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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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我已经挖了十几株。不过,都是很小心选择出来的,远看应该没什么分别。快要大功告成时,我脱下大衣,将水仙裹起来。
“真是的……父皇,和千年前不一样了。”徽儿突然笑了笑,如释重负般的呼口气,明亮的眼睛望着我。
“你终于肯认父皇了?”我走到池塘边洗手。
他站起来,目光四处巡视:“父皇早就看出来了吧。虽然我自认为不论是谁也能瞒得过,但是,面对父皇时,却……”
“算起来,徽儿你在位整整四十年,执政三十五年,创造了慕容盛世,比父皇我长命多了。”池塘里的水彻骨冰冷,我微微皱皱眉,接过身边徽儿递来的手帕,擦干手。
“不过,很奇怪,我的记忆只到千年前自己二十五岁时……后来的事情,看历史书时,就像是别人做的,和我毫无干系。”
我侧过头,看着他。
怪不得,如果他有全部记忆,就算是我也未必能识破他。在位整整四十年,经历的事情比我更多,谁知却忘记了后二十五年的事情。大概是失去了什么,所以……后面的一切再也不重要了罢。
二十五岁时,皓命帝立九岁的大皇子为太子。太子被后世称为圣贤太子,自十岁时便辅政,显出治国之才。即使如此,太子的光芒依然未能盖过皇帝。
徽儿的前生,几乎没犯过什么错,本着为民为国之心,竭尽心力。不愧为慕容有史以来最英名神武的皇帝。
我淡淡的笑,摸摸他的头。小孩子应该都会喜欢,潇儿就很享受。
徽儿低着头,似乎有点不习惯。
嗯,想起来,潇儿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家伙,从前世到今生都是。徽儿可是二十五岁的成人了呢。我蹲下,抱起大衣:“你还是回去上课吧。”
“父皇,我想跳级。”
“可以啊,以后我推荐你进入凌宜大学。”
“你想读商业吗?”估计他对从政更有兴趣。
“不,我想读法律。”
法律啊,我走几步,回过头,淡淡的笑:“那就更努力一些吧。”
“父皇。想知道……夕雾葬在哪里,对吗?”
“你会告诉我吗?”我伸手轻轻的抚着如玉般的水仙花瓣,转身往前走。
“不——父皇,您的手机掉进池塘了。”
这小子转换话题怎么这么快?
啊?掏掏大衣兜里,果然什么也没有了,大概是刚才用力过大,将它甩进池塘了。糟糕,夕雾的手机号……潇儿的手机号,全没有了,怎么办呢?“徽儿,你知道夕雾的手机号吗?啊。算了,我问错人了。”
如果他知道的话,上次也用不着半夜到处找人了。
徽儿在我身后笑起来,开始是闷笑,然后是开怀大笑:“父皇!原来您除了精明,也有一点糊涂的地方呢。”
“谁能不糊涂呢?这种小事,我还是没办法自己打理。”
以前当皇帝当得太习惯,所以丝毫不在意身边的事情。一旦自己照顾自己,必然会出些问题。即使已经克服了这些问题,生活中再出现几个人,必定又要一团糟。
“呵呵,我也是,所以没有手机,因为经常忘了丢哪里。还有……有时候坐车忘了带钱……现在的父亲就只好给我买了摩托车。”他小跑几步,到我身边,仍然是捧腹笑着。
“我们父子还真相似。”我也掩不住越来越深的笑容,淡淡的说。
“父皇,我引以为荣。”他突然抬起头,很认真的说。
有我这个昏君父皇,仍然引以为荣吗?我笑,与他并肩而行:“我送你出去吧。好好上课。”
“嗯。”
送徽儿出去之后,我抱着大衣回暗宫内。刚跨进大殿,流苏便急匆匆的冲过来:“哥,你跑到哪里去了?有电话找你,说打你的手机不通。手机又丢什么地方了?”
