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袭南郡-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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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晨昏时分,登高观看,见城中青烟上升,必有人家。”“是的。”“鲁大夫,起初周某只见每日晨昏,必见炊烟升起,就在大前日,”“嗯。”“周某看到南郡城中已经脱粮了。”“噢?!都督,你怎么能看到南郡城中已经脱粮了?”“我就在大前天登瞭高楼看到城中早午间各举了一遍火,晚间就没有烟火升起了,分明是已脱了一顿粮。”“嗯。”“前天周某又登瞭高楼,看了两遍,只见城中早上举了一遍火,中晚未见炊烟升起,岂不是已脱了两顿粮!”“嗯。”“今天,周某由早一直看到中午,中午看到晚间,始终未见炊烟升起,晓得他已整天的脱粮了。即使兵丁可以忍耐,百姓也忍耐不住,他不弃城而走,百姓也要开城而逃。鲁大夫,周某又何能斩尽杀绝,所以请程德谋老将军不必困城,放一条生路,让他弃城而去吧。”“噢,哈哈哈哈…”鲁肃得意啊!他们谈着说着,已听见三更重遍,快到四鼓,底下探马又来报了,进了中军帐到公案前:“报!禀都督。”“何事?”“小人奉命探听南郡军情,现在南郡四城门大开,吊桥平垂,曹仁带领兵丁,已离开南郡城向西南而走。现已看不见灯球篾缆,听不到人喊马嘶,南郡已是空城池一座啊——”“哈哈哈哈……知道了,退!”“唦!”探子退去,周瑜非常得意,摘下一支令箭:“丁奉、徐盛。”“有。”丁奉、徐盛两个人出班。“都督!”“都督!”“你们两个人代本督调三千护卫兵丁,随本督立即进南郡城安民理事。”“遵令!”“鲁大夫!”“哎,都督。”“周某先进南郡城后,军中由大夫料理一切,等到辰牌时分,请大夫带领大队人马进南郡城,帮助周某办事。”“噢,谨遵都督吩咐。都督,只是在鲁肃看来,现在是冬令天,虽已五鼓,尚未天明。常言道:黄昏不入进,夤夜不钻城。恐皂白难分,请都督耐烦片刻,等到天色大亮再说吧。”周瑜想想:“哎,鲁大夫,南郡已是空城一座,你何必多虑?”“都督,话虽如此,我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周瑜点点头。这次多亏鲁肃谏劝,如其不是鲁肃谏劝,周瑜五鼓立即进南郡城,哼!照常把条命送掉!噢?什么道理?
就在周瑜困城的时候,南郡城中的兵数不少,都有二,三万人,另外还有百姓。就在大前天,管粮官就来禀明曹仁了。现在南郡城中还剩三天的军粮。曹仁听到后,走来踱去,抓耳挠腮,烦不胜烦,这一来糟啦!三天后就没得粮了,兵丁还可以捱个一顿半顿,民以食为天,百姓没得粮吃,非闹不可的啊!曹仁这个心思大啦!一直烦到晚间,灯烛点多了都嫌烦。有人拿晚饭来,曹仁吃不下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手捏着拳头,托着自己的头,两道目光望着飞花蜡烛,心里想:怎么办?三天后,这个南郡就守不住了。想着想着,听到嘎嘎嘎嘎……哐!哐!二更鼓敲,曹仁忽然一触机:“啊!有了。”有了什么?曹仁想:丞相走赤壁下来到我南郡,也是在二鼓的时候把我传到书房。丞相跟我说,他离开南郡,孙、刘两家都要有一家来打的,叫我守,万一守不住,叫我打开他的锦囊观看,自有妙计。我个人呆了,何必烦呐?曹仁随即到自己的卧室,嚯隆嗵,房门一关,烛台点了。箱笼打开,取出锦囊。锦囊就是四川锦做起来的一个口袋。他把锦囊口扒开;里头有一封信。曹仁把它抽出来,由头至尾一望,“喔唷!哈哈哈哈……真妙计也!”曹仁把它熟记在心,就在烛台上把这封书信烧掉了。又在箱子底下,取出一个竹筒,曹仁把竹筒子打开来,里头有两支箭。这两支箭比一般用的箭要长到这么二寸。曹仁就把这个两支箭跟箭壶里的箭摆在一起挂好。