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结-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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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论他是个怎样的青年才俊,统统都不关北堂傲的事。即便他曾在战场上作为他的部下,追随了他一年多的时间,但对北堂傲来说也没什麽特别的意义。可是他对他还是特别通融的,不为别的,只为了……那麽一点点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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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当北堂傲的身影出现在郁飞卿的视线里时,他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原本清澈明亮的黑眸,好似燃起了小小的火焰,瞬间照亮了整张俊容。
“原来王爷穿白衣也很好看。”郁飞卿情不自禁地赞美道,说完这话才发觉自己莽撞,立刻涨红了脸。
以前他看见的北堂傲,不是紫色朝服,就是一身戎装,这种俊逸悠闲的打扮还是第一次见到。
北堂傲一身大紫色的朝服时,虽是肃穆的款式,深暗的颜色,但穿在他身上,却是说不出来的高贵,衬著他白皙的俊容,反有股张狂之气。戎衣虽然沈重,压人心魄,但气势迫人,威武自生。可是北堂傲换上这优雅闲适的白衣,立刻便说不出的清冷俊美,配上他绝世的容颜和孤傲的气质,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北堂傲适时打破了他的窘迫,淡淡一笑:“郁将军,请坐!”
他并不讨厌郁飞卿的赞美,甚至还有些喜欢他的直爽。他天生有一种易於亲近的本领,总是和军营里的将士们打成一片。说话极有分寸,而且语态真诚,配上他俊朗的容貌,无法让人厌恶。
“郁将军有什麽事?”
郁飞卿收敛了一下心情,省去寒暄的客套话,直接拿出带来的东西,说道:“听说小世子生了病。家父特意让我送来些珍贵药材,希望能略尽绵薄之意。”
“让郁太傅费心了。小儿得刘御医医治,已经好多了,将养几日应该可以恢复了。”
“王爷,这里还有我特意从关外寻来的灵族秘方,对治疗伤筋动骨的外伤极为有效,听说王爷的肩伤一直未好,我……”
北堂傲挥挥手打断他,道:“本王的肩伤已无大碍,郁将军不必挂在心上。”
“可是王爷都是为了救我,飞卿实在心里难安。”
“不用这麽说,战场之上,你我同仇敌忾,你又是我的得力属下,怎能看著你送死。”北堂傲随意地道。他这个人说是冷漠无情,对旁人的生死不大放在心上,但是对自己人却护短的很。当年鬼林之中,若不是为了救言非离,也不会中了魑魅魍魉的媚药,导致後来这笔糊涂账。言非离自作主张去简境时,他也气他多管闲事,浪费那没有必要的好心。可是一听说言非离出了事,还是急著赶去了。他的性子如此反复无常,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郁飞卿对北堂傲更加钦佩。此时除了感激、仰慕,还混和了一些复杂的感情。他的眼睛很黑,看著北堂傲时很亮。他长得很俊,笑起来爽朗,但对著北堂傲时却有些腼腆。他说话坦白,但有时也会冒出一些莽撞话,就像刚才。
他站起身来,在北堂傲面前曲膝跪下:“王爷对飞卿的救命之恩,实同再生父母。飞卿无以为报,只望能做王爷的属下,终生追随王爷。”
北堂傲挑了挑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在战场上他是他的属下,那是没得说。可是回到这京城,他二人便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将军,同朝为官,何来追随之说。
“郁将军,你是什麽意思?”
“飞卿听说王爷身边的贴身武将已空缺多年,飞卿大胆毛遂自荐,愿辞去将军一职,加入天门,追随王爷左右。”
北堂傲沈吟不语。这个年轻人其实比自己小不了两岁,但因为他出道甚早,十二岁做了北门门主,十六岁继承北堂王王位,历练甚多,不是郁飞卿可比,因而在他眼里,郁飞卿便如一个晚辈。而且他身上有些地方,颇有些言非离当年的影子,因而爱屋及乌,对他也算是难得的和蔼了。可是说到贴身武将……
北堂傲道:“郁将军,你起来吧!我不能答应你。”
郁飞卿微微一震,抬起头来:“王爷是觉得郁某不配吗?”
“本王没有此意。只是本王的贴身武将只能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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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儿,你好点了吗?”
