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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九重恩怨[梁凤仪]-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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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仍在伦敦,这十天八天我就要乘飞机回港了,福慧,我想念你!”
    “是的,帼眉,我也想念你。”我哭出了声来。
    忽然地发觉只有这位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爱护我、迁就我,及后又静静地成了我父
亲的红颜知己的蒋帼眉,才是我可以信任的至亲至爱!
    “帼眉,请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讲!”我呜咽着。
    “福慧,你怎么哭了?我很快就回来了,我也有话跟你讲。”她的声音始终是平和
喜悦的。难怪,帼眉心中从无恨怨,她只有爱。
    曾对她作过莫须有式的感情迫害,我懊悔不已。
    若连她这样的一个女子,毕生默默地爱着我父亲,不求名不求利,还有刻薄的世人
如我,硬加她故作清高的罪名,在这世界上又哪儿去找好人了?
    “帼眉,我对你不起!”
    “你别说傻话。”
    人在孤立无援,甚至自知罪咎深重时,最需要亲人怜爱。我不敢有求于仿尧,故此
对帼眉额外地珍惜。
    “请你快快回来!”
    “我会,我尽快!福慧,你是有什么紧要事发生了,要不要就在电话里头告诉我?”
    “霍守谦他……”我也不知从何说起。
    “霍守谦是谁?他对你怎么样?”
    “我怕。”
    “福慧,你讲清楚点。”
    实在太长的一个故事了,怎么能在长途电话里头说得清楚?我回一回气,极力平静
地说:
    “你回来再说好了。”
    “是那个姓霍的令你伤心吗?”
    “不要紧的,你放心,快快回来吧!”
    “好。福慧,你保重。”帼眉顿了顿,再说,“福慧,我已经写完那本小说了。”
    “啊?多好,我要做你第一个读者!”
    “你答应给我写序?”
    “一定”我心中默祷:
    “爸爸,爸爸,让帼眉回来,若我有什么事发生,我有个依傍!”
    会有事发生吗?
    也不是第六灵感,是一定会有事发生的。因为,这天清晨,我起身下楼,正要出门,
经过饭厅,就吓得目瞪口呆,面青唇白连连后退。我看见饭厅长餐桌中央,放着一大束
白玫瑰。
    一定是一百技。谁送来的?不问而知。
    女佣看我骇异地倚墙而立,她误以为我欢喜得呆了,竟还说:
    “一位霍先生今早派人送来的。足足一百枝白玫瑰,跟上次一样。”
    我喘着气,久久不能平伏下来。根本是有墙扶墙、有门倚门,逐步逐步地走出大门
口,上了我的座驾。
    买了凶杀人,而不肯付帐,后果堪虞。
    要找清这笔欠帐,我战栗得无以复加。
    一定不是钱所能应付得来的困难,尤其恐怖。
    我才坐到办公室里,电话就响起来:
    “江小姐,我已给自己订了两张机票。”
    “单先生,你有话只消直说好了!我已无求情乞恕的余地,我会履行诺言,放心!”
    “这可好了,你还真有口齿。我那张飞返菲律宾的机票大可作废,只要你自己料理
好一切,我知道哥哥独个地回菲岛去,我就立即飞返加拿大!”
    他稍停,再说:
    “你的手段真了不起,今早菲律宾股市疯狂下泻,带头的是嘉丹矿业,因为开采公
司无法招请到工人开工,市场内已起传言,分明有人作商业政治式阴谋,意欲拖垮嘉丹
矿务,故而大手抛货。
    “江福慧,这一定是你的把戏了?我是顺手沾了光,在长途电话嘱了我们的经纪替
邱氏家族越低吸纳。只要等到杜青云支持不住,赔上巨额罚款,取消合约,嘉丹矿务就
会回复正常,对不对?我顾此向你致谢!
    “还有,昨晚,我已跟陆湘灵分手了。”
    “你跟她怎么说?”
    “我说了一声对不起,是真的,我也稍微有点内疚。”
    “还有其他的话吗?”
    “我说,这是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世界,如果我今天所作所为不是情有可
原,我甘愿为我的信仰受惩罚。
    她没有哭,只是点了点头。”
    “单先生,你顺风了!”
    我轻轻地放下电话。转身凝望窗外的香江海景,如斯美丽、繁荣、明亮、可爱!哪
有半丝恶俗、肮脏、狠琐、卑鄙的痕迹!
