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天生(完结)-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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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
雪衣扬了扬唇角,眼里柔和之意缓缓涌了上来:“不用管我,去找门吧。”
清媚看了他一眼,便又潜了下去,摸索着去看每一扇门上的细微区别,雪衣手指抠在墙上,慢慢的磨破了皮,殷红的血液慢慢的滴了下来,溅到水中,慢慢悠悠的散开来,如同一团漂亮的花丝缓缓绽放,再缓缓消失于无形。
他之前运功被打断心脉受创在先,又替清媚运功耗尽了内力,与那幻像激战之时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凭着清明的意志强撑着最后的清明,可眼下寒气袭骨,体力耗尽,已是开始支撑不住。
水仍然在无止尽的往上漫延,转眼漫过了雪衣乌黑的长发,浸上他的肩,冰凉的水中,雪衣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在不断的跳动,一声,又一声,似乎激越,又似是缓慢而又沉重,恍惚间,他看见大火中那个小小的女孩哭着对他伸出手来:“哥哥,救我……”
整个天地似是都颠倒了过来,雪衣的长发如海藻般在水中散扬开来,他慢慢的合上了眼睛,浓黑的眼睫下滚出一滴晶莹的水珠,很快便与四周的水融在一块,转眼间,他整个人都被那水吞没了,慢慢的向下滑去,浓黑的长发,苍白的容颜,在水底如同妖冶白莲在凋零之前的最后盛放。
哗的一声水响,雪衣睁开眼,恍惚间看见清媚放大焦急的脸,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劫后余生
清媚努力拖着雪衣的身体往上游,然而他的身体却越发的沉重,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气。
“雪衣……”清媚急得叫他的名字,却只吐出了几口泡泡,所有的声音都被水尽数吞没,他的手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那双总是蕴着寒气的眸子紧紧的闭着,仿佛这一睡去,便永远不会醒来。
刚刚明明还看他好好的,突然一下就晕在水里,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清媚顿时慌了手脚。
水已经快漫到密室顶端,如果再找不到出阵的门,恐怕不止雪衣,连清媚也要一并淹死在这里。
清媚放开了拖着他的手,浮上水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复又折了回来,将雪衣慢慢拖起,印上他的唇,往他口中缓缓渡去空气,他的唇柔软而又冰凉,没有一点温度。
你不要死,你不能死!清媚的眼泪在水中漾开,还没有感觉到那抹温度便散了开去。
她在暗门中长大,在她面前死去的人不少,可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此时这般慌乱,若他死了,若他死了……
清媚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在意着什么,只觉得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的喊着,雪衣,你不能死!
此时的笛声几乎全被水声盖住了,然而却仍然缠绵悱恻的响着,似是永无止尽的回旋,将清媚的所有思绪都搅得一团糟。
她拼命的在水底游着,看着那些各不一样的图腾,土能克水,然而这里却没有土色,只有乱七八糟的图腾。
“门上有图腾,对应八卦之象,与五行相生相克……”
雪衣说过的话突然在她脑海里回荡了起来,清媚帖着那门一扇扇的寻去,终于找到了一个代表着坤的牛头图像,也顾不得思考是不是对的,她飞快的取掉那旁边的明珠,只听得身边水声轰隆,不断的往上蜂涌漫延,水势不但未收,反而愈发的汹涌起来。
怎么会这样!清媚看着雪衣了无生气的躺在池底,眼泪又欲要掉下来。
飞快的蹿出水面呼了一口气,她的鼻尖刚露出水面,便顶上了密室的顶,然后再折回去,向雪衣口中度了几口气。
土能克水,与土对应八卦乃坤、艮两卦,除了坤,还有艮,清媚四处潜游着,像一尾灵巧的鱼,然后她终于找着了那扇门,将明珠飞快的取去!
