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异闻录-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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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胸上方，穿过锁骨直出後背。
卡罗整个人被贯穿自己身体的长枪往後拉，倒退了三、四步的距离後跪倒在地上。血液顺着伤口泊泊流出，一下子就将衣服染成耀眼的鲜红色。
“这枝枪就先摆在你身上保管，晚一点我会把它当成收藏品。也许我会把上面的血渍留下来当作纪念。”
拉加斯看着卡罗的惨状先是挑了挑眉毛，接着吐出恶意的嘲讽。这时胧站了起来，拉加斯立刻转头瞪着他的下一个目标――或许也将是最後的一个目标。
“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我会把你的双手双脚慢慢折断。”
“……你做不到的。”
“哦？”
胧转了转肩膀和颈子，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我已经看出来了，你的弱点实在太明显了。”
“心理战吗？你的对象找错人了，小子。”
“是不是心理战你很快就知道。我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你输定了。”
“拙劣的笑话。”
对於胧的大话嗤之以鼻，拉加斯耸耸肩之後突然就发动了攻击。
拉加斯一刹那间窜到了胧的面前，拉开右拳准备直击对方的头部。然而当他在挥拳的瞬间，胧以轻巧的动作转到了拉加斯背後，右肘猛力的朝肩胛骨给予重击。这个反击使得拉加斯失去了平衡，胧趁机补上了一记回旋踢。拉加斯的身体在空中几乎转了一圈，狼狈的跌倒在地上。胧立刻後退，拉开了一大段的距离。
“你……！”
胧的攻击并没有收到很大的成效，对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但是和肉体上的创伤比起来，拉加斯似乎受到更多心理上的冲击。拉加斯发出咆哮，再度冲向胧，而这次胧又作出了漂亮的反击。他侧身避过了拉加斯的拳头并且紧抓住手臂，同时绊住了对方的脚使其失去平衡，用力的将拉加斯摔了出去，而且也趁机用力捕上两拳。
拉加斯再一次感受到地板的冰凉，也再一次感受到惊骇。他不了解为什麽自己的力量在胧的面前会变得无效，而且屡次遭到反击。
无力加入战斗的卡罗将情况尽收眼底，但是他看得出来是怎麽一回事，这纯粹是在格斗方面的经验差别。
优秀的战士能够先一步预测对手的动作，只要从呼吸的变化和肩膀的微动就能够看穿对方的意图，这就是在无数战斗中磨链过的胧所拥有的优势。拉加斯是个法师，即使他有了狂战士的力量，但是他在格斗的领域完全是个外行，他的大动作可以让人事先察知攻势，虽然他的移动速度快得离谱，但是只要拉开距离的话还是勉强可以对抗。
“不可能！像你这种家伙……就凭你这种角色……”此时的拉加斯心中的理性天平开始遽烈晃动了。长期沈浸於魔法的他无法明白自己与对方的差别，而这使得他的攻击更为单纯。胧又一次及时闪开拉加斯的正面冲撞，击中了对方的侧腹。
这是“内部破坏”的特殊拳术。
拉加斯终於弯下腰，第一次感受到肉体上的痛苦。胧吸了一口气，第二拳在打中对方头部时发出了恐怖的打击声。
拉加斯停止了动作。
胧使尽全力的第三拳将拉加斯整个人打飞出去，这次换拉加斯撞上了壁面，魔导公会的会长终於沈默下来，连续的重击似乎让他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胧的心中并没有松懈，他依然保持着严密的战斗姿势，他提醒自己直到对方完全倒下的那一刻之前都不能大意。
凭藉着疯狂的战斗本能进行攻击，这是狂战士之所以强悍的地方，“野性”搭配上“力量”的话就会发酵成难以想像的事物。拉加斯保有了施展魔法的“理性”，却因此无法发挥出狂战士的最强特色，这是他误算的一点。
（不可能这麽好打发的……）
