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2007年合订本 作者:多人-第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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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问他:“你不杀仇人了?”他说:“不杀了,让他活着吧!”
他说的这话很轻,就像木质的刀柄扔到了河水里面,随着河水流走了。
后来,村里的老人这样评价他,说他磨的并不是刀,而是心。
(韩 琛摘自《扬子晚报》2007年8月6日)
有了感觉就幸福
●海 岩
人活着,就是为了追求幸福。
可是幸福到底是什么?却似乎谁也说不清楚或者谁都说得清楚。
被病痛折磨的人说,健康就是幸福;为情所困的人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就是幸福;渴望成功的人说,事业有成才是幸福。当然,还有更多的人认为拥有金钱就是幸福。
我想,你我或许都会从以上答案中择一作答,所以,触动我们的是不一样的答案。
我一直对小时候的一位邻居印象深刻。那是一个女孩,每当她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她就老想给自己做吃的,今天煮点红豆,明天弄点山里红,煮啊加糖啊捣成泥啊地捣鼓,我看着就头大,她却乐此不疲,然后就特别兴高采烈,吃得非常开心!此前总不明白她哪来那么大的劲头儿,现在想想,这似乎是一种本能的幸福,孩提时代,她就懂得把生活享受得如此恣意!
家里曾经来过一位保姆,快40岁了,是亲戚从老家的农村介绍过来的,当她第一次见识到大城市的风貌时,兴奋得不得了,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起初,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买菜。有一天。我就开车带她去菜场,走过一座横跨三条马路的天桥时,遇到了红灯,车流全都阻塞在那里。保姆瞪大了略带惊恐的眼睛,探头探脑地望外面瞧,回过头来望着我呼出一大口气说:“妈呀,你们这里的汽车怎么那么多啊,你看这大队排的,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那么长哦。”我笑着问:“你们那儿的汽车很少啊?”“是哦,我们乡下,四个轮子的就是拖拉机啦,小车来一回人都稀罕得不行。”
那天晚上,保姆拘谨地告诉我想给家里挂个电话,我赶忙告诉她没问题。
保姆对她老公说:“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什么了?”“我看到了小汽车排队,好长好长的,望不到尾……”“嘿嘿,就是啊,人还是要出来哩,大城市里很多东西,家里都没见过的。”“等有钱了,你也出来见识见识……”
我看着保姆那满足的神态,听着那近乎小孩子欢欣雀跃的语气,仿佛分享了她的幸福一样开心起来。
我问保姆:“到城市这段时间还习惯吗?”她使劲点头:“是哦,来到大城市认识了很多东西,所以很开心。”
“那在家乡,是不是过得不开心啊?”
“不是啊!”她想了一会儿,很肯定地说。
“家里那么穷,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啊?”我疑惑地问。
“穷是穷,但也会穷开心啊!”她很快就回答了我,这勾起了我的好奇:“比如说呢?”
“你看吧,我们家里四姐妹,就我能小学毕业,一是我读得辛苦,二是父母疼我,愿意供;还有就是我和我老公打小就认识,你知道农村自由恋爱多不容易啊,不过他还是把我给娶回家啦;生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儿子,公婆对我也高看一眼;种的东西收成好啦;和老公打完架后他千方百计哄回我啦;儿子暑假帮我做买卖赚钱啦……说起来高兴的事情很多很多哦,哪能一下子都说得完呢?”
她的幸福对于我来说是这么简单和不可思议,但是望着她眼神里漂浮着的幸福,还有远望着窗外回忆时的专注,我相信她真的觉得幸福,没骗我!
幸福的临界点原来有这么多的,而我们总是从不同的起点去试图接近它。不是吗?谁能说清楚,小时候吃一块红烧肉的快乐和现在吃到一顿满汉全席得到的幸福感,哪种更强烈呢?