走出卧室,回到书房,曹仁随即命手下人拿晚饭来吃。手下人奇怪!先前拿了把他吃,不吃,这刻又叫拿晚饭吃。曹仁一餐饭毕之后,望着面前贴身当差的:“来!”“是,都督。”“你去,命管粮官来见。”“是。”一刻儿功夫,管粮官到了。“都督,小人管粮官见都督请安。”“罢了。你们都退了。”“是。”曹仁手下的人全退到外面。曹仁把管粮官望望:“管粮官。”“是,都督。”“你曾对本督说,我们城中连百姓吃的,只有三天粮了?”“是。”“你明天把三天的粮代我关出去。”“是。”“兵丁百姓来领粮时你要关切,头一天,他们造饭只准早中两遍举火。”“是。”“这个举早中两遍火呐,就把晚上这顿饭带了煮熟了。”“是。”“第二天只准举早间一遍火,中、晚都不许烧,早上就把中午和晚间跟第三天的全天的粮都带了煮熟。”“是。”“叫他们吃点辛苦,第三天要完全吃冷饭,听本督令下行事。”“遵命!”管粮官应答了去了。周瑜在瞭高楼看到,以为他们头一天脱了一顿粮,第二天脱两顿粮,今天呐直接的没有举火,他以为他们全天脱粮了。实则全不是的,他们一顿也没有脱。
今天午后曹仁在城头逡巡,看到四门城外人马移动,周瑜困城的兵将纷纷撤走了。曹仁心里得意了,哎,我这个章程可以成功了。就在下昼时分,曹仁关切兵丁跟百姓要提前吃晚饭。吃过晚饭之后,候本督的示下。
曹仁提早吃过晚饭,就升坐大堂。曹仁摘了一支令箭,“牛金!”“有!”“令箭一支,带领三千兵丁,出西门,点一半灯球篾缆,一路走着,一路熄着。”“是。”“走下去数里之遥,要把灯球篾缆全部熄尽。”“是!”“熄尽之后,就带着手下兵丁偃旗息鼓摸黑路回头。你出西门的,回头就进北门,出南门的,回头你就进西门。”“是!”“进城之后,埋伏在城圈子里面,不能有一点灯光。”“遵令!”牛金退下去。
曹仁又摘了一支令箭:“曹洪!”“有!”兄弟曹洪出班。“是,兄长。”“贤弟,这一支令箭你调兵三千。”“是。”“照牛金的情况如此如此。”“是。”曹仁就又拿一支令箭,望着旁边嫡侄:“曹纯!”“有!”曹纯进前:“叔父。”“令箭一支,也调兵三千,如此如此。”“遵令!”曹仁把旁边陈矫望望:“陈大夫。”“是,都督。”“我本人领兵出城了。”“是。”“你调两百名刀斧手,三百名弓箭手,”“是。”“在东门城头埋伏,不能有一点灯光。”“是。”“我料定周瑜明日一早,定要带着护卫进我的南郡城安民理事。”“是。”“等到周瑜过了护城河的吊桥,他的护卫还没有上吊桥的时间,你一通号炮,把吊桥高扯,乱箭齐飞,射断周瑜后面的护卫。我呐,听到你号炮就从城圈子里窜出来,生擒活捉周瑜,代丞相报赤壁之大仇。要紧要紧!”“是,遵令。”“且慢,陈大夫,我走之后,你把我的一切兵符印鉴保管好了。多在三更重遍之后,你就非上城头不可,要紧要紧!”“是,谨遵都督吩咐!”曹仁吩咐过之后,调兵三千,灯球篾缆也只点一半,领着城中的百姓,纷纷出城。
曹仁是顶盔贯铠,弯弓插箭,坐马端枪,领着兵丁出东门。他出东门,钻树林,绕山洼,走小路,他这个灯球篾缆,走着熄着,走着,灭着。走了四、五里路,灯球篾缆全灭尽了,然后摸黑走小路,绕树林,复行回头。曹仁回头就进北门,进了北门奔城中心,百姓纷纷都回去,家家关门闭户,一点灯光不得。曹仁领着兵丁,到东门城圈子,叫兵丁埋伏下来。他拎着马,就到东门城圈子外面不远,拣个黑的地方,下了马,伏在马背上休息。
陈矫把曹仁的兵符印鉴收好之后,就听着外面的更声。一直等到三更重遍,陈矫就带领着兵丁,上东门城头。他本人坐在敌楼里面。刀斧手都躲在城圈子里头。弓箭手就在城头上,一个个都在城墙垛子这个地方在朝下望。箭都是准备好好的,摆在后面,弓也摆在一旁。牛金、曹洪、曹纯也都埋伏好了。整个南郡是剑拔弩张,但是鸦雀无声。
