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那事-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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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听她叫自己,齐伟诧异地回头,脸上有一抹欣喜一闪而过。
“喀喀……严铮……他怎么样了?”杜喻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在墙上摩擦的砂纸。
“你醒来就是想问他?”迟疑了会,齐伟隐去脸上的笑意,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杜喻。
“喀喀……”说话嗓子太痛,杜喻只好以点头来回答。
齐伟心里不自在,却考虑到杜喻刚刚醒来,不愿让她受刺激,只好说:“你一直昏睡,这个案子没法查明,他现在在看守所里。”
“那文琅呢?我好像是看……看到他了。”杜喻沙哑的声音在齐伟听来就是磨在他心头的钝刀。忍住不满的心痛,他一语带过:“他下午可能会来看你。”
“他没事。好……那就好。”杜喻说完这几句话,整个人恹恹地,虚弱得只想马上闭上眼睛继续好好休息。实际上,她也是这么做的,只是被某人给阻止了。
“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了?”齐伟涩声问到。
杜喻怔了下:“我刚不是问的你吗?”
对上她仓促转移的视线,齐伟明白她是在装傻,心里头不觉更痛了:“小喻,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我的情况吗?”
“你人不是就站在这里吗?我看得到又何必问。”杜喻一语吐出,立即看到齐伟面色一变。
好在他深吸口气,怒极反笑地说:“很好,很好。你先休息,我去找林医生过来再给你检查看看。”说完,他片刻都不多停直直往外面冲去。
杜喻瞧着他的动作,知道是自己把他惹气了,但她没有任何想要弥补的举动,微阖上眼。让齐伟生气,让他对自己彻底失望,失去兴趣,不就是她所想要的结局吗?
可,为什么她看到齐伟离去的身影也会难过呢?
背靠在病房的门上,眼瞧来来往往的病人和亲属间相互亲昵的举止,齐伟不明白他和杜喻之间到底是怎么了。那一天,那一天晚上他们分明是如此契合,感受到了彼此的灵魂所在。但为什么仅仅是一夜的时间,她先是失踪,然后等他千辛万苦地把她找回来了,不眠不休地照看她等她醒来,她问的却是别人,对自己连一句起码的关心都没有,这就是对他所有付出的回报吗?
齐伟不止心痛,忽然之间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不堪,在杜喻的眼里心里关心的人他始终都不是那个最重要的人。不!非但不是最重要的,就连那个最末位的也排不上。
一回想到杜喻那闪避的目光,齐伟更痛苦了。
“小伟,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林医生的声音打断了齐伟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他抬头,有些恍惚地看了眼林医生,这才想起自己出来的主要目的:“小喻她醒了,麻烦您去给她检查下。”
林医生古怪地瞧着齐伟,见他若有闪躲,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样,心里想着这些,林医生口里还是应着:“小喻醒了就好了,走,我们一起进去。”说着林医生就去扯齐伟,哪知齐伟手臂一动,挣了开去。
对于自己的动作有片刻的错愕后,齐伟对林医生说:“我先去给小喻买些吃的,您先进去替她检查吧!”说完,齐伟快步往走廊的一边去。
林医生的老花眼镜里精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瞧着齐伟越走越远的身影,等他回过神想提醒齐伟走错方向的时候,齐伟已经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林医生摇摇头,神色间有明察秋毫的精明,转瞬又恢复了往日里笑眯眯的表情,一拉把手推门进去。
听得开门声,杜喻立刻闭上眼睛头偏向一边去。隔了好一会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好了,你也别装睡了,我先给你检查下。”林医生带笑的声音让杜喻愣住了,她睁开眼睛来,望了眼,整间病房里就她和林医生两个人。
杜喻有种读书时考试作弊被当场抓到的感觉,好在她身体仍然很虚弱,除了简单的动动脖子外也不容许她有其他剧烈的动作了。因此她也就道了声抱歉。
“抱歉?”林医生笑了笑,藏在老花镜后面的眼睛带出慈祥而洞明一切的目光,“你这一声抱歉不应该是对我说的吧?”
