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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女仙外史-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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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不能兼北。以士强,总在西北。这且些复位后,再行商榷。”
    史、郑二人,皆以程济之言为善,叭钱芹又奏曰:“銮舆不住,则忠义失望,旧臣遗老,必致散去。莫若先发手诏,
俾臣等赍赴阙下,令即兴兵讨寇,圣驾徐徐而来,驻跸荆襄之上游,以俟北平底定,庶几可以安慰人心。”帝沈思一会,
谓程济等:“钱芹之言,深为社稷,岂可空言以复之?朕之子文火奎,今已长成,现在黔中黎平地方,先去寻他,送至
济南,权为监国。再有朕祭死难诸臣之文,及从亡诸臣之列传百馀篇,皆朕之亲笔。再有怀想宫阙诸诗,一并封去。俾
诸臣见之如见朕颜,何如?”四臣皆泣而顿首曰:“圣裁甚善。”其祭文与列传,皆系原稿,唯诗另录一册,略记数首
于左:风尘一夕忽南侵,天命潜移四海心。
    凤返丹山红日远,龙归沧海碧云深。
    此微有象星还拱,玉漏无声水自沈。
    遥想禁城今夜月,六宫犹望翠华临。
    右题金竺罗永庵阅罢《椤严》磬懒敲,笑看黄屋寄团飘。
    南来瘅疠千层迥,北望天门万里遥。
    款段久忘飞凤辇,袈裟新换衮龙袍。
    百官此日知何处,唯有群乌早晚朝。
    右题鹤庆大喜庵露滴松梢溅衲衣,峨眉山半月轮微登临不待东翘首,遥见云从故国飞右登峨眉口占霸气凉事已非,
荒台故迹尚依希楚歌赵舞今何在,但见春禽绕树啼右登章台怀古帝亲手写毕,与文章合作一卷,加以缄封,上题:“祭
酒钱芹转奏帝师睿览。”钱芹拜手而受。帝复论曰:“朕病未诠,须得一、二人陪侍。史彬留在于此,汝与郑洽二人,
可至黎平曾长官家,问有廖平于某年寄养的曾文火奎,本姓朱氏。一会着了,便述朕命,同赴济南监国。或即登基,亦
无妨于大体,比不得唐肃宗灵武即位也。那时朕回静养以娱晚景,更觉遂意。”钱芹又奏:“臣等去访东宫,必有个凭
据才好。若只空言,彼上如何肯信?”帝曰:“朕父子别已十年,如今相会,也认不得。当日东宫臂上,带着一副汉玉
雕成玲珑盘龙的镯儿,仓皇之际,跌坏其一。只这句话当作凭据罢。”钱芹、郑洽,遂拜辞启行。
    且问帝的太子,怎在笏平昌姓了曾氏?还未分明个来由。
    当帝出亡之日,太子止有四龄,势不能携挈同行。兵部待郎廖平,泣请于帝,匿之而去。廖平原籍襄阳,帝往还吴
楚,每至其家,不免为人知觉,就有奸臣密告于燕王,燕王即发缇骑抄家查勘。幸亏先一日,有黎平曾姓,客于襄阳,
与廖兵部契厚,潜以东宫托之,携入黔中。迨缇骑至察勘无获,燕王不能加以杀戮,乃籍没其产,流徙于蜀。后廖平访
于大喜庵,已经逐细奏明。所以建文帝向知太子在曾长官家也。那时黔中尚未设有藩臬道府,皆属流官土目所辖,安然
无事。
    郑洽二人不则一日,寻到思州地方,凡属曾氏,排家访问。
    有云原是廖兵部领回川中去了。大抵认不得二人,以此推辞,赚到四川同了廖平来,自然交还的。莫道蛮夷无信,
这就是他不轻负托之意。于是地人复返成都,访到平流寓所在问时,恰又到行在请安去了。郑洽道:“如今有个道理,
先生先到济南复命,待我仍至帝所,自然遇着廖司马,内陆再往黎平,迎请东宫,岂不两便?”钱芹道:“甚妙。”于
是分手而别。
    铁芹下至夔江,一路害起病来。总为则勤王,大志不申,今请复辞,素心示遂,一团忠义之气,结成愤郁。万里间
关,路途辛苦,又受了此春寒,暮年之人,如何禁得?正合着古诗两句云:疲马山中愁日暮,孤舟江上畏春寒。
    幸而一叶扁舟已达荆州。吕军师即令衣入帅府。见其病体困顿,不便问及复命。过了几日,愈加沈重。军师医理通
神,早知不起,遂缓言于祭酒曰:“先生脱有不讳,迎銮大事,谁能代奏?愚意不妨从容写成一稿,以备意外。”钱芹
回言:“某已念及于此。”军师随令善书者捉笔是,祭酒逐句念出大略云:臣芹同史彬、郑洽,直至滇南武定府之狮子