又想起一个让我思索了很久的笑话;有一位成功的商人带着儿子到一家餐馆用餐,餐馆里有一位琴师正在演奏,商人遗憾地说:“当年我也练过琴,但后来选择了经商,如果选择了练琴,那么我今天就可以坐在钢琴边为大家演奏了。”儿子笑说:“爸爸,如果当年你选择了练琴,那么你今天就没有机会在这里欣赏音乐了。”
不知道那位琴师心中会不会这样想:他当初要是选择经商有多好,现在就可以悠闲地坐在桌前一边享受美餐,一边聆听音乐了。
也许,幸福是什么的答案我们可以找到了:所谓幸福就是内心的一种感觉——相信自己是幸福的,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不羡慕那些已经无法追逐到的或者是注定要失去的,珍惜此刻的,知道世间万物都是有可能给你带来快乐的……那么,幸福就一定会茂盛得如同春天那漫山遍野的花儿了。
(司志政摘自《爱人品位》2007年第9期)
在快乐过期之前
●羽清雪
有一部电影,等了很久,从开拍到公映几乎跨越了两个年头。因为要准备考试,所以对自己说,等一等,等一等再看,反正不会少一个镜头。
今天当我忙完所有的活计,突然想起来这部由来已久的电影,对着手边那张制作精美的碟片,竟然没有要看的冲动。找不到理由不喜欢啊,导演、演员、剧情都是对我口味的类型,连拍摄花絮我都预先做了功课,就等着把一场电影变作华美的盛宴,是什么让我刹那间意兴阑珊索然无味?难道电影一夜之间也变成了速食品,入口即酸?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可偏偏这厢古井无波心如止水,难道快乐也有一天会厌倦?
还以为快乐可以储存,幸福可以期待,喜欢的笑容可以十年不变。当我对着一张碟片出神,想不起那首唱过几百遍的童谣,喊不出久别重逢的高中同学的名字,才知道原来当你转过身,没有什么会在原地等待。连我自己不也剪掉了马尾辫?
原来什么都敌不过时过境迁,一场电影不也可以在生命里与我擦肩而过?
想起小时候牵妹妹的手,去买黄灿灿的冰淇淋,舍不得,舍不得,直到太阳把它一滴一滴融化。虽然没那么凉没那么爽,可那是怎样的幸福啊!我大口大口地吃掉了快乐,美妙瞬间蔓延,洋溢在唇齿之间。小时候喜欢听硬币在储钱罐里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攒下的钱留到今天,其实还比不过小时候花五分钱买一根棒冰所能带来的快乐。
不得不承认,快乐是多么的快啊,当它还能带给你喜悦的瞬间,你错过了,那么没有人可以保证,明天它还会准时到来。它给你机会的时候,你要好好把握。原来,快乐也有保质期,我们小心翼翼,要看它的生产日期。
时间不停地在走,我们在今天怀念昨天,又在明天怀念着今天。分分秒秒,所有不断消逝的瞬间加在一起就是我们一生只有一次的期限。从现在开始,我学会了:一口气吃掉快乐,在它过期之前。
(李 梅摘自《佛山文艺》2007年8月下)
想一想
●Dashuo
有没有想过:当你为了工作而加班,或者为了升职而挑灯夜战,背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人越爬越高,车子也越变越大。长久以来,大家都是如此在社会中“进化”。
升大学时,我告别了单车族,靠家教收入成为机车族。当超越同学的单车,呼啸而过时,心中隐隐有种优越感。
进入社会后,卖命工作一段时间,我很快地“进化”为汽车族。每遇红灯,车停路口时,看着旁边日晒雨淋的机车骑士,我是三分悲悯、七分骄傲。
不久前,旅行到巴厘岛,这种“进化”终于被“当头棒喝”。
有一天,很不幸地眼睛摔坏了,沮丧地中断行程,叫出租车回旅馆。在车上打听何处可修眼镜,司机说,只有到首府登巴沙才能修。
我不禁叹道:“你们这里真不方便。”
司机则笑着说:“这里的人很少近视,倒不会感到不方便。”
我决定包他一天车,到登巴沙修理眼镜加市区观光。他犹豫了几分钟才答应。
隔天,在登巴沙逛了一上午,发觉此处没啥可观,我想打道回府,但是想到司机必然推掉许多原有计划,就难以启齿。挣扎甚久,我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司机先生,我想改成只包半天,不知会不会对你造成困扰?”没想到司机竟喜出望外地说:“一点都不会。昨天你要包一整天车,我很犹豫,如果不是因为跟你谈得来,我是不接受包整天车的。”
我很困惑地问:“为什么?”
