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酒杯看见你 作者:夜雨菩提(晋江2012-05-04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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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酒国际贸易。”
难怪他对这里这么熟。我坏笑,“好吧,为了惩罚你对我知情不报,现在陪我去爬教皇宫去。”哼哼,敢害得我在古城里白白转悠了半个小时,不让你吃点苦头怎么行。
“我没问题,不过你受得了吗?”韩力笑得比我还要贼。
不幸被他言中,一个小时以后,我差不多是被他半搀着走下来的。一路走一路在心里哀嚎——教皇同志您没事儿住那么高干什么?耍游客玩儿吗?
在广场上找到把长椅坐下,我几乎要瘫过去。南部午后的阳光特别炽烈,晒得人睁不开眼,休息半晌,腿好多了,人却热得直冒汗。我发现广场的另一侧有人支着个阳棚在卖冰激凌,不由得精神一振。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买冰淇淋。”
“嗯,我要香草味儿带杏仁的。”
我把旅行包打开拿出钱袋,然后把包和地图都塞在他手里,径直往冰淇淋车走去。车前排了好多人,我只好站在太阳下等着。回头看看韩力,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儿,犹如一幅肖像画。
我排了足足十分钟的队才买上,走回韩力身边把冰淇淋往他手里一塞,“快点吃,不然就化了。”
听见我回来,他马上露出安心的笑容。“怎么去了这么久?”
“冰淇淋车太远了,在大广场的那一头呢,而且好多人买啊,我排了半天队。”我一边敦促他赶快吃,一边掏出湿纸巾擦汗。“味道怎么样?”
“嗯,不错。”他边吃边笑。“再不回来,我还以为你跟卖冰淇淋的人跑了。”
“我才不会那么没出息呢。不过——如果他卖的是臭豆腐,那就没准儿了。”作为湖南人,吃臭豆腐可是与生俱来的爱好啊。
韩力一口冰淇淋下去,闻言差点没噎着。看着他鼻子上沾着的冰淇淋液,我哈哈大笑,一边替他擦擦,一边问:“我要是真的跑了你准备怎么办?”
虽然是玩笑话,可问的时候我却情不自禁盯着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存了几分认真。
韩力的脸色变了变,缓缓的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你。”
“那……如果我一直不回来呢?”
“那我就一直在这里等到死。”
他脸上带着抹萧瑟,我几乎要以为一切都是真的,不由得伸出手指封住他的唇。
韩力狠狠的一把搂住我:“林木木,不许离开我,永远都不许,听见了吗?”
他的脸色很认真也很霸道,甚至带着点凶恶。我盯着他的脸,不知道开口,只是一直点头。
“你点头我看不见,要说话。”他还是不依不饶,“听见了吗?”
“嗯,听见了。”我认命的把头贴在他胸口,任由冰激凌淌下来,一滴,又一滴。
不要想,不要想——至少这一刻的冰淇淋的确是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嗯……那个……虽然是那么写,但菩提本人没有处女情结的啦。大家觉得比较寒的部分请自行跳过,谢谢。还有写到我最爱的普罗旺斯难免多啰嗦一点,让韩力和木木多甜蜜下下,当然还要增添很多纠结。大家耐着性子看哦。
☆、(18)断桥与故人
Sur le pont d'Avignon;在阿维尼翁的桥上
L'on y danse; l'on y danse;让我们这样跳舞
Sur le pont d'Avignon,在阿维尼翁的桥上
L'on y danse tout en rond。让我们围着圆圈跳舞
Les beaux messieurs font me ç;a;漂亮的小伙儿们这么跳
Et puis encore me ç;a。然后还是这么跳
Sur le pont d'Avignon;在阿维尼翁的桥上
L'on y danse tout en rond。让我们围着圆圈跳舞
法国童谣《在阿维尼翁的桥上》
在阿维尼翁的老城外,静静的流淌着罗讷河,罗讷河的水面上,静静的伫立着一座桥。
一座只剩下四分之三的断桥。
踏着铺满鹅卵石的地面,我们缓缓向着分隔老城与新城的古代城墙走去。刚迈出城门,不远处的河面上,一座带着优美弧形桥洞的石桥一下子显现在眼前。
夕阳西下,灿烂的余晖给桥面涂上了一层金色,桥中间的小礼拜堂里传出悠扬的钟声。
穿过马路走到河边,迎风伫立,鼻尖传来河水特有的味道,夹杂着水生植物的清香。几只野鸭子在岸边大胆的嬉戏,啄食着游客们贡献的面包屑。河对岸的草地上种满了郁郁葱葱的白桦,河风吹过,树叶翻起,折射出闪闪银光。
我们在河堤上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水面上掠过的风潮湿而凉爽,吹在我的长发间,暑意顿消。忽然听见身后有人招呼:“木木,韩力!”