杜喻没想林医生会把话挑明,大概刚刚清醒,脑子确实不怎么好使,她怔忪了好一会也没想到要怎么回答林医生的话。
“行了,行了。有什么话你跟齐伟那小子说好了,身子还虚着就不用想说辞来应付我这老头子了。”林医生主动结束这一令杜喻不自在的话题,边拿出听诊器来。
杜喻配合林医生进行简单的检查项目。她一直沉默着,不是不想说什么,而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收好工具,林医生在本子上写写划划:“你身子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虚弱,适当地补充体力就好了。”
“嗯。”
“杜喻……有一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林医生踌躇一下,面带难色地看着杜喻。
杜喻心底隐约有种预感,但她还不想去弄明白,只看着林医生笑了下:“什么事?您就说吧!”
第廿六章 劝慰
得到杜喻同意后的林医生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略显笨重的老花眼镜,顺势在齐伟之前坐过的凳子上坐下,慢悠悠地说:“杜喻,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真的,你虽然总是表现得很沉默,但是你心里有很多的想法对不对?为什么不把这些都说出来呢?”
杜喻有些许惊异地对上林医生的眼睛,透过老花眼镜,林医生的眼睛里并没有一般这个年纪的中老年人流露出来的无神昏暗的神色,反是炯炯有神。对着这样一双眼睛,杜喻有种不安全的异样感觉,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基于礼貌她不好移开视线,只得合了下眼睛,暂时避开林医生过于明亮了悟的目光。
“杜喻,你怎么不回答呢?”林医生微笑着追问。
杜喻张口,动了动嘴唇,但她却无奈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说出什么来,或者说是她什么都不想说出来。
林医生仿佛是预料到了一样,点点头:“你看!你还是不愿意说对吗?我说得不错吧!你不喜欢把自己心里面的事情和想法说出来,你总是一个人憋着,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一个人背负,即便是受了委屈你也是一个人偷偷躲着。我没说错吧?”说到这里,林医生停了停,望着杜喻,脸上起初的笑容慢慢变淡,“我那次无意中看到你一个人躲在医院西北角的小林子里面。”
“西北角?”杜喻努力回忆着,似乎是真的有过这么一件事情,是她做完定期复健后吧!其实说是复健实际上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在与那些冷冰冰的器材做抗争,可不管如何她始终无法站立,即便是有了器材的倚靠。
“你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天,嘴里喃喃自语。”林医生同样回忆着一瞥而过的镜像,“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在看什么东西,结果走近了一些,就听到你不停地对自己说‘不要哭’、‘不许哭’,一面你的眼泪又在不停地往下掉。我从那个时候起就格外注意到你总是很压抑,即便有的时候你在笑,但我总有一个错觉,其实你不过是带了个笑的面具,面具后的你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林医生说着瞥了眼杜喻,又笑了笑,“就像现在这样子,你看着我,听我在说这些事情,脸上还带着微笑,但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真的在笑,还是习惯了用这样的表情来对待每一个人?”
