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温暖的弦-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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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占南弦的发家,那才是一个真正的奇迹。
他十八岁考入大学时互联网在亚洲刚刚起步,极其年轻的他以二百万资金创建了浅宇速讯,半年后获得一笔五百万的风险投资,其后几年网路如火如荼,浅宇速讯发展到了家喻户晓。
谁都没想到的是,在大学毕业前他忽然以三亿的价格把公司卖了。
而最离奇的,就在他把公司卖出后不久Internet泡沫吹破,百分之八十的网络公司纷纷倒闭,象他这样在最颠峰时期全身而退的人绝无仅有,从那时起,占南弦这个名字就成了业内神话。
当原来的同行还在为生存而搞得焦头烂额时,大学毕业的他已轻轻松松挟大笔资金进入资产管理和金融服务领域,所营业务不但包括企业私募股权基金,对冲组合基金,房地产投资基金和封闭式基金等多种投资渠道,还提供包括企业并购咨询、重组和重建咨询等服务。
半年后,当浅宇速讯支持不下去打算关门大吉时,他却又花三千万把公司重新买了回来,改名为浅宇光技,重组后借壳在美国纳斯达克挂牌,上市当天即超额十多倍认购,开盘两小时内三十美元的招股价飚升到九十美元,涨幅达到百分之两百,如此盛况远远超过浅宇智囊团原来的融资预期。
随后几年里浅宇的营销渗透各行各业,最终成为首屈一指的大机构,分公司遍布全球,年营业额近几百亿美金。
到后来,连福布斯都已不知占南弦坐拥的身家达到多少,在最近两年间,浅宇更是向美国卫星公司购买且成功往太空发射了两颗商业卫星。
异禀天赋的商业才华使占南弦有钱到这份上本来已经有点难,偏偏他除了钱之外还很有貌。
十大钻石级未婚男中排名第一的他现年二十八,一米八五的修身比例完美得恰到好处,窄腰长腿性感无比,配上如古代画工一笔一笔精心勾画的五官,尤其俊容上永恒一抹不沾人间烟火的淡冷,使他整个人透出似远还近让人无法抗拒的谜魅。
公司里的女员工通常这样形容他,“那个帅得我好想晕倒的总裁”,发展到后来整幢浅宇大楼皆知,如果某位女同胞逢人便说“完了,我今天又晕了”,那代表她刚刚才见过占南弦。
即使明知只能暗自仰慕他而永无可能,每日里还是有不少女员工在他要经过的地方偷偷匿身等待,胆大的假装不经意偶遇,胆小的远远翘首哀盼,只要能见他一面已心满意足,这几乎已成为浅宇未婚女的必修课,由是大楼里天天有人晕得死去活来。
有钱已经比较难,有貌更是难上加难,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稳居花痴流口水对象第一位的占南弦,除了财貌双全外竟然还很有情——他是普天之下最有条件花心却最不花心的美男子,这点简直要杀死人。
他对初恋女友,那位全城皆知的玉女明星薄一心十年如一日地专情,自十八岁与她相识到现在,虽然生意场上也偶有逢场作戏,但爱情长跑始终无变,多少年来这对金童玉女早已成为万口称颂的楷模——所有报纸上都是这样说。
总裁专用电梯里,业务部负责人高访兴致盎然地翻着手中的杂志,“好象就连这个城市里的空气分子,都在翘首期盼你和一心的婚期。”占南弦双手插在裤袋里,目光落在显示屏上,看着电梯一层层飞速上升,薄唇浅浅地勾出一抹完美弧度,并不回话。
到了六十六层,当梯门打开两人俱是一怔。