“哥哥,我好痒……”
北堂曜日轻轻趴在床头,曜辉的小手小脚都被绑在床上,为了怕他痒痒抓破身上的脓包,有人时时刻刻地看著他,不让他乱动。
他这会儿情况已经稳定多了,只待包包退下去,好好调养几日就能恢复了。曜日因为已经出过痘,这才让他进来。
“忍一忍,痒过了就好了。”曜日学著当初照顾他的下人说话,摸摸他的小脸。
“可是我难受……”曜辉看见他,呜咽著就要哭出来。
曜日连忙哄道:“辉儿不哭,等辉儿好了哥哥带你去草原上骑马,带你去找义父玩儿。”
“呜呜……哥哥说话要算数,不能赖皮……”
“哥哥说话一定算数。”
林嫣嫣正好进来,听见曜日提起‘义父’两个字,心里一跳,幽冷的黑眸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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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过了近一个月,辉儿的病情终於稳定并渐渐康复,北堂傲和言非离也分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一晚月色皎洁明亮,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北堂傲从辉儿住的院落出来,有些伤感。
刚才刘御医说了,孩子终於完全脱离危险,甚至好转情况极佳,再过几日便能痊愈了。林嫣嫣也在那里照顾辉儿。她说了会做孩子们的好母妃,便真的在那里住了十几天,一直陪著辉儿。只是她和北堂傲已经生疏了许多。
北堂傲不能理解,为什麽女人的变化会这麽快?在真正的辉儿死後,林嫣嫣跟著大病了一场,病好後便性情大变,整日沈迷於佛堂之中,吃斋念佛,对什麽事都冷冷淡淡,也不再有以往的温柔。
可是他能够理解她的心情,毕竟死去的也是自己的儿子。刚才听到刘御医的话,放心的同时,却看见林嫣嫣脸上闪过复杂之色,他也灵犀一闪,想到了他们共同失去的那个孩子。想必嫣嫣心中实在不好受。
当初他们成婚时,他承诺会帮她的父亲端亲王,助先皇的最小儿子,也就是他的舅舅当今的皇上推翻东阳太子,登上皇位。现在这件事他已经做到了,两家的共同目的也达到了。可是他和嫣嫣的路已经越走越远,失去了那个孩子,两人都再难回头。相见之时,也徒增彼此的痛苦。
北堂傲抬头望著天上的圆月,突然强烈地思念起言非离。虽然只分别了短短的一个月,但是思念是如此猛烈,让他抑制不住。一想到他温文的笑容,低沈的嗓音,修长的身躯以及……
北堂傲突然一阵燥热。来到马棚,牵出墨雪,没有告诉一个人,自己悄悄地翻身上马,疾驰而出,在城门关闭前,赶出了城外。
言非离翻来覆去地睡不著。
已经有一个月了。从他们上次分手,整整一个月。北堂傲没有传来一点消息,不知道他在忙什麽。
虽然知道让人给自己带信不是北堂傲的作风,也不太方便,可是他还是想要知道他和儿子的哪怕一点点情况。有两次他主动帮刘七进城办事,都已经到了北堂王府门前,但摸了摸怀中的那块玉牌,却总是倏然回头。
如今他要以什麽身份回去呢?什麽也不是!何况当初决定离开的是他自己,他不能回头。那幢气派威严的王府里,住的是明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堂王一家,不是他的门主,不是他的谦之。
言非离叹息一声。只不过是一个月,以前多少年都过来了,可是这一个月却让他如此难捱。不知道要再过多久两人才有机会再见面。
言非离越是思念,越觉得难以入睡,坐起身来,随手推开窗户,外面的月亮分外的圆满、柔亮,映得他更加孤寂。
言非离凝视半晌明月,心口微微绞痛,干脆盘膝坐在床上,闭上眼睛,专心的打坐练功,希望籍此能收敛心魂,身心沈静。
我真是要走火入魔了。
不知过了多久,言非离沮丧地摇了摇头。因为他竟然好像闻到了北堂傲身上那似有似无的冷香在周围氤氲,不由苦笑一下,睁开眼睛。
怎麽会这样?难道自己真是思念过度了吗?
