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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读者〉2007年合订本 作者:多人-第3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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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瑞发布公告,勒令富户退回贫民投献的田地,以使流民有生息这所。
  就在把海瑞派出任巡抚不久,徐阶就在中央高级政治斗争中失利,被迫退休,回到了江南老家,成为海瑞管辖下的一名乡绅。斗争的胜利者高拱,继任为内阁首辅,掌握了朝廷大权。
  公告发到之日,徐阶大吃一惊。生气归生气,他知道海瑞背后有人,这个人就是高拱。勒令富户退田,这样大的举动海瑞是不可能做主的,必须得高拱批准。高拱为什么还要批准推行呢?原来应天一地,他徐阶田地最广,这是尽人皆知的事实。高拱此举,就是要借海瑞之手,收拾他徐阶,让他在退休之后也逃不过这个巨大难堪。高拱这个算盘打得实在是太精了。如果海瑞念旧情,放徐阶一马,人们攀附徐阶,退田令必然失败,徐阶必然成为众矢之地,成为众议的目标。如果海瑞对徐阶动了真格的,那么昔日徐阁老现在就得忍受切肤之痛,损失大半田产。而且,退田令最终会在应天激起巨大的反对力量,足以把海瑞掀翻。这样,也就顺带收拾了这个难以对付的政治麻烦海瑞。因为毕竟海瑞当初是徐阶提起来的,不是他高拱的人。
  好阴毒的一箭双雕之计!不过他徐阶是不会上当的。徐阶并没有抵制海瑞,而是主动退出了全部地产的十分之一,一万二千二百亩。
  消息一出,全区震动。谁也没想到海瑞有这样大的威力,也没想到徐阁老这样软弱。整个应天地面天翻地覆,各地都有大户开始退田。
  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启动了退田程序后,海瑞仍然不买徐阁老的帐。他公然下文,要徐阁老至少退掉“过半”的地,就是说最少得退掉六万亩土地。
  本以为只为了敲山震虎,谁也没想到海瑞会走出这一步,包括徐阶。
  他向当朝首辅高拱发出了降表,表示了自己的悔意,表示在政治斗争中彻底认输。表示以后不再纠集势力谋求东山再起。
  高拱笑了。他的目的圆满达到了,而且达到得这样漂亮。既然对手败得这样惨,他也就大度起来。他翻然一变脸,对徐阶笑脸相迎,给徐氏回了一封信,表示前嫌尽释,希望徐氏今后多捧他的场。然后,他又轻轻暗示,他也觉得海瑞做得太过分了,不过他做为当朝宰相,没法直接出手。在海瑞修吴淞河后,他的政治声望达到了顶点。朝廷上一片称颂之声。然而,在退田令开始后,官场静下来了,赞扬海瑞的声音消失了,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要扳倒海瑞,只是摸不准高拱的心思,不敢贸然动手。
  徐氏对这些政治暗语当然一读就懂。得了高拱指示,他立刻利用自己的故旧,找御史奏了海瑞一本。高拱在奏本上折了同意二字。海瑞被取消巡抚衔,调任南京总督粮储。于是,海瑞最风光的一段政治生涯就干脆利索地结束了!