    江福慧像不像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大都会?
    啪的一声,有人冲门而进!我回转身来,首先看到非常惊惶失措的两张脸,是秘书
与小葛。小葛更是双眼通红,像急出泪来。旁立着的那个人,太熟识,也太陌生了。
    我知道他会出现,只没想到会这么急促,且以这种登门造访的方式!
    四个人谁都一时间没有话。
    秘书的嘴唇在蠕动,却作不出声来。一定是被怒发冲冠的杜青云,吓呆了。
    小葛的表现好一点,她示意秘书先退下,才走近我,问:
    “要不要把银行的护卫员叫上来?”
    我瞪着杜青云。
    杜青云瞪着我。
    就在不久之时,我俩就曾单独地,如此对峙。只是上一次在江福慧的寝室,这一次
换了一堂布景而已。
    我说:“不用了,你两位都请出去,杜先生是熟朋友,他有话要跟我单独谈一谈。”
    小葛并不肯走,她以极端忧虑及焦躁的眼神望着我。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秘书跟小葛走出我的办公室。小葛还是一步一回头。她故意地没有带上门,只让它
虚掩着。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同事。
    杜青云与我,终于面对面,共处一室了。
    彼此都出奇地冷静,甚而冷酷。像躺在结冰的湖上,身体冷得完全麻木。只有脑部
霍霍地抖动,异常活跃。
    时间一直过,我俩站得僵直,脑海里翻腾着我和杜青云从前恩爱与仇怨的一幕幕,
越发令人切齿痛恨,不能自己。
    过了一亿个世纪之后,杜青云终于从牙缝里震出字音来:
    “江福慧,你现今可有绝大的快感?”
    “你呢,杜青云,当日你看到我近乎崩溃的情状,感觉又如何?”
    杜青云一下子用力咬唇,竟滴出一点点的血来。
    “江福慧,我低估了你!”
    “对。当日你曾说过,以我的才具,不配有这副身家,你们聪敏勤奋的人分我一杯
羹,有何不可?
    “杜青云,原无不可,只不过,这个故事的教训是:创业难,守业更难!”
    我伸手扭亮了一个安装着直驳联合交易所市场的股票终端机,大利是画面正正是联
艺的股份。
    整个早上,已在疯狂下泻。菲岛传来的消息太坏,再加上,一定是霍守谦在这一两
天向经纪发放市场消息,说联艺不稳,粉岭地皮重建无望,另外加拿大投资移民计划有
变。
    首先兑现的是菲律宾嘉丹矿务的恶劣情况,跟着传媒与经纪会追踪那两宗个案,有
关主持人若被寻着了,会知道在这个时间,如何提供配合的答复。
    联艺股份被收购战勉强催谷,若不是这些有利条件大力支持,根本就没有可能物有
所值。现今雷厉下泻,事在必然。
    我说:“杜青云,你辛苦经营的身家,正在直线下降,明天后天,必一直跌下去,
不利传言太多,比利通银行当日挤提,更难挽救。
    “杜青云,钱得来不易呢,你太不小心了!
    “不小心至把一亿元现金交到陆湘灵手上去,人家又没有扶危济困的义气。害你如
今还要背负银行一笔借债,真是,”杜青云两眼满布红丝,咆哮道:
    “你怎么知道?”
    “我?我家有个巫婆用的水晶球,看得见陆湘灵轻轻偎倚在单逸桐的怀中,向他细
诉一切……”
    “你撒谎!”杜青云说。
    “不,请活着离开我的办公室,回去问问陆湘灵,看她会不会否认?再回来跟我算
帐,我等你!”
    杜青云连连后退,额上青筋暴现,不住跳动。
    “你震怒吗?”我说:“何必?千万别告诉我,你曾深深地爱上过她。
    “杜青云,请细想,单逸桐这么条件的一个男人放在你那陆湘灵跟前,是的确太受
用了。
    “好笑不好笑,你的七亿,买不到邱氏家族的一个小岛。
    你家现今的客厅,只如他家中那个菲佣的起立间而已。
    “请别妄自伤心,也别忘记,陆湘灵在你心目中的价值还只是一亿元。这占你身家
之几分之几?七分之一而已。”
    我冷笑,青面撩牙地冷笑:
    “杜青云,不必自认多情,你只爱你自己。想通这一层,你就不会难过了。
    “我的这番话,对你而言,是否似曾相识?
