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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白天不懂夜的黑 作者:张加谨(晋江2012.05.20完结)-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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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在他身边,她几乎一直流着泪,用手擦一擦,又去握住杨瑞的。总觉得时间不多了,一种压迫感越来越深,伴随着无止境的害怕与恐惧。
  杨瑞渐渐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手心里的汗湿。
  他有些奇怪,明明自己是全身发冷的,怎么手心却湿了?手掌动了动,就碰到了马依依的手指,她的手并不很纤细,放在了他的手心里一对比,就显得娇小了。他皱起眉,混混沌沌的脑子里听到微弱的抽泣声,让他有些烦躁,“谁在哭?”声音依然是有气无力的。
  马依依抬起头,满脸泪水的样子吓了杨瑞一条,他坐起身,“我操,你别这样啊……哭成这个惨样还坐在我床边,引起我困扰的好不好啊?”他立刻清醒了几分。
  “你……你……”马依依说起话来带着哭腔,句不成句。
  杨瑞额头上的冷汗开始哗啦啦地流,“你要……说什么?”他有种奇怪的预感,“你最好别告诉我,刚刚我做了什么之类的事情,然后要我对你负责?你这招数可是烂到家了啊,我劝你别用。”
  马依依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此刻的语气熟悉而温暖,他一直都是这样对她说话的。可一想到眼前这个人马上要死了,就悲从中来。
  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喊着说:“呜呜呜……你要死了……”
  
  

  第16章 血铃召唤术
  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喊着说:“呜呜呜……你要死了……”
  杨瑞眼角抽搐了一下,嘴巴都歪了:“我操,你别吓我,我怎么不知道我要死了。青年白日的,你跑来咒我死干嘛?”他觉得好笑,但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是达达说的,你要死了……”马依依哭着说,“他说发烧会死人的,呜呜呜,你就要死了,呜呜呜,怎么办?我好怕啊……”她单纯叙述着心里的感觉,又用手抓着胸口,胸口里头那种尖锐的痛是她说不出的,她只有抓着胸口,时不时捶打两下。
  杨瑞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你干嘛?心肌梗塞啊?”
  马依依什么都不管,只顾自己哭。
  杨瑞的手心里还握着她的手,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在这里哭得稀里哗啦,不知为什么,刚刚烦躁的心情没了,竟然是有一些舒坦的。他闭起眼睛,松开她的手,背靠在床头,说话的声音里似乎没有感情:“你别哭了,我没事。”
  她停了哭声,却没停眼泪,睁大眼睛问他:“真的吗?你不会死吗?”
  “发个烧怎么会死?”杨瑞微笑着,尽管皱了眉,声音却柔和,“别哭了,把眼泪去擦一擦,给我倒杯水来,我马上就没事了。”
  他说什么,她都是信的。
  看着她屁颠屁颠跑出去的背影,杨瑞感觉到她及肩的头发仿佛飘到他心里去了,那一根根的发丝在无声地撩着他。其实不就是发个烧而已么,至于这样大惊小怪么?他在心里念叨着马依依,却怎么都责备厌恶不起来了。看着她为他流着泪,他只想去安抚她。
  没一会,马依依就捧着水杯进来了,两道泪痕好像都深到刻在她脸上了,杨瑞看到了,心里很不舒服。喝了口水,就对她说:“你去洗个脸,把你脸上那些东西都洗掉。”
  马依依不知道脸上有什么,伸出手摸了摸,除了湿的泪水,没别的了。她好奇地看着杨瑞,不明所以。
  两个人都沉默着。
  马依依的沉默是自然而无知的,杨瑞的沉默却尴尬又闪躲。
  他终于不说什么,只是抬起手,轻轻地将她脸上的泪痕擦了擦。闭上眼睛的时候,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拍了两下,轻轻微笑着说了声:“傻。”
  马依依看见他笑,她也就笑了。她顺从地蹲在他床边,嘴里轻声哼着歌,刚刚的害怕和恐慌一扫而空,杨瑞说过他会没事的。
  她开心了。
  