胧对於现在的情况不抱持多大的乐观。他不知道拉加斯倒底跟什麽东西融合了，但是只要脑子比食人魔大一点的家伙也猜得出绝对不是什麽弱小的角色。他用拳头把“魔法师·拉加斯”的理性给剔除後，属於“狂战士·拉加斯”的野性是否会就此露出了獠牙？这才是胧担心的重点。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某个强大的力量瞬间突袭了他的脸部，将所有的意识和思绪全部打散。胧感到自己的背部接触到了硬物，眼睛所见到的是无限的空白。
胧所预料的事情成真，狂战士的野性果然苏醒了过来。
拉加斯只用一拳就打倒了胧。
风云之卷第九十九章
艾斯静静的躺在地板上。他感到眼皮前所未有的沉重，那就像是眼皮上长出了一个挂勾而且再吊了一个巨大的铁秤般那样沉重，同时脑中还充斥着一股莫名的烧灼感。
艾斯的右臂骨已经完全粉碎，断掉的七根右侧肋骨中有两根插入了肺脏，使得他每呼吸一次就感到剧烈无比的疼痛。内脏受到强大的冲击后有破裂出血的现象，连脊椎也出现了不正常的轻微歪曲。吟游诗人的身体情况和死人的区隔只差一线，随时都会有断气的可能。
（……好痛碍…我……快死了吗……）
虽然无法明确得知自己的身体状态，但是艾斯仍然感受得到名为死亡的无形羽翼正轻拂着他。
（哼……我本来是希望死在千名美女的包围之下……以她们的泪水所凝聚而成的晶莹之海中离开这个世界的碍…）艾斯不断在心中回想他过去曾经勾勒过的死法：和数不清的玫瑰花瓣一同浅埋于大地、在随风飞舞的白色羽毛之海中嚥下最后一口气、被美女轮流搂抱的情况下合上双眼、躺在黄金与白银所砌成的墓碑前停止呼吸……以上的情节在最后都会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凡间的美丽女子不分种族的一律流下眼泪，而另一个世界的女神们则是张开双臂诚心地欢迎他的到来。
（算了……“在对付卑鄙的邪恶魔法师时，为了同伴的生命和大陆的未来而壮烈牺牲，以银竖琴和天籁之音为武器，勇敢挑战巨大黑暗势力的绝世美男子艾斯·奇瓦拉，他的名字将被后代的美女们永远歌颂”……听起来也不错啦……）诗人的浪漫之魂此时已经发挥到淋漓尽至的地步，艾斯甚至想试着把这一段自创的文句谱成歌曲，不过身体上的疼痛阻止了这项奇怪的野心。他的眼皮依然沉重的睁不开来，但是他的面前似乎有某种光源，不停的在刺激他的眼皮。
（……为什么会这么亮……？）
艾斯勉力的睁开眼睛。
由于一直闭上双眼的关系，眼前的景像显得朦朦胧胧，在花费了数秒适应光线之后，吟游诗人的心脏在刹那间彷彿忘记了跳跃。
水晶柱之内的睡美人。
艾斯想要大口喘气，这牵动了肺部的伤势而让他咳出了鲜血，但即使这样他的眼光还是没有离开过眼前的水晶柱。注视着沉睡在水晶之屏后面的女性，艾斯的嘴角轻轻地扬了起来。
（我终于找到你了碍…）
这时的艾斯忘记了自己刚才正在描绘的各种死法。他一动也不动的盯着水晶柱之内的女人，逐渐地，从他的口中传出轻柔至微不可闻的歌声：每当昼夜交互更替的时刻……每当微风吹拂耳畔的时刻……看见了奇妙的身影……听见了奇妙的声音……被迷惑的诗人踏上追寻之路……为了梦中的天使……以星光作为迎接的锦绣……三个月亮也将同时升起……诗人的歌声随风飘扬天际与大地……追逐比流逝的时光更难追逐的幻影……日之幕……夜之纱……星辰给予追寻者无限光芒……以一生为赌注……诗人迈向未知的彼方……是否将会成为永不实现的梦想……为梦之天使唱起最后的歌谣……艾斯·奇瓦拉的声音将不再响亮……诗歌不会记述他的愚蠢和风光……历史的书页将会把他彻底遗忘……这就是追逐的代价……诗人依然乐意担当……血与歌不断从艾斯的嘴里流出，他的眼神已经开始黯淡了下来。这一小段歌花费了将近数分钟的时间，也同时耗尽了艾斯的生命之火。从口中涌出的鲜血头着脖子流到他的胸口，逐渐将整件衣服染成令人触目惊心的鲜艳色彩。
这时，艾斯的胸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被血液染上的砂漏项炼自动飘浮了起来，在艾斯的上方开始横向旋转。吟游诗人终于将目光投至金色砂漏，他注意到里面的金色细砂以诡异的方式在快速流动，形成“∞”的特殊轨迹。
（这是……？）
“呼唤我的名字，你将会取得原本的力量。”