入眼只见总裁办公室门口旁、秘书办公区的顶上,天花板仍亮着两盏白光长灯,但除了装点室内和廊道的大盆绿色植物,整层旷阔空间内空无一人,只闻中央空调运转的声音,然而秘书桌上的电脑仍亮着,文件也打开未收。
显然有人还没走,只不过是暂时离开了座位。
高访笑道,“温暖果然还是那么勤奋。”被惊扰了的细微脚步声带着难以觉察的迟疑,从某处空间内传来,由远而近,最终停在会议室门口。
占南弦转过头,端凝淡冷的视线迎上一双无波眼眸。
两人相视了有三秒。
温暖随即开口,“占总,高经理。” “你这么晚还不走?”高访打趣,“高阶员工可没有加班费。”她笑了笑,“这就走了。”许是身份使然,占南弦只对她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双手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推开两扇暗玫色各一米多宽的精雕木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他一路走到办公桌后,却没有坐下,而是往前两步站在透明的玻璃幕墙前,这个城市在多年前已经失去星光,旷阔无比的黑夜里只剩下忽明忽暗的霓虹,微小如盒的车河融着一盏盏等距的路灯,拉出丝一样的火线光弧。
这样居高临下地看去,似身在云端的夜天,凝睇着人间。
“高访。”双手环胸,他唤。
“什么?”高访走到他身边。
“如果有人要把你从这么高的地方推下去,你会怎么样?”高访一怔。
“你会选择抵死不从,还是纵身飞下?”高访听得一头雾水,“你想说什么?”他的说话仿佛含着某种机锋。
占南弦从遥远的夜空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他,“没什么,你刚才提起一心,想想我和她走了也有十年,确实是时候应该结婚了。”高访意外,“你说真的?”他点了点头,回到座位,“冷氏的案子筹备得怎样了?”“目前还顺利。”高访顿了顿,“这个案子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是代中。”
“这个我知道,怎么了?”“坦白说我不明白迟碧卡为什么会推荐温暖上来。”占南弦淡淡笑了笑,“这件事碧卡问过我。”高访再次意外,“你批准的?”“三人里碧卡独独选了资历最浅背景也最特别的一个,总有她的理由。”
“那周一的会议让她列席了?”“没有理由不让她参加,她没做错事之前不用把她当贼防着,否则只会妨碍到我的工作。”
“明白,对事不对人,我会告诉管惕。”占南弦没再说话,幽暗眸光投向半敞的办公室门外,那里早渺无人影。
第一章 创始,相见(3)
星期六一早温暖便已起床,精心准备好几道可口小菜。
每个周六中午,除非出门在外,否则她的姐姐温柔一定会来。
因为爷爷把她们的父亲起名叫温和,于是她父亲也延续了这个随意到有点随便的传统——长女叫温柔,小女叫温暖。
名字虽然另类了点,对温暖却没多大影响。
温柔的待遇则相对要差一些,多少年来当身边从男生到男人全都起哄似地,刻意捏着嗓子尖而悠长地叫她一声“温——柔”时,性格一向不算温柔的她总恼得想杀人。
“我受够了这种摧残!”温柔躺在沙发上嚷道,“如果将来我生个儿子,一定叫他温度计!”
温暖失笑,温大美人受够了这种摧残,所以不甘心,无形中便想如同父亲一样嫁祸后人,“如果生的是女儿呢?”“那就叫温泉!”温柔理直气壮。
“还好,不是叫温存。”她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温柔斜斜地抬起美丽的眼,“那么远,我怎么拿?”明明只要探个身就可以到手,真是懒得无可救药。
温暖起身,走过去把苹果直接塞进她的嘴,“老爸当初怎么没叫你温室的花朵?”
