谐谑的康塔塔 + 夫妻相性100问-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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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尔吃了一惊,他立刻站起来,但是车厢一阵摇晃,马匹发出了嘶叫声,更多石头从车窗外飞了进来。
车夫伯顿在前面大叫,他努力控制受惊的马,可那很困难,所以车厢一直都在不安稳地摇晃着。
安斯艾尔原本听到的嚷嚷声现在因为没有玻璃的阻挡就扩大了好几倍,几乎是震耳欲聋地在响着,人们怒吼:“砸烂它。”
“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石头越来越多,莫尔用身体挡住了一部分,但是这没有多大用处。
乞丐们爬上车轮,伸出肮脏不堪的手去抢车夫手里的缰绳,跟着就有人打开车门。
莫尔看到有人拉住安斯艾尔的衣袖,想把他从车座上拖下来。
那些为生活所迫而变得有点疯狂和不正常的人全都因此兴奋起来,他们大声起哄,用力扯着伯爵的衣服,甚至有人抓住了他的头发。
莫尔看准那个人的胸口一脚把他踢了下去。
“放手,你们这群疯子。”
他左右开弓,一只手撑着车窗,又连续把两个暴徒踢了下去。
莫尔以为伯爵会生气的,就算他没带着他的剑,可未必就会比他下手客气。
安斯艾尔无疑是个从小被娇生惯养的贵族,而且有着贵族通常都有一点的洁癖,这从他第一次遇到莫尔的时候就能看出一二了。
像他这样的人大概从来就没有被那么粗鲁地对待过,要说不生气发怒是绝不可能的。
所以莫尔一开始就反对他进这条街,乞丐们想必是被这奢侈华丽的马车给气坏了。
虽然不希望安斯艾尔生起气来直接让车夫撞倒几个乞丐作为威慑,可他没料到的却是伯爵在车里一动也不动。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那些人,莫尔孤军奋战却快挡不住了。
“您在干吗?”
莫尔被一个乞丐捉住脚踝往后仰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把对方踢开了。
周围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开头可能还只是想出口气,后来就渐渐变成了抢劫。
人们尽情搜刮,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拿走,连车夫的口袋都无法幸免。
安斯艾尔做了最低限度的抵抗避免自己受伤,他没有打任何人,虽然别人都动了手。
他们抢走他身上的钱,甚至把衣服上的扣子也扯落了。
伯爵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可他忍住了。
莫尔拳打脚踢地和那些抢劫犯做着殊死搏斗,心情比自己受罪还要难过。
安斯艾尔可以不必忍受这样的屈辱,他可以不用让这不堪入目的场面玷污自己的眼睛,现场实在太混乱了。
莫尔被人群淹没,那群人用石头砸马车,顺便趁火打劫。
他看到安斯艾尔没能挡住几个男人的暴行,他们把他从车上拽下来,可能是被揍了一拳,伯爵用手捂住了自己的下颚。
莫尔感到一阵难以抑制、无法形容的愤怒,他不要命地推开人群,就像只狂乱的野兽一样。
周围响起的叫喊声让他头昏脑胀,脖子上挨了一下,有人用棍子砸到了他的肩膀。
但是疼痛激发了潜能,使他发挥了不屈不挠的精神,排除万难终于挤到了安斯艾尔的身边。
伯爵正徒劳地抵挡着围攻。
莫尔看到他永远干净英俊的脸上多了几条红印沾上了灰尘,衣服也被撕破了。
一时间,这个同样出生在贫民窟的年轻人对周围的乞丐发起火来,他跳到一个男人身上卡住他的脖子,这个举动立刻引发了一场新的混乱。
莫尔踢打着蜂拥而至的敌人,不仅用拳头、用脚,而且动用了所有可以给予对手打击的部位。这场混乱彻底演变成不可收拾的殴斗,任何象声词也无法把那种乱糟糟的场面表达得更完善一些,连胆小怕事的车夫最后也被激发出了同仇敌忾之心,他挥舞着马鞭加入战团,试图帮着他的主人脱离险境。
就在这个时候,街上响起了一阵哨声,从街道的尽头出现了期待已久的救兵。
警卫队大约由十几个男人组成,虽然这还够不上现场看热闹的人来得多,甚至不足以一对一地解决暴民,但是毫无疑问,手持武器的警卫是有着威慑力的。
他们举起棍棒没头没脑地打在那些乞丐身上,也不管会伤到什么部位,只打到他们在地上哀号为止。
被逮进警察署的话,这些人中有一大半会被送去当苦役,还有一部分就送去监狱。
如果不想蹲苦窑,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逃走。
动乱结束了,看热闹的人因为怕惹麻烦都散开了,现场一片狼藉。
莫尔被揍了不少拳,他用手背抹着自己破裂的嘴角,外套被撕破了,非常凄惨地挂在身上。
他喘着气,跌跌撞撞地往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马车走去,安斯艾尔就坐在车辕边。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伯爵的脸上受了点伤,但是并不严重。
“您保住了您的颜面么?”