一道具威严感的声音在艾斯脑中响了起来。艾斯听不出来这道声音的主人是男是女，他认为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听过这个声音，但是这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呼唤我的名字，你会想起失去的记忆。”
（你是谁碍…？）
“我是无尽空间的支配者，无限时间的掌管者，被遗忘的神祇，不存在的魔王。”
（……）
“唯有呼唤出吾名之人才能得到我所赐予的祝福。你呼唤得出我的名字吗？”
艾斯瞪着旋转的金色砂漏，眼中充满了困惑的神色。假如是要认出女性的脸与声音的话，这世上或许没有人会比他更高明了吧？他对雌性生物的敏锐度和判断力有着水准之上的造诣，但是“女性之外”的东西他则会自动从脑中的记忆库排除掉，除非是常见的家伙，不然他是死也不会去记得男人的特征，像修那种容貌有着强烈风格的家伙则属于例外之一。
接着他将视线又转回水晶柱上。水晶柱里的女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以双眼迎向诗人的目光。
几乎是同时，艾斯张口说出了一个名字。
“欧列修亚迪菲斯。”
“我接受你的呼唤，艾洛斯·威森。”
在下一瞬间，艾斯看见了自己。
艾斯望着躺在地上不断吐血的人，但那个人也是艾斯他自己。不停吐血的艾斯正在唱着他刚才唱过的歌曲，模样看起来十分悲惨。艾斯注视着另一个艾斯，而另一个艾斯却看不见这个艾斯。
他的眼睛穿过了时光，看见了方才的自己。
艾斯转回身子，对着苏醒的睡美人伸出了双手，水晶屏障宛如空气般被轻易地穿透了。他握住塞菲娜的双手，将既是弟子又是情人的女人给拉了出来。
“让你久等了，我的小公主。”
“……你终于回来了，我的老师。”
塞菲娜轻抚艾洛斯的脸颊，纤细的手指慢慢划过了对方的嘴唇、鼻梁与发丝，最后她发出了比风铃还要清脆的轻笑。艾洛斯与塞菲娜四周的景色不知何时变成了虚无的空间。
“你不去帮忙那些同伴吗？”
针对塞菲娜的问题，艾洛斯摇了摇头。
“我取回了我的力量，也表示我无法再亲自干涉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除了自己以外，我不能接触这世上的东西。这是我与时空之神的契约，这件事你应该很清楚。”
“我知道。”
“……‘一星隐没，六星发光’……名为艾斯·奇瓦拉的星星将会永远隐没，再也不会出现于任何人的记忆中，唯有结果会留存。这就是我的预言，也是早已决定好的事情。”
“还真是方便呢，被你勾搭过的女人也会忘记曾被某个品性不良的吟游诗人纠缠过吧？”
塞菲娜的突如其来的发言使艾洛斯的动作停顿了一秒钟。传说中的大魔道士此时的脸孔像是被踏到尾巴的兽人，可看性十足。
“呃，这真的是误会。我对你的忠诚就像拉尔布列特的天平般坚固无比啊，你怎么会有这种误解呢？”
“是这样吗？我为了封印异界之王睡了百年，这段时间你过得似乎满快乐的吧。星神的天平？用那种被你拿来计算魔葯剂量的东西当比喻未免也太差劲了一点。”
“就让我们以辽阔的心胸来看待一切吧。举凡森罗万象都一律在时光的大河中浮沉，生与死的意义是相同的，在时间的刻磨之下，‘追究’这件事本身就是无谓的。歌诵爱与和平才是正道埃来，让我们一同向灿烂的光明之路前进吧！
这世界正等着我们去拯救！”
“就是‘不要再谈下去了’的意思是吗？”
“……”
艾洛斯那一番听起来深富哲理的伟大言词轻易的失去了立场，整个人陷入奇怪的僵化状态。塞菲娜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禁叹气，暂时饶过了无话可说的大魔道士。
“这笔帐以后再算。先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啊，是，那当然。”
艾洛斯偷偷呼出一口气，这象征他那逃过一劫的心情。接着艾洛斯举起右手，紫、橘、深红、浅绿、海水蓝、月光银，数不清的各种光彩在他的手上汇聚成耀眼的白色球体，一个精緻的金色砂漏从球中缓缓升起。
“时间砂，呼唤时空之神的証明。该把这个交给以前的我了，不然现在的我就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