    “对,我告诉你,正正是你在离开我的那个晚上,曾给我说过的。没有注册版权,
人人可以采用,是不是?”
    杜青云差不多要扑过来打我。
    没有后退,反而迎上,杜青云却止步了。
    我继续说:
    “你太心急了,让我把话说完,你再杀我不迟。也正如你曾说过的,我并不怕死,
你要杀我,防得你一朝,防不了一世。我告诉你,我不怕死,我只怕跟邱仿尧分离,只
怕他为此事,心头永远有凝聚不散的恨怨与屈辱,为了对付你,我利用了他。我会得一
个比死更凄凉的惩罚,因为仿尧与我,必然分离!我现今才知道,我真爱的一个人是他,
而决不是你,因为你不配!各方面都太不配!”
    豆大的眼泪,沾沾而下。
    每一句一字都是杜青云曾说过的。
    今朝今日,反出诸我口,而人物却换上了仿尧。
    我哭得双肩乱颤,死去活来,不能自已。
    谁没有报应了?
    泪眼暖俄之间,只见人影浮动。
    突然,有人一把将我拥在怀里。
    原来还勉强能支撑着的身体就在这下子软化了。
    不知哭了多久,才慢慢地,慢慢地回过气来。
    旁边有人给我递了热手巾、热杯。
    我这才看清楚,是仿尧与小葛。
    杜青云呢?
    “恶梦已经过去了,福慧!”仿尧紧紧握着我的手。“他走了,幸好,小葛通知我,
我赶到时她已经走掉了。”
    我长长地吁一口气。
    一别怕,福慧,别怕,我说恶梦已然过去!”
    不,仿尧,恶梦才刚刚开始。
    我悄悄坐直了身子,挤出一个微笑,对小葛说:
    “我有话要跟仿尧说,小葛,谢谢你!”
    小葛慌忙称好,就赶紧退了出去。
    “刚才,有没有吓着你?”仿尧体贴地说。
    我垂下眼皮,没敢望他。
    实在心上绞痛,不知如何启齿。
    这一幕,要比应付杜青云还难百倍千倍万倍。
    对牢自己喜爱且尊重的一个人,说不喜爱他,不尊重他,那些话一定有如烈性砒霜,
一沾唇,就能叫我悲痛欲绝肠穿肚烂。
    人的感情可以如此奥妙而又凄凉,偏是不该爱时去爱该爱时不去爱。
    “福慧,你有话跟我说吗?如果是复述刚才的情况,就等过一阵子,你情绪平伏下
来再慢慢说。”
    “不!”我一昂头,望住仿尧,把心一横:“就现在说清楚它吧!”
    仿尧微微一愕。
    “仿尧,你一直误会着,以为我已经淡忘过往,是你太天真了。我从来没有。
    “如果你正如自己所说的真心爱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要忘掉一个自己爱的人
毫不容易,趋近于不可能。
    “所以,请恕我直言,你并不能替代杜青云。
    “我已经尽力尝试过,为报答你的关爱,可惜,我自承失败。”
    我看着仿尧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心上有太多太多太多的不忍。
    顿了一顿,我觉辞穷。
    “福慧……”仿尧欲言又止。
    他是吃惊的。
    “仿尧,”戏已上演至半,台辞还是要勉力念完它的:“我完全没有告诉过你,今
次联艺的事件,是我刻意安排的报价计划。单逸桐帮了我一个大忙,他,串演重要的角
色,不单推动收购行动,且跟陆湘灵泡在一起,彻头彻尾在我导演的戏内落力担纲演出,
替我报了仇。现今,杜青云的资产与身心一齐重创,我心释然。”
    仿尧面如死灰,一下子人都萎缩了似的。
    “请别怪黄逸桐,你们兄弟是一般地天真无邪,他瞒着你跑来劝我离开你,以任何
条件交换你的自由。我正正求之不得,唾手而获一个帮手。
    “仿尧,不敢求你原谅,只想你明白,我无法爱你,对杜青云的感情实在太深了。”
    “你对杜青云的感情算是爱吗?”邱仿尧缓缓地,扶了扶椅背站起来,“怎么可能?
对一只有感情的动物,都不忍它死去,何况是人,爱人?你可以陷害他至此吗。”
    “他也如此待我。”
    “以爱还爱,以牙还牙?”仿尧苦笑,“你怎样衡量他如今的伤害跟你曾受的苦痛
相同?你可以翻得了身,他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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