言非离觉得浑身燥热,今晚不仅异常地想念北堂傲,还非常想念他的……拥抱。
他深吸口气,跳下床,披上外衣,决定出去走走,冷静一下,却突然浑身一震。好像不敢相信似的,他在屋里站立了片刻,走到门前,轻轻地打开门扉,心有感应一般,向院落里一棵大树下望去。
北堂傲仍是一身白衣,静静地伫立在树荫下,对他微微一笑。
袁清想起今天刚刚出生的那匹小马,因为是早产,状况很不好,因而特意和母马一起带回庄院里照料。可是想一想,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不知道小家夥能不能撑过去。於是起身出了屋,一瘸一拐地向庄院走去。
他住的地方附在庄院外面,是单建的一排小屋,除了他还有几个在马场做事的长工一起住。因为他是兽医,还是颇受尊敬的,所以自己单有一个房间。这会儿他得从这里绕过院子後面的小林,才能看见马棚。
经过林子的时候,里面一阵微动。袁清听得出来,那是马儿的声音。他有些奇怪,这个时候林子里怎麽会有野马?交配的季节早过了。再说,大宅里现在也只有一匹刚下过崽的母马而已。
他向里走了几步,一眼看见一匹通体全黑,四蹄如雪的骏马正沐浴在月光下,悠闲地吃著草。听见他的声音,仅是抬头望了一望,又低下头去。
袁清呆呆地看著这匹宝马,一时间不知该做什麽反应。过了半晌,才像进来时一般,慢慢地退了出去。
他恍恍惚惚地来到马棚,心不在焉地照料了一下那匹幼马。因是早产,它颤颤巍巍地挨在母亲身边,身体十分虚弱,好像随时可以倒地不起。母亲寸步不离地守著,默默鼓励它。
袁清微微放下心来,因为这匹小马虽然脆弱,但生命力却十分旺盛,有母亲的陪伴,也许可以健康的成长。
他想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可是回头望望那扇通向里院的院门,想起刚才那匹马……
他来到门边,轻轻一推,大门应声打开。门不是没有上拴,而是门闩被什麽东西震裂了,掉在地上。袁清低头捡起来,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突然手一抖,门闩又落了下来。
他神色复杂地向里院前面的一排房屋望去,最西边那间屋子烛火一晃,突然熄灭,整个院子恢复了夜色与沈静,混凝著草原气息的空气中淡淡地飘散著一丝清香。
他呆呆站了半晌,终於没有跨进院子,拉过门扉,将院门轻轻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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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非离疲惫地躺在北堂傲的臂弯里。其实他觉得这个姿势并不十分舒服,何况是两个大男人,如此面对面互相搂著,总是奇怪之极。可是北堂傲却圈紧了他,不让他挣出去。
要说身形,二人似乎还是北堂傲更显单薄些。言非离身材骨骼极好,肌理匀称,轩昂伟岸,肌肉却并不棱角分明,十分英挺。可是每次被北堂傲搂进怀里,却是挣不脱。
刚才那一番急风暴雨般的欢爱,让言非离著实吃不消,竟忍不住讨饶出声,盼他早点停下来。可是又怎麽可能,换来的只是更加急切的结合,让他在他身下呻吟不止。
言非离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待醒来发现自己还被北堂傲抱著,听他呼吸,知他醒著,想起他离开的原因,问道:“谦之,孩子好点了麽?”
北堂傲睁开眼,知他问的是谁,应道:“嗯。”
“我听说,好像是出了痘……”言非离想起进城时听到的消息。
北堂傲颤了颤,道:“已经没什麽大碍了。总算是熬过去了。”
言非离听他语音与以往不同,忍不住伸出手反揽住他。“熬过去就好,如此大病过去,必有後福。”
北堂傲却是想起了真正的辉儿。那个孩子因是早产,出生後身体一直不好,自己也没来得及多抱过他两回,便把他留在浮游居回了明国。谁知道那个孩子寿命如此短暂,还未来得及在世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仅剩的姓名,都被别人替代。此时想来,心痛不已。自己实在是个狠心的父亲!
他在人伦之常上,本就比别人都看得重。血脉延续,更是固执之极。想到痛失爱子,却无法渲泄,甚至连场像样的葬礼也不能给他办。这种痛苦实不足对外人道。因著这点,嫣嫣的许多作为他都可以容忍,因为他们同是伤心人。
言非离见他面色如常,带著情欲後的疏懒,但眉目间却有些沈痛,知道他心里有事。因为他的叹息虽在心里,却仍击到他的心上。
“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