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那事-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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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小喻出门不怎么方便，你干脆直接去我家好了。”杜喻还没出声，齐伟就在一边搭话。
罗艺茗转头又要瞪他，半路上从他的话里悟到什么，一把拍上齐伟的肩：“不错呀！知道心疼小喻了。老齐，瞧你儿子，长进了。”罗艺茗不理会齐伟不自在而移开的头，转而向坐在对面看报纸的齐先宏叫嚷起来。那兴奋的样子，无异于是中了头彩。
齐先宏往杜喻和齐伟身上瞟了眼，点点头，并不开口搭话。而他那种长辈似了然一起的目光让杜喻心里泛过丝别捏，匆匆低了头去，避开来，却被罗艺茗当成是害羞了。
“傻孩子，来跟我多说说话。”罗艺茗拉着杜喻的手，“小喻啊，你和小伟一结婚就搬了出去，我和你爸两个人待在这里确实是清冷了些。别人是说房子越大越好，可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房子再大也没有用，关键是家里的人要多，要不每天看着这房子空空荡荡，清清冷冷，有时候连个说话的人也找不着。”停顿片刻，罗艺茗翻过杜喻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现在人老了，想得也不像以前那么多，就盼你们能够和和美美，我呢！也可以尽快抱个孙子。”
即便在罗艺茗说出前面话的时候杜喻就做好准备，但真正听到她说出心愿的时候，还是猝不及防被打乱了阵脚。她怔怔地对上罗艺茗期待的目光，却无法告诉面前如母亲般的她，自己和齐伟的婚姻只是一场协议，而且时间将至，他们心底所希望看到的结局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她没有这个勇气，对着满怀希翼的人说出这样残忍的答案，但……
正在她犹疑不决的时候，一双手适时伸过来环住她的脖子。齐伟猫腰把下巴搁在她肩膀手，笑着说：“妈，我和小喻还年轻你说这些做什么？”
罗艺茗喜滋滋地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亲密，但还是不忘先前提及的话题：“少来，你以前说你还年轻拖着不肯结婚，现在好不容易你把小喻这么好的女孩子娶回来了，你老妈我当然巴望着你能早点让我抱孙子。”
“以后再说吧！”齐伟低头去看环在胸口的杜喻，她僵直的身体和微怔的面孔都让他从心底起了怜爱，笑了笑，见罗艺茗还要再劝，不得不改口说，“等我们回去商量商量再说。”
一听齐伟松了口，罗艺茗立即笑得跟朵花一样，眉眼都眯到一起了。
杜喻附和地笑着，不动声色地耸肩，把齐伟的手给推开。一家和乐融融的气氛中，杜喻感觉到的却是如芒刺背的凉意。
还好英姐的手脚麻利，谈笑的时候就已经把饭菜做好，张罗着他们去饭厅。他们方才的谈话声那么响亮，就连埋头在厨房的英姐也听到了，当齐伟推着杜喻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英姐掩嘴笑着小声说了句：“小伟啊，你可要快点和小喻商量，然后好好努力加油啊。”
一句话逗得罗艺茗乐不可支。齐伟则是显露难得的青涩尴尬，一扫往日的精明形象。
英姐准备的都是些家常小菜，齐伟的嘴一直很刁的最主要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英姐的手艺太好了。让他在外面吃来吃去都觉得不是味，以至于在外念书时自己亲手做饭。
杜喻心里头装着事，英姐的菜再好吃，到了嘴里还是有种食不知味的感受。
“来！吃这个。”齐伟突然夹了个珍珠丸子放到杜喻的碗里，看她皱起眉来，以为是不合她心意，于是解释说，“知道你不喜欢吃油腻的，但英姐做的珍珠丸子味道很好。试试看。”
杜喻察觉到这个时候四个人八只眼睛都盯在她的身上，艰难地笑了下，她夹起丸子咬了口，就听齐伟急着问：“味道怎么样？”
“嗯，很好。”杜喻慢慢咀嚼吞咽下去，不想成为众人目光焦点，主动向一边的英姐问，“这丸子里面不全是肉吧？”
“嗯啊。”英姐爽朗地笑着点头，介绍说，“这里面放了荸荠，肉的口感就嫩些，吃起来也清爽很多。这道青椒炒香干的味道也很好，不会很油腻的。”一说到菜，英姐整个人的兴致都来了。
