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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此生唯一 作者:克莉丝汀·汉娜-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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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丝咽下满腔恐惧。她真希望自己可以撒谎说:会的,女儿们,我相信你们父亲一
定会回来,他会照顾自己。父母亲一定得做这种事——开口安慰儿女。
    但当她俯视凯蒂那双热切而害怕的眼睛,就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她们是一家人,
要一起度过风风雨雨。“我不知道,我真希望我知道。”
    她们沉默下来,迷失在各自的恐惧和思绪中。黛丝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是无能为
力。
    她好害怕……
    集中注意力,集中精神。
    她深深吸口气,暗自数到十。现在她必须坚强,为了孩子,也为了杰克。他遭遇了
困难,他需要她。她需要以冷静的头脑观察情势,想出对策来帮助他。
    她感觉自己冷静下来。任何方案的第一步都是”样的:收集资料,发现事实。身为
科学家,她早已学会如何小心处理棘手的方案,从每个角度观察,再着手处理。只要错
了一步,下了冲动的判断,整个实验就砸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白晳的皮肤上已现出浅浅的蓝印。他用力勒过的部位有点
酸疼。那时他不知道弄痛了她,她很确定这”点。他可能甚至不知道他抓住她,甚至不
知道她就在他身边。
    当她唤他的名字时,他”脸茫然,不知身在何处,而且十分害怕。
    恐惧是关键所在。
    “你到底害怕什么?”她喃喃自语。
    “我想是大的声响。”维娜说。
    黛丝回过神来。“嗯?”
    “我想他害怕的是大的声响,像是雷声爆竹雨打在屋顶上和枪声。他一听到这种声
音就发狂。”
    黛丝蹙眉分析这个资料。很大的声响会把他吓走,然后呢?
    我走了多久?
    黛丝心跳加快,很大的声响把他吓走,然后他就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事,也不知道
自己去了什么地方。神志不清。
    很大的声响,夜里,暂时失去记忆。这其中有何关联?
    “懦夫是什么?”凯蒂问。
    这个问题令黛丝全然淬不及防。她俯视凯蒂。“你为什么要问?”
    “你老是说爸爸是懦夫,强尼才会死掉。”
    听到这么残酷的话,黛丝为之一惊,过了好一会儿才定下神来回答。她搂住两个女
儿说道:“你们的父亲不是懦夫。”
    “你怎么知道?”维娜问。
    黛丝黯然一笑。“因为这些年来他都跟我在一起,就我所知,这需要最纯然的勇
气。”
    凯蒂笑着偎得更近了。
    黛丝心不在焉地抚摸凯蒂的头发。她们再度沉默下来。过了好一阵子,她才突然想
到凯蒂方才的问题。
    强尼。
    你老是说爸爸是懦夫,强尼才会死掉。
    她挺直背脊。“维娜,强尼是谁?”
    “是爸爸的弟弟,死于战争中,你也知道的。”
    战争。黛丝恍然大悟,连忙又问:“你爸爸也曾去打仗吗?”
    “是的。”
    黛丝松口气。并图终于拼好了。枪声爆竹很大的声响,全都是导火线。
    杰克在参战期间出了事。那件事太恐怖,他无法应付,太痛苦,他的意识拚命要加
以掩藏。
    不管是什么事,当时他在逃避,现在他仍在逃避。
    黛丝内心涌现了希望。现在她知道他的恐惧了,他不是不信任地,他是不信任自己。
    她长喟一声。他们可以想办法解决的。
    “嘿,”她轻声说。“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两个女孩连忙点头。
    黛丝倾身吹熄腊烛,三个人偎依一起,很快便睡着了。
    屋外暴风雨仍肆虐。
    次日春和景明,昨夜的风雨已无痕迹。黛丝抱着凯伦站在门廊上,跟正要上学去的
女儿挥手道别。
    凯伦在她怀中调皮地嘤咛一声。她摇了摇怀中的孩子,眺望起伏的草原,想着昨夜。
