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仙外史-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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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等猾贼伎俩,真乃燕逆之心膂也。勘问候夺。
张志幻以奸盗罪发,逃于方外,乃敢潜身泰岱,窥写朕容,何异飞尘之翳日月。此等禽兽,烹之污鼎,剐之污刀。
一并勘问。
文武大小诸臣皆看过了,发下胡靖与张志幻。二人毛骨悚然,一一招认,叩首流血,甘心受死。聂隐娘即下殿,将
剑指着二人,各画道符儿。胡靖只道是斩他,引颈而受。好一会不见剑砍下来,偷眼看时,却有一面大镜,正照着脸儿
;都是粉墨赤朱,涂得花花绿绿,比戏子装的小鬼判官还丑些。又瞧瞧张志幻,已变了狼的脑袋,还挺着两个角儿。武
士喝令二人向镜细照,倒比杀他更觉快意。遂令逐出城外,听其自行还国。
满释奴即掷下原来玺书,封函是未发的。诸臣见帝师处治总出意外,莫不欣忭而退。
胡等依然被武士牵出,解开锁链,又饶着几拳,作饯行之礼。幸有两三个家仆,正来打探信息,一见大骇。有个嚷
道:“这是妖术!”叫他不要慌。才说完时,已变作野猪的形像,喉间哼个不住,连话也说不出了。那时围绕着看的人
千人万,走不过去。胡靖肚里又饿,脸上又羞,真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见有个酒肆,一径钻入去,倒在个木榻上,
蒙头而卧。呼取酒来,连饮了几杯,方觉神气略王。就大家吃了些东西,等到昏黑,方敢出城。起个清早,即便登程。
胡靖自忖这副形状如何回朝,不免寻个死路。忽想着胡瀹曾说,帝师宽仁大度,念诵圣号,百千万里皆能感应。又闻得
天师斩了他部下猴精,追取魂去,仍行释放。“或者我每日拜诵,尚可邀帝师大发慈悲。”乃悄然与变猪的家人说了。
在半夜子时起,主仆二人,默呼圣号,拜至五更而止。七日之后,容颜复旧。张志幻见了要问时,张着嘴儿,但一味嗥
嗥,与狗无异,心下愤极,至渡小黄河,自投于水。胡靖落得好去复命。妙在两员逆使,请出几万天兵;一封玺书,求
来十二罪檄。下文写出。
第九十三回 申天讨飞檄十大罪 命元戎秘授两奇函
月君逐去燕使之后,凝神静坐。时闻有默呼圣号者,随运神光一照,见是胡靖主仆,礼拜恳切,乃赦复原形。及张志幻自投河,亦在照见之内。随向鲍、曼二师道:“这道士是何肺肠,从
无事中生出事来,落得个死。”鲍师道:“天狼星也在无事中生出事来的,他闯入月宫,原是无因而发,轮回之后,彼
此皆成仇敌。似乎此因亦灭,不复能生苗结果,然所谓因者,是终不可灭之物。若有触其机以动之,则此因勃然复发。
大士不云,如铁之与火石,必有激而合之者。到那时节,难解难分,所谓冤孽也。这个道士前身原是中山千百年苦修之
狼,上界列宿,是其主儿,所以不知不觉,有此一番举动,迎合天狼。若在凡人,有不溺于其内者乎?则自此而仇敌变
为欢好,欢好而复成仇敌;此因此果,生生不已,何时了局!今帝师统兵北征,我之大功既成,彼之恶因亦灭。天狼心
内之苗被我斩刈无余,永绝再生之机,是此道士虽罪之首,乃功之魁也。”月君大悦。
曼师道:“人心不知何物,一有所种,万劫难消。夫妇而忽为仇敌,父子而忽为冤家,总脱不得个因字。老鲍往往
为人作伐,也少不得生出个因来。方知道苦哩。”鲍师道:“我为你做个冰人,少不得你也在这因内。”各位仙师皆拊
掌大笑。
月君随传敕于诸大臣,令议定燕王平生大罪,作檄布告,兴师申讨。时海东南诸国高丽、占城、日本、琉球都来进
贡。
又沐西平差使奉表之后,滇、黔、粤诸处凡建文帝足迹所至,皆奉了建文年号,差官入觐,终绎不断。月君令将申