“我呸!你还叫温吞吞呢。” 温暖笑着回房去换衣服。
虽然是周六,她还是想回一下公司,杨影已经走了,占南弦也已回来,下周一她就要独自上阵,还是准备周全一点比较好,别到时周一开例会上司一问她三不知。
温柔看着她身上淡紫色的外套和及膝裙,不禁翻翻白眼,“你一个月的薪水还不够买几套这身衣服的,还去干吗?”温暖套上半寸跟的珍珠色鞋子,把长发卷起,以可藏进发间的淡翡簪子固定,“我不去留在家又能干吗?”“温暖。”温柔的眼神可怜兮兮,如同被人抛弃晚饭没有着落的小狗。
“亲爱的,这招只适合对你的男友使用。”温柔眉一挑,“哪天我非把占南弦从薄一心裙下撬过来再狠狠踹掉!”“wow!”温暖不由为她的豪情惊叹,“我拭目以待,记住千万别让我失望。”说完笑着拉上门离去。
母亲在她们年幼时已经过身,十年前父亲也已去世,温柔把老房子卖了换成两套公寓,姐妹俩各有各住,加上父亲留下的遗产,不多不少够她们这辈子丰衣足食,又因为世上只得姐妹二人,所以她们格外友爱。
温柔在一个大型的证券公司做投资经理,工作非常刺激,也很有成绩,行内提起温柔不少人都认识,温暖为她由衷高兴。
至于她自己,本来一直乏善可提,没想到会被破格调到六十六楼,最近竟有不下五家公司想挖她的角,似乎一下子就在职场里出了名,当然,她不排除其中有些公司可能对她所接触到的浅宇案子更敢兴趣。
刚刚把车停好,温暖便见到一辆宝石蓝的BUGATTI急驶而来,车身猛地九十度打转,泊停在她的车子对面,车里的人与她一同走了下来。
“占总。”她微笑问候。
见到她占南弦有丝意外,但也只是微一颔首,便径直走向专用电梯,温暖跟随在他身后,在他停下后她仍往前走,员工电梯在十米以外。
占南弦侧首,看着她的背影两秒,淡声道,“你过来。”温暖停下脚步,短暂的踌躇后回身走来,与此同时电梯门叮声打开,他率先进去,挺拔身形随意地立在中央,她跟着入内,轻轻站到角落的最里头。
直视全镜面的梯门,占南弦锋利冷凝的眼眸从镜中锁定身后娇妍的身影,她的视线始终水平停在他笔挺的后肩上,即使她已身高一六五也还是比他矮了一个头。
“电梯的使用密码是零九零九。”他说。
半垂的长睫定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是,我记住了。”“温柔刚才给我电话。”她讶异抬首,望向镜中他密无情绪的眼瞳。
他淡幽的薄唇弯出浅弧,“她极度抗议我以——养不活一只狗的薪水来奴役你。”
她笑了笑,“她不了解我们公司的福利制度。”那是薪资构成的重要部分。
“其实我和她一样奇怪。”他深不可测的眸光透过镜子折射落入她疑惑的眼,“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想了想,她一脸认真,“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收了代中的巨额支票,答应帮他们做商业间谍。”电梯门叮声收起,两人再无法看见对方的表情,占南弦微微向后侧了侧头,终究什么也没说,她一直目送他的背影走远,才走出电梯。
第一章 创始,相见(4)
活过二十五年,温暖的最大感悟就是做人不能执着。
一执着,人生就没了乐趣。
绝大部分的人,主观意识上都是:我,我怎样,我想怎样,我要怎样,我就是怎样……不管什么时候面对什么人,第一个念头出发点首当其冲永远是率先表达、肯定和坚持自我,一有人逆我意或我的想法不得而行,马上万千委屈。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一年,她堪破了这点。
成年后的她性格十分圆融软柔,可以说没什么事一定要坚持,在她看来其实都无所谓,身边的人譬如温柔,随她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随她爱在自己身边做什么就什么,她一点都不介意。
世间之事原本百分之九十都不需上心,即使是对风流倜傥的朱临路,从大四到现在她已做了他三年女友,也一样如是。
私人会所里,朱临路把碟中的牛扒切成小块给她,“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你做了占南弦的秘书?”她抬眼,“我说与不说重要吗?反正你都第一时间知道了。
再说了,你又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你每次追的都是谁家的姑娘?”朱临路被她的话堵得哑口,俊眼内闪烁着笑意,第一千一百次道,“跟我回家去见父母?”
她无限同情地看着他,“令堂又逼你结婚了?真可怜。”他气结,“你总是这么不稀罕我!”这是什么话,她抚着受伤的心,“朱公子,麻烦你去看一看报纸,全城都知道你昨晚挽着一位明星上了头条,前天是模特儿,大前天是名门闺秀,大大前天——我不稀罕你?三年来我可是全当看不见你的风流韵事,只痴痴苦等你什么时候浪子回头。”她背着报上的台词。
朱临路气得几乎要把餐巾摔在桌上,“温暖!”“小的在。”她恭应。
他狠狠瞪着她。
温暖叹口气,放下餐具双手一摊,“你看,你叫我出来我绝不敢留在家里,你叫我吃牛扒我绝不敢吃猪羊,我这么好的女朋友你还想去哪里找?”朱临路气极反笑,嘴角大大裂开,与此同时她清晰地听到一丝极轻的微微笑声,仿似被逗笑后有效克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