“嗯，好。”杜喻笑笑，轻声应着英姐的话。暗自舒了口气，想着终于成功地将大家视线转移到英姐身上去了。
她还在想着，对面的罗艺茗见她停下筷子，忙催促：“小喻，别听英姐多说了，你先试试这道菜。”
“嗯。”杜喻筷子还没伸出去，一双筷子已经把夹到的菜放到她的碗里。杜喻怔了下，低头吃饭的瞬间抬眼瞧了下齐伟，他似乎察觉到杜喻的约束感，对罗艺茗说着：“妈，小喻她自己会夹菜吃了，你也多吃点啊。”说着随便夹了一筷子菜到罗艺茗碗里头。
罗艺茗好笑地看着儿子，脸上故意露出不满：“臭小子，不知道你老妈最喜欢的不是这道菜吗？”
“那，就吃这个。你喜欢的，多吃点。”齐伟忙不迭又换了道菜送过去。
罗艺茗看着他的举动，和身边坐着的齐先宏交换了个眼神，眼睛里面的喜悦是怎么也遮掩不去的。罗艺茗正准备打趣齐伟的时候，杜喻的手机响了。
心里“咯噔”一下，奇怪的是杜喻没有立即去掏手机。
旁边的齐伟看过来：“怎么不接电话啊？”
“哦。”杜喻好似现在才反应过来响的是她的手机，匆匆扫了眼屏幕上闪现的来电名字，她按下通话键，习惯性地“喂”了声。
“小喻，是我。”
“嗯，我知道。”杜喻努力让自己镇定，反复告诉自己不过就是接个电话而已，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控制不了自己，好像在这一家子的眼皮子底下接这个电话是天大的罪。
贺文琅似乎听出杜喻话语里的怪异：“怎么了？不方便接电话吗？”
他这么一问，杜喻突然想得到什么力气一样，自然地笑了下：“不会，怎么了？”
得到她这句话的贺文琅略略放了心，说，“我刚刚接到堇色的电话，她后天的飞机，先到北京待上一两天再飞巴黎去。你要不要和她见见面？”
“没这个必要吧？”杜喻犹疑不定，以前几个人里面要数她和堇色是最要好的，这次堇色一走就是好几年，如果不去见的话好像说不过去，但要是去了……
“我还没有跟她说见过你的事，不过上次聚会的时候她跟我提过在街上看到你了。”贺文琅像是有准备一样，听到杜喻的话马上说了出来。
饭桌上很安静，完全没了之前的谈笑声，杜喻没来由地头皮一阵发麻，对电话那头的贺文琅说：“好吧，到时候你再通知我，不过……”
“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贺文琅很是明白杜喻的想法，为了让她安心又补充说明，“堇色说这次不想要人送，所以目前也只通知了我而已。”
“嗯。那就这样了。”杜喻很庆幸贺文琅能明白自己，有些话她只能想却不好明说。
“好的，拜拜。”
“拜拜。”挂断电话，杜喻果然听到罗艺茗问她：“小喻啊，谁打来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罗艺茗，毕竟有自己手机号码的人很少，来来去去不过几个人，除了叔叔家和几个亲戚外，就是这一大家子了。但听杜喻这谈话又不像是和亲戚在聊，于是罗艺茗很是好奇地问了出来。
杜喻放好手机，看到齐伟也是一脸兴致地望着她，勉强笑了笑：“是个朋友。”
“朋友？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罗艺茗还欲再问，八卦的天性似乎是每一个人都拥有的，无论老少。
“好了，吃饭吧！小喻自然有朋友需要联系，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一直没有做声的齐先宏终于出声了，成功地转移了罗艺茗对杜喻这位“朋友”的兴趣。
杜喻怀着感激笑着往齐先宏那里看，却看到齐家一家之主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与祥和。那种很早以前在家里跟父亲之间一起来阻止母亲唠叨的默契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而齐先宏眼睛里那种长辈式特有的宽容神色，让杜喻一下子心神安宁。
第三十章 短信
“累吗？”远远看到前面路口亮起红灯，齐伟慢慢放缓速度，转头时看到杜喻揉眼睛的小动作。
“没。”对于他今日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杜喻很是不安，一听齐伟开口，她立马颇为约束地把手收回来。连连摇头，目光也不敢在他身上停留，直接转向车窗外。
一路看到的都是霓虹闪耀，喧哗声此起彼伏地透过半开的车窗飘进来，好不热闹。
“外面风大，小心着凉。”齐伟看她若有似无的躲避，也不说什么，只微微一笑，顺道倾身要把敞开的车窗关上。俯身的时候，脸正好擦着杜喻的头发过去，冰凉的头发像丝绸一样顺滑带着洗发水的清香，像一个个调皮的精灵在他鼻尖跳跃。