这下即便是错了,大不了两个人一起死,总比在这坐以待毙的好,清媚回过头来抱住了雪衣,拼命的向他口中度着气,试图给他最后一丝活下来的希望。
轰隆隆的水声渐渐小去,清媚抱着雪衣,静静的坐在水底,如果这是一场噩梦,那么她真希望马上就醒过来。
原本溢满了的水一点点的降下来,比来时的速度更快,只一转眼的时间,便见了底,清媚抱着雪衣,又想哭又想笑,可眼下两人都衣衫尽湿一片狼狈,而且雪衣几乎已经没有了呼吸。
清媚将他的身体放平,在他胸口用力压了压:“雪衣,雪衣!”
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
“雪衣,你不要死……”清媚一边压着他的胸口一边哭,刚刚那一瞬间的坚强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部土崩瓦解,哭得狼狈至极。
雪衣突然猛咳了两声,吐出两口水,清媚大喜,忙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和眼泪,又按着他的胸使劲摁了摁。
“醒醒啊,醒醒!”清媚见他半晌不睁眼,又慌了,使劲在他脸上拍了拍,声音直打颤,还带着未完的哭声。
雪衣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半晌才慢慢的睁眼,看着清媚哭丧的脸一下又笑了起来,狼狈不堪很是滑稽,而且她的手还十分用力的按着他的胸口。
“你终于醒了!”清媚又哭又笑,“我还以为你死了!”
雪衣看着她脸上挂着的泪珠,怔了怔,开口时却发现声音沙哑无力:“水退了?”
“嗯嗯,退了!”清媚扁着嘴看着他,眼角还有泪痕未干,眼里却是满满的欣喜和笑意,“我照你说的法子,看那五行图腾,我原本都忘了它们长的什么样子了,还好,现在都过去了。”
雪衣微微弯了弯唇角,却笑不出声来。
“你现在可好些了?刚刚我以为你死定了!”清媚担忧的看着他,虽然他已经醒过来了,但看那表情,明显还很难受。
雪衣慢慢的抬起手,指了指她摁着他胸前的两只手:“若你再松松手,就好多了。”
清媚忙松开手,刚刚压得太专心,竟然忘了撤手。
胸前的重量被撤去,雪衣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总算轻松许多,那股滞闷的气血也不会再堵着胸口发闷。
“既然你醒了,那我们赶紧出去吧,这个鬼地方我再也不想呆了。”清媚将雪衣扶起来,谁知他才刚刚站了起来,却突然脚下一软,将清媚带得一个踉跄。
“怎么了?”清媚侧过头看他,雪衣面色苍白,眉头紧紧皱着,似乎极为难受。
雪衣微微摇头:“我走不动了,反正这水阵已破,要不你先出去吧,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清媚皱着眉,“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救活,怎么可能扔下你不管,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雪衣轻轻喘了两口气:“我原本以为在水下溺了那么久,活不了了。”
“若非我给你渡气,自然活不了,还好我从小就是在水里泡大的。”清媚笑吟吟的说道,似乎刚刚哭得一塌糊涂的人不是自己。
“渡气?怎么渡?”雪衣愣了一愣。
“自然是以口渡气啊,笨!”清媚看着雪衣似乎愣住了,忙又解释道,“就是这样……”
说着她便探了上来,以嘴封住雪衣柔软的唇。
雪衣怎样也想不到她会突然这样做,一时竟怔住了,她的呼吸轻轻的扑在他的鼻间,唇瓣上的柔软轻轻的蹭着他的唇,她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看着他,原本明快的神色突然滞住了,明如剪水的瞳孔一下子浮出一抹慌乱。
清媚忙忙后退,伸手用力在唇上蹭了蹭,那种奇异的感觉却擦不掉,她的心跳得如同擂了大鼓,砰砰的直欲破胸而出。雪衣原本苍白的容颜浮上一抹极不正常的绯色,他轻咳了一声,眼神飘忽的看向其他地方。
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其他什么声音也没有。
这时清媚才发现,那笛声已经消失了。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嘎然而止,雪衣垂下眼帘,温润如玉的容颜浮上浅浅的红晕,衬着漆黑的眉目,分外妖娆。
清媚偷偷看了他一眼,连忙捂住自己的胸口拍了拍,不知怎的,一看到他就心跳加快,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种感觉更为强烈和奇怪。
“我们出去吧。”清媚努力忽视那股奇怪的感觉,伸手将雪衣扶住,她的脸红了又红,衬着如同婴儿一般的细瓷容颜,说不出的可爱与诱人。
雪衣抿着唇,由她扶着走了几步,又向下滑了去,好不容易浮上来的一抹血色又不见了,脸色白得可怕。
“你这样不是办法,这门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再关下来,若是再来一次,恐怕我们都出不去了。”清媚看着雪衣,当他漆黑的眸子看向她时,脸上一热,连忙低下头,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我背你!”
