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弥儿 作者:卢梭-第6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年时期都是十分活泼,成天不断地做各种各样运动身体的游戏,但是,一到他们刚刚长
成为少年的时候,他们就变得很安静,很爱幻想,他们做游戏的时候,也尽做很费劲的
或者是有点危险的游戏。”爱弥儿是在农村儿童和野蛮人所享受的那种自由中抚养起来
的,因此,当他一天天长大的时候,也就有他们那样的变化和举止。所不同的是,他的
活动不只是为了玩或为了生活,他在工作和玩的过程中还学会了运用思想。既然他已经
通过这条道路达到了这个阶段,他现在就随时可以走上我向他指定的道路。我叫他思考
的那些问题之所以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是因为那些问题本身就是很有意思的,对他来说
是很新鲜的,而且也是他的能力可以理解的。反之,你们的孩子由于已经被你们那些枯
燥的功课、罗唆的教训和无止无休的问答弄得极其厌腻和疲惫,因而心情也变得十分忧
郁,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能不拒绝把他们的心思用去思考你们压在他们身上的那一堆
教条,怎能不拒绝把他们的心思用去思考他们的创造者,何况你们还把他们的创造者说
成是他们的欢乐的敌人呢?他们一想到这些就感到厌恶和烦恼,强制的做法已经使他们
变得很颓丧。当他们今后开始安排自己生活的时候,应该怎样办呢?他们需要有新的东
西才感到高兴,他们不再听你们对儿童们讲的那种语言。对我的学生来说也是这样:当
他成为大人的时候,我对他说话就要象对一个大人说话的样子,而且说的尽是一些新鲜
的事物;恰恰是你们的学生感到厌腻的事物,他觉得很合他的口味。
延缓天性的发展以裨益理性,从而就可以使他取得双倍的时间。但是,我事实上是
不是延缓了天性的发展呢?一点也没有,我只不过是不让想象力去加速它的发展罢了。
我用另外一种教育去平衡年轻人在其他地方接受的过早的教育。当我们的习俗的潮流把
他冲走的时候,我便用其他的办法把他拉向相反的方向,这样,就不仅不使他脱离原来
的位置,而且还使他牢牢地保持在那里。
自然的真正的时刻终究是要到来的,它是一定要到来的。既然人要死亡,他就应当
进行繁殖,以便使人类得以延续,使世界的秩序得以保持。当你通过我所讲的那些征兆
而预料到这紧要关头就要到来的时候,你马上就要放弃你过去的口吻。他仍然是你的学
生,但他已不再是你的小学生了。他是你的朋友,他是一个成人,你从今以后就应当这
样看待他了。
怎么!当我最需要权威的时候,反而要我放弃我的权威吗?在成年人最不知道怎样
做人和可能陷入最严重的错误的时候,竟要我让他自己管自己的事吗?当我最需要对他
行使我的权利的时候,难道要我放弃我的权利吗?你的权利!谁说要你放弃呢?只不过
在目前它们才开始为他所承认罢了。迄今为止,你的权利都是通过暴力或诡计得来的;
他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权威和义务的法则,因此,必须对他进行强制或欺骗,才能使他
服从你。可是你看,你现在使用了多少新的锁链去束缚他的心啊!理智、友谊、对人的
感激之情和深厚的爱都在向他述说,它们的声音是不能不为他所理解的。恶习还没有使
他败坏到对这些声音竟充耳不闻,因为他在目前还只是感到自然的欲念。第一个自然的
欲念,即自爱,使他把自己交给你去管教,他的习惯也在促使他愿意听命于你。如果一
时的迷醉使他脱离了你,忏悔的心又马上会把他带回到你的身边的;他对你依依不舍的
情谊才是唯一的永久不变的感情,其他一切的欲念都是转瞬即过,互相抵销的。你不让
他变坏,他便终将乖乖地听从你的;只有在他已经变坏的时候,他才开始反抗的。
我敢断言,如果你对他的日益旺盛的欲念进行直接的干涉,糊里糊涂地把他目前所
感到的新的需要看作罪恶,你还要他永久听从你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你不遵循我