  像他这样的清官,注定不能进入政治主流,无法引导政治航向。
  海瑞永远不会明白这一点。他开始是震惊,然后是迷惘,最后是愤怒。至刚者不屈,海瑞不会容忍任何对他名誉性的安排,他提笔给皇帝写了一封辞职信。一旦提起笔,海瑞胸中的愤怒、委屈、埋怨就忍不住喷发出来,辞职信变成了政论书。痛快淋漓地骂完了全朝大臣,海瑞挂冠而去。
  做了九个月巡抚的海瑞买舟南下,飘然回到了老家海南。以挂冠时的潇洒绝决,人们以为他从此可能要从道学家变成林下人物,归隐于老庄门下了。
  万历十三年(1585年)正月十日,亲政的万历皇帝下旨:
  起佥都御史海瑞为南京都察院佥都御史。
  三月,又“升南京都察院佥都御史海瑞为南京吏部右侍郎”。这一年,海瑞已经七十二岁了。
  在官场上被视为异端,视为魔鬼的同时,在民间,海瑞却已经渐渐成了“神”。成为老百姓希望的寄托。在老百姓的心中,海青天就是善恶的最终裁判者,是传奇式的大英雄。
  海瑞已经成了一个偶像,正义的化身,一个超现实的存在。而现实生活中的海瑞,却已经心如死灰。他憎恨这个荒谬的世界,他每天都在盼着死亡的到来。
  万历十五年(1587年)冬十月十四日,海瑞病故于南京。
  “病不药。”拒医而死。“无一语及身后事。”不但没有大臣们例有的遗疏,甚至连一句遗言也不留。他对这个世界,已经彻底无话可说。
  象每个清官的身后一样,史书照例要花写笔墨描写一下他身后的清贫。“佥都御史王用汲入视,葛帏敝衣,有寒士所不堪者。”
  有更详细的记载说:“检箧内仅禄金一十余两,绫、纱、葛各一。”
  消息传出,整个大明官场都松了一口气。这个麻烦制造者终于消失了,人们不必再绷紧神经。海瑞终于去了他应该去的地方:神龛。各种典礼隆重举行。
  上闻之,辍朝悼伤,遣吏部左侍郎沈鲤谕祭,祭词之溢美,无以复加。
  海瑞是单纯的,透明的,然而他的姿态太单调了,因而缺乏美感。
  父亲
  '挪威'比约恩斯彻纳?比约恩松 闻春国译
  本故事的主人公是他所在堂区最富有和最有影响力的人。他的名字叫索尔德?奥弗拉斯,瘦高的个子,为人诚实可靠。
  一天,索尔德走进牧师的书房。
  “我有儿子啦!”他兴奋地说,“我想把他带来接受洗礼。”
  “想给他取什么名字?”
  “芬恩——沿用我父亲的名字。”
  “那么,他的教父呢?”
  索尔德提及几个人的名字,他们都是本堂区地位最高的亲戚。
  “还有别的人吗?”牧师拍起头来问。索尔德犹豫了一下。“我倒很想让他直接受洗。”他最后说道。
  “这么说就选择一个周末吧。”
  “下星期六,中午十二点。”
  “还有别的事吗?”牧师问。“没什么。”索尔德卷起帽子,好像要准备离开。这时候,牧师站了起来,“不过,我还有一句话。”说着,牧师走向索尔德,拉着他的手,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上帝祝愿这个菝于会给你带来幸福。”
  十六年后的一天。索尔德又一次走进了牧师的书房。
  “索尔德,你怎么一点不显老啊!“牧师惊讶地说道,他发现索尔德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因为我没有任何忧愁。”索尔德答道。
  听了这话,牧师一向话没说。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今晚,称有什么高兴的事?”。今晚我是为儿子的事来的,明天要给他施坚振礼。”
  “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你只有告诉我明天他在教堂的排号我才会给你们牧师付钱。”
  “他将排在一号。”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好。这是给牧师的十美元。”
  “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牧师两眼直视索尔德问。
  “没有其他事了。”索尔德走了出去。
  八年又过去了。一天,牧师的书房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一群人走了过来,领头的是索尔德,他第一个进来。
  牧师抬起头,认出了他。
  “索尔德,你今晚怎么要这么多人陪着?”他问道。
  “我今天来要为我儿子发布结婚公告。他就要迎娶古德曼的女儿凯伦?斯托丽汀。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就是古德曼先生。”
  “哟,她可是你们堂区最有钱的女孩!”
  “他们都那么说。”索尔德答道,用手将头发往后捋。牧师坐了一会儿,似乎陷人沉思,然后在他的名册上记下各人的姓名,没有提出任何意见。随后,一同来的人在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索尔德掏出三美元,放在桌子上。
  “我只收一美元。“牧师说道。
  “这我很清楚,可他是我唯一的孩子,所以,这点我不在乎。”
  牧师把钱悉数收下。
  “索尔德,你这是第三次为你的儿子来教堂了。”
  “是啊!不过,我眼下就要解脱了。”索尔德说着,收起钱夹,和牧师道别后离开了。
  随行人员悄悄地跟在索尔德的后面。
  两个星期后,父子俩驾着小船,泛舟平静湖面,朝凯伦家的方向划去,为儿子的婚礼做好安排。
  “这船的横坐板不怎么牢固。”儿子说着站了起来,想把它调整一下。
  恰在此时,由于船板湿滑,随着一声尖叫,他一失足从船上摔了出去。
  “抓住船桨,”父亲急忙喊道,然后跳了起来,伸出船桨。
  儿子试图抓住船桨,但尝试了几下,由于身体僵硬而没有成功。
  “挺住!”父亲大声喊叫,向儿子奋力划去。只见他的儿子翻身仰躺在水面上,朝父亲长长地望了一眼,随即沉了下去。
  索尔德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紧紧地抓着船舷,两眼死死地盯着儿子下沉的地方,似乎肯定儿子会再次浮出永面。这时,水中冒出几个气泡。接着又是一些气泡,最后是一个大气泡。很快大气泡破灭了,渐渐地湖面又恢复了平静,像镜子一样闪烁着光亮。
  人们看到这位父亲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划着船在那个地方转来转去。他在湖上扑腾着,寻我儿子的尸体。第三天早晨,尸体终于被找到了。他抱着儿子的尸体翻山越岭,回到家园。
  一年后的一个秋日的傍晚,牧师听到门外走廊上有人走动。他打开门。走进一位身材瘦削、后背微驼、满头白发的老者。牧师仔细端详了很久,终于认出了他。原来,他是索尔德!
