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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卡夫卡 补遗-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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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上个世纪初兴盛于欧洲的表现主义又是怎样的呢? 
  所谓表现主义是二十世纪初至三十年代盛行于西方世界的一种文艺思潮。它首先出现在德国,盛行于奥地利,进而在瑞典、波兰、英、法、美等国广为流传。它起于绘画,后来在音乐、戏剧、小说、电影等整个文艺领域中获得发展。 
  单就表现主义文学来说,它是以表现主观感受而著称的。他们的口号是“表现精神,不是描写现实”。竭力反对现实主义按照现实的本来面貌来描写现实的原则,主张表现外部世界在人的内心世界的折射。德国的表现主义者声称:“世界存在着,再去重复描述它还有什么意思呢!”,因此,他们主张向人的内心世界进行挖掘,即着意于表现主观感受的精神,如在现实世界里由于种种压力产生的恐惧感、灾难感、孤独感、无能为力感和无所归属感等等。 
  在表现主观感受时,表现主义者主张突破表现现象,直取内在的实质,跨越个别现象,而展示抽象的品质和永恒的真理。这就是说,表现主义所表现的不是生活中的个别现象,而是在较大时空范围内,对现实作整体的思考,他写描述出的不是“肉”,而是“筋骨”,它展示出的不是“表象”,而是“灵魂”,它传达的是人的“灵魂”在外部重压下的变形、呻吟,哭嚎,它所探索的是大主题,如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变异,精神价值高于物质价值,等等。 
  表现主义小说和戏剧中的人物形象不是人的“原貌”,大多是由人衍化出来“衍生物品”。这类人物形象往往只是共性的抽象和观念的象征,经常没有姓名,身世来历不清,也没有鲜明的个性特征。卡夫卡的小说《城堡》和《在法的门前》,是表现主义文学中最有代表性的作品。 
  卡夫卡的作品主题曲折晦涩,情节支离破碎,思路不连贯,跳跃性很大,语言暗喻意义很强,感觉具有后期的超现实主义诗歌的某些特点,但他的作品所表达出来的含义又远远超过了超现实主义诗歌所能容纳的意义。他为我们开启了一个我们用平常眼光所不能看到的被层层表层琐碎意识包裹的冷漠世界,我们在卡夫卡的作品当中,看到的是事物巨大的血管,和它裸露出来的雷鸣一样搏动的神经脉络,这样的隐秘的微观世界是多么的难以令人把握,因为人们的内心世界里,在那样的一个时候,在某种不能自知的意识里,充满了瞬息万变和各种意念相互交织的说不出来的情绪。这样的一些情绪在他的作品中感觉到了。 
  卡夫卡笔下描写的都是生活在下层的小人物,他们在这充满矛盾、扭曲变形的世界里惶恐,不安,孤独,迷惘,遭受压迫而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向往明天又看不到出路。看到他为我们描绘出的一幅幅画卷我们会感到一阵阵震惊和恐惧,因为他仿佛在为人类的明天敲起阵阵急促的警钟,他为人类的未来担忧。每位读者在读卡夫卡时都会有自己的感触、联想、理解、思索。 
  但如果在阅读卡夫卡作品的过程中过于拘泥于表现主义,好像还不够完全。正如德语现代文学另一位滥觞于表现主义的领军人物布莱希特许多地方超越了表现主义一样,卡夫卡的作品也不是任何一个主义所概括得了的。事实上后来的超现实主义诗歌也可以从他这里找到渊源。卡夫卡曾被同代人看成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但是当后来人翻阅卡夫卡写下来的既象梦语一样的书稿时,却又发现他原来是一个天才,是先知先觉的人物。他的写作不是为了赢得什么荣誉,获得什么利益,写作只是他的生存方式,是表达自我的手段,是他生命燃烧的过程,这也就是他临逝世前嘱咐他的朋友要把手稿付之一炬的原因。