的办法,我就不能向你担保今后的结果。你始终要想到的是:你是大自然的使者,而不
是它的敌人。那么,应该怎样办呢?在我看来,要么就让他的倾向滋长,否则就加以压
制;要么就实行专制的办法,否则就放任不管;这两个办法都有极其危险的后果,所以
不能不在选择的时候有所犹豫。
第一个解决这个困难的办法是赶快让他结婚,这个办法用起来当然是最可靠又最自
然,然而我怀疑它究竟是不是最好的办法,是不是最有用的办法。我将在后面阐述我的
理由,此刻,我同意青年人到了结婚的年龄就应该结婚。但是,他们结婚的年龄总是太
提前了,其原因是由于我们使他们早熟,我们应当使结婚的年龄延迟到他们发育成熟的
时候。
如果说问题只是听任他们的倾向发展,那还好办;不过,在自然的权利和社会的法
律之间存在着这样多的矛盾,以至要调和它们,就必须不断地躲开矛盾和绕过矛盾,必
须采用很多巧妙的办法才能防止一个生活在社会中的人变得十分虚伪。
根据上述理由,我认为,采用我所说的方法和其他类似的方法,我们就至少可以使
青年人在二十岁以前不至于产生这种欲念,从而保持其官能的纯洁。的确,在日耳曼人
当中,一个青年人要是在二十岁以前丧失了童贞的话,就会受到人们的羞辱的;所以,
著述家有理由认为日耳曼人之所以体质健壮和子女众多,正是由于他们在青年时期是很
节欲的。
我们甚至还可以把这个时期加以延长,几个世纪以前,甚至在法国这也是最普通不
过的事情。在大家都熟知的许多事例中,且以蒙台涅的父亲为例来说明一下:他这个人
为人之谨严和诚实,一如他的身体之长得强壮而有力气;他在意大利战争中服过长期的
兵役之后,还发誓要到二十三岁的时候方才以童贞的身分结婚。我们在他的儿子的著作
中可以看到,他在年过六旬的时候还保持着多么充沛的精力和快乐的心情。当然,反对
我的人也许会硬说这是由于我们的风俗和成见使然,而不是由于一般人的经验。
现在,我且不谈我们青年时代的经验,因为这种经验对没有经历过它的人来说,是
不说明什么问题的。既然大自然没有规定过不能提前或延迟的严格的期限,我便可以在
不超越自然的法则的条件下,假定爱弥儿由于我的教育而一直到这个时候都还保持着他
那种最初的天真,但是我发现这种快乐的时期不久即将结束了。由于他周围都是一天比
一天危险的陷阱,所以,不管我怎样努力,他一有机会就要逃避我的管束,而这样的机
会不久就会到来的;他将依着他感官的盲目的本能行事,而他能幸免失足的希望是千分
之一。我对人类的道德做过极其深刻的考虑,所以不能不看到这开头的一刹那间将对他
的一生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如果我假装没有看见,他就会钻我这个缺点的空子;在他
以为是瞒过了我,因此就会把我不放在眼里,而我也就成了一个促使他堕落的人。如果
我想挽救他,那已为时太晚了,他已经不再听我的话了;他将把我看成一个讨厌的眼中
钉,巴不得赶快把我拔掉。这时候,我只有一个合理的办法,那就是使他对他自己的行
为负责,同时保护他不至于不知不觉间犯下过失,给他明明白白地指出他周围的危险。
在此以前,我是利用他的无知去约束他的,而现在,就要通过他的智慧才能管住他了。
所有这些新的教育内容是很重要的,所以值得我们再从头来谈一谈。现在,可以说
是到了我应该向他交代一下我的工作的时候了,我应该向他说明他的光阴和我的光阴是
怎样利用的,向他说明他是怎样一个人和我是怎样一个人,说明我做了一些什么事情和
他做了一些什么事情,说明我们彼此之间互相的义务,说明他所有一切的伦理关系、他
所承诺的一切信约和人们同他订立的信约,说明他的官能的发展已经到了什么程度,说
明他必须走什么样的道路,说明他在那条道路上将要遇到的困难和克服的方法,说明我
在哪些事情上还可以对他进行帮助,哪些事情是他今后可以自己依靠自己去办的;最后,
还要说明他现在正处在紧要的关头,说明他周围有哪些他以前没有遇到过的新的危险,
说明他在听任他日益滋长的欲望的支配以前,为什么应该对自己保持警惕的种种理由。
