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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吸血鬼日记3 狂怒-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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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全都想起来了。

大桥,湍急的水流。空气被挤出肺脏,只剩下水可以呼吸的恐惧。那种痛苦。还有最终当痛苦终于停止的一刻,当一切都停止的一刻。一切都……停止了。

哦,Stefan,我好害怕,当时她想。此刻那种恐惧重新回到她里面。在树林里她怎么能那样对Stefan?她怎么能忘了他,忘了他对于她所意味的一切?她为什么会那样?

但她知道。在意识的最深处,她是知道的。没有人在那样溺水之后还能站起来走开的。没有人能起来活着走开。

缓缓地,她起身走到百叶窗前。暗色的玻璃窗页像镜子一样,把她自己的倒影抛还给她。

这不是她在那个梦里,在那个她跑过挂满似乎有生命的镜子的大厅的梦里,看到的倒影。这张脸上没有诡诈也没有残忍。还是一样的,但它和她过去习惯见到的有些微妙的差别。一种苍白的微光笼罩着她的皮肤,还有她明显下陷的眼眶。Elena的指尖触到她的脖子,两边。Stefan和Damon分别在两边吸了她的血。真的已经有足够那么多次,而她也真的从他们那儿喝回了足够多的血了吗?

答案只能是肯定的。现在,在她的余生,在她余下存在的时间里,她将不得不和Stefan一样“进食”。她将不得不……

她跪了下去,额头抵在墙面的一根裸木上。我不能,她想。哦,天哪,我不能,我不能的。

她从来不是特别虔诚。但从内心深处涌起的恐惧让她全身的每一部分都在哀求着帮助。天啊,求求你,她想。哦,求求你,求求你帮助我。她没有祈求任何具体的东西;她还想不到那么多。她的脑中只有:哦,天啊,求你帮帮我,求你了求你了……

过了一阵,她重新站了起来。

她的面庞依然苍白而美得诡异,如同从里面被照亮的精美瓷器。她的双眼依然笼罩着阴影,但那里面已经有了一种决定。

她必须找到Stefan。如果有什么能帮她,他会知道。如果没有……好吧,那她只会更加需要他。除了在他身边,她不想呆在任何地方。

她走出阁楼,小心地把门关在身后。不能让Alaric Saltzman发现她的藏身处。她看到墙上挂着的日历,十二月四号被划掉了。从上个星期六到现在已经四天了。她睡了四天。

走到门口,她面对外面的阳光畏缩了。那让她觉得疼。尽管天空阴沉得仿佛雨雪在即,光线仍然刺痛了她的眼睛。她逼着自己离开屋子里的安逸,然后感到呆在空旷的室外有一种广场恐惧症般的折磨。她沿着篱笆偷偷走动,贴近树木,随时准备融进阴影中去。她觉得她自己就像一个影子——或者一个幽灵,穿着Honoria Fell的白色长礼服裙。她会把任何一个看见她的人吓得失去神智。

但她所有的小心谨慎似乎都是多此一举。街上一个会看见她的人也没有;镇子像是被遗弃了一样。她经过废置的房屋,荒芜的庭院,紧闭的商店。现在她看见了几辆停在街边的车,但它们也空无一人。

然后她看到一个抵着天空的轮廓,停下了脚步。一个塔尖,厚重的乌云衬托下白色的塔尖。Elena蹒跚着走近那座建筑,双腿颤抖着。她打出生起就认得这座教堂,刻在那面墙上的十字架她见过无数次。然而现在她挪动着靠近它,仿佛它是只困在笼子里的野兽,随时可能挣脱出来咬她一口。她把一只手按在墙上,一点一点滑向那个雕刻的符号。

当她伸开的手指触到十字架臂,泪水涌上她的眼眶,她的喉咙发痛。她把手滑下去,轻柔地覆盖住十字形的刻痕。然后她靠在墙上任凭泪水滑落。

我不是恶魔,她想。我做了我不该做的事。我太关注自己;我从来没有为了Matt、Bonnie和Meredith为我做的一切感谢他们。我本该多花些时间和Margaret玩,对Aunt Judith更好一些。但我不是恶魔。我不是受诅咒的。

等她重新能看清之后,她抬头看着这座建筑。Mr。 Newcastle说了些关于教堂的事。他指的是这一间吗?

