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我擦肩而过-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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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沉思着,身边的李帅翻了个身,醒了,两只手紧紧抱住她。雪肤说:“我要喝水。”李帅起身给她端来一杯水,自己先喝了一口,说:“不凉也不烫,刚合适。”雪肤趴在床上,托着李帅的手喝了水。李帅把杯子放下,一双手在雪肤的身上做着按摩。雪肤有时候在美容店也接受美容小姐的按摩,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做得比李帅更到位,不是重了,就是轻了。李帅的按摩好像经过了专门的训练,劲道不轻不重,拿捏得恰到好处。他那一双手也不知是怎么了,就那么随随便便在雪肤背上一推一拿,就让雪肤浑身说不出的舒坦。雪肤背上的肉很厚,一般的按摩师很难触到她的骨头,往往是无关痛痒地揉几下,要不就是用力捶,弄得她生痛。这个李帅毕竟不同,两只手掌又软又有力,在她全身一按摩,常常把她全身弄得又酥又麻,连骨头都松活了好几分。雪肤心想,有李帅这样的男人在身边,又有花样,又有情趣,花多少钱也值了。
李帅一边给雪肤按摩,一边说:“雪姐,你答应给我买一辆小汽车的,为什么不兑现?”雪肤说:“这段时间我忙着减肥,别的什么都忘了,等我减肥成功再说。”李帅说:“不行,我急着开车。你看,这么毒的日头,我每天出去给你买这买那,人都快晒黑了。”雪肤说:“我就恨你比我白,晒黑了正好。”李帅说:“你说话不算话,那我就要走了。”雪肤说:“走,你走到哪里去?”李帅说:“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你不心疼我,我去找心疼我的人去。”雪肤猛地一翻身,攥住李帅的手说:“不许走!”李帅说:“你又不心疼我,又不许我走,这是什么意思?”雪肤说:“谁说我不心疼你了?你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哪一样不是我给的钱买的?”李帅说:“这能有多少钱?就凭你住这么大的房子,连辆车子都舍不得买,太吝啬了。你对金钱这么吝啬,我只能和你做普通朋友。”
十九
雪肤急了,说:“我怎么吝啬了?我没花你一分钱,你花了我上万元,你还说我吝啬,真是岂有此理!”李帅也提高声音说:“花了你一万元钱还上口,你真是抠门到家了。原来那位,还没你有钱,比你可大方多了。”雪肤说:“你原来那位,是不是你那个师姐,你留恋她,你找她去,我不怕。像你这样的男子,你怕我找不到吗?一开口就是小汽车,你真以为我会造钱,那钱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我爬格子一个字一个字爬出来的。你有本事,你自己去试试看,看钱是不是这么好赚。”李帅说:“好吧,你既然一毛不拔,也别怪我无情无义,以后你想我别再来找我,老子走了。”雪肤说:“走就走,谁还求你了。”
李帅走到门口,回过头说:“我走了。”雪肤挥挥手说:“走吧,走了清净,我养不起你,走了好。”李帅顿时变了脸,说:“好你个臭婊子,提起裤子不认人。你就是地地道道的臭婊子,我永远都不会再理你,想得到我你就甜言蜜语,得不到我你就恶语中伤。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找不到老公,你就等着守活寡吧。”雪肤说:“滚!你这只鸭子,你这个败类,我不要再看见你。”李帅站在门口,说:“我随时会让人来拜访你,咱们走着瞧。你要玩,我就奉陪到底!”雪肤气红了脸说:“滚,快点滚!你这只鸭子,我看见你就恶心!”