心，似乎漏跳了一拍。
侧头，他怔怔地看着杜喻，恰好对上她看过来的双眼。齐伟头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她的脸，她不是那种妖娆美艳的女子，也不是那种精致得像娃娃一样的女子。但她五官比例相当好，是属于那种经看的类型，初看不觉怎样，看久了就会发现其中的美好。犹如被施了魔咒般，齐伟混不自觉地慢慢俯身靠过去，满眼注视到的是杜喻有些迷朦如云雾缠绕的双眼……
诺基亚的专属铃声打破了这小小空间内的暧昧气氛，齐伟猛地一惊，才发现他和杜喻贴的有多么近。在他这一怔的瞬间，杜喻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然后假装镇定地把垂在眼睛前面的散发抚了抚，提醒说：“你电话响了。”
“哦。”齐伟略微迟钝了，坐正身子，前方的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换成了畅通无阻的绿灯，他单手掌握方向盘，用空出来的手去接电话，整个人还处于方才的慌乱中，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看来电显示，就把电话给接通了。
杜喻想着刚刚两个人四目相对的一瞬，整张脸不自觉地红了。假装看着窗外景色她把手支在车窗上，捂着脸，不想让齐伟看出她的任何不对劲。
“可以，就这样办。”齐伟瞅了眼杜喻，谈话间变得心不在焉，急着想要结束这通电话：“小陈，其他方面的问题你可以打电话问徐总，他对这一块的事情比较熟悉。嗯，对……好，挂了。”
终于得空，齐伟看着杜喻，开始还很想吐露的话又给他憋了回去。
杜喻坐在座位上，她感觉自己仿佛可以看到齐伟欲说还休的表情。而对于他话里的内容却毫不知晓，若是以前她还能略微猜出几分，但最近几天齐伟就像是性格大变一样，她看不懂了。
视线所及的范围内都是一篇繁华，形形色色的灯光看得久了，其实眼睛也觉得疲惫，似乎一闭眼也能够在一片黑暗中浮现出那些霓虹幻彩。可她却一径强迫自己不得转开眼睛，以这样的方式来进行逃避。可笑吧？或许。但她此时此刻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过几天要去见堇色，这件事来的这么突然，但，又像是早在预料中的一样。两年不见，只是不时在网络和博客上获取她的一些消息，不知道她变了没有。这次去巴黎，或许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放下対渔夫的感情了吧？
有一茬，没一茬地想着，不断跳跃，企图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脑子运转得快一些，忙碌一些，好把一些自己不想要去探究深思的事情摒弃开。
“小喻，我想跟你说个事。”
在齐伟的声音中，杜喻看到车窗外景色一换，才霍地意识到原来已经进入小区里面了。
车子熄了火，齐伟挠下头发，似乎有什么事情想说又不好意思开口说，犹豫了下动手把身上的安全带解开，对杜喻说：“我先把轮椅展开，等会上楼再说吧。”
杜喻无所谓地“嗯”了声。
齐伟开门往后面走，“滴滴滴”他还没走几步，手机铃声又响了。
“小喻，帮我看下信息。”齐伟在心里酝酿着等会怎么跟杜喻把话说出来才好，于是想也没想都很自然的要杜喻看短信。
杜喻拿过电话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样是不是会太过亲密了？本想把手机还给他，手指一滑正好按开信息，杜喻随意扫了一眼后眼神慢慢变得古怪。
副驾驶座的车门被人打开，已经想好台词的齐伟微微笑着把杜喻的轮椅推到车门外着，看到杜喻的表情，不由关心地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送你去林医生那看看吧。”
“不用。”这夜，杜喻的声音自相遇以来头一次透露出这样带着厚重敌意的清冷调子，抬头迎向齐伟真切的目光，她一字一字慢慢地问，“齐伟，我们什么时候上古律师那里去签字离婚呢？”
旧话重提，齐伟忍住没有皱眉，只是问：“怎么突然好端端地又提起这个问题？”
杜喻笑了下，不置一词地把手机交到齐伟手里。在他为这短信惊讶时，自己悉悉索索扶着车门移到轮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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