“不用……”雪衣话还没说出口,清媚不由分说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蹲下去把他背了起来。
“别看我没你高,力气还是有的。”清媚将身上的人使劲往上托了托,他的发丝垂下来,带着皂角的淡淡清新,湿漉漉的帖着她的脸。
雪衣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伏在她背上,听她不断的说着话。
“小时候……寒为了训练我,让我一手提一桶水站桩……”清媚慢慢的向前走着,走得不是很快,却也不慢,一步一步都很平稳,似乎怕颠到他,“我刚开始一刻钟都受不了,后来你猜他怎么着……”
清媚一边说着,轻轻喘着气,还不忘侧头对他笑了笑,她看不见身后的雪衣,然而雪衣却清楚的看见她优美精巧的侧脸,呼扇呼扇的眼睫,挺直的瑶鼻,红润的嘴唇轻轻扬起,尽管身上还背着一个人,那笑意,却是十分明快。
“后来他在我腿后立了两柱香,只要我承受不住脚软的时候,往下面蹲一蹲,就会被那香烫到。”清媚开始有一点气喘,嘴角却仍然挂着浅浅的笑,“你不知道那香虽不伤人,烫到却很疼的,有时我累得实在受不住,脚下微微一软,就会听得嗤嗤的响声,然后就闻到烤肉的香味……”
不知道是不是提到了烤肉两个字,清媚的肚子突然咕的叫了一声。
雪衣明显感觉她的身体僵了一僵,然后一阵可疑的绯红在她脸上漫开,将耳根也一并染成粉红色。
“呃,好象有点饿了。”清媚自嘲的笑了一声,然后侧过脸对雪衣说,“前面应该没有阵法了,只要我们出去了,就可以吃东西了。”
她的额上已经出了汗,原本就未干透的青丝帖着她的颊,看起来着实有些累了。
“先歇一会儿。”雪衣轻轻开口,示意清媚放她下来,眼下两人已出了那密室,看来没有阵法了,这里是一条长长的通道,身后的门还没有关下来,借着明珠的光亮,还能看见些许路。
清媚将雪衣小心翼翼的靠着墙放了下来,他倚着墙慢慢坐了下去,清媚也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那方已经湿透了的手绢,擦着脸上的水渍和汗。
“你以前练武一定很用功。”雪衣淡淡说道,否则以她的年龄,不该有这么好的武艺,即使是练了雨晴。
“那是自然,我想要变成最强的人。”清媚点点头,她还记得当初浸泡寒潭所受的苦,比现在不知艰苦了多少倍。
“变成最强的人?”雪衣看着她,漆黑的眼眸若有所思,“然后呢?”
“然后就可以保护自己,保护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清媚将头靠在身后的墙上,微微扬起下颌,懒洋洋的答道。
保护身边的人?雪衣眼里浮起难以察觉的情绪,练武之人,谁都希望自己能做最强的那一个,可他们的目的,都在于野心,在于权欲,而她的回答,却是要保护别人。
“以其用武力去伤害,不如学了它来保护。”清媚微微扬着唇角,脸上的表情明快而又爽朗。
看得出她为了练武吃了许多苦,从小便在暗门那种地方成长,不但没有将她的心性染黑,反而变得更加坚强,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韧盎生机,在这昏暗的密室之中,却如蓝天白云一般辽远广阔,明朗如皎月。
“与其用武力去伤害,不如学了它来保护……”雪衣低低的重复着她的话,耳边却又突然响起了那笛声,这次并非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