山,幸得觐帝于白龙庵内。帝久患足疾,龙颜憔悴,圣体赢不能命驾。奉帝俞旨,令郑洽及臣,前往黔中之思州长官司
家,敦请东宫先来监国。不意曾姓以昔日兵部侍郎臣廖平付托,必欲原人见面。
    臣等随访至西川,两月有余,方得住址。而廖平又于数日前赴行在请安矣。郑洽遂与臣分路,令臣先复帝师之命,
洽一遇廖平,好请元储与帝驾同幸济南也。独是臣年衰福薄,不获追陪耆旧之班,睹圣明之大典,仰负帝师栽培,死有
余憾!外皇帝敕付祭文、列传,并诗一函,命臣转奏帝师睿览定夺。
    吕军师看了,方知钱匠已经面圣,复位有期,心切欣喜。
    遂略为润色,缮成疏表。
    越三日,钱芹大呼:“圣主,何时复泣”三声而卒。军师亦为挥涕,随草疏为请赠谥,并钱芹遗表飞奏阙下。开府
姚襄亲视含殓,抚棺恸哭。后卜葬于荆山之阳,赠为“方外少宗伯迎銮使”云,漫云死死生生,耆旧不归行阙;谁知先
先后后,俊乂尽达明廷。看下回叙出何如。

第八十二回 收英才六科列榜  中春闱二弟还家

    建文十九年秋作月,吴学诚至济南朝见帝师,自陈知识寡昧,赴阙独后,犹幸军师垂鉴,不弃封菲,臣实怕悚。月君谕曰:“自古以来,遭逢国变,忠烈之士,唯今为盛。皆由高皇之载植,圣
主之涵育。其杀身夷族者,正气塞于天地;捐生殉国者,大节贯二古今;扈从出亡,与追求行在者,至义充乎宇宙。事
虽殊而忠则一也。吕律荐尔才堪参赞,道可经纶。以彼之明。焉得有爽?”随拜学诚为太师,任元相之职。赵天泰为太
傅,任左相。金焦为太保,任右相。梁田玉为少师,王琎为少傅,郭节为少保,皆任亚相之职。再品律所荐姚襄,特授
荆门开府。以宁义、余庆二将,隶入标下。俞如海授为镇守楚塞将军。余悉照请补授。六科并举一疏,敕下宗伯衙门议
复,亦如所请。君批示曰:人才者,国家之桢干;文章者,庙堂之黼黻。比因饥馑洊臻,军旅孔亟,致旷大典。兹据吕
律奏请六科并举以补缺略,广为搜罗,任此盘错,正合大臣以人事君之义。着速钦遵施行!
    统行各开府、各将军遵照,不消说得。未风,军师题报钱芹复命及其遗表,与建文皇帝御制诗册,并请赠钱芹爵谥
奏章,接踵而至。月君览过,交御制诗文发与史馆,载入本纪。诸旧臣见了,一则以喜,一则以悲。悲者,为帝眷念从
亡之士,与思悼殉节之人;喜者为銮舆之复不远,泰阶之平有日。
    忽忽过了残岁,又是建文二十年春王正月。五开府及监军道,并各将军所属文武之士,已次第送集济南阙下。月君
随命吴学诚为文场正主考,王资为副主考,同考官:经术科吕儒,经济科阵鹤山,诗赋科刘炎。其试经术者,专经一篇,
四书两篇,文以八家为主。有能兼通两三经及五经者,皆从超等兼龋经济科,试策一篇,系当今之务;论一篇,系往古
之事;奏疏一篇,听其自发已裁。文亦以八家为宗。诗赋科,试古诗、近体并赋各一首,赋以六朝为则,篇段不拘长短
;诗以三唐为法,体格不拘五言、七言,但流入词曲调者概不录。
    请问:这样取士之法,岂不太简?然以作书者论之,尤为繁也。如春秋列国游说之士,皆以立谈取卿相,而人才辈
出,即孔门之徙与孟氏亦然;汉重处士,名曰征君,起自岩阿,登于郎庙。而文章经术,莫盛于汉,且有出身从事,位
至三公者,未闻试其文也;唐之进士,皆试诗赋一篇,甚有止以五言绝句,甲于名榜,而为天下所称道者;至宋以策论
取士,亦止两篇,而欧、苏、曾、王之手笔,凌轹今古,亦为一代之盛。自五安石造为制艺之文,而奇才窘束;朱晦庵
集成经书之注,而学者眼孔锢蔽。临场搜检,等之盗贼,于是豪杰之士,且奋而掉臂去矣!从此制科之文日多,五年莫
载。即衡文者,亦未窥千伯之什一。是使庸流得以抄袭而掇高魁,不亦滥觞之至哉!尤可怪者,春秋两闱,悉系手,试
文至于七篇之多,策、论、表、判无一不具,既有总裁,正、副主考,分房同考,公同甄拔,又有监临提调,弥封誊录,
用印收卷官,防闲稽察,而卒不得一才士。何者?其文不由中出也。孔子论《诗》三百篇之旨,只“思无邪”三字尽之
;今以数句之题,而必律以八股排比之文,其策论亦必囿之以格式,表间则律之以骈词,皆娓娓数千言不止,即使班、
马再生,亦无兼善尽美之法,斯得不出于拾牙慧、窃唾余,以粉饰一些。是故人闱所中之文,皆其平日在窗下熟读强记
文也。甚有黠者,师作之面弟读之,不假思索,写之而已。其间庸有长才,能揣摩人彀者,亦脱不得“油腔熟调”四字。
昔者韩昌黎以旷古雄文,试辄不中,只得违心勉效时作,方获一第。公自阅其文而笑曰:“不意我文庸腐烂恶至此!”