林医生的话说的不大不小,却在杜喻听来无疑是敲打在心上的鼓声,一字一声,振聋发聩。让她不得不低头承认他说得对,另一方面偏偏又不想让林医生知道他这话的正确性,于是努力微笑,试图混淆视线。却不想还是让林医生给看出来了。
杜喻的怔忪不过片刻,随即她笑了笑:“林医生,你说笑了。”
“我没说笑。”林医生收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杜喻,你是个好孩子,我之前也说过了,但你和齐伟之间……不是我说,你们之间的问题还不少。”
“是吗?”杜喻似是而非的反问了一句,并不做出承认或是反驳。
点点头,林医生对于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你和齐伟那孩子是不一样的。你可以把事情全都埋在心上,不言不语,一直一直保持沉默,甚至就算是对于你本身的事情也可以做到漠不关心的表象。可齐伟他是那种看似不在乎,实际上一旦确定了心意就会一条道路走到底的人,是绝对的不撞南墙心不死。”
“林医生,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杜喻突然觉得没来由的疲乏,她不明白林医生说这话给她的目的在于何处,又或者她正如林医生所说的,已经明白了,只是不曾去面对。
“杜喻,好好想想你和齐伟之间的关系。”林医生终于也挑开了目的,“齐伟对你的心思不必说了,连我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得出,不要说你这个当事人不清楚,不明白。鸵鸟采取的方式是把头埋进沙子里,可你不是鸵鸟,这样自欺欺人的方式并不适用。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你和齐伟之间的关系,重新理顺这些。齐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不希望他好不容易难得动一次真感情,到头来却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杜喻隔了片刻,静静地说了句。她的声音很平稳,稳得叫人听不出一丝波澜,连她自己都觉得很难得了,可为什么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头会是一片荒凉的感觉呢?就像是迷失在沙漠中的人,看不到一丝希望,满目尽是黄沙,毫无生机。
“杜喻,我是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并不是一定要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得到杜喻应肯的话后,林医生并不觉得轻松,反是生出一种不安地预感,尽力想要把自己的意思说得再明了一些,“你和齐伟之间性格是截然不同的,按一般情况必定会有小摩擦什么的,可你们一路走来,都是极为平静稳当的。你们之前缺少磨合,还需要……”
“林医生,我明白了,你不需要多说。”杜喻出声打断了林医生的话,她满脸倦意,连眼睛都微眯着,似乎再没有力气睁开来。
林医生沉默一会,才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刚刚醒过来,本来就不应该和你说这些事情的。”
“没事的。”杜喻笑出来,摇了摇头。
脸上释然的笑容犹如魅惑误导着人的判断能力,林医生瞧着她的笑容,忽然生出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统统都是白费气力的感觉。那一层看似柔和温顺的面具下仍然还是冷淡疏离。一种无力地挫折感有心而生,甚至有些懊恼自己刚刚为什么会觉得杜喻就一定能听得进去,一定要把这些话给说出来。可无论如何这话就跟泼出去的水是如何也收不回来的了。
“杜喻,你仔细考虑下我说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勇敢一点,能正视自己的感觉,积极地生活。”林医生无力地说完,长叹了口气,慢慢起身,拂了下袖子,林医生转身对杜喻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差点忘了。”
“什么事情?很重要吗?”
“的确很重要,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林医生点点头,目光里还有一丝不肯认输的坚持,“我想你知道了的话,可能会转变你的想法。”
“哦?那是什么事?”杜喻勾了勾嘴角,扯出抹更灿烂的笑来,心里面却是压根就不相信真的会有这么一件如林医生所说可以让她愿意转变的事情。
“杜喻,你听好了。”林医生正色地看着她,一字一字说了出来。
杜喻怔住了,半晌,她阖了下眼,低声问:“这事情您还告诉过谁?”
“没有了,我得到检验结果后,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林医生望着她的神色变化,隐约期待着能看到他所想象到的事情发生。
再次睁开的时候,杜喻一字一字以一种近似请求的语气:“这件事情……请您如论如何都不要告诉给其他人知道,能帮我这个忙吗?”
“杜喻,你……”未看到预想中的结果,林医生不解地想要出声质问杜喻。却被杜喻截住了话:“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事,我暂时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麻烦您了。”
“好吧!”林医生在杜喻的注视下无奈地答应下来,尤为死心地劝说,“可我也希望你能考虑下我的提议,毕竟……”目光在杜喻身上一扫而过,林医生继续说下去,“我希望看到你们都是幸福的。”
杜喻没有回应他,只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直直看着窗户外面的一株枝繁叶茂的香樟树。
林医生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出了病房,而在他把门关上的一刻,杜喻轻轻动唇,以极低的声音轻轻说:“幸福,每个人都要我幸福,可幸福真的就是说要就能得到的吗?”
她的回答,没有人能回答她,只有窗外的那株香樟树在风中微微晃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