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同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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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琥已经把自己放回了总裁的角色，对吴晓来的为难毫不在意。“我不需要你说他的坏话，我只需要你从公司发展的角度考虑一下，说说你对吴经理的看法，你觉得他还能胜任这个职位吗？”
“呵呵，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不懂这些大道理，怎么说得清啊。不如你明天回公司找几个高层管理人员问问，他们一定清楚。”就算要开刀杀人，也不要拿她做刀啊。
白玉琥不动声色地看着吴晓来，看得她只冒冷汗。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老虎？不要逼我啊。”吴晓来开始哀求。
“吴晓来，我们算不算朋友？”白玉琥决定换一个角色。
“算。”虽然相处的模式有点怪，可不算朋友还能算什么？
“我父母对你好不好？”
“好。”虽然白志远夫妇也有些富贵人家固有的傲慢和自大，但对她这个编外的小保姆却很客气。相处久了，白夫人对她甚至有了几分疼爱。
“你到公司以后，公司有没有对不起你？”
“当然没有。”知道她懒，公孙颖特意把她安排到行政部，要是遇上什么问题，也会暗中帮她解决。对这一切，白志远也从没有阻拦过。
白玉琥欺身向前，“晓来，你希望我们白家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好吗？”
“当然！”吴晓来睁大眼睛，似乎担心白玉琥不相信她。
“你认为吴经理领导下的行政部能帮助公司发展吗？能让我们家的生意越来越好吗？”白玉琥突然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作用也许不是太大，可是影响也不大啊。还有别的部门嘛。”吴晓来不得不掂量着说话，这种感觉真难受。
“你是说我应该用公司的钱去养一群明知道没用的人？”
“当然不是，可也不能说人家是没用的啊……”貌似她就是其中一员。
“那你认为吴经理能把这些人的用处激发出来么？”
“呃……恐怕很难……”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白玉琥站起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啊？我什么也没说啊，你要是想干什么，可不能说是因为我说了什么。”吴晓来有些急了。吴建新常说他和她五百年前是一家，既然她的父母不在身边，就算是他的女儿。实际上，吴建新也确实很照顾她，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表态而使吴建新离开恒远。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多了解些情况，不会仅凭你一人之言就做出决定，我还没那么信任你。你也不用内疚，你说的都是实情，你不说也是掩盖不住的。”
“切！”当她看不出来吗？明明已经是早有决断，还要装作体察民情，不论今天自己说什么，恐怕行政部的命运都不会改变了。
不过白玉琥说的也有道理，行政部的问题在公司内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算她不说，也自有别人会说。相信吴建新也不会怀疑是她在故意捣乱。
唉，可悲的职场政治。
晚上，吃过饭，白夫人拉着吴晓来嘘寒问暖，当然主要问的是自己的儿子。白玉琥则和父亲到书房谈论公司的事情。
“这么说，你已经决定了。”
“是的，爸爸。您也知道行政部的情况。吴叔叔是个好人，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没办法严肃管理下属，纪律散漫，效率低下，在公司内形成非常不好的影响，我甚至不知道行政部的员工平时都做些什么。”
“这不就是专门安排给老吴的嘛。他的能耐不大，但对公司很忠心，当初困难时期也一直坚定地支持我，总不能情况好转了就过河拆桥啊。行政部重要的工作不多，但是比较繁琐，正适合他。”
“爸，我明白您的用意，也知道吴叔叔的功劳，对他我们可以特殊照顾，但不能惠及一个部门啊。据我所知，许多行政管理制度因为没有人员具体跟进，根本形同虚设。比如说考勤，最后不得不由人事部接管，才大为好转。像这样的失职行为，吴叔叔这个老好人不愿意追究，时间长了，那些员工也就无所顾忌了。再这样下去，其他部门也会有样学样。实际上，现在已经有不少老员工仗着自己过去的资历，就想少干活、多拿钱。这些问题，爸爸您不可能不知道啊。”