唐季且然,而况后世?乃今之校勘科闱者固何在也。若夫法愈繁而弊滋甚,又有不悄于言专利号矣!御阳子有鉴于此,
一切法网,尽行削之,但取真文而拔奇才,以吐英豪之气。
    一在不攻冒籍,天之生才,不囿于隅,所以汤孰中立贤无方,不但越郡县由之,即越省分亦由之。王者以四海为家,
何处不可应试耶?一在不定额数,每郡、县取十人亦可,一、二人亦可,至于并无一人亦无不可。夫才者,岂若草木之
有地即生耶?奈之何定以每邑几名也!余足迹遍天下,见一县有童子试而至于千人,及二、三千者,有不及百人,或十
许而仅止四、五人者。至其应取额数,大概不甚县绝,故有目不识丁而迹列入黉者矣。一在不行搜捡,夫取之于我心者
方谓之真文。文既真,则才亦无不真。有真才之人,苦泉之有源,浩科充沛而不可遏。即使书笥、书囊杂陈于前,不但
不要看,而亦不悄看,又岂肯在袖中携带一两而之文字哉!而其取法这严,则在于其应试。盖不决于一日之文,而决其
平素之经给予学业。大抵人在二十以内,尚有你师督责,中才力学,变甚浅保纵使神单,不过文词敏给,安能通达圣贤
大道?孔子三十而立,孟子四十不动心主是出临民社之候。所谓“学优则仕?者如此,苦彼后世有弱冠登第,少年拜爵
者,反优于于孔、孟也耶?然其至严之中,又具至简至捷之法,而使人乐从。初试于郡、县,再试于科闱,中者即成进
士,其被黜者仍为布衣。虽若放弃之,而实寓磨励之意,盖激之再读书而再进也。今者取士,至于三试而甫得为秀才,
又再三试而后得成为时士,举天下之秀才,而能得中春、秋两闱者,不啻千百之什一。究竟进士之文,变不见其果优于
举人、贡士、秀才者,何也?以黜陟者总非真文也。
    且彼之为秀才者,亦既薄有前程,而又不能登于仕途,往往武断乡曲,挟制官府。甚或作奸犯科,骨玷宫墙,亦安
用此秀才、贡士名色为哉。%至于取武三科,将材则取知勇兼全,试之兵法二篇,阅其练士百日。其或有知而无勇者,
果有将略,亦必甄拔。若武艺一科,试之以千斤之鼎、十石之弓、三十余近军器,各就其所长而试之。如善用枪者不试
刀,善用刀者不试鞭、锏,善弓弩者方试其射。一艺果精,自可临阵,取其真武艺,亦犹之乎取真文章也。今之武科,
反以策论为主,何人不可能乎?所以武童不进,忽然改而为文;文童不进,亦忽然改而为武。若此者,其可临阵乎?备
边乎?既曰取其武艺,正不必又责其能文也。外此而有山林处士,学贯天人,才通文武者,责令郡、县征聘,如其齿德
兼尊,召以安车蒲轮,天子与之坐而问道,不以臣礼待之。夫如是,则天下之贤才,莫不登于廊庙,而不肖者不得以幸
进矣!夫人苟无才,则一官只供一职,犹虑其意闒茸;诚有才,则一人常兼数事,曾不患其陨越。苟非贤才,虽一年而
常易数官,终属无济;诚是贤才,即十年而不出一缺,正可收其成效。如赵充国之治兵,于定国之治狱,刘晏、韩滉之
理财,皆久于其职任,而后为千古之名臣。孔子云才难,不其然乎?乃后世一秋闱而进者千余,一春闱而进者数百余,
及其服官而升迁,则礼、乐、兵、农诸务,皆使之周流历遍。
    初则泛然而取之,继则泛然而任之,岂非举名器而弃之,举民社而废之也哉?
    如今且说各开府将军所贡文士,积至六科之久,止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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