她避开了教堂正面和大门口。有一扇侧门通往二楼的唱诗班席位,她悄无声息地溜上台阶,从走廊向下看去。

马上她明白了街上为什么那么空。看起来似乎Fell’s Church的每一个人都到这儿来了,每一排的每一个座位都坐着人,后面也被站着的人挤得满满的。Elena盯着前面几排,发现她认得那儿的每一张脸;他们里有毕业班的同学,邻居,还有Aunt Judith的朋友。Aunt Judith也在,穿着她参加Elena父母的葬礼时穿的黑色连衣裙。

哦,我的天,Elena想着,紧紧地抓住栏杆。她太忙于看没顾得上去听,直到此时,Bethea牧师单调平静的声音才突然拼成了句子。

“……分享我们对这个特别的女孩的回忆。”他说,走到了一边。

Elena毛骨悚然地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感觉自己正坐在戏院的包厢里。她和台上的表演毫无关系;她只是个观众,但她看着的却是自己的一生。

Mr。 Carson,Sue Carson的父亲,走上去谈了她的事。Carson一家打从她出生就认识她。他谈起了她和Sue在他们家前院一起玩耍的夏天,谈起她长成了一个多么美丽成熟的少女。他哽咽了,不得不停下来摘掉他的眼镜拭泪。

Sue Carson走了上去。她和Elena从小学起就不再是最亲密的朋友,但她们依然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在Stefan被怀疑是杀了Mr。 Tanner的凶手的日子里,Sue是仅有几个站在Elena这边的女孩。但是Sue现在哭得仿佛她死了一个姐妹。

“万圣节之后很多人对Elena都不再友好,”她说,擦着眼睛继续,“我知道那伤了她。但是Elena很坚强。她从不为了符合别人的看法改变自己。而我因此敬佩她,非常……”Sue的嗓音颤抖着。“当我准备参选迎新女王时,我希望自己能被选上,但我知道我不会而那也没关系。因为如果Robert E。 Lee有过女王,那就是Elena,而且我想她也会是从此以后永远的女王,因为那就是我们纪念她的方式。将来进入我们学校的女生们也会记得她,记得她是如何坚持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这一次Sue再也无法稳住自己的声音,牧师帮助她回到了她的座位上。

毕业班的女生们,甚至那些平时最刻薄最恶毒的也一起,都在手牵手哭泣着。那些Elena清楚地知道讨厌她的女生们说话也带着浓重的鼻音。突然之间她变成了所有人最好的朋友。

男生里也有人在哭。震惊地,Elena蜷缩着往栏杆边又靠近了一点。她无法移开她的视线,即使那是她所见过最令人难受的事。

Frances Decatur站起来,她带着悲痛的脸比平时更乏味了。“她本可以不用对我那么好的,(She went out of her way to be nice to me)”她沙哑地说,“她让我和她一起吃午饭。”胡话,Elena想。我先跟你说话只不过是因为你能派上用场,帮我找出关于Stefan的信息。但每个走上讲坛的人都是如此;每个人都在极力赞美Elena。

“我总是很羡慕她……”

“对我来说她是一个偶像……”

“我最喜欢的学生之一……”

当Meredith起身,Elena的全身绷紧了。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了这个。但那个黑发女孩是教堂里少数几个没有在哭的人,尽管她悲伤肃穆的表情让Elena想起了石棺盖上Honoria Fell的样子。

“每当我想起Elena,我总是想到我们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她说,以她一贯自持的平静。“Elena总有好主意,她能让最无聊的工作也变得有趣。我从来没告诉过她这些,现在我希望我告诉她过。我希望能再跟她说一次话,只是为了让她知道。而如果Elena现在能听到我”——Meredith环顾教堂,深深吸了一口气,显然在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如果她现在能听到我说的话,我想告诉她那些美好的时光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告诉她我多希望那些时光还能继续。就像以前那些星期四的晚上,我们曾经坐在她房间里为参加辩论队练习。我只希望我们还能再来一次,就像以前那样。”Meredith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但我知道我们不会再在一起了,那种感觉很痛。”

你在说什么呀?Elena想,她的悲伤被迷惑打了岔。我们以前做辩论队练习是在星期三晚上,不是星期四。而且那不是在我的房间里,是你的。而且那一点也不有趣;实际上最后我们两个都退出了因为我们都很讨厌……