你要知道,在教育成年人的时候,所采取的方法要和教育儿童的方法完全相反。你
千万不要犹豫,而应当把你这样小心翼翼地隐瞒了如此之久的危险的神秘事情告诉他。
既然他最后一定要知道这些事情,那就不能让他从别人那里知道,也不能让他自行知道,
而只能从你这里知道;既然他今后不能不进行斗争,那么,为了使他不至于遭到突然的
袭击,就应当使他了解他的敌人。
我们发现有不少年轻人对这些事情知道得很详细,但我们不知道他们怎么会了解得
这样多,而他们能知道这些事情,也不是没有吃过一番苦头的。不聪明的教育方法既不
能达到良好的目的,而且还要使接受这种教育的人的想象力受到败坏,使他们易于沾染
施行这种教育的人的恶习。不仅如此,家中的仆人还要在这方面迎合一个孩子的心,取
得他的信任,从而使他把他的老师看作一个心情忧郁的可厌的人;而且,他们私下谈话
的时候还要诋毁他,把他作为闲谈的话题。当学生到了这种地步的时候,老师就可引退
了,他已经没有什么办法可想了。
但是,孩子为什么要选择一些特殊信赖的人呢?其原因往往是由于管教他的人对他
实行了专制的办法。如果没有什么不得不隐瞒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对管教他的人躲躲闪
闪呢?如果他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对他们满腹牢骚呢?他们自然而然地
是他最初的知心人,我们根据他向他们谈心里话时的那种殷切样子就可以看出,直到他
把他的想法告诉他们的时候,他还认为他对这些事情是一知半解的。可以肯定的是:如
果孩子没有顾虑,不害怕受到你的教训和斥责,他是一定会把他的思想全盘告诉你的,
谁也不敢叫他向你隐瞒,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不会向你隐瞒任何事情的。
我之所以这样信赖我的教育方法,是因为只要我尽可能严格地遵循这个方法,我就
不会遇到什么事情使我在我的学生的一生中留下不愉快的印象。即使在他大发脾气、怒
不可遏的时候,即使在他反抗这只阻挡他的手,想挣脱和逃避我的管束的时候,我在他
那激动和盛怒的样子中仍然看到他还保持着他原来的天真;他的心和他的身体是一样的
纯洁,既不懂得什么叫恶习,也不懂得什么叫虚伪;他不害怕别人的非难和讽刺,他从
来不胆小如鼠,作出躲躲闪闪的样子。他保持着一颗白璧无瑕的坦率的心,他天真烂漫,
无所猜疑,他甚至还不知道骗人有什么用处。我们从他的嘴上或眼睛中就可以看出他心
灵的每时每刻的活动,而且,往往在他自己还没有觉察他心中的情感以前,我早就看出
他有什么情感了。
只要他还继续向我这样坦率地以心相见,乐于把他心中的想法告诉我,我就没有什
么可担忧的,眼前就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如果他变得比往常腼腆,比往常拘谨,如果
我在他的谈话中第一次见到羞羞涩涩的慌乱神情,可见他的本能就已经是发展出来了,
其中已经是含有邪恶的观念了,我已经是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了;这时候,如果我不赶
快告诉他,他就要不顾我的管束,自己去弄个明白的。
有些读者即使同意我的说法,也会这样想:在这种事情上,只要随随便便同这个青
年谈一次话,问题就全部解决了。啊!要管住一个人的心,才不能采取这种办法咧!如
果你不选好说话的时机,你说了也是白说的。在播种以前,应该先把土地锄好;道德的
种子是很难生长的,必须要有长时间的准备,才能使它生根;说教之所以最没有用处,
其原因之一就是它是普遍地向所有一切的人说的,既没有区别,也没有选择。听众在禀
赋、思想、性情、年龄、性别、职业和见解上既然是这样千差万别,我们怎能认为同一
个说教对他们全都是适合的呢?也许,你说给大家听的话,要适合于两个人都是办不到
的;我们所有的一切情感都是这样不稳定,以至在每一个人的一生中要找出两个时刻对
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