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之悲剧-第4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个几乎喝光的威士忌酒瓶;桌上则是一堆抽一半的烟屁股和一个女用珍珠提袋;此
外还有没洗的玻璃杯,一把翻倒的椅子……巧丽把眼睛从巡官脸上移往门外的走道,
当场睁大得几乎掉出来,外头,黑压压的一片是布鲁诺检察官和一排站着的刑警。
通往卧室的门这时是关着的。
萨姆露齿一笑,“检察官大人,咱两人瞧瞧去——你们其他人留外面吧。”布
鲁诺进了房内,顺手把门给关了。
直到这一刻,某种程度的女性镇定本能回来了,巧丽的脸颊恢复血色,她一手
掠掠头发。
“好吧!”她说,“你们可真是选了个好时间来打扰一位淑女,巡官大人,到
底有何贵干?”
“少安毋躁,小姐,”萨姆摆一张笑脸,“你一个人吗?”
“这跟你有什么相干?”
“我问你的是——你一个人吗?”
“这不干你的屁事。”
布鲁诺看热闹地倚墙而立,萨姆露一排白牙,大步走向卧室门。女演员尖叫一
声,冲上去拦住门,她气得要命,闪亮的西班牙眼睛眨着。“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她尖声说,“你有搜查证吗?你不能——”
萨姆一只大手搭在她肩上,用力推开她……门这时候开了,普拉克赫然出现,
乍见灯光,双眼猛眨着。
“好吧好吧,”普拉克的破锣嗓子说,“没必要这么吵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披一件紧身的丝睡衣,白天那种小心翼翼怕树叶敲破头的模样消失了,稀松
的头发冲冠竖起仿佛上了油,尖尖的一根胡须无力垂着,而他的金鱼眼四周则是乌
黑一圈,一副消耗过度的样子。
巧丽·布朗气得一甩头,从桌上的烟屁堆里拣了一根长点的,划亮火柴,夸张
地喷出一大口烟。跟着,她坐了下来,不再乔装淑女地摇荡着双肢;这才搞清楚情
况的普拉克则孤零零地站立原地,似乎充分意识到自己悲惨无助的肉体存在,有点
不堪负荷地把重心从这只脚换到另一只脚,如此反复着。
萨姆冷冷地用眼睛盯住他,也是从这只脚盯到那只脚,现场没人再张口讲话。
好一会儿,萨姆总算打破沉默,“现在,你们这对双宿双飞的甜蜜鸳鸯,可否
赐告一下,你们这个晚上到过哪儿?”
巧丽嗤之以鼻,“你们查问个什么劲儿?可否你们也赐告一下,为什么忽然对
我们的行踪这么感兴趣?”
萨姆一张难看又涨红的脸直凑到巧丽脸前,“你仔细听好,小姐,”他的语气
如冰,“哪天你我两个会有机会单独相处的,热呼热呼地相处,晓得吗?——你不
再有机会到公园大道演戏那会儿,老子我会对你善加款待,保证把你美丽身体里的
每一块骨头都给拆了。回答问题,直接的,省掉那些人五人六的亲密问候听清楚了
没!”
萨姆玛瑙般的发亮利眼,直直对射入她眼底,她倒哧哧笑起来,“好吧……今
晚戏结束后,普拉克来找我,我们就——我们就直接来这里啦。”
“少跟我扯马虎眼,”萨姆说。一旁的布鲁诺看得清楚,普拉克正越过萨姆的
肩膀丢眼色给巧丽。“你们两点半左右进的门,说,之前去了哪里?”
“好吧,你这么凶想吃人是不是?当然我们是回饭店这儿来了,但我可没说我
们是直接从戏院回饭店的,我想说的是——我实在不想跟你讲这些,我们先到四十
五街一家地下酒吧去,然后才回这里。”
“那你是说,你今晚绝没可能搭乘威荷肯渡轮了,是不是这样?12点前那时候。”
普拉克一旁哼哼唧唧起来。“你也有份,”萨姆猛一翻脸,“你也在那里,渡
轮靠新泽西岸时,有人看到你们,你们两个人。”
巧丽和普拉克绝望地对着一眼,女人较镇定,她缓缓地说,“好吧,那又怎样?
法律规定不行是吗?”
“一大堆的不行,”萨姆通问,“你们搭渡轮去哪里?”
“哦,没去哪里,吹吹风,看风景,游游泳。”
萨姆冷哼一声。“天老爷,”他说,“你们这对宝贝是白痴怎么的?你们指望
我相信这个?”他一跺脚,“妈的跟你们客气绕圈子说话,实在让我厌烦加恶心,
圣洁的撒拉女士,圣洁的亚伯拉罕老婆,你们搭了渡轮,从新泽西岸下船,因为,
你们两个宝贝在跟踪德威特那群人,对吧!”