  “这么晚你还出来散步?”牧师问。
  “是的,现在已经很晚了。”索尔德说着,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牧师也坐了下来,似乎在等待什么。接着便是一段长久的沉默。最后,索尔德打破了沉默,“我今天有事相托,我想把我的财产捐赠给穷人。我想把它作为我儿子的遗产。”他站了起来,将钱放在桌上,重又坐了下来。牧师数了数。
  这可是很大一笔钱。”牧师说道。
  “这是我家花园的一半价钱,我今天把它卖了。”他答道。
  牧师坐在那里,沉思良久。最后,他平和地说道:
  “索尔德,你这样傲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心灵的慰藉。”
  他们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索尔德低垂着双眼,而牧师两眼盯着索尔德,语气平缓地说道:“我认为你的儿子终于给你带来了真正的幸福。”
  “是的,我自己也这么认为。”索尔德说着,抬起头,两颗豆大的泪珠顺着面颊慢慢地滚落下来。
  (吴琼摘自《百花园?中外读点》2007年8月下)
  草原因原始而美丽
  梅家胜
  草原是什么?草原是城市人在拥挤的公共车里,行驶在拥挤的街道上发出的哀叹;草原是城市人在高楼的阳台上俯瞰楼下那一小片草坪时的遐想!
  乡情是什么?乡情是草原上那一泓纯净甘甜的泉水;乡情是冬不拉琴声与晚霞齐飞的牧歌;乡情是奔腾的马群;乡情是牧羊姑娘手中那根长长的鞭梢……
  每回,当我随着这绵绵乡情翻越天山进入巴里坤草原时,我都会像初恋时那样激动不已。
  八月,收获的季节。草原上的收获是沉重和惊心动魄的。
  仿佛在一夜之间,草原就沸腾了。绿草地如同一块巨大的绿色地毯,从天山脚下直铺向遥远的天际,千军万马浩浩荡荡从四面八方涌向这块大地毯。海子边上筑起了层层叠叠的白色帐篷。一千多年前,东汉大将毛恺曾与匈奴呼衍王激战于此。今日,在曾以古代将士的血肉肥沃过的草原上,满载青草的各种现代化车辆正来回穿梭,机声隆隆,那声音多像古战场厮杀的战鼓声啊!
  只要你看一回草原赛马,看一回那些在充满野性的叼羊运动中的草原骑手,你就会知道草原人有多么剽悍,多么富有进攻性。
  草,不仅是畜群的生命,也是草原人的生命。人们如此珍爱草原,还因为辽阔的草原已被日益膨胀的人口缩小了,小到只有人均一米宽、一千米长的一条线。
  善良、公正的草原人是用脚步丈量这宝贵的财富的。他们竖起钐镰为点,以倒伏青草的痕迹为线,草原人在自己分得的那块草场上收获,走在前面的人一回头,见侵入了他方,惊呼一声:“跑了!”后面的人望一眼前方被剜去一块的草地,一边用磨石在钐刀上噌噌地打磨着,一边咧嘴报之一笑。
  这就是草原人,强悍而不蛮横,豁达而又和善。他们的胸怀,就如同这辽阔的草原。
  我就在一群虎背熊腰、胸肌隆起的草原人中间。在他们友善的目光中,我是用一双细而无力的手去挥舞钐刀的,试图充一回草原人。只一小会儿,便显出城市人体力不支与不善此道的可笑。草原人没有嘲笑我。一双粗糙有力的手纠正了我使钐刀的姿势,并示范步法。一抖双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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