白志远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我要是不知道也就不用急着让你回来了。那帮人终归是跟着我打江山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由我动手总是不太好。你们年轻人总是喊着要破旧出新，这事由你来正合适。”
白玉琥沉下脸，“原来爸爸是想学雍正帝，哦，不对，雍正帝是自己唱白脸，让儿子唱红脸；您倒好，让我来唱白脸，要是唱不下去了，还能有您这个太上皇再出来坐阵。”
被儿子猜透了“险恶用心”，白志远反倒很开心，哈哈一笑，说：“乾隆唱白脸不如他老子，我唱白脸不如我儿子，也就只好牺牲你了。老吴年纪大了，精力也不比过去，要他隐退也不是件不讲情理的事。可他手下那帮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总不能一锅端吧？”
“当然不能。现在的问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公司的管理造成的，不能归结为他们的能力不足。所以我还会给他们机会。”
“你打算让谁来接任？”
白玉琥摇了摇头，“我不打算再专门安排一个行政部经理，反正以他们现在的工作量也是浪费人才。我打算把行政部与人事部合并，就由人事部的经理何孝深来统筹，相信他一定能胜任。”
“嗯，这小子不错，和你一样狠，如果由他来管理，行政部一定能像人事部一样大有起色。可是，”白志远看了看儿子，“你放心把你家晓来交给他？”
白玉琥一皱眉，“爸，您怎么也学着那些女人胡说，晓来什么时候成我的了？”
“咦，我可没说她是你的，我只说她是你家的，她不是住在你家吗？”白志远难得说了个冷笑话，“我可是真的担心，她在何孝深手下能存活多久？”吴晓来愿意去行政部工作，不就是因为那里活少清闲，外加有个老好人经理嘛。
“哼，她自己想偷懒，你们也就由着她。要是当时我知道这件事，坚决不会同意。”
白志远反瞪了儿子一眼，“我能怎么办？不让她去？把她安排到一个管理严格、工作量大的部门？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故意和她过不去呢，说不定还要给我扣一顶嫌贫爱富的大帽子。说起来这也是你惹的事，你自己一并解决吧。”
白玉琥耸耸肩膀，“反正她自己说了不让我给她调换部门，也猜到吴叔叔可能要离开，结果如何都是她自己的事了。”
“你大概没告诉她行政部会由何孝深接手吧？”要不然，那小丫头哪会如此镇定。
白玉琥很淡然地说：“那当然。不管她是谁家的，她也只是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不该让她知道的东西当然不会让她知道。”
白志远看了看儿子，“你自己把握吧。老吴那边要做好思想工作，待遇从优，不能亏待他。至于吴晓来，只要别让她找你妈哭，然后你妈再来找我哭就行。”
“知道了。”听了父亲的话，白玉琥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吴晓来虽然爱偷懒，爱占小便宜，却不是个喜欢无理取闹的人。但父亲却总是对她有些偏见。他其实也是在给吴晓来机会，希望她能证明她真正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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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辞旧迎新
星期一，吴晓来开始她豪宅生活的第一个工作日。
她没有再犯头一天的错误，早早地就起来了。先在设备先进的卫生间内洗漱，双卫生间
的配备就是好，不用抢。悠闲地洗漱完毕后，又到视野开阔的大阳台上做了几个简单的伸展运动，然后又进入宽畅明亮的厨房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餐。
伺候老虎总裁用完膳，吴晓来开始梳妆打扮，并换上一件新买的漂亮的无袖连衣裙，站在大门旁的大镜子前流连忘返，新生活的开始当然要有新形象的配合。
“你就穿成这样上班？”同样收拾整齐准备出门的白玉琥看到吴晓来的新形象，不由地又皱起了眉头。
“这又怎么了？这么漂亮的衣服只会给恒远添光，不会给恒远抹黑！”吴晓来知道恒远集团有职业穿着的要求，可在他们行政部的身体力行下早已经形同虚设。再说，这么热的天气，裹得严实那叫有毛病。
“老虎拜拜！”换好高跟鞋的吴晓来抢先出了门。如果说豪宅生活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在于别人都是开着高级私家车进出，只有她是晃着高跟鞋进出。
当吴晓来踏着轻松的步伐从世纪花园的大门走过时，恰好与白玉琥的新宝马不期而遇。