    复震撼压力失调症。
    她在研究所念心理学时曾研究过这种精神病。就她所知,这是很多人都会罹患的精
神病!战争的生还者强暴及儿童性虐待的受害人战时士兵等等。只要恐惧强烈得无法应
付,脑子就干脆将之关在门外,以求自卫。失忆昏迷昏睡忿怒和沮丧都是完全正常的反
应。
    在课堂上,他们没有特别提到南北战争,但她知道这个战争对心灵一定有着莫大的
戕害。兄弟父亲叔伯骨肉相残,面对面相互杀害。
    一念及此,她打了个寒噤。难怪杰克作噩梦睡不着,他正饱受精神失调症之苦,而
这种病症还要过一百年才有人能理解。他大概认为自己疯了。
    一切的疑团都撇清了,她终于得以拨开云雾见青天。她终于理解他何以害怕会伤害
别人,何以常常忿怒焦虑及沉默不语。这些都是想应付偶尔失控的神智,应付漫漫长夜。
    所以我才来到这儿,她突然心领神会。这个时代没有人帮得了杰克,得由具有未来
知识的人出马,由黛丝出马。
    “我可以帮助你,杰克,”她喃喃说道。“只要你回家来,让我试试看。”
    泪水灼痛了她的眼,她的声音哑了。买要你回家来。”
    杰克悠悠醒来,眨眨眼,头昏沉沈的,不知身在何处。
    恐惧开始在他腹内成形,慢慢扩大,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睁开眼睛,却立刻后悔了。下午的日光直晒着他的头颅。他缩了”下,知道接下
来又会有什么。
    头痛起初后脑勺会低低的悸动,每心跳一次就扩张,渗入他的大脑,在他眼睛后方
猛钻。他胃部一阵作呕,口中有苦苦的味道。
    他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他慌忙地想找到陆标,却什么也没找到。他正坐在原野中的”株大杉树下。这可能
是岛上任何地方,他只知道这里不是他的牧场。
    他的身躯发颤,胃部作呕,想要站起来,双脚却孱弱得无法支撑体重。他摇摇晃晃
地半直起身子,盲目地向杉树干伸出手来。粗裂的树皮刮过他的指节,嵌入他的手背。
他连忙把手缩回来放在胸口。温热的鲜血渗入他长裤中。
    他跌跌撞撞地歪斜一下,一头撞在树干上。急痛攻心,他喘着气,倚着树干。
    他试图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将头向后撞击着树干,闭上双眼,右手想握拳,却感觉到锥心之痛。
    他低头一看。他的右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还夹杂着木片。
    这景象把他拉回从前。血淋淋的手血淋淋的胳臂。血和泥,血和泥,血和——强尼。
    一幕幕景象浮现他脑海,他呻吟一声。雨,雷,窗子上强尼死去的脸。梦魇。
    他记得一向只记得的事:开始和结束。从来都是以噩梦作开始,黑暗作结束。
    自我厌恶令他感恶心晕眩。他不理会痛苦,迳自双手握拳。
    战争结束了,该死,他为什么不能忘记?为什么?
    他已经尽力了。他照那些大夫的吩咐去做。他告诉自己他做了最有男子气概的事:
他一直三缄其口,绝口不提安提南的血腥战场和强尼死的那天。
    但这些记忆仍挥之不去,在黑暗中茁壮,扭曲了他的心智。
    以前他也认为说出来会有用。在度过孤独的几年,独自坐在阴暗不通风的病房中,
无事可做,只有思考——沉溺在那场恐惧中,他渐渐认为说出来就会好了。
    只是没有人能跟他分担这些记忆,没有人会聆听。他还记得他终于归乡当天。几个
月的旅途劳顿在见到祖宅那一刹那一扫而空,赤足从医院走回家,走了数百哩的他忘情
地奔到门口。
    他告诉自己他不在意没有人迎接他,毕竟他们不知道他会回来,甚至不知道他住过
院。
    他们只知道战争结束了好几个月,但两个儿子都没有回来。
    起初大家都很欢迎他。他父亲母亲和亚丽维娜都围拢过来,搂着他,笑着,哭着,
他和亚丽也度过了美好的一夜。那夜亚丽怀了凯蒂。
    不过到了第二天,一切都改变了,都是因为两个字:医院。
    我们还以为你被掳了,儿子。
    即使是现在,回想到这句话仍是让他畏缩一下,感到无比的羞愧。
    不,我住院了。
    你哪一受伤了?是他母亲的声音,充满了关切。
    这是最难以回答的问题。他身上没有伤痕,没有断手瘸脚,没有他们可以理解及接
受的伤。
    他也不怪他们。他努力想解释清楚: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爸……他们高喊攻击,
可是我……我不能动。然后强尼在喊我,我跑上去追他,可是已经太……迟了,他已经