罪讨檄悬示行阙之下,俾夷夏之人万目共睹。其檄文云:太阴君讨逆帝师檄示于四方曰:孤家为蒲台一女子,幼习诗书,
长通兵律,素知君父大义。当燕逆兵下金陵,孤家方二十有一岁,倡发于草茅之中,义旗初举,豪杰景从。虽卒不满千,
骑不盈百,大衄燕师于淮北。长江天险,无舟可济,不得已,旋兵济上,先枭群恶,遂定青、齐。恭奉建文年号,复建
行阙于济南,写圣容于黼扆,躬亲朝贺。时耆旧元臣与忠义子弟,后先来归,翊戴孤家为帝师,正名讨贼,以令天下。
于是遴遣四使,分道诸省,遍访乘舆。孤家又命将出师,克取中州,南底淮扬,西迄荆楚,逆党如云,扫掠殆荆随设迎
銮二卿于江干,祗候行在。龙舆一日未返,孤家一日未安。前后三差使臣,甫能觐圣主于滇南狮子山内,承颁密诏:必
须先覆逆巢,然后复位。迩者年谷丰登,士马精壮,正忠臣义士报冤雪耻之日。
孤家当亲率六师,直捣北平,擒元恶而告之宗庙,俘逆党而置之国典。庶几上慰高皇帝在天之灵,下抒四海臣民之
望。
爰列燕孽十二大罪于左:第一大罪:背叛高庙圣旨,造反。
第二大罪:逆兵犯阙,逼逐乘舆出奔,擅僭帝位。
第三大罪:逆兵犯阙,逼迫国后自焚。
第四大罪:擅削孝康皇帝庙号。
第五大罪:毒死帝弟吴王、卫王、徐王。
第六大罪:搜寻东宫太子,以致亡命荒徼。
第七大罪:杀帝诸子。
第八大罪:遣逆臣四处搜求行在。
第九大罪:族灭忠臣数百家。
第十大罪:广捕守节逋臣,屠戮不数。
第十一大罪:扃锢孝康帝子皇孙。
第十二大罪:发忠臣妻女于教坊司。
建文二十六年正月日檄。
吴学诚等随将檄文刑示中外,并发诸夷国使及各省入觐官员,令带回宣布。
月君随下教场点将誓师。共计大将一十九员:京营中军大将军董彦杲、左军大将军宾鸿、右军大将军阿蛮儿、前军
大将军瞿雕儿、后军大将军郭开山。
在京大将六员:董翥、董翱、宾铁儿、金山保、小咬注小皂旗。
在外调来大将五员:楚由基、卜克、平燕儿、彭岑、曾彪。
武科新将三员:屠龙、陈钺、龚殳。
又女将四员:满释奴、范飞娘、女金刚、回雪。
其余偏裨将佐俱不细列。雄兵七万五千,按六军之数,皆山东、河北久经训练、娴习战陈的壮士,纪律整束,号令
严明。
以大司马刘璟为元帅,谭符为监军,小皂旗为先锋使。五营大将瞿雕儿、阿蛮儿、董翥、平燕儿、宾铁儿,合后大
将屠龙、陈钺,左右哨将军金山保、小咬住,共领精兵三万,进取德州。
又敕青州开府司韬为元帅,连华为监军,统领大将楚由基、郭开山、彭岑、曾彪、卜克、董翱、龚殳,并本部朱飞
虎、丁奇目、彭独眼共十员,精兵三万,进取保定府。以少司农陈鹤山督理军饷,郎官杨福、道臣高宣为两路监运使。
留下董彦杲、宾鸿二老将军守护行阙。随以国政专付太师吴学诚掌理。又以高崧代青州开府。又除胡传福为大司马,与
少司马臣如椽专司戎政。月君自与鲍、曼二师,两位剑仙,四大弟子素英、寒簧、胡贞姑、连蕊娘并四员女将,领兵一
万五千,在两路元帅之后,适中督率,徐徐而进。各发锦囊一函,内藏秘计。付司元帅是兵临保郡,先袭定州,以绝真
定之援。付刘元帅的是一面进兵德州,一面分兵先袭景州,以绝河间之应,且扼其败走之路。
向来燕国重兵都屯在河间、保定、真定三府。其定州在保定之西、真定之东,界于左右之间,相距各一百五十多里。
景州则前有德州,后有河间,适处正中,相去亦各一百五十余里。
这两处原是个小地方,城郭凋敝,总在大都腹内,无人保守,只消半夜潜师进击,可以唾手而得。刘元帅看了密计,
即发大将二员瞿雕儿、宾铁儿,领猛士三千,在平原分路,掩旗息鼓,限一日夜要到景州。拔城之后,如有河间兵马为
救德州,让其过去,从后袭击,自己统率大兵前进。
那德州是南北第一要道,燕王令第三个儿子,高煦镇守,统领部将王斌、韦达、盛坚、吴健四员。后又令永康侯徐
忠、靖安侯王忠二员足知多谋的老将来协助。共有强兵三万。那时闻得济南发檄起兵,高煦自领部将,督兵二万,早在
界上立个大寨,整顿厮杀。