周瑜正在军中等着,一直等到五鼓,大营里嗒——咚!鸣炮了,鸣过炮之后,军中的灯就全熄了。但是冬令天,天没有大亮呐。周瑜性子急啊:“丁奉、徐盛。”“是,都督。”“本督的护卫兵丁、执事可曾准备好?”“准备齐全,请都督乘骑。”周瑜点头。“鲁大夫!”“唉,都督。”“周某先行进南郡城。”“是哎,都督,在我鲁肃看来,请都督再稍等片刻!”“哎——大夫,天色已经渐渐的亮了,周某走征场过去,到南郡城下,不是就大亮了吗?大夫,你不必如此多虑。”“噢噢噢。”“周某进南郡之后,请大夫在辰牌时间赶领众人进南郡城,帮助周某办事。”“是,谨遵都督吩咐。”“列公!”“都督。”“都督。”……“本督进城,先行安民理事,有鲁大夫跟程德谋老将军在军中照应一切。随后到辰牌时间,要抵到南郡城中。”众人异口同声:“是哎,都督放心。”周瑜一声佯咳嗽:“嗯咳!”红袍大袖一拂,哒哒哒哒……。鲁肃跟程普等人后送。抵中军帐外,有丁奉把马匹牵过来,周瑜上骑,丁奉、徐盛上马,执事在前头领着路。周瑜的执事有蜈蚣幡、百脚幡、火勾执戟、对子引马、提炉宫灯、大红伞盖。丁奉在前头打引马,徐盛在周瑜马后打跟马,周瑜在当中。护卫的兵丁都跟随徐盛的马后。众人跟着后送,一直送到大营门首。周瑜也就叫他们留步了。马拎着,哗……,离开大营。鲁肃、程普等众人望着周瑜他们下去远了,望不见他们了,然后回营。
周瑜带着丁奉、徐盛跟护卫浩浩荡荡,过了征场奔南郡城下。到了南郡城下,周瑜看见吊桥平垂,城门大开,心里多得意啊!前头的执事呐,纷纷的上吊桥了。丁奉的马也上吊桥,周瑜的马匹也上吊桥,徐盛的这一匹马的前蹄上了吊桥,两条后腿还在护城河的岸边。周瑜忽然把马停下来,马朝下这一停,周瑜红袍大袖一拂,脸偏着,二指就指着油江一角,说道:“呔!大耳贼刘备,村夫诸葛亮,汝君臣两人藐视本督不能得南郡,今本督不到一月,已进南郡城出榜安民理事了,汝君臣两人在油江梦中还未醒啊——!”小注字并批的:不晓得是刘备跟诸葛亮在梦中未醒?也不晓得是你周瑜在梦中说梦话?所以他这句话话音才落,就听到城头上,嗒——咚!一通号炮,嘎嘎嘎嘎……嚓嚓嚓嚓,嚓嚓嚓嚓,炮响,扯桥,放箭,一起来了。徐盛这马的前蹄就跟着吊桥朝起了,徐盛并来得快呢,兵刃抓在左手,右手一起,连忙抱着马的颈项。周瑜将二指指着油江话还没说了,忽然听到城头上一通炮响,桥陡然朝起高了,马就朝过斜了,“啊!”周瑜晓得不好,就把右踏镫一勾,左屈膝飞虎纤一碰把个马偏过来就想回头下桥,但来不及了。桥头已经离开护城河的岸边有几尺高了,而且徐盛连人带马倒挂在这个地方,正挡着他的回头路。周瑜的马只好就横在桥上。已经上了吊桥上的执事抓着手上的东西在拨箭。丁奉也舞着手上的兵刃也在拨着箭。这个箭嚓嚓嚓嚓……叮咚!叮咚!纷纷被他们拨了落在护城河里。
奇怪,这个桥扯了一半扯不起来了!曹仁曾关切陈矫,一定要等到周瑜过了吊桥再扯。这也难怪了,陈矫伏在敌楼里面并望得清楚,看到周瑜带着执事奔南郡城了,看见执事上吊桥,看见有个将官也上了吊桥,看见周瑜本人也上了吊桥。忽然看见周瑜把马停下来,脸一偏,手指着背后在讲话。因为陈矫是辽东人,一是他听不懂周瑜的话,二是他在高处,周瑜在低处,距离又比较远,只看到周瑜脸朝背后,手一抬,嘴在动。陈矫想:不好!周瑜一定是识破了我们都督的妙计了!哎,不能把他放走了。随即将火绳抓手上,嗒——咚!一通炮响,扯桥,放箭。哪晓得桥扯了离护城河岸边约有二三尺高,因为吊桥上人又多,马也着实不少,扯不起来了。
曹仁不晓得啊。曹仁躲在离城门口约隔着一箭远的地方,这时天渐渐在亮了,曹仁已经上马了,枪端在掌中,趴伏在马背上,凝着神在望。猛听到城上嗒——咚!一通号炮,又听到嘎嘎嘎嘎……嚓嚓嚓嚓……,他晓得周瑜已经到了。曹仁一声喊:“周瑜小子!既中我曹仁妙计,你向哪里走!”哗……拎马朝外冲了。将到城门口,曹仁一望:“啊!”暗暗跺脚,糟了!这个陈矫误了事了。我再三关切你要等周瑜过了吊桥再放炮扯桥,我将将好窜出去把他生擒活捉。现在不行啊!怎么不行的?曹仁一望就晓得了,吊桥上人和马匹太多,扯吧,吊桥扯不起来了,一放,周瑜非逃走不可。曹仁心里着急了。再一想,不必了,何必生擒活捉呢?丞相妙计上有的,能够生擒活捉更好,不能生擒活捉,以箭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