“池塘。”
“好像是艺术系的教务主任,有急事。”她叹口气,扶着额头,一付要昏倒的表情,“喏,我的手机给你用用,买了之后再给我。”
“干脆给我吧。”我接过来,走向接待台。没想到临时拉的电话线也有这么大用处呢。
身后的流苏怔了怔,目光随着我的动作而转,带着疑惑和惊诧。
“哥,你最近是不是变了?”
“是啊。”
“不要回答得这么干脆。以前我千方百计要把我的手机给你,你都不要,现在居然……。而且,你以前总是莫名其妙的躲着我,即使我有一点点恋兄情结,你未免也对妹妹太冷淡了……。但是,现在,你总算像个哥哥了。”她拿起我的大衣,瞧见里边的水仙花,挑高了嘴角。
“流苏,你是在抱怨吗?”我拿起电话,“喂?我是慕容斐。”
“我怎么敢抱怨?哥,你恋爱了吧。终于不是对着那位画中人了……终于变成真人了,夕雾……好吧,我不予置评,只要你高兴就好。”取出一株水仙,她盈盈的笑道。
“谢谢你,流苏。”
“说什么客气话,我去看看客人们了。”
人走了,也带走了我的一株水仙……我叹气。即使是顺手摸羊也别做得这么明显啊。“嗯,教务主任,什么?去巴诺曼?”
要我在这个时候出国?
“啊,我最近不是办画展吗?……研究生啊,他们都有作业,我不想占用他们的时间。”
“艺术会议?邀请函因为邮政方面的失误所以迟来了?”
“真的非我不可吗?”
一次会议的时间少说也是一个月……还得交流作品……那么说至少也得一个半月:“立即出发?”
“嗯,好。”
挂上电话,我深深的叹口气,抱起水仙花:“熙……。”
某只狐狸从旁边闪出来:“我全听见了。你去吧,留给我们五十万。”
“干什么?”趁火打劫?
“报酬。”
我头也不回的向外飘去,背后传来狐狸张狂的笑声:“好吧!你不给!卖画的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你的!!就算你给我的礼钱!”
礼钱?算了吧。他要和颜结婚,还早了八百年。
应该是我和夕雾发展得更快些,我确信。
就这样,我从夕雾身边人间蒸发了整整四十五天。
等我回家的时候,学校已经放寒假,我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去他们家找人。不过,思及他以往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我决定去吟水一带的海洋酒吧里看看。
这是我第二次光顾。我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推门而入。
吧台前仍旧只有两三位客人,看来今天是夕雾的表演日,所以才桌椅空空的。巡睃过后,我走到吧台前停下,看着南宫雍笑眯眯的脸——这个可能是黑道老大,现在却正担任酒保的男人给另外的客人调了一杯酒,十分专业。
“你现在和夕雾一起啊。”他出声说,很肯定的语气,配合着仍然笑呵呵的表情。
吧台前的客人都转头看着我,看来夕雾的名气还不小。
都是陌生的脸孔……
我淡淡的笑:“是。”
“好好照顾他。他现在正在跳舞。”
“今天要很久吗?”现在不过是晚上八点,上次我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
“不是放假了吗?他每天晚上要到凌晨两三点。跳一会,休息一会,前后大概七个钟头。”
我点点头,既然夕雾选择这样的生活,我也不好过问。而且,不可否认,他身体的柔韧性和灵敏度非常适合跳舞。
仍然是黑暗的甬道,之后是静寂的、灯光绚丽的舞台。
我靠在门边,看着舞台上、在灯光照耀下,如一团白云般飘逸的夕雾。他今天穿着一身复古的雪白绸袍,长长的水袖如同富有生命力的飘带,随意的、奔放的宣泄着他的热情。曾经,他在昙花盛开的月夜,就这样飞舞在花丛中,人比花娇,影比风轻。
我的夕雾,舞姿动人,且不说六宫粉黛,就算是众多乐工也比不上他分毫。
不仅仅是舞姿,他通晓古琴、筝、箫、笛、琵琶、扬琴等各种乐器,那些音符从他手中蹦跳而出时,整个夕照宫都会沉醉。
还有棋……画……
我从没有想过,这些本来只为了取悦他人而学的技艺,夕雾到底有多喜欢。
他是否厌恶自己天生的才能?他是不是高高兴兴的为我而舞、为我而奏?