  杨瑞再次醒来的时候,马依依已经不见了。看了看暗黑的房间,他打开手机,半夜一点多。
  心里有点空,脑袋还是很沉,想找点药来吃,但是他知道自己公寓里是从来不备药的。似乎只有女人才会有那样细腻的心情,在家里备下这个那个的。他站在窗边,想到了马依依。
  她算女人么?连发烧会不会死人都不知道,应该是纯傻逼吧。
  他想着想着就笑了。
  想要走到客厅去的时候,脚下踢到一张硬纸片,他蹲下身,捡起来一看,上头写着“宋小婉”。简单干净的名片,有电话还有工作单位——“律讼律师事务所”。
  杨瑞皱起眉,这个名字看起来有种熟悉感。想了一会,他终于记起来了,是马依依,她天天夜夜的把什么“小婉”、“小婉”的挂在嘴边,说让她别做这个别做那个。他当时以为是她犯傻逼而已,现在看到这张名片,有种错怪她的感觉。
  “好像也不是那么傻逼……”他轻轻念叨了一句,随手把名片放在了床头柜上。
  而他刚刚站过的窗边,爬出一只蚂蚁,很细很小地在铝合金缝里幽幽地走着。它太矮,看不到外头,于是空气里响起一阵奇异而微弱的念咒声,突地,那只蚂蚁就跳到了窗子上,竟然停住了。它静静地趴在那里,看着外头安静伫立的路灯。
  没人知道,它在想什么。
  
  杨瑞自从生了一场病后,对马依依的态度好转许多。兴许还是谈不上喜欢的吧,至少他这么认为,但他开始注意到她了。
  比如现在这会,杨瑞正坐在沙发上,喝着一罐冰可乐,他看着马依依来来回回地擦地板,饶有兴致地盯着她身上那套衣服,说:“马依依,你不换衣服么?”
  她停下来,一脸茫然。
  “我给你的那套衣服你穿到现在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没换过衣服……”杨瑞皱起眉,不爱干净的女孩子就不大好了。
  她怔了会,说:“这是你给我的啊。”
  杨瑞笑了,看向她的眼神很是柔和,“那也不用一直穿着吧,大热天的,你总要换衣服吧?女孩子怎么能不爱干净。”始终,他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马依依也笑,“很干净啊……”她看着发亮的地板,“我每天都擦的。”
  杨瑞哧了一声,笑着摇头,“就知道你永远是牛头对马嘴。”他的注意力又放到电视里的体育节目上了。
  马依依若有所思地看着杨瑞,不知怎的,神情里竟然慢慢显现出一种落寞。
  杨瑞必然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那么,马依依到底在想什么?
  她失去了往日里眉飞色舞的神采,似乎满心满腹都是愁绪。靠着栏杆的时候,也不会咧着嘴笑了,只是出神地盯着某个地方,眼神都没有焦点。
  斯巴达看到她这个样子,有点难过,“依依,你怎么了?杨瑞死了吗?”
  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不开心的事要告诉我呀,我们不是好朋友么?”
  马依依抬起头有气无力地看了斯巴达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斯巴达有些气恼,“依依,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说好的,我们是朋友,可是你竟然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它硕大的猪头像电风扇似的,不断摇头晃脑,出着粗气。
  “不是的不是的……”马依依忙着否认,“我没有不跟你说,唔……我想,我想施个法术。”
  “什么法术?”斯巴达的猪头冷静下来。
  她好像有些支支吾吾,像蚊子一样细小的声音幽幽地说道:“血铃召唤术。”
  “什么?!”斯巴达尖叫起来,“依依,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施这个法术啊?你到底要做什么?怪不得你这几天都看起来闷闷不乐的,你居然想要施这么危险的法术!不行,依依,绝对不行,不管你为什么,你都不许施这个法术!”
  “可是我只有用这个法术才能找到巫婆婆,那颗可以回去的药丸,我找不到了……”马依依的眼睛向下垂着,眼神里并不是犹豫,她只是在思考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时机来施术。“这两天杨瑞一直都在,我不想让他看到,可是这两天正好是巫婆婆来人间的日子,如果她回去了,法术就不一定会成功了……”
  “不行!依依!你知道这个法术的伤害吗?”斯巴达控制不住地摇晃着猪头,猪脸都涨成紫红色了。
  “我知道啊。”依依轻松地笑了笑,“没关系的,达达,我没事的。”
  斯巴达还想要说什么,但无奈屋里已经传来那个熟悉的女主人的声音:“儿子,你去把猪给我抱进来!成天跑到阳台上去猪叫,夏天都要过去一半了,还发春!烦都烦死了!”
  猪头被拽进去了。
  又是马依依一个人蹲坐在了阳台上,阳光像毒汁一样洒在她细瘦的背脊上,仿佛要把她烤焦了,而她浑然不知。杨瑞睡醒了午觉从房间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像发蔫的豆芽一样的马依依,他看了眼毒日头,立刻被闪得眯起眼睛。
  “大热天的,你坐那不怕烤焦啊?”
  马依依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问你啊,没个反应的。”他打了个呵欠,慢慢走过去。
  只见她正出神地盯着冰柜底部,好像那上头有什么东西。杨瑞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抬头,看到他就笑了,指着冰柜底部说:“你看,你的大箱子上开了一朵花。”
  “嗯?”他看向她指的方向,什么都没有。
  她慢慢挪过去,摸着那细细的划痕,自顾自说道:“白茫茫的雪地上开了一朵银色的小花,哈哈,很不明显吧,可是很漂亮呀,而且被我看到了。”她看了看他,眼睛里一层欣喜一层落寞,“你这里没有银色的花,我家那边有,银色的花最漂亮了。不过现在这里开了一朵了,哈哈,你的家真好。”
  杨瑞低下身子,噢,不就是上次搬动冰柜时候留下的划痕么,神经,搞这么傻逼的小清新。
  他没再理她,只丢了一句:“怕晒就进来,又不是不让你在屋里坐。”
  马依依盯着杨瑞的背影,突然出声问道:“是不是,我成了人,就可以一直在这里,不用看到你死了?”
  哈?
  杨瑞转过头,“你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就发个烧,你也别天天死啊死啊的啊。”
  她又转过头去,嘴里轻声说:“是不是,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死?”
  杨瑞点头,“废话么,不过你年纪轻轻的,想这个是不是太早了点?”
  马依依突然笑起来,她转头看向杨瑞,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她说:“我知道啦!”
  杨瑞不明所以,却没有鄙视她,“神经……”他笑着说。
  