突然,看着Meredith小心翼翼地保持沉着,如此平静以掩饰内心紧张的脸,Elena的心狂跳起来。

Meredith在传达一个信息,一个只有Elena才有可能明白的信息。那意味着Meredith期望着Elena会听到它。

Meredith知道。

Stefan告诉她了吗?Elena扫视下面一排排悲伤的人,头一次意识到Stefan不在他们中间。Matt也不在。不,看起来不太可能Stefan会告诉Meredith,或者是Meredith在他告诉了她之后仍然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来传达信息。接着Elena想起了他们从井里救出Stefan的那天晚上她要求和Stefan单独呆着的时候,Meredith看她的样子。

她想起了过去几个月中那双锐利的黑眼睛不止一次地研究她的表情,想起了每当自己提出奇怪的要求时,Meredith是如何变得越来越安静和深思。

那么Meredith是猜到了。Elena只想知道她到底猜中了多少事实。

现在Bonnie在走上讲坛,真真切切地哭着。这就有点让她惊讶了;如果Meredith知道了,为什么她不告诉Bonnie?但也许Meredith只是在怀疑,不想告诉Bonnie以免那最终被证明只是个错误的希望。

Bonnie的演讲和Meredith的一样令人感动。许多次她哽咽了无法出声,许多次不得不停下来,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最后Bethea牧师走上前去给了她一样白色的东西,像是一张手帕或者一些纸巾。

“谢谢,”Bonnie擦着她流泪不止的眼睛说道。她仰起头看向天花板,也许是为了重拾镇定,也许是为了得到一些灵感。当她这样做时,Elena看到了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事:她看见Bonnie的面孔失去了颜色和表情,不像是要昏倒,却是一种Elena她们太熟悉的样子。

Elena背后一阵发冷。别在这儿。哦,天哪,什么时间地点都好,别在这儿。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Bonnie低下脸颊,现在她又重新看着大家。然而这次她似乎完全没有看见他们,一个不是Bonnie的声音从Bonnie的嗓子里开始说话。

“不要被外表蒙骗。记住。不要被外表蒙骗。”然后她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直望着前方。

人群中开始有些动摇,人们面面相觑,发出一阵担忧的低声细语。

“记住这句话——记住——不要被眼睛看到的所蒙骗……”Bonnie突然晃了一下,Bethea牧师跑向她的同时也有另一个人从另一边冲了上去。那个人的秃顶上带着亮晶晶的汗水——Mr。 Newcastle,Elena意识到。而在教堂的后方,正大步穿过中殿的,是Alaric Saltzman。他刚好在Bonnie昏倒时及时赶到,然后Elena听到身后的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Dr。Feinberg,Elena绝望地想,试图在扭转身回头看的同时把自己隐没在阴影里。但映入她眼帘的并不是那位医生的鹰钩鼻和尖瘦脸庞,而是一张英俊得可以印在罗马硬币上的脸,还有那双忧郁的绿眼睛。时间凝滞了一刻,然后Elena跌进了他的怀抱。

“哦,Stefan!Stefan……”

她感到他的身体因震惊而僵硬了。他的双臂机械般地,轻轻地环着她,仿佛抱着的是一个把他错认成其他人的陌生人。

“Stefan,”她绝望地说着,把脸埋进他的肩膀试图得到一丝回应。她承受不了被他拒绝的可能性;如果现在他讨厌她,她会死的……

她苦恼地呻吟了一声,试图再靠近他一些,想要完全和他合为一体,融化在他身体里。哦,求求你,她想,求求你,求求你……

“Elena。Elena,没事了;我找到你了。”他不住地和她说话,抚摸她的头发,笨拙地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话语想要安慰她。她能感到他环绕着她的手臂收紧了。现在他明白了他怀中的人是谁。那天里从她醒来开始,她第一次觉得安全。然而她还是过了很久才松开自己紧紧抓住他的双手。她没有哭,只是紧张地喘气。

终于,她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渐渐归位了。但她还不想放手。她只是站在那里,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陪伴里汲取安慰和安全感。

然后她抬起头凝视他的双眼。

那天早些时候当她想到Stefan的时候,她祈望的是他可能如何帮助她。她本打算问他,恳求他让她脱离这个梦魇,让她变回她原来的样子。但此刻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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