白玉琥看到了她，但并没有邀请她上车的意思，只是提醒她动作要快些，否则可能要迟到。吴晓来差点就要朝他比中指，一日之计成于晨，哪有一大早就破坏别人好心情的！
吴晓来对汽车认识不多，也看不出白玉琥现在拥有的这辆车与十三年前有幸被她砸坏的那一辆有什么血缘关系。她只是觉得白玉琥事隔十三年还开着同一品牌的车，实在是没出息。不像她，以前是自己骑两个轮子，现在是由别人给她开四个轮子，这才叫做有质的飞跃！
自我安慰完毕，吴晓来春风得意马蹄轻，继续晃着高跟鞋，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向拥挤的公车月台。
虽然公共汽车实在是挤了一点，路上的交通实在挤了一点，害得她差点又迟到，不过总的来说，这一天是美好的，至少直到吴建新召开百日难得一见的部门会议之前是美好的。在那个会上，吴建新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他决定退休了。
“是公司要求您这么做的吧？”艾菲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
“哈哈，不能说是公司要求，他们只是问问我有没有考虑过什么时候退休，公司好安排人员接班。我说如果我现在就退能不能安排，他们说没有问题。所以我想，那就现在退吧，把路让给年轻人，也是件功德啊。”吴建新笑得很开心，仿佛这真的是他心中所愿，但看在其他人眼里，却觉得他是用心良苦。
“老吴，你什么时候走啊？”那句“把路让给年轻人”像是给马媛媛刺了一刀，让她不由地开始担心自己还能在这条路上走多久。
“大概就是这个星期之内吧。”
“什么？这么快？怎么能这样啊！就算是炒人也要提前一个月通知啊，哪能才几天功夫就让人走？人还没走这茶就凉了，就算急着赶人走也不是这种做法！不行！我去找人事部理论！”马媛媛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幸好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
“小马，别激动，没人赶我，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我这里也没多少事情需要交待，交接工作也不需要太多时间，何必等上一个月呢？我还想早些回家抱孙子呢。”
“可是……这也实在太快了，让人都无法适应。我们可舍不得您啊，吴经理。”艾菲的声音有些伤感，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表达他们对吴建新的不舍。
陈敏没有说话，她一直在肚子里冷笑。这些人哪里是舍不得吴建新走，他们只是害怕少干活、多拿钱的日子就要离去了。到那时，只有像她这样有真材实料的人才会有发展的机会。
吴晓来也没有说话。她已经知道白玉琥不会放过吴建新，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昨天说的话究竟对白玉琥的决定起到了什么作用。也许不会是太大的作用，可她心里还是内疚，尤其看到吴建新故作轻松安慰他们的情形，更加不好意思说什么挽留的话。
“吴经理，是谁来接替您呢？”张海天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另一个问题。
“哦，人事部说已经有几个人选，但还没有决定是谁，不过在我走之前应该会有公布。你们放心，我和何经理说了，一定要找个好经理，不能让你们受委屈。”
可是好经理不等于是好人啊。除了陈敏，大家都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眨眼的功夫，星期五就到了，这是吴建新在恒远集团服务的最后一天。早上，公司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告别仪式，正式宣布吴建新退休的消息，但并没有宣布由谁来接替吴建新。
晚上，行政部全体人员聚在一起为吴建新送行。也许是因为吴建新不再是他们的领导，单纯成为一个和善的长者，不需要有别的想法，晚餐的气氛非常融洽，就连陈敏也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散场之后，吴晓来陪着艾菲站在路边等她的男友。艾菲突然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哀怨地说道：“晓来啊，我难受。”
“晕！你干吗难受啊？大姐，你这样靠着我，我也很难受啊。”
“吴经理要走了啊，你怎么能不难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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