  
  

  第17章 巫婆婆来了
  马依依要发功了。
  她一本正经地打坐,面朝阳台,因为害怕被人看到,她坐在了客厅边缘。但这仅仅只是躲避了外头的视线,并没有隔绝杨瑞。噢,马依依的智商还无法允许她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成全这件事。
  今天是巫婆婆在人间的最后一天了,她要赶紧发功施术,否则巫婆婆一走,凭她身上那点两百年的功力,可要怎么把血铃之声透到妖精的世界去。所以,马依依自认为很聪明地在这个刚变身为人的时刻,开始了发功。
  现在是早上六点,杨瑞还在睡梦中。
  斯巴达也还在睡梦中,它必然是在睡梦中,猪的字典里没有早晨这个概念。
  她开始施法了。
  将她两百年的功力统统聚集到了双手指尖,顿时感觉到指尖有一阵火热火热的灼烧感,她忍住了,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在清晨温和的阳光下,她血红的脸显得很是不协调。渐渐地,她开始颤抖,指尖也慢慢地变成了红色,眉宇间现出一股子妖媚之气。
  到底是妖啊,如果这会杨瑞醒了,估计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就要面临重塑的危险了。
  他确实醒了。
  他是被吵醒的,被一个尖锐又沙哑的女声,那是种很奇怪的声音,好像有指甲在光滑的木桌上来来回回地划动。沙哑,透着声音主人的苍老;而尖锐,昭示着她身为女人的性别。但杨瑞并没有起床,他睡意还朦胧,只以为是个梦。
  幸好他以为是个梦。
  马依依脸色苍白地注视着面前出现的人,她是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太婆,脸上堆满了皱纹,眼睛眯成一条缝,和那些皱纹混在一起,看起来好像没有眼睛一样。她身材矮小,屁股底下冒着一堆青烟,把她托起来,悬浮在了空中。
  她用那种奇特的声音说话:“你知道你施术要付出的代价吗?”
  马依依点头,似乎不大有力气,“巫……巫婆婆,我……我要请你……帮……帮忙……”
  “说。”她嘶哑的声音是冰冷的。
  “我,我要用妖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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