死了。
    然后我就在医院醒来——
    你被血腥的场面吓得无法动弹?他父亲厌恶地走开。你不配当我儿子。
    杰克不再多说。当他注视父亲冷漠的眼神,才知道大夫说的没错。他是该三缄其口,
把罪恶感吞入肚内的。
    他使他们蒙羞。对身为乔治亚第三代仕绅的他父亲而言,天下罪恶莫大于此。
    他要求杰克和亚丽离开。亚丽并不想走——她把话说得很明白——可是有维娜需要
照顾,亚丽身无分文,又无亲人,当年她是因此才嫁给杰克的。
    然后仇恨开始了,不是一点一滴累积,像有些人的婚姻那样,而是轰的一声,突然
之间发生的。前一天她还爱他,第二天就对他鄙夷有加了。杰克很能体会她的鄙夷,她
是为求安全感及体面才嫁给他的,但就为了说溜嘴,他把这两样东西都剥夺了。
    他们同行却不同心,一起离开雷家,离开乔治亚,离开南方。那时杰克还不知道何
所依归,他只知道他要离南方远远的,远离其他人。
    等他们到达南达科塔州,亚丽的腹部已日渐隆起,这更使她仇恨杰克和未出世的孩
子。
    连一向被她视为宝贝的维娜也成了牺牲品。
    他很能体会她的鄙夷,几乎有点敬佩这一点。因为它反映出他对自己的观感。
    枪。这个念头在他脑中萌芽滋长。这一回他可以做到,这一回他不会让恐惧阻止他,
这一回他一定可以扣扳机,这一回——
    丽莎。
    有关她的回忆洒遍他全身,温暖他心灵阴冷黑暗的角落。所有自杀的念头都消失了。
    我们会一起度过这个难关的,杰克,我保证。
    他低低啜泣一声,捣住嘴。天哪,这句话听起来真美好……
    他闭上双眼,想起她拉住他,流着泪求他不要走。
    他突然好想听她轻声安慰他,好想搂住她,嗅着她的发香。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开始穿过草原朝家而去。
    朝丽莎而去。
    di然后仇恨开始了,不是一点一滴累积,像有些人的婚姻那样,而是轰的一声,突
然之间发生的。前一天她还爱他,第二天就对他鄙夷有加了。杰克很能体会她的鄙夷,
她是为求安全感及体面才嫁给他的,但就为了说溜嘴,他把这两样东西都剥夺了。
    他们同行却不同心,一起离开雷家,离开乔治亚,离开南方。那时杰克还不知道何
所依归,他只知道他要离南方远远的,远离其他人。
    等他们到达南达科塔州,亚丽的腹部已日渐隆起,这更使她仇恨杰克和未出世的孩
子。
    连一向被她视为宝贝的维娜也成了牺牲品。
    他很能体会她的鄙夷,几乎有点敬佩这一点。因为它反映出他对自己的观感。
    枪。这个念头在他脑中萌芽滋长。这一回他可以做到,这一回他不会让恐惧阻止他,
这一回他一定可以扣扳机,这一回——
    丽莎。
    有关她的回忆洒遍他全身,温暖他心灵阴冷黑暗的角落。所有自杀的念头都消失了。
    我们会一起度过这个难关的,杰克,我保证。
    他低低啜泣一声,捣住嘴。天哪,这句话听起来真美好……
    他闭上双眼,想起她拉住他,流着泪求他不要走。
    他突然好想听她轻声安慰他,好想搂住她,嗅着她的发香。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开始穿过草原朝家而去。
    朝丽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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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杰克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找到回家的路。他在谷仓旁停步。日薄西山,屋子映在一片
蓝紫色的光彩中。
    他心中充满了渴望。多年来他一直梦想要住在这种地方,住在真正的家,充满了梦
想笑声和光。而这个家终于出现在眼前。
    他想抬步向前走,却听到一个声响。他停下来,转身看谷仓门口,门里传来金属撞
击声。他皱着眉头,推门悄声入内。
    丽莎正背对他站着,小心翼翼地重新整理他的工具。她已把他的干草叉清理干净,
放回原处。位置不对的是他的旧枪。不知为了什么,这枝枪被架在屋角,以很奇怪的角
度竖着,几乎像是被抛在那儿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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