  我们今天还能从整体上较全面地了解卡夫卡,还能看到他较丰富的创作,得感谢引导卡夫卡走上文学创作之路的马克斯。布罗德先生,卡夫卡临终时嘱托他烧毁所有的手稿,但他深知卡夫卡作品的意义,他没有遵嘱行事,而是将其整理出版,为世界文学宝库保存了一笔宝贵的财富,也使卡夫卡成为一位影响全球的著名作家。今日我们在缅怀卡夫卡的同时,也为马克斯•;布罗德先生对朋友的诚挚所感动。 
  卡夫卡对文学观念和形式的变革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卡夫卡唤醒了沉睡了一个世纪的诺瓦利斯的“幻想”,取得了后来超现实主义者提倡,但在他们的实践活动中未能真正超越过的成就。 
  只有将梦幻和真实相融合,才能诞生出真正的文学,真正的文学是来自人的灵魂“地洞”里的声音。今日重读卡夫卡,对当下的文学写作者们具有重要的启迪意义。 
  2006/04/30 
 
 
卡夫卡的梦魇
 
  郭秀娟 
  在二十世纪的现代文学界,卡夫卡(Franz Kafka; 1883~1924)无疑是最优秀的作家之一,「他和我们时代的关系,最近似但丁、莎士比亚、哥德与他们时代的关系」。这是美国诗人、剧作家奥登(W。 H。 Auden)对卡夫卡的赞誉。与卡夫卡同时代的德语小说巨匠托玛斯?曼(Thomas Mann; 1875~1955),也称赞卡夫卡的写作是「精心设计、充满好奇的缜密、客观、清晰透明、适切的文体形式,一个准确写作的保守主义者。」 
  然而,对大众读者而言,卡夫卡的作品代表著现代人的疏离与寂寞、孤独与绝望,在困境中不断探求、寻索出路,却往往发现生命的怪诞与荒谬;人,发现自己处在世界庞大组织底下,竟然无路可走。卡夫卡因此被推崇为存在主义的先驱,被冠上虚无主义、不可知论者,甚至无神论的头衔;人们普遍认为卡夫卡必然也是病态、忧郁、怪僻与荒诞。 
  直到一九五三年,卡夫卡终生不渝的知己马克思?布劳德(Max Brod; 1884~1968),写作《卡夫卡传》,展现卡夫卡不同的形象和多面的色彩,他更从民族心理、犹太教教义和宗教神学出发,详细分析卡夫卡的精神世界及作品的深层含义。虽然学术界不少人批评布劳德:过分从宗教和神学解读卡夫卡,但没有人能否认,在这个世界上,无人能比布劳德更深入、更全面地认识卡夫卡。 
  二十二年终生不渝的挚友 
  布劳德与卡夫卡,都是住在捷克布拉格的犹太人,同样主修法律,同样是以德语写作的文学家。两人在一九○二年相识,成为终生最亲密的朋友。 
  卡夫卡于一九○六年取得法学博士之后,进入保险局担任临时雇员,由于写作时间锐减,于是他和布劳德花了很大心血,寻找时间较短的正式职业。结果卡夫卡进入半官方的「劳工事故保险局」工作(1908~1922),布劳德则进入邮政总局担任法律顾问。两人上班时间都是下午两点结束,因此有很长一段时间,下班后一块用餐,然后约好晚上再见面,讨论他们所喜爱的文学(卡夫卡最爱哥德和福楼拜,也喜欢阅读圣经)。两人的交情简直可以用「秤不离铊,铊不离秤」来形容。 
  布劳德比卡夫卡更早成名,第一眼就看出卡夫卡的创作天才。他是卡夫卡作品的第一个读者和评论者,珍视卡夫卡一切作品,即使是两人书信往来的片语只字,他都妥善保存。卡夫卡发表过的作品,几乎都是在布劳德强力游说和鼓励之下,才得以出版,至于生前未发表的作品,也全数交给布劳德加以焚毁。布劳德却没有遵照朋友的遗言,反而出版了《卡夫卡全集》和三部长篇小说:《审判》、《城堡》、《美国》。布劳德为自己善意的出卖这样辩白:卡夫卡完全了解他不可能烧掉这些遗稿,若卡夫卡真要这样作,他应该交待别人去执行。 
  根据布劳德,卡夫卡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健康的,他的精神趋向根本不是病态,而是自然伟大,显示著向上、简朴和绝对的诚实。卡夫卡虽然安静,「可一旦他说起什么,马上会令人侧耳倾听,因为他的话总是内容充实,命中要害。与好友交谈时,他的舌头有时灵活得令人惊讶,甚至激越亢奋,直至忘我,风趣的话语和关怀的笑声简直无休无止。真的,他喜欢笑,笑得欢畅,也懂得如何逗朋友笑。」 
  这样的卡夫卡,实在与他作品中阴暗的角色性格迥异。不论是《审判》和《城堡》中的主人翁K,还是早期的《判决》和《蜕变》(或译《变形记》),读者都可以立刻看出卡夫卡自传式的影子生活充满苦闷与挣扎,无助地寻求解脱之法,最后却被迫向生存低头。 