普拉克怯懦地说:“巧丽,我们跟他们坦白好了,没别的路可走了。”
她轻蔑地瞅普拉克一眼,“你这没种的娘娘腔窝囊废,人家还没碰你一下就吓
得屁滚尿流什么都招了,我们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是吧?他们又不能拿我们怎样不
是吗?那你在那里嚷嚷什么?”
“可是巧丽——”普拉克摊着双手,被贬损很不知语从何起。
萨姆乐得让这一男一女狗咬狗,他已经注意搁桌上那个珍珠手提袋很久了,趁
这空当,他一把拿过来,放手上掂了一下重量……内讧忽然奇迹般中止了,巧丽看
见沉重的手提袋在萨姆手中上上下下、下下上上……“还给我。”她气急败坏地叫
起来。
“重得很,不是吗?”萨姆咧嘴一笑,“将近一吨,我实在很好奇…··”
萨姆的粗指头迅速打开手提袋,伸了过去,巧丽见状,发出野兽般的叫声,普
拉克则瞬间面如死灰,下意识地要冲上来,眼明手快的布鲁诺抢先一步从墙边奔来,
站到萨姆身旁。
萨姆掏出来的赫然是一把珍珠柄的小口径左轮,萨姆熟练地打开手枪,检查装
弹的转轮部分,里面有三颗子弹;萨姆用手帕包了支铅笔通进枪管,发现手帕并未
沾上任何东西;萨姆又把左轮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摇了摇头,把左轮扔到桌子上去。
“我有执照。”女演员说,舔了舔嘴唇。
“拿来看看。”
她走到餐具桌前,拉开了抽屉,很快又回到桌边来,萨姆检查了一下执照,送
还给她,她没再说什么坐了下来。
“现在,该你啦,”萨姆转向普拉克,“咱们打开天窗,你跟在德威特一群人
后面,到底想干什么?”
巧丽抽了一口长气。“什么意思?”普拉克则吓得目瞪口呆。
“今天晚上,在西岸线列车上,约翰。 德威特挨了冷枪,已经死了,”布鲁诺
回答——自打进门来,这是他首度开口说话,“谋杀。”
四片嘴唇机械地重复着布鲁诺说的最后两字,跟着两人又困惑又恐怖地对看着。
“谁干的?”女人低声问。
“你们两位不知道吗?”
巧丽丰满的嘴唇这会儿真颤动起来了,普拉克忽然一记箭步上前,把萨姆和布
鲁诺吓了一跳——他在萨姆还没回过神之前,已先一步冲到桌旁,抓起那支小左轮。
一旁的布鲁诺高声喝止,萨姆手伸向枪套,而女演员则尖叫起来。但普拉克并未进
一步演出惊天动地的高潮情节,他手握枪管倒拿着武器,于是,萨姆的右手也停在
枪套上。
“你们看!”普拉克急急地说,他用抖个不停的手把枪送向萨姆,“你们好好
看一下里面的子弹,这不是实弹——都是空包弹!”
萨姆接过枪。“确实是空包弹没错。”他轻声地说,布鲁诺注意到巧丽古怪地
看着普拉克,那样子,好似她以前从未见过这个人一样。
普拉克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我上星期换的子弹,我一个人弄的,巧丽也不
知道,我——我不喜欢她带支真枪实弹的左轮跑来跑去,女——女人总不太在意这
种事。”
“普拉克,为什么只装三颗子弹?”布鲁诺向,“毕竟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
是空的弹膛里曾有过实弹不是吗?”
“但我跟你说没有就是没有!”普拉克大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装满空包
弹,但我就是没装满,而且,今天晚上我们也没搭那班车,我们只到码头就回头了,
搭了下班渡轮回纽约,巧丽,你说是不是这样?”
她木然地点点头。
萨姆再次拿过手提袋,“买了列车车票了吗?”
“没有,我们根本没靠近售票口或车站一步。”
“但你们跟踪德威特那群人没错吧?”