莫尔的看着他微微有点红肿的脸颊,上面被玻璃划伤的伤口也隆了起来,如果那是在某个莽汉脸上倒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是这小伤口出现在安斯艾尔的脸上就很严重了。
莫尔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他不该对安斯艾尔说那些话而导致他赌气地跑到这里来,他痛惜让这位手指上划开一个小口都要大呼小叫的人伤到了脸。
“您干吗不还手?”
“……”
莫尔看着他的眼睛,伯爵说:“我无权向他们动手,可能我的理解有差错,但是按照你的说法,人民缴税养活了我们,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以把拳头送到他们的眼前吗?”
“上帝,您是太单纯还是在考验我?”
安斯艾尔也看着他,一个机灵的旁观者是很容易看出他的心情的,伯爵那被血污和灰尘弄脏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说,“感谢上帝。”
他示意莫尔过来坐到他身边。
他们相互看着对方狼狈不堪的样子,莫尔一坐下来就感到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似的痛。
安斯艾尔说:“我们讲和了?”
“您这算是在向我施苦肉计?”
“不,你要是不帮我,那就太不讲义气了。”
“伯爵先生,您现在说话就像个土匪。”
“我把身上的钱分掉了,告诉那些警卫放了他们,所以我们能不能讲和了?”
莫尔像是拿他没办法似的,只好扯开话题问:“您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
“我说了。”
安斯艾尔和他并肩坐着,就像是劫后余生的人那样看着天空。
“我说了,我说感谢上帝,他让我看到了心的光明。”
XXVIII.归途
二十多个乞丐受到警卫队的拘留,但安斯艾尔为他们说了情。
他解释这完全是一场误会,他的马车可能在行驶过程中撞到了人,如果能够就此平息的话他也能减少点麻烦。当然,伯爵表示会为撞人事件支付一定的罚金,尽管有些围观的人看到当时他的马车是停着的,可没有人会上来拆穿这个不正常的谎言。
好事者混在人群中,大约过个几天小报上就会出现歪曲事实的抨击文章,某位贵族的马车撞伤行人并殴打围观者,这样的内容很容易受到那些对王室显贵愤愤不平的人们的欢迎。
造谣生事的小道消息比直接发表政治性言论的报道安全很多,效果却一样好,而且能很方便地让那些不通晓政治的民众看懂。
真正的革命者决不会把心思花在这种事情上,他们大刀阔斧地把矛头直接指向国王和当权者,而这一类纯粹属于发泄的小事就让给好事之徒来博取叫好声了。
安斯艾尔安慰了他的车夫,那位先生至今还胆战心惊。
马车破破烂烂的,如果这样驶回贵族区一定会把事情的严重性扩大数倍,搞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伯顿先生按照主人的吩咐把马匹解下来,受命先带着马回去,安斯艾尔则和莫尔步行走到街口去租了一辆马车。
市侩的车夫要求事先付租金,但是伯爵现在身无分文了。
他只好像个同样市侩的平民那样和驾车座上的马车夫讨价还价,最后把手指上的一枚小戒指摘下来作为抵押品。
直到这个时候才感到害怕,如果刚才有人趁乱夺取这枚戒指,说不定会连手指都被折断。
“您能完好无缺真令人感到惊讶。”
安斯艾尔跨上马车,开始解释说:“他们太过分我也会反抗,可你不是帮了我吗?”
“是的,我看出来了,您全是故意的,您对装病装死这一类的游戏总是抱有无比的热忱,而现在已经发展到开始装可怜了。”
“好了,您是不是应该给装腔作势的人一点鼓励,我确实受了伤,而且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混乱,所以受伤的同时也受了惊吓。”
“受了伤,在哪里?”
“你看不到么?”