李帅把门一摔,气呼呼地出了门。黄花听到他们的吵闹声,急急地从楼下往上跑,李帅见了她,狠命一推,黄花冷不防,从楼梯上滚下来,骨碌出老远。
雪肤听到动静,急忙跑出来,看到滚到楼梯下的黄花,额角流着血,也慌了神,站在一旁不住地搓手,不知如何是好。黄花倒还比较镇定,慢慢爬起来说:“不碍事,家里有药吗?”雪肤说:“医药箱里有。我去给你拿。”黄花说:“我们一起去。”两人上了楼,找出医药箱,从里面找了药粉,撒在黄花的额角上,血才慢慢地止住了。黄花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镜子,端详着自己,对雪肤说:“姑姑,我这里会不会变成疤呀?”雪肤安慰她说:“不会的,不会的。”黄花啜泣着说:“姑姑,这个人很坏,以后我们别理他。”雪肤说:“是,我知道了。今后我不会再跟他来往了。”那李帅趁她们忙乱时,悄悄溜走了。
李帅走后,家里果然清净许多。雪肤一边忙着减肥,一边策划诗集的出版工作。原定的诗歌与照片人文相映的计划显然不能再实施了。雪肤接受了残酷的事实,那就是,她再也不是诗歌中那个楚楚可人的少女了,她永远也回不到那个年代,她只能用她的诗歌去再现少女的情怀,而不能用她的身体表现少女的美丽。
李帅这种恶棍的出现,让她更怀念那个在暮色中用爱怜的目光注视着她的那个大男孩张风华,那双眼睛是那么纯洁,那么专注,那么宽容,那是令雪肤一辈子为之心悸的眼神。她知道那个男孩也爱她,事实上,自那次邂逅以后,他们经常在校园里见到,他们总是默默地注视着,互相凝视着,眉目间传送着无穷的情意。虽然他们从没单独说过一句话,也从未单独在一起,但是他们深深知道,他们是相爱的,他们懂得恋爱的滋味。
恋爱是什么滋味?是青杏的滋味,酸酸的,甜甜的,有点苦,有点涩,可是回味悠长,经久不衰。他们那个年龄,说不出有多么羞涩,多么保守,一说到“爱”字就要脸红,哪像现在有的青年人,今天认识,明天就上床。她自己何尝不也在堕落呢?她招聘摄影师的目的,是不是潜意识里也在招聘情人?她和李帅,第一次见面就上床,她不是同样非常下流吗?
雪肤作为一个专门写爱情诗的诗人,她对爱情究竟是什么并不是很明白。但是有一件事她现在非常清楚了,就是爱情和情欲无关。就像她和张风华,从来没有身体接触,可是他们有爱情。她和李帅,那么多次身体接触,有瞬间的激情和欢乐,却毫无爱情可言。
雪肤也清楚,李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蛋,可是常常不由自主地想起李帅给她带来的新鲜和快乐。白天还好,她忙忙碌碌的,不是干这个,就是干那个,一到晚上,她特别害怕。一躺到床上,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李帅的温存和体贴。她恨自己不争气,却又放纵自己在黑暗中假想着李帅在她身边的情形。这样熬了一个星期,她一看到床就生恨,连例行的午睡也免了,免得自己受那难言的煎熬。精神和体力的双重折磨使她的减肥颇见成效,两个星期下来,她果然瘦了许多。原来的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对镜仔细打量一下自己,雪肤不由得欣喜起来。只有这个时候,她心底的乌云才被暂时驱散了。
雪肤给自己的诗集设计了一个封面。她自己画了一幅插图,画的是一棵枝叶繁茂的杏树,上面挂满了一枚枚圆圆的青杏,她左看右看,自己感觉非常好,就洋洋得意地拿去给大地出版社的老板杜来发看。
她径直来到杜来发的办公室,一走进去,发现杜来发的办公室里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这个人身材又矮又肥,圆滚滚的,皮肤白皙,没有一点皱纹。头发油光水滑,一丝不乱地往后梳,在脑后扎了一个小马尾。
杜来发一见雪肤,高兴地站起来说:“说曹操,曹操就到,你来得正好。”雪肤说:“杜老板,我想回去了,你居然想起我了,一定没好事儿。”杜老板说:“快坐下,这位是美术学院的教授,博士导黑雄先生。这位是著名爱情诗人雪肤。”黑雄伸出一只又白又胖的手,说:“雪小姐,幸会,幸会。雪小姐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雪肤伸手握握他的手说:“哎呀,不要这么说嘛,我看你倒是真正肌肤如雪,我应该姓黑,你应该姓雪。”黑雄说:“不要这么谦虚。对了,杜老板,刚才你说雪小姐长得胖,我看雪小姐正合适,顶多属于稍微丰满一点,怎么说得上胖呢?”杜来发说:“雪肤,你这段时间怎么瘦得这么厉害?是减肥了不是?”雪肤笑笑说:“不错,我在金钻大酒店减肥中心减肥,有专门的健美教练指导,不瞒你们说,我已经瘦了三十斤。”
二十
杜来发说:“雪肤,你这肥减得好,果然比原来好看多了。现在还是稍微胖了一点,你还要减去二十斤就好了。”雪肤说:“我有信心,我要再减二十斤才是标准体重。”黑雄说:“雪小姐,我认为你可以不要减了。咱们中国人的审美观念就是落伍。你有空去看看我家里收藏的西洋油画,上面的美女全部是珠圆玉润的,比雪小姐丰满多了。”雪肤说:“现在谁还认为肥是美呀?”黑雄说:“你看西方发达国家,人人有吃有穿,他们那身材,那才叫肉呢。咱们中国唐朝的时候是全世界最富裕的国家,就是以肥为美的,最著名的杨玉环,不就是肥美人吗?”