普拉克的左眼皮神经质地跳起来,有点滑稽,而且跳动的速度不断加快,但普
拉克这会儿却像只缩头乌龟般紧闭着嘴巴,巧丽则垂着眼睑,瞪着脚下的地毯。
萨姆走进漆黑的卧房,一会儿,他走了出来,两手空空;跟着,他虚张声势地
再次搜着起居室,场中无人说话;最后,他一言不发转身,步履沉重地踱向房门。
布鲁诺交代一声,“请随传随到,这是不能开玩笑的事,两个人都是。”他说完跟
在萨姆身后出了房门,走上过道。
等在室外的一帮刑警满怀期待地用目光迎接萨姆和布鲁诺,但萨姆只摆了摆手,
领头往电梯处走,布鲁诺沮丧地也跟上去。
“你为何不扣押那支左轮?”布鲁诺问。
萨姆伸了根粗手指按电梯钮。“那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可言?”他烦躁地说。饭
店的安全人员这时也凑了过来,脸上的愁容愈发线条深刻,达菲警官也过来并肩等
着。萨姆补了句,“毫无帮助,谢林医生说德威特的枪伤是点38口径的枪打的,而
巧丽那把左轮是点22口径的。”
第七景
麦克·柯林斯公寓
10月10日,星期六,凌晨4时45分
在达黎明尚未灿烂来临的前一刻,整个纽约市陷入不可思议的极度黑暗之中。
警车毫无顾忌地急驰在漆黑阴沉宛如山径的大道上,没有行人,没有车辆,偶尔一
辆落单的计程车掠过,车灯四下扫射着。
麦克·柯林斯居住在西七十八街一座要塞般的公寓里,警车滑到屋前时,一名
男子立刻从阴影里冒了出来。萨姆领头跳下车,跟着是布鲁诺和一帮刑警,那名冒
出来的男子说:“老大,他还在楼上,从他回家后就没再出过门一步。”
萨姆点点头,一行人鱼贯而人。一名穿制服的老管理员坐在桌子边大打哈欠,
他们摇醒呼呼大睡的电梯服务生,大梦初醒的服务生赶忙送他们上楼。
他们在八楼出了电梯,另一名看守立刻现身,手指其中的一扇门,所有人安静
地围了过去,布鲁诺激动得轻叹一声,看着手表。“都停当了吗?”萨姆例行公事
地问了句,“这小子挺危险的。”
萨姆一马当先上前,按了门铃。先是一声嗒嗒的颤音传了过来,跟着,他们听
到拖着脚步的声音,接下来,则是一个男人粗暴的吼声,“谁啊?到底是谁啊?”
萨姆震天一吼,“警察!马上开门!”
短暂的静默,跟着,“操你妈警察!你们别想活捉我!”一声憋着气的吼叫,
又一阵乒乓乒乓的脚步声,然后锐利清晰宛如河冰碎裂,一把左轮喷火爆响,最终,
他们听到一个沉重物体掉地的声音。
这下子非硬闯不可了,萨姆后退一步,深深吸口气,巨大的身躯撞向房门,却
像撞到铁上,房门纹丝不动。达菲警官和一名肌肉发达的大块头刑警,仿佛默契十
足地跳着三人舞,他们跟着萨姆再次后退一步,像三头愤怒的山羊般齐心合力再往
房门撞去,这回,房门颤动了下,但仍顽强紧闭着。“再来!”萨姆吼着……一直
试到第四次,门才嘎吱嘎吱地惨叫一声倒地,一伙人硬着脑袋不顾一切冲进去,一
间长而漆黑的大厅,尽头处是通往卧房的走道,灯火阑珊。
大厅和卧房交接的门检处,躺着一身睡衣的麦克·柯林斯的躯体,右手握着把
灰黑的左轮,还青烟袅袅。
萨姆重重踩过镶花的木条地板,扑了过去,砰一声单腿跪在柯林斯旁边,侧头
听着柯林斯的胸膛。
“还活着!”萨姆大叫,“抬他到卧室!”
一干人七手八脚抬着这个无知觉的躯体,进了亮着灯的卧室,安置在一条长椅
上。柯林斯脸色铁灰,双目紧闭,嘴巴虽无力吐出什么像回事的声音,却还不死心
饿狼一般大声喘着气。鲜血从他右脑袋稻草般的乱发里汩汩滴着,鲜红的血迹沾满
了他半张脸,一路延伸到他的右肩,在他睡衣上洒开。萨姆用手指探探伤口,瞬间
一手血红。“子弹没贯穿他头骨,”萨姆低咒着,“只从头部擦了过去,吓昏过去
的我猜。妈的真烂,这么近打自己都打不难,喂谁啊,叫个大夫来……嘿,布鲁诺,
看起来好戏要落幕了。”
一名刑警领命跑了出去,萨姆三个大步迈过去,捡起地板上的左轮。“好啦,
点38口径,”他极满意地说,但马上他的脸拉了下来,“只开过一枪,宰他自己那
一枪,弹头不