他答:“我设定一个工作目标,每天只要做到600台币,我就收工,你包一整天,我就没有自己的时间了。”
“你可以隔天休息啊?”
他笑着说:“先是做一整天再休息,然后就变成做一个月、做一整年再休息,最后是一辈子终生不得休息。”
“那你闲着干吗呢?时间那么多,不会无聊吗?”
他看着我,说:“这里那么好玩,怎会无聊?收工后我们就斗斗鸡、放放风筝,到沙滩打打排球,游游泳呀!”
从巴厘岛回台湾后,司机的话不断在脑海里盘旋。突然觉得前半辈子完全“误入歧途”。在继续“进化”下去,房子越换越大,大到无力打扫,再请菲佣;为了养房和雇菲佣,只好拼命工作,有家归不得。那么大房子又有何意义?开车时以车代步,变得四体不勤,日渐臃肿,只好买个脚踏车或跑步机放在卧室踩。
忙的时候,想要休息;度假的时候,想到未来,穷的时候,渴望富有,生活安逸了,担心结果不如预期;看明白了,后悔当初没有下定决心;不属于自己的常常心存欲望,握在手里了又怀念未拥有前的轻松。生命若不是现在,那是何时!
(曾 静摘自《海外文摘》2007年第8期)
财迷儿子
●扫 舍
星期天和两个小东西一起去音像店买碟。 出门前儿子说:“我要带上自己的钱包,这样就不用你的钱了。”儿子是个对钱极有概念的人。 他自己的钱来源于春节时的压岁钱,还有上小学后开始得到的零花钱——每月20块。 他的钱总是清清楚楚地放在他的钱包里,任何时候问他,他都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儿子在乎钱,却不小气。 在大理的时候,他看到街边的卖所谓旧货的摊子,对我说:“可惜我没有带自己的钱包。因为我想给爸爸买个生日礼物。” 他知道他老爹最喜欢的就是淘地滩上的旧货。我说:“我给你钱去买啊!”他说:“我想用自己的钱去买,这样你们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礼物是要保密的。看见了就没意思了。”然后,又说:“我只有一点欧元,希望夏天回法国时你们能给我一些。 我也很想给你买个礼物,等到十月你生日的时候给你。 你喜欢戒指还是手链?”我用手撸撸他圆圆的头,说:“妈妈什么都不缺,你不用买。”他固执己见”:我要嘛,就要。”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常翻我的钱包,如果我包里只有一两张一百块的钱, 他就会担心:妈妈,我们还有钱吗? 你银行里还有吗? 有人卖你的字吗?”。然后,会从自己存的钱里拿一些给我,” 我有钱,我给你。”这个周末的早晨,在音像店里,我们娘仨各自拎着自己的购物篮, 他买了动画片马丁和奥特曼,妹妹自己挑了芭碧和美人鱼, 然后各付各的钱。音像店的售货小姐笑的不行,对他们说:“你们真酷啊!”出了店门要上车时,有一个要饭的老太太跟在我们后面,儿子说:“我真受不了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好可怜啊,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我停下脚步问他:“那你想干吗?”他开始在他的钱包里翻:“我要给她一点钱。”
(巴 雨摘自《生活潮》2007年第8期)
请你记住我母亲的生日
●葛 闪
他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只是眼巴巴地望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浑身的疼痛,已经使他现也没有力气做丝毫的动作了。
2002年,他被确诊患了脊索瘤。2006年,他的病情复发,开始严重恶化。2007年6月的一天,他在家里忽然昏倒在地。这次,经专家再度检查后确诊,发现他患的脊索瘤距离脑干只有2毫米,这么严重的病情已经无法再手术。
为了给他治病,家里已经欠下许多债务,这成了他心头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当得知自己的病情无法医治时,他的面容上竟然浮起了些微笑意。他想,这样的结果,也许都是一种解脱吧。那么在最后的日子里,应该再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
对; 把我的眼角捐献出来!在表哥的帮助下,他与深圳眼库取得了联系。
当地的记者闻讯而来,“我不行了,只想尽自己最后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