应声一看,原来是顾先生一家和导游在向我们走来。
“Hi,你们也来了。”
“是啊,我们刚从老城出来。”顾太太回答,一边抬眼看着那座断桥。“李导,这桥有什么来龙去脉,跟我们讲讲吧。”
看见我们都专注的看着自己,李导颇有点得意,朗声道:“这座断桥叫做圣贝纳泽桥,建于十二世纪。传说当时有个叫做贝纳泽的牧羊人受到了神的感召,让他在罗讷河上建一座桥。开始的时候谁也不相信他,都以为他是个疯子。有一次,当主教在广场上为人群赐福时,他走上前去请求主教的资助。主教回答他,如果他能举起身边的一块巨石,才能证明他真的是奉神的指引。贝纳泽走到石头面前,忽然人们看见有天使显现,石头也发出金色的光芒。他一下子就举起了那块石头,于是人们都相信了他的话,纷纷为他筹款。这才有了这座桥。而理所当然的,桥的名字也以贝纳泽的名字命名。”
李导边说边往桥面上一指:“看见那座桥中央的小楼了吗,那就是纪念圣贝纳泽的小礼拜堂。”
这个传说让我们听得津津有味。顾太太问:“那后来这桥怎么又断了呢?”
“罗讷河经常发大水,桥被冲断过好几次,也被修过好几次。到了十七世纪的时候,由于各种原因,就彻底放弃修葺了。”
顾先生笑了笑道:“当初修这座桥,我猜也是为了连接两岸流通经济吧。断了就不修,这桥岂不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看来古代的法国人还是缺点愚公移山的精神啊。”
他的话引得我们都哈哈大笑。顾太太却正色道:“愚公移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放弃修桥,是明知不可为而不为。我倒是觉得,后者要更明智一些。”
“你这么说,就太宿命论了吧。我认为,明知不可为而不为,是一种怯懦的表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是真正的勇敢。”
“还勇敢呢,非得要撞到南墙头破血流才知道痛,这种人只能叫做傻瓜。”顾太太和老公辩论得起劲,开始拉拢同盟:“韩力,木木,你们说呢?”
韩力脸上笑意颇深,思量一下开口道:“我记得中国有句话,叫做‘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想这个问题的关键首先应该在于取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如果问我个人的意见,一旦我认定了的人和事,不管多困难,我都会坚持下去。”
感觉他似乎意有所指,我不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可人总要面对现实吧?就比如这罗讷河的水,你要怎么做才能让它不泛滥呢?”
“我的确没有办法阻止河水泛滥。”韩力的表情很凝重,“但是我可以建一座比石头更坚固的桥。”
我轻轻叹口气:“可惜,我既不拥有比石头更坚固的东西,也没有你那么强的意志,面对这样一座修好了还是会垮掉的桥,我可能还是会选择让它就保留住现在的样子。尽管它不再具有桥的功能,但起码还有桥上的风景可以回味。”
韩力握住我的那只手轻轻抖了一抖,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顾先生已经打圆场的笑道:“这个问题属于哲学范畴,再讨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我看咱们还是去吃顿好的比较实际。”
闻言大家都笑了起来。
在老城的Restaurant Brunel吃了一顿量足味美的普罗旺斯当地特色料理,出来天色还亮着。顾先生和顾太太余兴未消的去散步,我则和韩力步行回酒店休息。刚刚走进大堂,靠近前台休息区的圆形沙发上站起来两个外国人,大步流星的径直向我们走来。冲在前面的那个男子嘴里大喊:“Alex!”