然而,现在我终于有点欣慰了……他还是喜欢的。虽然那些被认为是女性德行的技艺曾一度让他痛苦,不过,他还是真心喜欢的……那就好了。
而且,如此优雅的舞蹈,他如果不跳就太可惜了。
台下的观众仍然如痴如醉。
夕雾真是时时刻刻让人惊艳。我眯眯眼睛,淡淡的笑开,朝台上挥了挥手。虽然知道这简直是十几岁的少年才会做的事情,我仍然坚持要引起他的注意。
如此反复了数次,他连目光也没有投过来。
看来他自己也醉在舞蹈中了,我叹气,张望着寻找通往后台的最佳路线。
一曲舞毕,趁观众们欢声雷动的时候,我悄悄的到后台去找他。
钻进化妆室后,我还来不及感叹它真是“小巧玲珑”,就和转身的夕雾撞个满怀,他手中端着的水洒了我一身。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我们坐在化妆台上,对视着。
很久之后,他拿过我的风衣,瞧了瞧,斜了我一眼,含嗔带怨。
“我去外国参加学术会议。”我忙说,装出一付诚惶诚恐的表情,事实上却被他的万种风情迷得心花朵朵开。
“怎么不说一声?”
“手机掉了。”
他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你可真是个很烂的老师,连最基本的遵守承诺也做不到。”
“是是,来,手机号码给我吧,这回我记在电话簿里。”
“不想给你。”他说,扭过头。
好美。
我笑,捧起他娇美的脸,亲亲他的额头。
他的脸立刻涨红,乖乖的将手机递给我。
之后,我们并肩坐着,我从风衣口袋中拿出夜宵来。他一面吃,一面向我讲述他们在西夕岛冬游的趣事。
第二天晚上,我将家里的密码卡给他。
他张着明媚的眼,勾起红唇,将卡揣在怀里:“再也不还了。”
“本来就不用还。”我说,笑着递给他夜宵。
“分手了也不用还啊。”
随口就说出这样的话,是不在乎还是太在乎了?我皱起眉,没让他看见:“我不会让你和我分手。”
“喔喔,教授你很可怕啊,是个偏执狂!”他愣愣,然后笑得花枝乱颤的。
“你才知道吗?我是个变态、恋妹狂、恋童癖……再多一个偏执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喃喃着低头,再次亲亲他的额头。
他仰起绝美、绝媚的脸,指指自己的唇瓣:“这里呢?”
似乎有所不满呢。我笑:“现在还不到时候吧。”发展得快了,总让我格外不安。脑海中还有个念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夕雾,恋慕着朝。从最初相遇的反应便可看得出来。所以,即使现在他对我有好感,我也不能让这份好感夭折。必须步步为营……
“我说到时候了就——”他有些不悦的蹙起秀眉,双手搂住我的颈,压下我的头颅。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唇贴上我的,轻轻的摩擦着,然后,长驱直入。
柔滑的舌头像跳舞一样在我的口腔里跃动。
我有些无奈,更多的是窃喜。
许久许久,没有吻过他的唇了。如此甜美的唇瓣,如此诱人的柔软舌头……就连他的唾液,也如同沉酿的酒液一样芳香。
我抱紧他的腰,任他主导着,之后,在他吻得无力虚脱之前夺回主动权,云淡风轻的结束我们这一世的定情之吻。
他在我怀中喘息,瞪着黑琉璃一样的双眸:“老顽固!”
我失笑,亲亲他的额头。有什么办法呢?他给我的所有绰号都当作爱称好了。在他眼里,我不会是人前人后都戴着完美面具的慕容斐,不是优雅且学识渊博的教授,只是一个缺点多多的……不坦白的男人罢了。
我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啊……不承认也不行。
第三天晚上,我本来很期待能得佳人芳吻,谁知才进酒吧便觉得舞台好像格外喧闹。发生什么事了?我想到夕雾的安危,立刻加快脚步朝甬道的方向走去。突然,南宫雍走出吧台,伸手拦住我。
“怎么了?”我问,失去了以往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