杜来发说:“黑教授,话是这么说,你的太太为什么又那么瘦骨嶙峋呢?”黑雄说:“我太太,喔,你见到的那一个?那已经过时了,我早就离了婚,现在的太太不胖也不瘦。”杜来发说:“你离婚了?为什么?你们夫妻俩不是很恩爱吗?”黑雄说:“不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日子长了,过腻了。”雪肤说:“黑教授,你这个说法可真新鲜,不是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吗’。”黑雄说:“是吧,现在这些老话都不适用了,现在是一个开放的时代,我们的观念也要更新了。怎么,雪小姐也是离过婚的人吗?”雪肤说:“也没离婚,我丈夫就是十几年音讯全无。现在我是单身贵族,也没有孩子。黑教授,你有孩子吗?”黑雄说:“说起来也是遗憾,我那夫人跟我十几年,就没给我留下一男半女的,我有时候想,有个孩子也好。”
杜来发说:“黑教授,枉你还出国留过学,观念还这么落后,人家欧洲那里人口负增长,生下孩子来国家养,人家就是不愿生。你真是白喝了那么多洋墨水。”黑雄说:“玩笑,玩笑,我根本不想要孩子。我的夫人也不想生孩子。”雪肤说:“杜老板,难不成你们刚才就在议论生孩子的事?”
杜来发说:“啊,当然不,我们在说你诗集的事。你上次说要给你的诗歌配上相应的相片,我刚才都跟黑教授说了,他说你这个创意还是不错,不过要配照片,还不如请名画家给每首诗配一幅合适的画,这样诗图并茂,保证可以提高你这本诗集的美学价值。”
雪肤说:“你这个创意自然很好,但是有两个问题,首先是这个画家和我的风格要相同;其次是钱的问题,是我付给他钱,还是我们合作,五五分成?”杜来发说:“你说的这些马上就可以得到解答。黑教授,你跟她说吧。”黑雄说:“你的诗我看了,我自信可以为你的诗画出相配的画。至于钱的问题,就是我们合作吧,卖书所得的钱,我们五五分成。”雪肤说:“你的说法我还是同意的,不过,我还要看看你的画才能下定决心。”黑雄说:“我没有带画来,我给你一张名片,以后有空你可以去我家里看看我的画集。”杜来发说:“雪肤你这是外行了,黑教授在国内外都享有盛名,他肯给你的诗配画,那是你的荣幸啊。”雪肤说:“我不是怀疑他的能力,是要看看和我的风格是不是符合。”黑雄说:“雪小姐说得有道理。就这么办,今天我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黑雄说完,拎起黑皮包走了出去。杜来发说:“雪肤,刚才黑教授在这里,有些话我不好说。现在我跟你说了吧。你的私事,现在是谣言遍地,满城风雨。我早就听说你养了个小白脸,现在听说你把他甩了,又找了一个,有没有这回事?”雪肤说:“我也不想瞒你,我是找了一个,是我招来的摄影师,叫李帅,人是长得极帅,就是太贪心,老要我买这买那,因为我不肯给他买小汽车,他就破口大骂,还把我的侄女推到楼下,我是叫他滚了。怎么了,犯法了吗?”杜来发说:“你这么做是对的,这样的无赖,少沾染为好。我说你,要么正儿八经找一个,要么就一个人,你是个女人,这样做对你不好。”
雪肤黯然道:“杜老板,我们是老朋友了,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有些话,说出来我也不怕丢人,我何尝不想好好找一个男人过日子呢?问题是根本找不到,要我找个老家伙我又不愿意,说实话,我一看到老家伙那脖子上松松的皮,我就起鸡皮疙瘩。”杜老板说:“所以你就要反其道行之,来个老牛吃嫩草?找个小白脸倒贴?现在叫人害了都不知道。”雪肤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