先锋小皂旗、金山保、小咬住先到。高煦望见旌旗不展,鼙鼓不鸣,呵呵大笑:“我向欲擒这草寇,父王恐大功既
成,要夺东宫之位,决意不许。今日我杀他片甲不存,踏平济南,这个储君稳是我做,天下稳是我得的了;要说他是仇
人,还算是我的功臣哩!”随命吴健出马,金山保挺枪接祝战不数合,卖个破绽,吴健一枪搠入。好个金山保,扭身闪
过,随手掣住枪杆,只一拖,扌颠下马来。小咬住轮刀飞出,挥为两段。
韦达大怒,喝道:“竖子休走!”手拈方天画戟,直取小咬住,咬住偃月刀劈面相还。盛坚又挺起蛇矛来战金山保。
捉对儿在阵前厮杀,好似走马灯的样子。但见:两位年少冠军,姿容韶秀,精神轩翥。都是诗礼传家,忠臣令似,生来
的膂力方刚,超群武艺。请看偃月刀如电随身,梨花枪如龙绕臂。那两个苍发武夫,皮粗面黑,酒糟肉腻,却是金带官
衔,银章都使,也曾经转战沙场,弓飞马驶。谁道丈八蛇矛只支空架,方天画戟却弄虚花。
战够多时,四个之中输了一个。原来是韦达被小咬住砍断左臂,翻身落马,又复一刀,完了性命。盛坚心忙手乱,
虚晃一枪,却待要走,被金山保大喝一声,刺中腿股,两脚悬空,倒撞地下。高煦大怒,手绰神枪,飞至面前。两员小
将见他来得凶猛,双举兵器敌住,丁字般来来往往,盘旋大战,约已五十余合,直杀到红日沉西,方才鸣金收军。刘元
帅大军到来,闻得连斩三将,心中大喜,亲为两员小将军把盏。
次日,放炮开营,高煦结束出阵。刘元帅认得是燕朝王子,有万人敌的,下令诸将同心协力,“先须挫这贼的锐气。”
早有卜克纵马舞刀,大骂:“逆贼,我先斩汝这个元凶来号令!”高煦更不答话,举枪便刺。卜克隔过,回刀便砍,马
已错过,落了个空,心中怯了一怯。战有五十来合,气力不劲,只有遮挡之功。小皂旗在门旗影里望见,恐输了不好。
就纵马而出,大呼道:“卜将军且歇,让我来斩此贼!”好个高煦!气力愈猛,精神益锐,便来接战皂旗。两员将,两
条枪,如龙破石,如蟒翻波,大家不饶半点儿。皂旗暗忖不能胜他,佯败而走。高煦骤马来追。皂旗掣下铁胎弓,扣上
雕翎箭,“飕”的一声,早被高煦绰祝又闻得弓弦再响,疾忙舒手接时,恰中在手腕虎口下,射个对穿。高煦负疼带箭
而走,小皂旗直追到营,营内强弓硬如雨点般射将出来,只得退回。监军谭符献策道:“贼营大将受伤,必然胆落,今
夜可以劫寨。”刘元帅道:“堂堂天朝,正正王师,不屑犯这劫字,我有道理。”暗下令诸将:“人有解甲,马不卸鞍,
枕戈而寐,半夜造饭,四更蓐食,五更进兵。是方起时候,尚无提备,我们鼓勇砍入,踹其营寨,贼败,须紧追至城下
而止。”诸将各遵号令,且去安睡。
却说高煦回营,拔去箭杆,血涌如注,忙把千年石灰合就的金疮药两面敷上。幸亏射的是掌肉,未坏筋骨,顿时血
止痛减。咬牙切齿,大怒道:“我身经百战,无人敢当,今日受衄于草芥,若不杀尽,誓不干休!”眉头一皱,计上心
来,唤王斌密谕道:“贼谓我受伤,必骄无备。尔守住营寨,我亲自提兵去劫他中营,擒贼擒王,余可不劳而定也。”
遂点起铁甲三千,各赏了酒肉。等到半夜,马摘铃,人衔枚,悄然而行,径取中营。刘元帅方起,秉烛而坐。燕兵呐喊
一声,砍寨杀人,陡见中军帐内双炬荧煌,高照误认中计,传令速退。此时寨内将士早已起来,正在整顿马区军器,闻
知有变,一齐在黑影里杀将出来,大呼:“休教走了劫寨的逆贼!”高照仓皇夺路而走。
刘元帅飞令后营军士:“各点起火把,尽力追杀,就便踹其营寨。”众将皆抖精神,直追至燕营。营内军兵大半是
睡着的,忽听说劫寨之兵败回,先自慌张,马不及鞍,人不及甲。高煦撞入营内,自相践踏,登时沸乱,王师乘势杀进。
曾彪、平燕儿当先斩馘燕兵,不啻摧枯拉朽。高照、王斌只得弃寨而走,辎重粮草尽为王师所得。高煦领着败兵逃向德
州去了,走不及的,尽皆降顺。
刘元帅下了燕营,方令军士造饭饱餐。于巳刻进兵,即令新降燕军在德州城下指着高煦名儿百般辱骂,竟日无人出
战,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