莫尔用眼睛瞥了一下他脸上的那个小伤口说:“您记得么?我以前说过要让您的脸挂上点颜色,现在就当是兑现了诺言,别指望我会同情你。”
安斯艾尔弯了一下嘴角,他被人揍了一顿却好像比来时开心得多。
“那就算是吧,先生,就算是我自愿接受了教训。看得出来,您正在为刚才的事情光火呢。”
“我么?”莫尔说,“我最多只不过是在担心这样送您回去不知道会被您的管家骂成什么样。”
“可怜的安得烈。”
“为什么要说可怜的?”
安斯艾尔笑了,他说:“您不觉得安得烈很可怜吗?他一直在忍受着我们的双重折磨。”
“我有没有看错,您在笑?”
“是的,我笑起来下巴还觉得痛呢,您要是感到内疚就过来安慰我一下。”
“可怜的安得烈。”莫尔认真地说,“我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都忍受您这么多年了。”
马车颠簸着,他们试图用轻松的话题来缓解刚才的灾难造成的紧张和不安,谁也没有继续提起上午说到的那些严肃沉重的话题。
现实就像一个刚醒来的人那样,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个回笼觉把原来的梦接着做了下去。
但是安斯艾尔知道梦境毕竟是不长久的,他要在莫尔下定决心之前先作出决定。
“那么我们回去吧,我倒是想看看安得烈担惊受怕的表情了。”
“我就送您到门口。”
“我愿你一直送我到生命的尽头,到上帝的身边。”
莫尔愣了一下,似乎还没能理解安斯艾尔的意思,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
这个说话不太会拐弯抹角的年轻人感到有点不知所措,他回答说:“我不能,您都已经瞧见了,我们出生在不同的圈子里,不可能在一起……”
“在一起?我又不是在向您求爱……好吧,即使是求爱,一口回绝也太让人伤心了。”安斯艾尔看着他,出于对礼貌的冷静考虑,他选择了比较委婉的说法,“请不要以为我在对你演一出戏,那让我感到自己太做作,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我可以接受改变。如果你不在我身边,又怎么能看得到呢?”
“这里的改变包括什么?”
“包括一切,路是自由开拓的,人生变幻无常,如果您断定我对变化存在恐惧,那我是否应该为了表明自己的无畏而请您留下来做个见证。”
“这么说您也能放弃贵族的特权了?”
“如果现实证明应该放弃的话,我不会为此感到难过。”
“伯爵,您这样千方百计地说服我留下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是感谢的话,您已经说过一次,我受之有愧,请想一个新的理由出来吧。”
安斯艾尔并没有像莫尔预料的那样露出苦思冥想无言以对的表情,他看起来仅仅只是把寻思了很多次的答案大胆地说出口而已。
“如果我说了,你也不要感到惊讶,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想说的,是出于我对你的喜爱。”
莫尔的声音果然带着惊讶:“您刚才还否认说不是示爱。”
“冷静些,我们为什么非要围绕这个问题反复讨论呢?说真的,难道您觉得像热恋中的男女一样讨论爱和喜爱的区别很有意思吗?”
“不,我没这么说。”
“那么请大胆地接受挑战吧,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算做得好。”
安斯艾尔向那个犹豫不决的人伸出了手。
“如果您同意的话,就握手,请和我握手。”
莫尔继续犹豫着,他每次听到安斯艾尔发表那种具有独创性的言论就会感到他是被什么东西伤害了头脑,而且巧合的是,这些言论通常都发生在他受了点外伤的状况下,不得不令人怀疑其理性和可靠性。
“如果我拒绝握手呢?”
“那么您打击到了一位诚恳的朋友的信心,会让他感到从未爱过人,甚至不知道如何去爱人。”
“这后果可真严重。”
莫尔伸出自己的手,就像是在哄孩子一样和安斯艾尔的手相握。
我们就不再详尽地描绘有些人在这一刻赢得胜利的好心情了。
“从朋友开始。”
“是的,朋友。”莫尔看了他一眼,闷闷不乐地说,“您还指望想要往哪儿发展呢?”
“就如安得烈所说,一位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伙伴,甚至终身不愿分离的亲友。”
莫尔被这一下击得太惨了,他涨红了脸抬头看到安斯艾尔眼中的微笑,那简直就像是在宣告他的败北。
“饶了我吧,您就是对我微笑一下我都感到受宠若惊,更何况是这样严肃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