  父亲巨大的身影无所不在 
  卡夫卡心灵苦痛的源头,很大一部分源自暴君式的父亲。虽然布劳德批评卡夫卡将童年梦魇过度放大,但任何人只要读一读卡夫卡在一九一九年写的《给父亲的信》,就不难理解卡夫卡终其一生,不论是童年还是求学期间,不论是职业还是婚姻的选择,父亲巨大的影响总像噩梦般缠绕著他。信是这样开始的: 
  最亲爱的父亲,你最近问我,为什么我说我怕你。同往常一样,我对你无言以对,部分由于我对你的畏惧,部分由于解释这种畏惧涉及太多细节,突然谈及,我一下子归纳不起来。 
  三十六岁的成年男子,写下这样百余页的一封信,述说自己内心的纠葛。这份血泪的自我剖白,目的不是控诉,而是爱的尝试。卡夫卡一生试著寻求和父亲和解,盼望得到父亲的认可,不过母亲却不敢将这封信转交。 
  卡夫卡的父亲赫尔曼,是个白手起家创业成功的富商。他的体格壮硕,说话充满了自信,动作快速,脾气火暴,他期盼长子卡夫卡像自己一样刚猛,然而卡夫卡瘦弱的外表和性格,简直和父亲有天壤之别,卡夫卡叙述自己在父亲面前自惭形秽。 
  父亲对儿子的行为总是暴跳如雷,特别是卡夫卡经常一连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出来,更让父亲火冒三丈。父亲从来不曾试著去理解儿子的才华,也不喜欢卡夫卡所有朋友。虽然卡夫卡的母亲个性极为温柔,总能给儿子许多安慰,但她对丈夫百依百顺,长期在生意上充当丈夫的助手,她能给孩子的时间也就极为有限。 
  卡夫卡回忆童年有一次,为了找人跟他说说话,半夜藉口要水喝,无理取闹,结果被父亲扔到屋外的走廊,罚站一夜。他说这对他的心灵伤害很大。父亲不在乎孩子的需求是什么,每天餐桌上,他最在乎的只是孩子有没有遵循种种严苛的餐桌礼仪,他自己却可以吃得杯盘狼藉,同时剪指甲、挖耳朵,还时时吆喝著:「快!快!吃快点!」卡夫卡称父亲是「坐在靠背椅上统治著世界」,说自己「像奴隶活在父亲掌控的世界里」,他「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父亲的律法单单为他而设,他却没有能力完全满足父亲的要求」。 
  对卡夫卡而言,父亲就是万物的尺度。 
  如果卡夫卡是个更不顺服的孩子,如果成年之后他能与家人保持较远的距离,或许可以减少一些痛苦。一九一一年底,卡夫卡的父亲生病,要求儿子每天下班后到工厂巡视,卡夫卡沉默不语地顺服。工作的枷锁压得他实在透不过气,发出悲观厌世的言论,布劳德赶紧给卡夫卡母亲发出警告,提醒她注意儿子头上那根轻悬的自杀意念。一九一二年十月八日,卡夫卡的母亲颤抖著给布劳德回信,她鼓起勇气对丈夫撒谎,叫儿子不必再去工厂,同时积极寻找合夥经营人。 
  头脑里装著庞大的世界 
  就这样,一九一二年成为卡夫卡写作历程决定性的一年,他通宵达旦写出《判决》,找到了切合自己的独特形式,并以一个月的时间完成了足以让他屹立世界文坛的中篇小说《蜕变》。 
  《判决》是一部感情如狂风骤雨的短篇。生病的父亲对儿子百般挑剔责难,不管儿子有多善良、顺从,父亲却视他如魔鬼,对儿子宣判溺刑、要他永远消失,最后更从病床跃起像要攻击他,导致惊恐的儿子夺门而出,从桥上一跃而下。儿子最终还轻声呼喊:「亲爱的父母,我一直是爱著你们的呀!」然后落水致死。故事嘲讽地结束于「在这一瞬间,来往的交通从未中断。」 
  父亲无所不在的巨大身影,再次出现在同样恐怖的《蜕变》,这次加上软弱的母亲和冷漠的妹妹角色。这是一部描写人际关系疏离的作品,供应全家生计的上班族格里高,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一只巨大的甲虫。好像大卫在诗篇二十二篇所描述的:「但我是虫,不是人;被众人羞辱,被百姓藐视」,卡夫卡让不完美的人,贱化为昆虫,被原来爱他的亲人嫌弃、厌恶。 
  这部作品最能说明卡夫卡的殊异风格,如梦似幻的超现实意境,交织著缜密逻辑的写实叙事,颇有旧约文体的影子,读来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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