韩力站定脚步满面笑容,伸开两臂,和来人紧紧的拥抱了一下。那男子身边的外国女人已经向我伸出手,友好的拉住我握了一握,嘴里用英语道:“林小姐,你好!”
电光火石间,我已经意识到他们是谁。“你好,Lucifer太太!”
两个男人此时已经结束了拥抱,一转头,法国男子冲我一笑:“你一定是林小姐,我们Email联系过。”
他的英语不像很多法国人有厚重的口音,倒有几分英伦的味道。我冲他伸出手,笑道:“是的,Lucifer 先生,我们联系过,按照计划,明天我们就要去你家住了。”
“哦,拜托不要叫我Lucifer先生,请和Alex一样叫我Frank。还有我的太太,请叫她Katherine。”
我点点头冲他们笑笑:“那也请你们叫我木木吧。”
“木木?你的名字真有趣。”Frank笑了起来。“虽说知道你们明天就会到家里来,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尽早见到Alex,要知道从大学毕业以后,我们就一直没再见过了。”
韩力的脸上也满是笑容。“那是因为你一直窝在山里酿酒,哪里有时间来看看老朋友。”
大家都哈哈大笑,一边朝着大堂的休息区走去。围着茶几坐在高背沙发里聊天,气氛又多了几分亲密。Frank从包里拎出一瓶酒往桌上一放,笑道:“你们应该尝尝我这几年的成果,用自己种的葡萄酿的,放了两年了,现在喝正好。”
Katherine到前台借了几个酒杯,把酒给我们一一倒上。这是一款桃红色的葡萄酒,颜色淡雅纯净。捏住高脚杯的底部轻轻晃动几下再停下来,可以看见酒液非常缓慢的从杯沿滑落。凑到鼻前深吸一口气,好闻的果香味一下子充盈满鼻腔。再喝上半口含在嘴里,任酒液在舌尖和舌根间来回流动,桃红葡萄酒特有的甜与涩冲击着每一个味蕾,缓缓咽下,连喉间也带着美妙的幽香。
“提前醒好拿来的,怎么样?”Frank打量着我们的神色,目光落在韩力的脸上。
“我猜大约有65%左右的歌海娜,20%的神索和15%左右的西拉,酿得很不错,口感也很容易亲近,看来你花了不少功夫。”
韩力的话一说完,Frank大受鼓舞,直搓双手。“听到你这么说,我和Katherine这几年的心血就没有白费。”
Katherine把手轻轻放在丈夫的腿上,眼神里尽是理解与崇拜。Frank着看她一眼,脸上多了几分凝重之色。“我一直都相信,我的酒是有价值的。只是现在经营得太困难。比起大酒庄,我们这样的家庭式作坊没有名气,也没有资金购买新的设备和雇佣工人。所有葡萄园里的工作都是我们夫妻两个人在干。”
看见韩力点点头,Frank接着说:“这几年因为这些原因,我们的酒产量越来越少,大的饭店不愿意跟我们合作,只有家门口的几家小酒店在销售我们的酒。为了坚持酿酒,我们可以说是倾其所有,Katherine这几年就没有添置过一件像样的衣服——”说到这里,做丈夫的语气唏嘘起来。
Katherine的手摩挲着丈夫的腿,眼睛里闪出一点晶莹的泪光,可脸上依然是微笑着。“可我们还是酿出了好酒,不是吗?”
Frank重重的点了点头。“Alex——你觉得有把握能替我们找到资金吗?这几个中国客人会不会对我们的小酒庄感兴趣?”
韩力温和的一笑。“还记得三年以前,我给你写信的时候提过,中国的葡萄酒市场一直在持续升温。当时我曾经跟你建议赶快进行一些市场运作,争取把酒卖到中国去,不过你并没有显示出太大的兴趣。”
Frank的脸红了,喃喃道:“我当时——”
“呵呵,不用提当时了。我知道你是酿酒的专才,却不是个把握市场机遇的好手。这次我带来两个客户,他们的意向是收购法国的酒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