全军并力追赶,并下令道:“如得图海者,当赏万金,并奏封上爵。”周兵闻令,人人争先,要捉图海。正是:只因周将谋先定,几使清兵命不全。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弃江西国相退兵 走广东尚王殒命
 
  说话王屏藩乘图海退时,率军追赶,并下令如有杀得图海者,即获重赏,故此人人奋勇,清兵如何抵御?惟有各自奔逃。图海见周兵两路蹑追,恐平凉有失,乃令王进宝殿后,独当吴之茂,而己则亲自当王屏藩一军,即令张勇先行回守平凉。并向张勇道:“王屏藩累岁经营,志在通平凉之路。盖自平凉以外,庆阳、正宁一带,其守将多系王屏藩党羽,以为平凉一通,则足与各路联合,指东而趋,秦晋皆非吾有矣。将军宜并力守之。”张勇道:“屏藩来势甚猛,必布置在先。鄂洞虽守西安,势已孤立,吾甚忧之。”图海道:“固原去西安尚远,屏藩之力,必不及此也。”张勇道:“汉中久为周兵所踞,固不难于进取。且吾闻武功、扶风一带,亦有周兵分驻,此皆西安咽喉之路,若合而制西安一路,何忧不能?今我军此败,非如寻常小挫,声势已难于恢复。若并鄂洞一军亦归败北,是吾国在秦陇之兵力,已一朝丧尽矣。不如设法宁弃西安,以保全鄂洞一军,尚可徐图再举也。”图海道:“将军之言诚为上策,即能守西安,亦无裨大局,诚不如弃之。”便发令由驿驰报鄂洞,急弃西安,即移军长武,以为声援,兼顾凤翔一路。去后,即令三军且战且走。

  张勇当先欲进城中,忽见城北一带尘头大起,远望已见一支人马,捲地追来。早有探马飞报道:“镇源已陷,敌势甚锐,不能抵挡。来将乃新领增兵马雄图也。”张勇听得,即谓部将道:“休要理会,先据城中可也。”不想说犹未了,马雄图一军已相离不远,即放枪向张勇轰击,清兵更乱。原来马雄图一军,皆川陕建儿,惯在山上行走,故既陷镇源之后,即如飞而至。

  这一支又是生力军,张勇以溃败之际,焉能抵敌?故清兵去城中尚隔二里,已纷纷逃窜。马雄图却分军一路追逐张勇,一路先来争城。时王屏藩与吴之茂又蹑后而至,图海此时直已没法。但见军士呼天叫地,没命的乱窜。图海料知平凉难守,且诸军如惊弓之鸟,纵然再驻平凉,亦无所用,乃改令诸军俱弃平凉,望长武而逃。

  那时王屏藩见清兵乱窜,料图海必立脚不住,仍与吴之茂、马雄图分三路尾追。并下令道:“图海在清国军中号为能将,扼我平凉,降我辅臣,势如猛虎。今当其陷落平凉,速宜制其死命。若纵之归山,必噬人矣。三军当雪屡劫之仇,立不世之勋。如能杀得图海,封王之位不难致也。”于是鼓励三军,奋勇直追,万枪齐发。屏藩更下令降者免死,于是清兵在后的多有投降。屏藩一面招纳,一面猛走,并令军士放枪向败兵丛中攻击。

  那图海正走之间,忽座下马已中一颗弹子,登时仆地,把图海掀翻下来。

  恰部将王振标在旁,急扶起图海,以己马让之骑坐。王进宝先护图海杀出,并谓图海道:“我只顾退,彼只顾追,彼料我必无救应,必然不舍。我败军纷窜,难以顾及。主帅为三军所系,速图自保。”说罢,乃令骁骑数百辅以吉林马队,先保图海直透重围。还亏有此一着,图海幸免于死。周兵虽勇,终不能制图海死命。只见清兵除降者之外,死伤枕藉。沿途累尸,屏藩军士追时,且践尸而过。直追一日,将近长武,见图海又已去远,屏藩方始收军。

  计是役,清兵死伤者万余人,降者万余人,将校死伤者不计其数。王屏藩大获全胜。一面奏知三桂,一面留吴之茂一军,更拨部将十余员,协守平凉。

  并令马雄图驻扎附近,以扼守要道。即大令将士给资犒赏,屏藩却向诸将道:“吾久居秦陇,熟知地势,部下健将劲旅又不可谓不多,乃转战经年,始通平凉之路。自是清兵失其隘要,吾军进取尤易,吾意周皇闻之,必喜形于色,诸君必获重赏也。今图海此去,必扼长武,然后再复增兵,以图恢复。以其精力丧尽,非增兵不能再举。然吾已有法处之矣。”便飞咨汉中一路,直出凤翔,扰岐山、扶风、武功一带,以增西安。复令谭洪以固原本部抚收各郡,再令马雄图分军北掠庆阳一带,以孤长武之势。分拨既定,自行传檄各郡县,为招徕计。以军士苦战之后,暂令休兵,然后再进。

  且说图海领败残人马,奔至长武。见追军已退,方始心安,谓左右道:“吾自用兵以来,未尝狼狈至此。今军力已十丧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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